沈文嘴角抽了抽,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,手腕处传来阵阵痛意,仿佛自己的手腕要被大哥捏断了。
    “大哥,你松手啊,我的手要被你捏断了,嗷嗷嗷”
    方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,那一张吃的油光满面的脸此时布满了讨好的笑意。
    “大哥,你快放手,文哥的手要被你捏断了”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刘氏一见形式不对,连忙冲出来为自家男人求情。
    然而沈武却没有立即松手,冷着脸盯着自家兄弟,“你砸我家房门的门作甚?喊打喊杀的,是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?”
    “没……没有,大哥,瞧你说的,娘被美娇那丫头打伤躺炕上,我这是想让那丫头出来认个错……”
    沈文自然不敢往枪口上蹦跶,前面的怒气完全熄了火,一脸嬉皮笑脸的说道。
    “娘怎么了?”
    提到自家娘,原本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焦急。
    沈武是个粗人,也是溪水村唯一的猎户,姚氏的偏心眼,因为沈文小时候被算命的说是状元郎的命,乐的什么都给小儿子,还把家里的银子都给小儿子读书,沈武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一个老猎户家跟着学打猎的手艺补贴家用。
    现如今两个儿子都成了家,沈文考了十几年,这三十出头了才中秀才,之后一直败试,没有再考上什么。
    而沈武一家依然是整个沈家的劳动力,每次沈武打回来的猎物换了钱,全被姚氏席卷而空。
    可是沈武老实孝顺,一直以来都是毫无怨言,对拉扯自己长大的娘百般孝顺。
    这也是何氏越来越抬不起头来的主要原因。
    “额头破了一个大洞,刚覆了药,现在还躺着呢”
    沈文见自家大哥终于松开了自己手腕,关心起了自家娘,连忙添油加醋的说道。
    “俺去看看去”
    说着沈武卸下肩膀上的半大的死鹿,还有两只野山鸡,继而快步的往姚氏的屋子里而去。
    沈文双眸冒金星的瞅着那半大的鹿子,今天大哥的收获不小啊,这鹿子看上去也有一百来斤,而那两只山鸡看着也很肥。
    不由得舔了舔甘冽的唇瓣,好久没吃肉了,一定要给娘说说,让她杀只山鸡来解解馋。
    “文哥,听村口的王三说,鹿皮送去镇上卖可值钱了,这半崽子大的鹿皮一定能卖不少钱,等赚了银子可得给俺制两套秋衣,我那秋衣都好几年没买新的了”刘氏同样双眸炯炯的盯着那死鹿,心里盘算着赚来的银子该怎么花,那山鸡要囤点给她家元宝好好补补身子。
    “死婆娘,就你屁事多,等鹿皮卖了好价钱给你制一套衣裳,免得你说跟了老子亏待你”
    沈文徶了自家女人一眼,想到鹿皮竟然那么值钱,心情也好了,便也夸下了海口。
    嘎吱一声,房门被打开,跑出来一个短胳膊短细腿儿的瘦小身影。
    “这是俺爹打的猎物,卖了银子也是给俺娘买新衣”
    沈绪一边大喊着,一边死死的抱住那死鹿,黝黑的双眸狠狠的瞪着沈文夫妇。
    “你这兔崽子,不想活了,放手!”
    原本拖着死鹿准备回堂屋的沈文突然被沈绪这孩子死死的拽住,气不打一处来。
    “不放,这是俺家的鹿,你们每次都吃肉,都不给我们吃”
    沈绪小脸因为害怕微微有些苍白,小手却死死的抱住,就是不肯松手。
    “我看你是皮痒了!”
    沈文顿时火冒三丈,扬手就要给沈绪拍过去。
    “绪儿!”
    跟着冲出来的何氏惊呼一声,而一个身影却快如闪电的腾空一脚。
    “哎哟”
    沈文胸膛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,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后倒去。
    “文哥,文哥”
    刘氏上前去扶他,却被他甩开。
    “死丫头,当真是反了天了!”
    刘氏见自家男人被一个贱丫头欺负,当即红了眼,乘沈美娇不注意,抄起一旁被沈武丢在地上的猎刀就冲着沈美娇砍了过去。
    而此时的沈美娇注意力全部在沈文的身上,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刘氏。
    噗咻——
    血花四溅,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。
    “敏儿!”
    “娘!”
    “娘!”
    来自三声不同音色的呼唤,沈美娇反应过来时,她的手已经紧紧的抱住了往后倒去的何氏,血腥味刺鼻,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。
    腥红的血液犹如染红的朱砂,把粗糙破旧的衣衫渗透,不断的从何氏的胸腔中涌出来。
    沈美娇慌了,她从来不知道一个柔弱的妇人竟然为了她挡了一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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