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映安抬手按住了男人伸过来的手, “抱歉, 我不认识你,请不要动手动脚……”
    因为她的这个动作,男人脸上仅剩的一点笑意也消失了,语气也变得正经严肃了许多。
    “祁琳,别闹了。拒绝了你的表白,我的言辞确实太直接不留情面,但是你也不应该只是因为被拒绝了就寻死觅活。这次还好是被人发现的及时把你送到医院抢救,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及时被发现的话,现在你就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!”
    甘映安听着这番话也面露难色,“我?表白失败?”
    这太奇怪了!她不认识这个男人,也不叫做祁琳,可是……
    这似乎不是她原本的身体。
    “当然是你了!我一直都只是把你当作妹妹看待,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任何男女之情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。现在你手腕上留了疤,以后都不知道会有多难看,得买个镯子掩饰一下。”男人顿时又开始训话。
    甘映安垂下眼帘,“可以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?”
    “拿去,你要打电话给什么人?千万要记得我的话,绝对不可以再乱来了知道吗?你知道刚才你都已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了!一定是奇迹,你才突然活过来。好好活着,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,不能只是因为爱情的失败就放弃你自己。”
    男人就像一个爱操心的长辈,一边叹气一边苦口婆心教育着甘映安。
    甘映安已经从男人那里拿到了手机,黑着屏幕的手机映出了她现在的样子——
    一对水汪汪的杏眼,眼睛灵动充满朝气,一头柔顺的黑直长发,鼻子小巧又高挺,是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少女。
    这次是跟这个叫做祁琳的少女互换了身体吗?
    可是根据陌生男人所说的这个少女好像在她换过来之前,就已经因为割腕自杀抢救无效死亡了。
    真相究竟是什么,甘映安现在也无心去追究,现在她首先要做的是跟亲近的人报平安,不然她也不知道她原本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,对于她的家里人来说,会是多大的打击。
    用着陌生男人的手机,甘映安拨打了母亲的号码,好在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,记下了父母的号码,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联系到父母。
    左手腕疼得就好像从手腕处断裂开了。
    她真是佩服这个叫做祁琳的少女,为什么要自杀呢?明明拥有着这么健康的身体,还这么年轻。
    坐在床边的男人冷静下来之后,也注意到眼前这个醒过来的祁琳好像有点不太一样。
    有点太过于冷静了。
    而且醒来第一时间看到他,竟然也没有表现出惊讶的一面,看他的眼神确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    但是有些人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,确实有可能会性情大变,因此床边的男人打算再观察一下,如果真的发现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再逼问依旧的‘祁琳’。
    “嘟……嘟……”
    甘映安紧张地听着手机的声音,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看距离她从石山掉下来已经过了多久,不敢想象父母得知那个消息之后会是多么难过。
    当然,她更害怕的是父母一看到这个打进去的电话是陌生的号码,就选择了拒接。
    好在就在将近一分钟的时候,那边终于有人接听电话了。
    “喂?找谁?”那边传来的的是一个疲倦沙发的声音,仿佛还在打着颤儿,不用想都知道,那边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多么惊天动地的哭泣。
    甘映安喉咙发涩,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如何说明现在的情况,只是下意识把称呼喊了出去,“妈……”
    这个女生的声音跟她原本身体的声音相去甚远,属于一听就能听出是两个不同的人那种。
    “妈什么妈?你谁啊?莫名其妙!”赵夏兰那边才说了几句话,声音就哽咽了,“诈骗电话是不是?你们这些诈骗电话能不能有点良心!我今天才失去了我的女儿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    听着母亲又为了她而哭,甘映安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,希望可以尽快解释清楚。
    但是从母亲的话里,她也猜到,她原本的身体可能已经死亡了。
    兜兜转转,竟然还是这么一条老路。
    唯一比杜若初强的地方就是,她并没有真的死去,而是换了一个躯壳仍旧活着。
    “妈……你先别哭,是我,映安。”甘映安心情沉重,声音也有点沙哑,但是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。
    “好啊骗子居然把映安的信息都盗用了!你到底想干嘛!再不说实话我就挂电话了!”赵夏兰现在还能接电话,完全是靠着一股气。
    甘映安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,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。
    要怎么解释才能证明自己是甘映安呢?
    她正在为难的时候,床边的男人听到她打电话时所说的话也有些惊愕,立即忍不住问道:“祁琳,你在说什么傻话?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?你现在正在打电话给什么人?我们都是孤儿,哪里来的妈?”
    甘映安现在没有心情应付这个陌生男人,而且她其实也没有打算刻意隐瞒这个男人,所以就随便他守在这里了。
    现在她要做的是先把妈妈安抚好,让父母都知道她其实还活着,并没有出事。
    “哼,叫祁琳对吧!骗子,为什么要冒充我女儿?”
    甘映安无奈地叹气,“妈,虽然说起来你可能会有点不敢相信,但是这件事儿确实真的发生了。”
    “上次我跟杜川互换了身体的事情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,我真的非常抱歉,所以这次我跟一个叫做祁琳的少女互换了身体的事情,我现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您。我的身体……真的已经死亡了吗?”
