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家其他人也都知道轻重, 没有人再给出和张兰不同的说法, 都是一脸沉重的表情。
    元贝瞧见了青弦的目光,面上不动声色, 心里一沉, 这青弦绝对不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。
    包子也瞧见了青弦的目光, 脸色有些不大好,像是被吓到了一样, 有些惧怕的看着青弦, 紧紧的靠在张兰的身上。
    青弦瞧见包子惧怕的样子, 他压下心中的戾气, 幽深的目光转为平静, 脸色依然难看。他没有解释刚才的失态,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用郁结的口气道:“青谦来者不善,没有了天珠,老头子也会拼上这条老命护住你们,绝对不能让我大师兄的后人被他迫害。”
    元爱国更是眼睛一红,好像是回想到了以前元老爷子被破四旧折磨是的样子,他粗糙带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上午手遮住眼睛。
    他声音有些哽咽道:“丁叔,你不知道、我爸、我爸他在那段时间有多苦,糟了多少的罪。他唯一的宝贝还没有留住,有时候,我就在想,如果没有那个红木盒子,我爸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些,我家也不会搬家,搬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老爷子死了都没能落叶归根,丁叔,我不孝啊,我不孝啊!”说到后面元爱国老泪纵横。
    屋里的气氛凝重,被元爱国这么诉哭转为悲伤。
    青弦是挨着元爱国一起做的,他伸手表情沉重的拍拍元爱国的肩膀,“师兄不会怪你的,落叶归根,现在也能落叶归根,之前的老家是在哪?我们现在带着师兄落叶归根。”
    元爱国哭的失声不言语,元华作为长子,再加上那时候他已经懂事了,表情不大好的道:“丁爷爷所有不知,在我爷爷临走前,我爸曾问过要不要回老家,可我爷爷当时剧烈的摇头,说就算死也不会回到那个地方。”
    青弦的表情一顿,随后道:“既然是师兄的遗愿,那就不必再回去了,师兄埋在哪,我明天去祭拜师兄,几十年了,我和师兄都没有再见过面。”
    元华点点头,道:“明天我带您去祭拜爷爷。”
    青弦想了一下,对元贝叮嘱道:“小贝见到了青谦一定要跑,青谦的长相你也知道,他这个即奸诈又狡诈,心思诡异多端,面对面硬碰上就连老头子也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。”
    元贝乖巧的点点头:“知道了,我会小心的,丁爷爷。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她总觉得这青弦没有他表现的无害。
    来元家好几天了,正常怀念师兄惦记爷爷不是应该是第一时间去祭拜吗?过了好几天才提去祭拜爷爷,还有听见她妈说天珠没有在她这时,青弦那可怕的眼神。
    想到这元贝心里不安,这段悬羊山的往事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,悬羊山?元贝忽然想起了林可就是悬羊山的,但没有提过他的师父是谁。
    元贝想起林可,想开口问问青弦他认不认识林可,可转念一想,既然心里不安,不如先问问林可再做决定。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元家正在谈论的青谦此时正在苏家蹭吃蹭喝的,死皮赖脸的留在了苏家。
    用他的话说,他们悬羊山的掌门令借给乌家三十年,他吃几顿饭怎么了。
    苏老爷子苏家莫也不介意家里多出一个陌生老头,悬羊山借给外孙子那块玉时他听闺女说过。
    当时他闺女怀孕七个月,一个老头找到了闺女,说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,此男孩不管体质还是命格都是属阴,易招小鬼,这块玉可保外孙子长大,当时闺女将信将疑,老头也没说要收钱之类的,把玉扔给闺女就走了,临走前说三十年后有人会来取。后来闺女当真生了一个男孩,就把玉给外孙子戴上了。
    苏老爷子生在清末,民国那段时间怪事最多,啥没见过,只不过从建国以后就少了,加上破四旧,也就没有人在提起那些事情,现在都讲究马克思列宁主义。
    青谦也不知道说什么了,惹得乌东方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。
    青谦撇撇嘴,和苏老爷子说道:“就他这性格,咋讨媳妇哟,我都替苏老弟愁的慌。”
    乌笑笑听见怪老头管姥爷叫苏老弟,惊讶的问道:“苏老弟?我姥爷今年八十多了,比你年龄还大呢。”
    青谦闻言哈哈大笑,也不辩解:“行,那就是苏兄。”
    苏老爷子瞪了外孙女一眼,训道道:“长辈说话,不准插嘴。”
    乌笑笑被训了也不生气,笑眯眯的道:“知道了,姥爷。”随后又道:“那我现在不是插话了啊,青爷爷,你再讲点你见过的好玩的事情,我可喜欢听了。”
    青谦来苏家这几天,和苏老爷子聊天说话的时候讲了不少他的所见所闻。一开始的乌笑笑第一次见到青谦脸上恐怖的伤疤时吓了一跳,等和青谦接触了一会时就不会再害怕了。用乌笑笑的说法是青谦身上有一种魔力能忘掉他恐怖的长相。
    青谦闻言摇头晃脑的道:“听我讲故事可是要收费的,小娃子你付的起吗?”
