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家尉安破棋未遂,吐血晕倒过后,被鬼谷弟子拖了下去,喂了一瓮药水,止住他内脏的伤势。
    经过两个人吐血之后,不论儒墨法兵等诸子世家或学派都格外谨慎起来,不敢再试了,因为在两位青年下棋的时候,不少自诩棋艺精湛的士子和老夫子在下面也暗暗较劲,试着去下,但想了十几路数之后,渐感头晕目眩,还有不少幻象。
    兵家的高手以兵法入棋,结果进入战场的幻象中,被伏击围杀或兵败自杀,一个个冷汗涔涔,有数人甚至张牙舞爪挥舞着手脚,走火入魔了。
    儒家的夫子以礼义教化入棋,结果在幻境中现自己身败名裂,名声尽毁,悬梁自尽,脸色苍白晕倒在地。
    法家的门生以刑、法、势入棋,结果现自己变法失败,遭到贵族五马分尸的酷刑,九族尽诛,伏地呜呜大哭起来。
    墨家的弟子入棋,中幻术后压现自己推行兼爱,却被师门的人出卖害死了。
    医家的人在幻境中,看到自己医死了人,被人家乱棍打死了,嚎啕大哭喊着冤枉。
    道家精通弈棋的道长更是离谱,在幻境中看到自己道术通天彻地,挪山填海,就要化羽成仙,却在最后一刻渡九天雷劫时,被神雷劈的魂飞魄散了,整个人坐在地上挣扎着,未从幻术中挣脱出来,道心被破坏了。
    有些剑手看棋进了迷阵,吐血是小事,有的直接抽剑自杀了。
    这一刻所有人都惊悚起来,不敢再去想如何破解棋局了,相互张望,沉默下起观看还有什么人敢下场破阵!
    “云贤弟,这是怎么回事?”一个身材魁梧,满脸虬须的大汉说着生硬的中原语,问向身旁的一位青年。
    这青年身穿长袍锦衣,面目俊美,身上并无任何兵器,看上去倒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,正是大漠奇男子项云,问的魁梧大汉也大有来头,乃是匈奴的冒顿单于。
    原来项云率领骑兵追击龙天羽,在沼泽地边界击伤了汉王,当时虞子期带兵及时赶来救驾,无奈之下带走了雨馨,后来雨馨中途偷偷溜走,一个人到中原游历来了,而项云带着所剩的几万铁骑横跨阴山,来到东胡之地,与义兄冒顿单于汇合,商议进兵中原之事。
    三十来万匈奴骑兵,十多万东胡降军,加上项云这三万精锐铁骑,这一支力量足够横扫中原的了,大军驻扎在燕长城之外,随时准备冲破长城,踏破燕地,从而以燕国为跳板,占据中原北方之地,然后与楚国合兵,剿灭蜀汉,分割天下!
    这时关外传出中原十月初十诸子百家大会之事,引起了项云和冒顿的注意,不知是否中原人已看清他们的举动,从而百家聚集,要商讨对付匈奴大军的盟会,便带着一些亲卫混入中原,亲自来一探究竟,一来刺探中原形势,二来看一看诸子百家后裔传人和所谓的剑术宗派高手都是什么样子。
    项云已经进入大剑师后期,[剑气出体]之境,身体的真气不在是暗劲辅助,温养百脏,而是能化成先天罡气来伤敌,出剑的时候,罡气融入剑身和剑招之内,增强攻击威力,他这些日子将[剑气出体]境界稳固了,自信再遇到龙天羽,百十招内定能除去他。
    这种自信使项云有一种傲视天下英雄豪杰的感觉,此次前来,有恃无恐,很想印证一下中原高手到底有多高?常听其父说起中原英雄辈出,高手如云,深不可测,他没亲见却不信服!
    “这棋局,好像有些鬼门道,应该是属于玄学范畴,阴阳五行之术,我曾向母亲学习过,只可惜当时觉得这东西过于飘渺,没有深究,现在一看,这棋术中包罗万象,要远比母亲说的还要飘渺离奇!”项云看了半晌棋局,觉得胸闷气沉,甚至有紊乱的迹象,显然对他有了一些影响,不禁大为惊骇,再见到周围人的反应,不禁感到中化的深不可测,衷心感慨道。
    项云乃是纪嫣然与少龙所生,纪嫣然在战国末期是有名的大才女,认邹忌为干爹,齐有三邹,邹衍、邹忌、邹奭,精通阴阳术之高人,纪才女也修习不少,本要传授给爱子,可惜项云在漠北长大,尽管天赋过人,学习中化,但毕竟漠北环境,苦寒之地,都是牧民和西域人、匈奴,所有人重武轻文,他自幼更醉心练武,追求武道,期望有一天像其父一样臻入化境。
    “贤弟能解开吗?”冒顿看不出所以然来,不知这棋高在哪里?甚至如何下法也全然不知,问向项云。
    项云摇头道:“我解不开,这棋局有大学问、大玄机,非是一般人能破解的,而且这鬼谷先生,据说不论天文地理,医卜玄术还是百家精义全部精通,剑术更是深不可测,乃传说中的圣人诸子,以前我不太理解,今日终于看到了中化的高深!”
