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闹。”童玉青转开脑袋,下意识的就往旁边退了两步。
    失去了支撑的俞翀身子摇了两下,眼看着就要这么倒下去了。庆安吓了一跳,心急的恨不得立马就飞过来。好在童玉青眼疾手快的把他给拉住,好好的把他扶稳了。
    “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?就你这样,站都站不稳,一会儿再被日头晒晕了,我可没本事把你拖回去。”
    庆安听不得这样的语气,两步蹿到俞翀身边,指着童玉青就准备开骂。童玉青在外头闯荡多年,还能怕了这小厮,当即就撸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。
    “庆安你回去。”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    “回去。”
    俞翀语气里带着严厉,庆安瞪了童玉青一眼,还真的就乖乖的回去了。童玉青也想要离开,只是庆安不在这,万一她一走,这病秧子一头栽进水里淹死,她就真成了寡·妇了。
    “你这小厮好大的脾气啊。”
    俞翀指了指鱼池,“去把那两支钗捡起来。”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童玉青猛地看着他,“我不要的东西,为什么还要捡起来?扔了就扔了,你还嫌弃我脏了你的水池?”
    脏?俞翀嘴角泛开冷笑。这字用的倒是很好。
    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,一字一句的提醒着:“因为这是俞府,而她又是当家主母。她今日败在你的手里,你觉得你还有安生日子过?”
    俞翀用力的抓紧了她的手腕,身子往下一压,全部的重量就都压在了她的身上。“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衅生事,如果你还想要继续留在俞府做你想做的事情,那就得学会藏拙。”
    童玉青突然反抓着他的手,“你也是在藏拙么?俞二爷。”
    俞翀扯了下嘴角,抬了抬下巴,“去捡起来。我敢打赌,她这两天就会叫你过去,时候想要再看看这个东西。到时候你交不出东西,我看你怎么圆。”
    “你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人,还是根本就是凭猜测?”她紧贴着他的身体,踮起脚尖的凑到他的耳边,咬着耳朵的说,“俞二爷身上,好像有很多戏。”
    他身子僵了一下,拉下她在他胸口乱蹭的手,不放开,就这么握在手心里。良久,他才望着鱼池幽幽吐出一句话。
    “因为当年她也这么待过别人。”
    童玉青看见俞翀那双黑沉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,是跟她心底一样的东西。
    那是恨。
    俞翀的目光依旧还停留在那片平静的鱼池上,她随着那目光望去,只见池子里的锦鲤悠闲的游来游去,池面上映出蓝天白云,好一道风景。
    “当年我那老爹外出跑商,她只用了这么一招就害了我娘。我既然知道她这个手段,那就不会再叫她以这个借口伤了你。虽然只是个冲喜的,可你却是我的未亡人,你要是死了,等我出殡那天谁来给我端着灵牌给我带路?”
    她张了张嘴,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    “这水池每月都会有人来清洗,算算日子,就该是明天了。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东西给捡回来……”
    童玉青咬咬牙,“我捡就是了!”
    看看日头,她又蔫了下来。“我先扶你回去躺着,等日头过了我再下水去捡。”
    俞翀杵在原地丝毫未动,“你什么时候捡起来,我什么时候进屋。”
    童玉青磨牙切齿,干脆撒开了手。“那你就在这晒着吧。”
    谁知她这才刚撒手,俞翀的身体就朝着水池那边倒去。她吓得一个激灵,伸手一把把他拽了过来,转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。
    “行行行,我现在就捡!”
    俞翀勾了勾唇角,指着院子里阴凉处的地方说:“你去把那个软塌给我搬出来,我躺这等着你。”
    童玉青紧了紧拳头,先把他扶到了那个地方,紧接着就推了他一把,让他一个屁墩的坐在了地上。
    “搬什么软塌,此情此景,难道不是坐在这青石板上更有情趣一些?”
    正说着,她就已经蹬掉了鞋子脱掉了白袜,又高高卷起裤脚,噗通一下跳进了齐膝的水里,惊得池里的鱼儿惊慌逃窜。
    俞翀还没从那才那一摔里回过神,这会儿看见她露出的那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子,更是直接就愣那了。
    她难道不知道除了自己的夫君,女子是不能让其他男人看到自己的双脚……
    回过神后的俞翀望着正猫着腰在池子里乱摸的女人柔声笑了起来,看了就看了,反正她已经是他的妻。
    庆安不放心的又折了回来,瞧见俞翀坐在地上,正直勾勾的盯着在鱼池里折腾的童玉青。庆安先愣了一下,紧着又跑到俞翀身边将他小心的扶了起来,怒瞪着一双眼睛,朝着童玉青吼道:“他的身体受不得凉,你怎么敢让他坐在地上?你这女人的心怎么这么恶毒!”
