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府的人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堂堂虞大将军以及所有将士竟向面前的一对男女半跪施军中大礼,普天之下,能让汉军上将跪拜的,也只有汉王一人了吧。
    “难道他是汉王?”杜青云心思敏捷,见到面前场景,顿时猜测到了一个让他吃惊的答案,但又摇头不信,汉王什么时候出现蜀都了?
    龙天羽此刻充满了威严,但又让人觉得很亲切,开口道:“诸位将军将士,都起来吧。”
    “诺…”虞子期、夏侯婴等主要将领先行起身后,其余数千将士这才齐刷刷站起笔直的身子,个个腰杆挺直,都有些军人傲骨,但刚才跪拜汉王,却觉得天经地义,如果让他们这些精锐去跪拜别人,那么宁折不弯!
    龙天羽目光在府邸门前数十杜族人身上扫了一下,锁定最前面的杜岷,问道:“你就是蜀王杜岷?”
    杜岷这时也反应过来,当下者跪拜下去道:“蜀王之称乃自封,如今愧不敢当,臣子杜岷拜见汉王!”他被撤销藩王时,被汉室随即赐了安西侯,也算一品大员,只是暂时有名无实,还没有安排职务和权限。
    其它杜府人,包括杜青云等人见杜岷跪拜,也都纷纷跪拜下去,高呼汉王。
    龙天羽冷淡一笑道:“你们倒是精明,竟猜到了本王的身份,杜岷,我来问你,你膝下千金杜冰月是否已经归府?”
    杜岷吓得一身冷汗,心叫完了,想不到汉王消息竟然如此灵通,唯唯诺诺道:“是,冰月她刚刚已经归府,只是…只是……”
    龙天羽心知肚明,追问道:“只是什么?”
    杜岷不敢说出女儿不愿嫁汉王你,所以当场殉情未遂,正昏迷不醒,却又找不出其它借口敷衍,万一被揭穿就是欺君,故此怔怔说不出话来。
    龙天羽心悬月儿伤势,顾不上兴师问罪,当下道:“都起来说话。”
    杜岷等族内嫡系全部紧张起身,低着头,心中慌乱,生怕汉王下一句就怪罪下来,皆不敢抬头去看。
    龙天羽目光罩住了杜青云,说道:“杜青云,抬起头来,可认出本王是谁?”
    杜青云早就觉这声音甚是耳熟,但又不敢肯定,此时抬起头了,现一个年纪与他相若,身形挺拔,英俊伟岸,浑身透着一股王者的威严和气势,心忖汉王果然有帝王之相啊,只是,这双眼神,怎么如此的眼熟?
    “你当真认我不得?”龙天羽沉声道。
    经他提醒,杜青云顿时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,脱口而出道:“你、你是萧翎兄?”
    龙天羽微微点头,眼神变得犀利,厉声道:“月儿现在何处,带我过去!”他没有用本王的称呼,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萧翎的意思,而且情急之下,什么王不王的,当务之急是见到月儿要紧。
    杜青云惊骇万分,整个思绪已经短路了,完全搞不清究竟怎么回事,萧翎是谁?汉王是谁?萧翎是汉王?这怎么可能?月儿喜欢萧翎,但为了拒绝汉王而寻短见,如今汉王寻上门来,却又是萧翎,这未免太离谱了吧。
    “月儿她正在后院西厢歇息,萧兄,噢不,汉王,请随臣等前来。”杜青云强自镇定下来,知道一切都瞒不过他,立即前头领路,赶往月儿昏睡的西厢别院,心中在缕清思绪,分析着利弊。
    其它杜族的人都完全不知怎么回事,就见杜青云慌慌张张往院里跑,接着龙天羽、卓凝君,十二近身铁卫紧随其后进入府内,龙牙部队也迅闯入府内严格把守,袁英则带精兵围起了杜府,以免有刺客混入。
    杜岷目瞪口呆,不知是福是祸?无可奈何下,心中揣揣地跟在后面,家族人一起前往西厢别院。
    龙天羽和卓凝君来到月儿昏睡的楼阁下,前者转身道:“这没有你们的事了,都给侯着,原地待命,没有本王命令,任何人不得踏进楼阁半步!”
    “末将得令!”夏侯婴接令后,等龙天羽二人进入楼阁内,他转身手一挥,所有特种兵立即散开,将楼阁围得水泄不通,除非千军万马攻来,否则无法靠近一步。
    龙天羽推门,和卓凝君走入厢阁香闺内,整个香闺布局精致,以翠绿和枫红相映成色为基调,这也是寓意着小郡主的性格,时而如男孩好动,时而展现少女柔情,可自这座府邸建成后,小郡主一直在青衣门学艺,想不到第一次入住,就差点玉损香消。
    卧室寂静如水,杜冰月的玉身安静地躺在床榻上,睫毛垂闭,脸色苍白,脸颊上的泪痕已将花容变得如小花猫一样,气息微弱,高耸的胸.脯随着微弱的呼吸上下鼓动着,让人还能感受到她的生机。
    走上前,就能现月儿脖颈处多了一道血痕,已经被白纱丝绸包扎住,药香之气弥漫在床榻周围,加上先前的伤势,此刻的月儿身上可谓伤痕累累。
    龙天羽站在床前,看着月儿气息虚弱、满身伤痕的落魄模样,心疼得厉害,她才多大啊,十五六岁,相当于他那年代的初中生,祖国的花朵啊,被折磨成这样,怎能让人不心痛怜惜?