    乌笑笑听怪老头讲故事要收费,挎着小脸,道:“还有收费啊,你咋收费啊?”
    青谦伸出一个手指头。
    乌笑笑瞪眼:“一毛钱?那我有。”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个一毛钱的纸票递给青谦。
    青谦微笑摇头不语。
    “那是一块钱?太贵了吧?”乌笑笑见她猜错了价格,惊讶道。
    青谦还是摇头不语。
    “十块钱?”乌笑笑吃惊的张着小嘴。
    青谦摇头。
    乌笑笑求助的看向她姥爷。
    苏老爷子一开始也没弄明白青谦这伸出一根手指头是什么意思,但看外孙女加了几次的价格青谦都是摇头,想了一下道:“是一个要求吗?”
    青谦含笑点头:“一件事情。”
    乌笑笑闻言瞅瞅她姥爷,不解的问道:“啥事情?”
    青谦笑眯眯的问道:“你认识元贝吧?”
    乌笑笑点点头,不明白和元贝有什么关系。
    青谦一脸神神秘秘的道:“你明天能把元贝叫来你家玩耍吗?”
    乌笑笑没有立即答应,而是疑惑的问道:“为啥?我和贝贝也不熟。”
    青谦也不隐瞒,大大方方的说:“因为我想认识她,她和我们悬羊山有不解的渊源。”
    乌笑笑不敢擅自做主,正好乌东方进来,说道:“问我二哥吧,这事情我不能做主。”
    被乌笑笑拒绝,青谦也不恼,看着乌笑笑的目光多了一丝满意。
    苏老爷子也对外孙女的拒绝感到欣慰满意,不为外物所动,不因为自己的**出卖朋友。
    这么说可能严重一点,但苏老爷子深信,往往小事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,他最希望的就是他教出的孙子孙女都是正直的人。
    乌笑笑没有察觉两个老爷子的目光,看着她二哥进来,招手道:“二哥,青爷爷想认识贝贝。”
    乌东方闻言看着青谦淡淡的说道: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青谦又解释了一遍:“我想认识她,她是灵师,对我悬羊山很重要。”
    乌东方:“我明天去问问她,她愿意不愿意过来我不能保证。”
    青谦笑眯眯的应了:“行,你问问她知道悬羊山不,来,小姑娘,我给你讲故事。”前一句是对乌东方说的,后面一句是对乌笑笑的说的。
    乌笑笑拍手,坐下听青谦讲故事。
    “在我年轻的时候,大约十七八岁左右,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,三九下大雪,那年大雪下的老大了,用鹅毛形容也不过分,大雪下了三天三夜,冻死了好多人,我裹得厚厚的下山,那也冷,懂的我鼻涕都挂在嘴边,形成冰柱,你说得冷啥样?我远远的瞧见一只银狐在雪地狂奔……”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元贝从幻阵出来直接睡了三天,元野和麻薇的婚礼只剩下两天,中午吃完饭,元贝和麻薇去了镇上,瞧瞧麻薇的衣服做好没。
    路上,麻薇对元贝道:“那老头说的话你信吗?”
    元贝垂下眸子,淡淡的道:“过两天就知道了。”
    麻薇听见元贝淡淡的语气就知道她心情不好,她一想就知道什么原因了。
    她来元家几天了,看出了元家人非常的看重感情,对家人更是在乎到了极点。元老爷子没得早,现在冒出一份师弟来,自然是一件是高兴的事情。但这个师弟要是和元家想的不一样,不说别人,就是说元爱国都好受个不小的打击,毕竟这几天元爱国怎么对青弦是有目共睹的。
    想到这,麻薇伸手拦住元贝的胳膊,小声道:“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元叔和婶子一声,人心难测。”
    元贝闻言心想,她爸妈精明着呢,就是她妈当时就立即否定了爷爷把天珠留给她了,还找了一个很真实的借口,不管青弦信不信,最起码面上是挑不出毛病的。
    还有她爸那场哭诉,破四旧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,那时候的事情她不知道,但是她爸那话里的都对红木盒子充满了怨怼,话里的意思她爷爷都是因为红木盒子的才死的早,也坐实了爷爷没有把天珠留给他。
    想到这元贝心情好了不少,面上难免的带出了点笑意,都说姜还是老的辣,这话一点都不假,如果青弦真的有问题,恐怕到时候她爸妈也没有多少的意外。
    元贝从兜里拿出一枚平安符,随后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柴,点燃了平安符。
    林可临走时说过,烧掉平安符,他就会从悬羊山赶来。
    麻薇看着元贝烧了平安符,先是疑惑,又想起这事悬羊山独有的一种传信的平安符,她道:“小贝,你认识悬羊山的人?”