    童玉青差点儿没让这一声吓得丢了魂,本以为这鱼池清浅,应该是很容易就嫩找到那两只钗了,没想到下头还有厚厚一层淤泥,叫她一顿好找。她在这摸了半天,胸前半边衣服都湿透了,还被日头给晒得晕晕乎乎差点儿没栽水里,现在又被庆安这么一吼,压在心里的怒气就都给激了出来。
    “你家二爷叫我顶着日头下水找东西,他自己倒是挑了个凉快地方歇息,这怨我什么事儿?你说我恶毒,我看就你们主仆俩才最恶毒!”
    俞翀看着她面前浸湿的衣服,隐约能够看见她最里头湖蓝色的肚兜和玲珑的身段。眉心紧蹙,心头顿感不悦。
    “庆安你给我回去!”
    庆安在她站起来那会儿就已经把头低下了,听见俞翀的话,又猛地把头抬了起来,带着某种不甘。“你竟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。一个女人就给你迷成这样了?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庆安就见俞翀那双带了冷芒的眼眸。他不甘愿的闭上嘴巴,又把目光移到另外一边去,平缓了语气的劝着:“你这身体还能折腾?我先送你回屋去。”
    俞翀扫了一眼还杵在池水里的童玉青,咳嗽两声,“你继续找。”
    天黑前童玉青才回了屋,拖着湿漉漉的步子走到俞翀的床边边,将找回来的那两支金钗扔在了床榻下头。她直直的看着他,突然问出声道:“你是不是太纵容庆安了?”
    俞翀抬起眼眸,目光中流露出一道淡淡的冰冷。
    “在这个院子,庆安也是个主子。”
    第012章 我下手有点重
    童玉青只觉得好笑,庆安何止是个主子,简直是位大爷。
    天下间有哪个下人敢这么跟主子说话的?要么就是俞翀太纵容庆安,要么就是这主仆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单纯。因为不单纯,所以就这么纵容庆安放肆?
    狐疑的目光扫向病榻上的俞翀,果然见他眼下青黑,精神疲惫,那张俊美又苍白的脸,怎么看都像是个纵欲过度的混蛋。
    “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?”
    童玉青弯了弯嘴角,“我只是想起以前在青楼门口见过的一个玩弄小倌儿的混蛋,前几日竟没发觉,你俩怎么越看越像呢。”
    俞翀哑然失笑,知道她是误会了他跟庆安之间的关系。
    “庆安是我的小厮,更是我的亲人。他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才会对你说那些话,你别在意。”
    童玉青摆手笑道:“不在意不在意。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不能因为我这个外来人弄得生份了,这样吧,你也用惯了庆安,不如以后就叫庆安来这睡,也好照顾你,我就去他那屋子将就将就,如何?”
    一抬眼,又撞上了他那双黑沉的眸子和抿紧的唇线,她突然想起以前俞翀喜欢对她的那些说教,还有这金钗的教训,只得又闭上了嘴巴。
    俞翀叫她进屋睡,大概就是怕别人说闲话。现在他已经娶了妻子还要叫小厮片刻不离的守在屋里,那不是昭告天下俞二爷有龙阳癖?
    童玉青啧啧两声,摇摇头就折回了自己的软塌,一屁股坐下来,又想起自己的衣服还是浸湿的。刚把脱了一半,就听外头一声闷响。
    探着脑袋往外头一看,就这么撞上了某个人的胸膛。
    童玉青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俞翀,一个连下床都这么费劲的男人,现在怎么能自己走到她跟前来了?