    而且,躺着的女孩,可是自己的指定要娶的女人啊!心爱的月儿,身体受到这样的伤害,让龙天羽感到无比的心疼和自责。
    龙天羽俯伸手触摸着月儿的额头,惊讶道:“好烫啊,她在高烧!君儿,你快看看,有体温计没有?”
    卓凝君当下也不理会他古怪的话,走上前为小郡主细心把脉,秀眉皱起,察觉到月儿的脉象紊乱,气血衰弱,体温火烫,病疾缠身,乃是气神憔悴不通之相。
    这也难怪,杜冰月经过前一阵子伏击受伤未痊愈,体质下降,又是车马劳顿感到成都,甫见到父兄,却被硬劝她嫁给汉王,月儿芳心早就系给了萧翎,得知父兄为了家族利益把她推出去,顿时芳心期期艾艾,冷碎几分,但她又怕自己会连累萧翎家族,无奈之下,唯有当场以死殉情,坚守忠贞的爱情。
    卓凝君随行带了药箱,立即取出银针在小郡主手腕、身子几处经络脉门上刺入,轻微拧转,刺激脉络,疏通气血,接着拧了湿丝巾盖在月儿额头后,又取了一支笔开了一副药方,暂时控制住月儿的病情。
    “月儿的伤势并无大碍,只是一时伤心绝情,伤了脾胃之气,导致经络内的血气不畅,忧心成疾,哀莫大于心死,这才在情急之下昏迷过去,这是心病,需要解开心结,然后对症下药才能收到疗效。”卓凝君边开药方边解释道。
    原来如此,龙天羽听过卓凝君的解释,结合自己现代医学见识,大致明白月儿她的状况,点头道:“这心病,就是月儿她以为要嫁给不相干的汉王,与萧翎难以终成眷属,一时伤心欲绝才当场寻短见,现在我来了,一定要解释给她,化解她心结,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,这样心病就不攻自破了。”
    卓凝君轻叹了一声:“但愿如此吧,月儿为了你,连自己性命都可以舍去,捍卫忠贞的感情,这样女孩子,值得敬畏,想不到平时温顺可爱的月儿,到了关键时刻,如此的坚贞不渝!也许你说得对,情为何物,生死相许!”
    龙天羽现在可没有讨论诗文的心情,攥着月儿的手默默注视着她憔悴的脸庞,轻声道:“傻月儿,你怎么能轻易放弃生命呢,万一你出了差错,让我怎么办啊?”越说越激动,眼眶竟有些湿润了。
    卓凝君在旁略带惊讶地看着他深情的一幕,心中莫名一动,甚至有些羡慕起月儿来,能让铁骨铮铮的男儿、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大汉王如此心痛热泪,也是一种幸福吧,看来,他也不想凝君当初想的那么滥情不堪嘛!也有用情专注的一面。
    无形中,龙天羽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又加重一些,而这种加分,不是他的威严气势,也不是他的勇猛战力,而是他的真切的深情,让人为之感动,尤其是圣洁清高的女人,容易被深情的男人俘掠芳心。
    卓凝君出去派侍卫前去城内药铺抓药,而龙天羽则一动不动坐在床头,握着月儿的小手,细心照顾在旁,月儿在昏迷之中,加上高烧不退,过了一会竟说出梦呓话,含糊不清地哭着嚷嚷要嫁给萧翎,什么宁死不入汉宫之类的,听得龙天羽摇头直叹:这个丫头,才十六岁,谁灌输的思想啊,太早熟了,又是情又是爱的,还搞殉情表忠贞,此时月儿对萧翎身份的他已经情根深重,无法自拔了。
    等药煎好后,给月儿灌下半碗,月儿咳嗽几下,逐渐苏醒过来,一睁眼,有些朦胧的目光就现了萧翎的身影,不知打哪来的一股力气,抱紧了他的胳膊,凄苦道:“萧大哥,你怎么也在这,月儿死了吗?”
    “傻丫头,竟说些犯傻的话,有你卓姐姐和萧大哥在,你怎么会有事呢?等你卓姐姐给你治好了,将来你还要给萧大哥生个胖娃娃呢!”龙天羽温柔说道。
    杜冰月听着他的话,呜呜地哭了起来道:“萧大哥,我父王和二哥要把我嫁给汉王,说汉王倾慕月儿的姿色,要纳入汉宫内,为了家族利益,父兄完全不顾月儿感受了,月儿好难受啊,而且,你说汉王怎么那么好色啊,要拆散月儿和萧大哥,月儿恨死他了!”
    龙天羽冷汗直冒,这丫头怎么都怪到我的身上了,当下耸了耸肩,无奈苦笑道:“月儿,萧大哥有件事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你,本来想在今晚宴会上当场公布,给你个惊喜,可没想到你回到家忽然出了变故,其实,我萧翎,只是一个化名,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当今汉王龙天羽,也就是你刚才说要恨死的那个人!”
    杜冰月“啊”的惊呼一声,满脸不可思议,旋即又再度昏迷过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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