    元贝点头:“嗯,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悬羊山的弟子,不过我也确实不知道悬羊山,只是听我那个朋友提过一次。”
    元贝觉得他爷爷在手札里没有提过悬羊山很奇怪,那天青弦来元家的提到悬羊山的时候,她就查了元老爷子留下的手札,但手札里没有一句提到悬羊山。
    麻薇闻言也没有多问。
    两个人走到村口,村口的第二家就是胖婶家,元贝带着麻薇来到胖婶家的门口,站在院门口喊道:“胖婶,你在家不?”
    院里的大黑狗听见不停的冲着元贝和麻薇叫。
    不一会胖婶从屋子里出来,先是对大黑狗喝道:“不准咬了!”
    大黑狗听见主人的喝声呜呜的叫了两声,便老实的回狗窝趴着。
    “是小贝呀,进来坐,大黑不敢咬了。”胖婶瞧见院门口的元贝笑眯眯的招呼道。
    元贝:“胖婶,我是有点事请你帮忙,就不进去了。”
    胖婶走到院门口:“啥事啊,你说,胖婶我能做的绝对不含糊,诶呦?这小姑娘就是你二哥对象吧,长得真俊,进屋坐。”
    麻薇冲胖婶软绵绵的一笑,从兜里掏出一块疼递给胖婶:“婶子吃糖。”她就爱听别人夸她漂亮。
    胖婶喜滋滋的接过麻薇手里的糖,逗麻薇道:“诶呦,这就是喜糖吧?一颗可是少了点,胖婶这么胖,要多吃几颗才行。”
    麻薇大大方方俏皮的说道:“喜糖过两天胖婶就能吃到了,我亲自给您多包点。”
    胖婶美滋滋的应了,元贝见两人说完话,才道:“胖婶,这两天会有个陌生长相清秀的小伙子来咱们村,到时候肯定路过你家,你帮我留意点,他是我朋友,你先把他留在你家,之后悄悄的告诉我一声。”
    胖婶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,暧昧的看着元贝,左右瞅瞅,小声的道:“咋的,那小伙是你对象啊,你爸妈不同意?你偷偷的搞对象啊?”
    “啊?”元贝被胖婶的一番言论吓了一下跳,随后连忙摆手解释道:“不是,不是,胖婶你误会了,那不是我对象。”
    元贝看着胖婶摆明不信任的眼神,一脸我都懂的表情,灵机一动道:“他是我干妈的儿子,你见过的,就是上次来我家那两个小伙子中的矮个的那个。我二哥这不是要结婚了吗,家里来客人了,这个客人跟我干妈有点不对付。”
    胖婶见元贝着急解释认真的表情,想起了那次在元家见到了两个小伙子,对于误会元贝感觉到不好意思:“瞧婶子这记性,那行,这事情交给我了,婶子给你留意着。”
    元贝:“谢谢胖婶,我和薇薇姐还有事情,先走了。”
    胖婶:“要马上就办酒席了,还叫啥姐啊,叫二嫂就行了,你俩去忙吧,有时间来胖婶家玩。”
    “好的,走了胖婶,您回去吧,等日子到了,去我家喝喜酒啊。”
    走远了,麻薇才问道:“你叫胖婶留意的那个人就是你刚才传信的悬羊山的弟子?”
    “就是他,在他和他见面之前,我先和他见一面,以防万一。”元贝口中的第一个他是指青弦,第二个和第三个他都是指林可。
    麻薇了然的点点头,她清楚了元贝的意思。
    俩人刚走出村子,就迎面遇到里李贵媳妇和一个陌生的妇女,元贝瞧着陌生,但麻薇却认识,那陌生的妇女就是她在火车上遇到的热心的大妈。
    元贝和李贵媳妇打招呼道:“婶子,去镇上啦?”对李贵媳妇旁边的妇女点点头。
    李贵媳妇见到元贝异常的热情,拉住元贝的手,脸上的笑容乐开了花:“是小贝呀,婶子刚从医院回来,我家嫂子今天生了,生了一个大胖小子,那这是喜糖,婶子特意给你包的,借你那时候的吉言了。”李贵媳妇从手里拎着的布兜里拿出一包糖塞给元贝。
    李贵媳妇不提,元贝都忘了这件事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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