    冒顿单于疑问道:“真有那么高深吗?我瞧中原蛮子上了战场,也稀疏平常,甚至都是软蛋子,中看不中用,那身形连我族内的女人魁梧体健都不如,百无一用,就是这些诸子书生了!”
    项云摇头一笑,跟民智未开的马背上民族讲学术和这些玄理,简直如同对牛弹琴,他不懂,也是理所当然。
    这时棋盘恢复原状,场中诸葛玄奇环顾一周,又大声问道:“还有哪位高贤,愿涉险一试?”他的声音不大,但内劲浑厚,传荡开来,会场数千人听得清清楚楚,不少剑门的剑术高手都一愣,想不到这文质彬彬的诸葛先生,竟还是一位大剑师。
    就在此时,忽然嗤的一声,一枚石子急飞入场内,正打入大棋盘下的棋盒内,一枚白子被弹了起来,跳入半空,没等这块大棋子落下,跟着一枚石子射到,正撞在棋子之上,由于暗器较劲掌握极好,白子被这么一撞,直直飞入了石壁的棋盘之上,落在棋格上。
    “喔!”众人都被这么一手震住了,好巧妙的投石手法,众人再往棋盘望去,那一白子所放右角“”路,却是白棋势弱之处,如此一子放入,白子顿时扭转了形势,反扑黑子。
    诸葛玄奇一愣,这般远处射子、落棋手法,没有剑圣修为,决计办不到,想必是一位高人来了,心中大喜,难道是预言中的“子羽”来了?当下精神一振,下了一子,由弟子负责将大棋子对应放在石壁崖的棋盘上。
    片刻,两枚石子一前一后射来,与先前手法相通,不偏不倚,推动大白棋子落在石壁棋盘上,却是[冲]路,所谓“冲”是指紧靠着自己在棋盘上原有的棋子向对方的“关”形路中间的空交叉点处行棋,这就叫“冲”,是运用自己强的一面去阻击对方,将对方的棋分成两块,以利于寻找机会消灭对方。
    诸葛玄奇微微点头,心想此人棋艺委实不低啊,并不急着下子相应,而是转身朝着石子射来的方位拱手喝道:“不知哪一位高人到了,请现身与众人见面!”
    “哈哈,那就现身吧,不知在场还没有人认识本尊!”话音一落,一位身影倏然从山崖斜上方一处大树飞落下来,稳稳落在了场中心,一袭灰色长袍,神清目秀,白眉长垂,真气内敛,返璞归真,气势犹如渊亭岳峙般,待一些青衣门、重剑门、墨门长老人物一见此人,都惊呼一声:“古玄门风尊者!”
    诸葛玄奇惊讶万分,这古玄门也是先秦时代古老剑派之一,地位比青衣门、重剑门还要高一些,这风尊者也是百年前的人物,想不到闭关出山来。
    “古玄门的弟子们,出来入席吧!”他吼了一声,整个山林都有传音回荡。
    话音一落,从人群中走出几人,正是古玄门的门人,古字辈长老古邪雨、古逆尘,走在后面是年轻一辈种子高手尚方俊、邱童、秦海几位俊杰人物,跟随长老落入右古玄门的坐席。
    诸葛玄奇扫了一眼,这古老剑门只差风舞门,其它都到了,目光又注视在风尊者身上,问道:“前辈也想破此棋局?”
    “那是当然,不过老夫可不是图你们镇派三典,我是专门为了破解阴阳生死棋才出手,免得别人以为我古玄门不如你鬼谷宗,还要图谋你派剑典!”风尊者冷笑道。
    诸葛玄奇拱手一躬,回道:“不敢,前辈高风亮节,那晚辈就继续下了。”说完捻起一枚黑子落在九九路的[飞]字点上,这[飞]也叫“小飞”,是指在原有棋子的呈“日”字形的对角交叉点处行棋,此棋一下,黑子像是腾飞而起一般,迅截止住了白子的反扑,隐隐有种压制之势。
    “咦?果然有些门道!”风尊者奔来在大树上已经观摩很久,想好了二十多路之后的变化,可是这阴阳棋乃是一阴一阳,白子为阳,黑子为阴,阴中有阳,阳中有阳,阴阳变化无常,所以此有[阴阳现,乾坤幻]的说法,对方黑子落入后,棋局大变出他事先的思路,又要重新考虑了。
    风尊者沉思片刻,下了一白子,这次没有使用投石子击打棋子的手法,而是伸手捻起青石盘边上的小棋盒内的棋子,如此你来我往,对着小棋盘下了十五子后,风尊者眉头紧缩,第一次现出困惑表情,饶是以他的定力和棋术,也觉得棋阵黑子像是一个黑渊紧紧吸住自己,无法脱身,一个个奇异的画面在眼前闪烁,不知不觉定在那里,呆滞了起来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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