    她想过了,唯一能让母亲冷静下来的,就是他们一家人才知道的秘密。
    她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做什么,但是她不希望父母难过。
    果然,有甘映安这么一句话,赵夏兰那边果然突然就冷静下来了。
    不只是赵夏兰那边,床边那个祁琳的熟人也突然就僵住了。
    安静在病房里蔓延,落针可闻。
    甘映安能够听到自己平缓的呼吸,这种活着的感觉,让她感动到想哭。
    “你、你、你……”惊喜来的太快,赵夏兰说话都语无伦次了,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会这样……你真的是映安?你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”
    听到母亲这样问,甘映安也终于定下心了。
    看来,母亲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,她真担心说到这个地步还会被母亲继续误会。
    “真的是我,我是被杜川失手推下去的,从那座石山掉下来的……谷谷和兰兰还有沈风华没事吧?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?我现在在这边医院里,身体好了我就回去。”甘映安其实最在意的还是杜川的下场。
    经过这件事,她绝对不可能留任何情面了。
    甘映安本以为母亲已经冷静下来了,可以正常跟她沟通,却没想到那边安静了一会之后,直接传来了惊天动地地哭泣声。
    是她母亲在嚎啕大哭,一边哭一边庆幸地说着,“我女儿还活着……还活着,老天有眼……老公,你听到了没有?是映安打来的电话,我没有疯,真的是映安的电话……”
    甘映安眼角也有些湿润,听到那边的动静也知道那边大概已经闹成一锅粥了。
    成功相认之后,甘英安就挂断了电话,给一点时间让父母消化这个消息。
    **
    解决了让父母担忧的问题,那么接下来就要面对祁琳这个表白对象了。
    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甘映安的身上,盯着她的手机和她的脸,也不知道是想找到熟悉的感觉还是想找出违和的地方。
    反正不管如何饿,甘映安认为,她是应该把她跟祁琳互换了身体的事情告诉这个男人的。
    “我想你现在应该有很多话要说。”因为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可能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,男人眉目间只剩冷漠。
    甘映安倒是没因为这样的差别对待而感到落差,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。
    “如你刚才所见,我不是这个身体里本来的人。我知道这听起来真的很奇幻,但是这是真的。我可能是跟祁琳互换了身份,我的名字叫做甘映安,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。”甘映安坦白的速度十分快,生怕会因为语速太快而让男人不耐烦。
    “对了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?”
    要交谈的话,还是要先知道对方的名字吧?
    “我叫杨星洲。”杨星洲说话的同时仍旧紧紧盯着甘映安的脸,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,“确实跟祁琳不一样,那祁琳现在呢?”
    “如果我们是互换了身体的话,那么虽然很遗憾,但是祁琳是真的已经走了。”对于所有的猜测,甘映安都如实相告,不想有任何隐瞒。
    曾经她也幻想过,如果某一天,她穿越了,原身去世了之后就轮到她接管一具全新的身体,她应该怎么办?
    她真没想到那时候荒诞的想法居然还真的成真了,现在的她真的拥有了一具全新的身体,除了割腕有点虚之外,其他部位都很好。
    所以,她当然也去深思过假如用着别人的身体,应该如何面对原身的亲人。
    这是一个对于甘映安来说,非常重要的问题。
    她不愿意隐瞒原身的亲人,因为这样对于谁都不公平。
    她也不希望顶着别人的脸,彻底成为另一个人。
    对于祁琳的去世,她真的很抱歉,虽然实际上,不管她是否跟祁琳互换身体,祁琳最后的结果都是抢救无效死亡。
   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迹,人死了就不可能复生了。
    **
    “所以,你其实不是祁琳,也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?你也不知道我是祁琳的谁,甚至,你也不知道祁琳是谁?”
    甘映安解释了一大堆,杨星洲终于理解了甘映安的意思。
    甘映安发现这个男人对祁琳的态度很奇怪,知道祁琳已经真正死去,杨星洲好像也没有特别难过,只是突然情绪有些低落。
    “我非常抱歉占用了她的身体。”甘映安继续道歉。
    “没有什么抱歉不抱歉的,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吧。我还说呢,为什么都已经确定死亡还会突然恢复心跳机能,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……原来是这样。”
    甘映安莫名觉得杨星洲好像是一个大好人。
    可能是因为甘映安的坦诚,让杨星洲并没有反感,反而表示有些理解,虽然其实际上理智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祁琳真的已经去了。
    或许也是因为甘映安足够坦诚,所以杨星洲跟跟甘映安还说了一些关于祁琳的事情。
    祁琳有一张看起来就活力四射的脸,却每天都暮气沉沉,她短短的人生里,似乎就不知道开心二字怎么写。
    “她其实有重度抑郁症。这次她表白被我拒绝,可能只是一个导火线,她一直都有轻生的念头,只是每次都被我及时发现并且救了回来。我们两个都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,没有其他亲人了,一起相依为命长大的。像你们常说的那种青梅竹马。”
    杨星洲这语气,甘映安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样的。
    只是她能感觉出来,杨星洲确实对祁琳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,更像是亲人。
    “其实我也应该明白的,我不可能每天都守在她的身边,所以我也不可能阻止她做一些傻事,比如说自残之类的。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治愈她的抑郁症,其实我也很清楚,就算没有被拒绝,她某一天也会因为抑郁症而自我了断。”
    杨星洲不理解抑郁的感觉,但是看着祁琳一直过来都无比痛苦,知道这个病是会要人命的。
    甘映安也不知道杨星洲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我安慰,但是杨星洲可以理解就真的太好了。
    在接下来的交谈中,甘映安更加深入了解到祁琳才刚刚大学毕业,正在找工作,结果工作还没有找到,就做了傻事。
    因为抑郁症,祁琳基本上没有朋友,平时做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,但是祁琳其实有一项天赋,记忆里超群。
    或许也正是因为记忆力特别好,她长大了之后还能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被欺负的黑暗时光,所以有时候也不不知道这种天赋究竟是帮助了她还是害了她。
    杨星洲的接受度特别高,虽然知道了甘映安的真实身份后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,但是要比甘映安预想中的要好很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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