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绝不能偏帮亲爹,却可以帮着缓合气氛。
    永泰帝觉得是个好主意,还能让画面生动很多,于是他把画还给了谢云溪,“回头把画补上,朕要看的。不过这会子,你先把案子审了。”
    看着年轻的探花郎,他眯眼望着已经快到正午的太阳一笑。转过头来时,那表情有些说不出的莫测高深。
    “在太阳落山之前,你得给朕一个结果,否则你的恩师就要被带进京城治罪了。嗯,可能还有你师妹。”
    什么?
    宁芳一下瞪大眼睛,这,这是要搞株连?
    永泰帝就是这个意思,所以公然拿她来威胁谢主审了。
    不过这招真真好使,谢云溪半句讨价还价没有,便道,“臣遵旨。只臣情况不熟,还请将宁大人派给微臣当个副主审,可是使得?”
    谢应台顿时道,“既如此,皇上,那老臣毛遂自荐,也愿来当个副主审。”
    永泰帝笑了,“谢大人您往这儿一站,他们还敢审么?不如这样,让谢耘前来。素闻他能文能武,那武朕在猎场已见过了,如今就看看他的文吧。”
    谢应台心中叫苦。
    他那个孙子,说是文武双全,到底经验不足。可皇上已经决定,没看谢云溪都痛快应了么?他若是讨价还价,倒显得心虚了。于是只得应下,又请皇上去驻扎歇息。
    可谢云溪忽地进言道,“皇上,这桃县如今正值花开时节,风景颇美。附近又多有皇庄,您何不就近寻一住处,试试田园之乐?待微臣审了案子,也好及时报与您知。”
    谢应台心下一沉,才在琢磨这小子肚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,韩祎就出来说话了,“那微臣腆颜,想恳请陛下到我家皇庄暂且歇息。让臣家沾沾荣光,不知皇上肯赏这个脸么?”
    自家的外甥,这个脸面为何不赏?
    况且今日景色甚好,永宁长公主的皇庄又离得极近。永泰帝正想做出一副大事崩于前,而面不改色的样子,安定人心。再加上方才谢云溪未完成的画,确实也勾起几分赏景之意,正要答应,可宁怀璧却站出来阻止了。
    “皇上,臣有一事,不敢欺瞒皇上。前些日子,臣接到密报,正与永宁长公主的皇庄有关,但还未查实。那个地方,恐怕皇上暂且去不得。”
    永泰帝左右一扫,“那你不妨说说,到底是怎么个去不得?”
    这若是要得罪人,就逼得宁怀璧把人得罪到底了。
    宁怀璧略迟疑一下,似是逼不得已,如实说了,“有人曾在永宁长公主家的桃树底下,发现白骨!说可能是从前一个失踪的良民。”
    什么?
    这下连谢应台都变了颜色,皇庄里死个把奴仆是常事,但死的若是良民那就不同了。
    而这么大的事情,韩家居然没有捂住,还给报到皇上跟前,这宁怀璧他究竟是何用意?
    韩炜顿时在永泰帝面前跪下了,面露悲愤,“皇上,平阳侯府自得蒙先帝赐下皇庄,从未动过里面一人一木。这些年一直风平浪静,如今宁大人只凭片面之言,便当着众人的面,说我家事涉人命。臣斗胆,要与宁大人入庄当面对质。若不属实,臣求皇上治他妄言之罪!”
    永泰帝探究的眼神也落到了宁怀璧身上,不明白他在麻烦缠身时,为何还要突然提起这样一件事。
    谢云溪忽地问,“请问小侯爷,你家的皇庄在何处?”
    韩炜红着眼睛往后一指,“就在那前面,第二个山头处。”
    谢云溪轻咦了一声,然后道,“皇上,方才臣在高处作画,好似看到那女子和野猪就是从那个地方跑出来的。”
    这话说得众人皆惊。
    尤其永泰帝,如果说死个把良民并不足以触动他的心肠,可事关他个人安危就由不得他不重视起来了。
    再看跪在地上的韩炜一眼,他阴沉着脸发了话,“摆驾!朕倒要看看,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。”
    他虽不说摆驾何处,但所有人都知道,必是永宁长公主的皇庄了。
    而此时韩炜再看向宁怀璧的眼光,几乎如杀人一般。
    但却比不上接到消息的韩家皇庄管事涂恭,更想杀人。
    “皇上,皇上怎么突然要来我家?”
    “呸!”传话的侍卫顿时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,他是韩家的人,早看不惯这帮子奴大欺主的皇庄管事了。
    “你会不会说话?这是你家吗?这是咱老韩家的地方,先帝爷赐给侯府的庄子!什么时候改姓涂了?滚!赶紧的收拾屋子接驾去,有什么差池,神仙爷爷也保不住你!”
    涂恭含恨抹了脸上唾沫,转身收拾去了。
    要说这桃县的皇庄,个顶个的不差钱。
    一个个装饰得奢华无比,任哪一个接驾都不算委屈。唯一只要顾忌的,反倒是别把不该拿的东西摆出来,那才招了忌讳。
    可就算如此,等韩炜陪着永泰帝进来时,只看了一眼,少年的小脸就青了。
    说句不怕难听的话,这屋子里用的好些东西,比他这个当主子的都强!这等豪奴,他都想杀。
    可在天下最富贵的皇宫中住惯了的永泰帝显然没意识到,只以为是用来招待永宁长公主的屋子。他更关心的是,那野猪是怎么回事。
    第386章申冤
    谢云溪也不兜圈子,来了就直截了当的问,“涂管事,方才我在你这里看到有野猪冲出去的痕迹,险些惊了圣驾。怎么,你们这儿竟有野猪窝么?”
    涂恭一下白了脸,“这,这可不关小的事!我们这里种了上百年的果树,哪里会有野猪?”
    “是吗?怎么我上次来,你不是这么说的?”韩祎寒着脸道,“我还记得,你当时对母亲说,‘这漫山遍野全是树,就是藏着些野猪啊狼啊豹子的,又怎么管得住?主子们身娇体贵,往后还是不要往这边来的好。’可是也不是?”
    被点来陪同审案的谢耘觉得奇怪,这小侯爷是怎么回事?惊驾这样的大事不想着法儿往外推,怎么还往自己家里揽?
    可永泰帝却听明白了点意思。
    谢云溪接着问,“小侯爷的意思是说,这皇庄虽在侯府名下,却只是这些奴才在打理?所以他们干了什么,你们一概不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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