    俞翀扶着遮挡换衣的屏风,光他一个人竟然能站得稳稳的。他的目光从她精致的小脸儿一直往下,灼灼的看着她被湖蓝色小肚兜遮住的风景。
    她很白,这颜色更把她的身体显得像块无暇的玉。俞翀活了这么多年,十分不愿意的承认,他怕是因为这颜色而对童玉青心动了。
    而童玉青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脱了衣服,一把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快速的把自己裹了个结实,红着脸瞪着眼,“看什么看,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。”
    俞翀罔若未闻,越发看得她想要杀人了。
    “你再看我一眼试试。”
    “你是我妻子,我怎么就不能看了?”他两只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身体看,突然往前一步,朝着她就这么扑了过来。
    现在的童玉青倒是冷静了下来,她身形轻轻往旁边一闪,本以为就能躲得过去。没想到俞翀竟然伸手把她抓住,又松开了扶着屏风的手,于是他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她的身上,两个人又这么跌了下去。
    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,在要触地的那一刻,身前的俞翀竟然带着她翻了个滚,把本该被压在底下做肉垫的她留在了上头,而他却被压在了下面。
    落地那一刻童玉青为了不碰到他,只能两手撑地,胸前的衣襟敞开,露出一片春色。
    俞翀唇角勾着笑,一副得逞的模样。
    童玉青大惊,翻身就要从他身上下来,刚坐直了身子,俞翀的大手就扣住她的脑袋,顺势把她重新拉了下来。
    “放开!”
    俞翀有些为难,“我不能放,我一松手你就得跑了,你跑了我可没本事起来。”
    “没本事?”童玉青眼底有狡黠一闪而过,伸出手往他的大腿根上摸了一把,像极了青楼里头那些轻佻的大爷。“俞二爷,你刚刚还身板挺正的站在我跟前,现在怎么又扮起柔弱了?不如我给你治治这腿,让它再站起来?”
    俞翀唇边的笑意更浓了,他直接捉着那只小手,一路往下……
    童玉青浑身一个激灵,快速的把手给收了回来,扬起手就要给他一耳光。俞翀稳当当的截住那只手,眉眼含笑。“不是你说要帮我治治?怎么又怕了?”
    “你不要脸!”童玉青又羞又气,这哪是个病秧子,简直就是个登徒子!
    俞翀眉梢一扬,满是正经之色。“我怎么不要脸了,是你先摸的我。”
    童玉青气得两边太阳穴都突突直跳,挣扎了两下都没把那只手给抽回来,火冒三丈的把那只抓着自己手腕又略带冰凉的手给拽了过来,张口就咬了下去。
    俞翀吃痛后并未松开她的手,只是轻轻皱了下眉。手臂上的牙印很深,慢慢的都溢出了血,简直可以作为一个印记。
    “撒完气了?”俞翀一边说着,一边又用另外一只手将她敞开的衣襟拉了上去,“气撒完了就扶我起来,你帮我看看,后背有点儿疼。”
    童玉青从他身上起来,本不想管他死活,可要是这病秧子死了,以老夫人对她的厌恶,恐怕还得往她头上扣顶杀人的帽子。
    转身把衣服又重新穿戴好,再把他扶起来送回床榻上。俞翀直接趴在了床上,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说:“你帮我看看,是不是摔青了。”
    “矫情!这么摔一下就青了?”
    她动作粗鲁的把他身上的衣服一把掀开,入眼竟是一片青紫。童玉青惊呼一声,特地转回去看了看两个人跌倒的地方。地面上干干净净连颗小石子儿都没有,他这后背是怎么搞出一片淤青的?
    “你这身体是玉做的吧,这么金贵?”
    俞翀苦笑,“所以庆安才会这么紧张我。”
    听起庆安,童玉青倒是想起俞翀的喜好,先前被他看了春色的恼怒也全都散了。反正人家喜欢的是男人,她就算被看穿了个洞也没关系,他长得这么漂亮,完全可以当个好姐妹嘛。
    “我去叫庆安来给你上个药。”
    “别。”俞翀将她喊住,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小桌子。“要是庆安知道我摔青了后背肯定又急着找大夫了。这里头有个蓝色的小瓶子,你帮我随便擦擦就好了。”
    啧啧啧。
    庆安担心俞翀的身体,俞翀又担心庆安受累。童玉青暗叹,这主仆,果然情深。
    桌子下头有个小抽屉,里头放着不少的药,要么药酒要么药粉,甚至还有一叠狗皮膏药。她狐疑的往俞翀那边看了两眼,又不是要随时打架的人,搞这么多药备着干什么?
    拿了药重新走到床边,童玉青撸起袖子,又掀开他后背的衣裳,看着那一片青紫冷冷说:“我下手有点儿重,夫君你忍着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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