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三次的集训让黛蓝的高三变得更加繁忙,别人只需搞好文化课就好了,她的文化课和舞蹈要同时抓。
    除了刷题就是排练舞蹈,很多时候,苏墨深给她打国际电话时她在集训,她打回去的时候他又在给病人做手术,就这样一次次阴差阳错的错开。
    离高考越来越近,蒋维让大家把自己的目标院校写在后黑板上,起初还有几个人不好意思,自己心中的目标院校太牛逼了,写上去怕别的同学嘲笑自己自不量力。经过蒋维的一番敲打后,一个个都放开了胆,将自己远大的梦想一笔一划用力的写了上去。
    蒋维说,被嘲笑过的梦想,总有一天让你闪闪发光。
    黛蓝站在后黑板前,手指使劲捏着手里的白色粉笔,眼睛似乎透过了黑板望向了远方,末了,扬起嘴角,抬起手,刷刷的写上长长的几个字。
    “黛蓝: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校”
    ~
    坐标坦桑尼亚,充满消毒水的医院里,一片兵荒马乱。
    小戴维手持匕首放在脖颈上,10岁的小男孩眼中充满对这个世界的防备,是深深的绝望。
    小戴维的母亲是一个滥情的女人,和男人鬼混染上了艾滋。她对那个让她染上艾滋的男人有多恨,就对小戴维有多狠。为了报复那个男人,她故意生下小戴维,日夜虐待。
    小戴维体无完肤,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一脸防备,苏墨深曾多次给他包扎,可他发现,小戴维身上的鞭痕、脚印越来越多,有些定痂的又重新裂开,皮开肉绽。
    有次,他跟在小戴维身后,到了一个破落不堪的废墟,屋里,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,冲出来抓着小戴维的身子扔进了装满盐水的桶里。他看见小戴维挣扎着,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女人,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狠毒的眼神。
    他没想到,一个跑了十几里地帮他打水的小男生,总是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的小男生,过着地狱般的生活。
    苏墨深看着几米外的小男孩,深色复杂。周围围着一圈人,都不敢上前,因为他们怕戴维有艾滋。
    眼看那锋利的匕首越来越深,一个稚嫩的生命渐渐消失。苏墨深不再犹豫,这世界对戴维有愧,让他身处深渊,可他还是个孩子。
    眼看着苏墨深的冲动,海缇薇心急手快的拽住他的胳膊,用蹩脚的中文说:“苏,你不能上去,这很危险”
    苏墨深闻言,蹙着眉头,一把甩掉她的手,三两步上前:“戴维,听话,把匕首放下来,这个世界还很美好,我会帮你摆脱你母亲的”
    戴维看着眼前的苏墨深,逐渐往后退,同时,脖间的血越来越多。
    苏墨深不再废话,认命般的闭了闭眼,在周围的阻扰声中,冲到戴维面前去夺那把匕首。戴维使劲挣扎,死亡对他来说已是一种救赎,他再也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。
    苏墨深手上一凉,一丝异样感,他趁着戴维发愣的瞬间夺过了匕首。
    戴维死死的看着苏墨深手上的那一滴血,他慢慢伸出颤抖的双手,充满泪花的眼睛看着自己刚拿着匕首的这双手。
    分手
    所有人都盯着苏墨深带着血的手, 像看着瘟疫一样。匆匆跑进来的查德尔教授, 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况,面部僵硬, 眼睛瞪的死大,一度昏厥,那...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啊, 跟着他在实验室、病房呆了两年的学生啊!
    一个在手术台上叱咤风云的老教授,瞬间像患了重病般哆嗦着唇、眼神涣散, 他是不是做错了?他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, 明知道这个孩子想早些毕业, 却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,让他应下。
    突然反应过来的查德尔教授,立即拖着苍老的身子冲了上去,用尽力气大声喊道:“立即准备抗病毒治疗,全部医疗人员, 哪个敢懦弱退缩, 我让你一辈子留在坦桑尼亚!”
    一两个准备往后溜的医生, 瞬间止住了脚步。
    苏墨深看着颤抖着的手,一个丁点大的小口子, 带着血。尽管那血珠还没有一滴水大,却叫所有人心惊胆战。
    他也害怕, 可让他再来一次, 他还是会这样做。
    世上安得两全法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
    苏墨深被关进了隔离室。查德尔教授双眼含泪, 看着面前的学生:“苏,这里的条件有限,小戴维的hiv检查结果要等到一周后,我们的希望还很大,你要相信,老师不会让你出事的”
    苏墨深半躺在床上,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,空洞无光,任查德尔教授说什么都无动于衷。
    他不怪罪查德尔教授,自从跟着查德尔来到坦桑尼亚,他才感觉,他白白活了19年,他忽然明白曹博文为何放着他爹的司令员不做,一个人隐姓埋名跑去天南地北当兵。
    一腔热血应洒四方。
    在苏家的庇护下,他含着金汤匙奢侈了19年,甚至他19年来的花费,都够这里一个城市的吃穿用度。
    但到了坦桑尼亚,他什么也不是,只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,他用这双手救活了一个个病人,只有站到手术台上,他才感觉自己不是个废人,对着世界还有点用。
    生而为人,他从不后悔自己做下的每个决定。
    他对得起医生这个职业,也对得起他手下的病人,唯一对不起的,是他的姑娘。
    坦桑尼亚,那片蓝得要碎掉的天。
    我们各怀心事。
    ~
    寝室里,黛蓝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没有一丝睡意,好久没有跟苏墨深开视频了,好想他啊。
    外面有老师查寝,黛蓝偷偷的把头埋在被窝里,屏幕亮度调到最暗,接着声音调到最小,拨了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    屏幕里的嘟嘟声传来,黛蓝的心也提着,有怕被老师逮着的害怕,也有要听见他声音的开心。
    黛蓝看着屏幕上的:对方已拒绝了您的视频邀请。不死心,又拨了一个,结果苏墨深又拒绝了。黛蓝扔下了手机,翻身躺回床板上。
    几分钟后,震动的声音传来,她翻了个身,迅速拿起手机,放在耳边,沙哑疲惫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中:“黛蓝?”
    “怎么拒绝我视频通话啊”
    “旁边有人,不方便”昏暗的屋子里,苏墨深垂着头,双眼被埋在碎发中,带着病态的性感。
    “苏墨深,你是不是感冒了啊,声音都哑了”
    “嗯,晚上没盖好被子”
    “那你快去吃点药吧”转而,黛蓝又想到苏墨深那边现在是凌晨四点,接着道:“我下次再找你聊,还有一两个小时,你再睡会儿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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