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推门而入,恭敬施礼:“主子,郝月国三皇子托人给您传了信来,说下个月十八号,他会混在公主护卫队伍里,到时候,想在城外五十里的越城见您一面。”
    萧亦然点了点头,脸上表情丝毫未动,语气也淡然得听不出任何情绪:“跟他说,我希望看到他的诚意。”
    “是!”黑衣人答应一声,再次无声无息地从书房离开。
    书房里一切安静如初,半点儿痕迹都没有,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。
    萧亦然却突然有些烦躁,起身朝外走去。
    白桦和雪松对视一眼,立刻跟了上去。他们作为萧亦然的贴身暗卫,跟了主子整整十三年了,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来。
    萧亦然信步走着,直到看到裕王府的匾额,才停下了脚步。
    他仰着头看着那三个蒙了一层灰尘的烫金大字,眼神黯了黯,又转身往回走。
    “子瑜兄!”他身后响起一个欢快的声音。
    萧亦然不得不停住了脚步。转身就看到那个仿佛全身上下都洒满了阳光的挺拔青年,正满脸笑容地朝他快步走来。
    “子瑜兄,还真是你啊。”任舒远走到萧亦然面前,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刚刚还在想,要不要去给你下帖子,请你去游湖呢。听说央晴湖里的紫荷开了。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。你平时总是那么忙,难得能休沐一天,可不能错过了。”
    萧亦然看着他的笑脸,只觉得满目灿烂,有些刺眼:“不过是一朵花而已,也值得你这么激动?”
    任舒远笑得更加灿烂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,最喜欢这些珍奇的花草。走吧,走吧。你也该去放松放松,别整天板着一张脸,搞得自己跟我的长辈似的。”
    萧亦然没有拒绝,跟着任舒远往央晴湖而去。
    “你们听说了吗?任公子在央晴湖游湖呢。”胭脂铺子里,一个粉衣女子快步走进来,对着本来正在挑选胭脂的锦衣女子们说。
    “什么?是公子远吗?”女子们齐齐抬头,看向刚刚进来的粉衣女子。
    “除了公子远,谁也当得起我特意跑来跟你们说一声。”粉衣女子似乎对同伴的疑问非常不满,脸色都沉了沉。
    “快走,快走。我要去瞻仰一下公子远的风采。”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子当先放下手里的胭脂,疾步向外走去。
    “等等我们。”其他女子也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,追了出去。
    胭脂铺子的伙计看着匆匆离去的诸位贵客,想哭的心都有了。
    公子远,您闲着没事去游湖干什么?害得我们到手的生意全都泡了汤!回头又得挨掌柜的一顿骂!
    萧亦然看着央晴湖周围越聚越多的妙龄女子,神色依旧波澜不惊:“任舒远,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高调张扬?”
    “我也不想啊!谁知道她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?”任舒远一张俊美的脸上,全是烦躁不已的神情,“你说说,我长得俊美,是我的错吗?”
    萧亦然淡然地打量了任舒远两眼,就收回目光,端起面前的酒杯,轻轻抿了一口酒,看向船前方不远的那朵莲花。
    既不是纯洁无瑕的白,也不是娇嫩清新的粉,偏偏是暗沉沉的深紫色。可就是这样一朵花,竟然年年让无数人趋之若鹜,为了一睹它的风采,从全国各地大老远地赶过来。
    央晴湖外围的路上,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,齐诗诗挑起帘子,转头对稳稳坐着的常朝说:“郡主,你看,这里人可真多啊。”
    常朝一身华丽的衣袍,加上头上耀眼的水红色发簪,明艳得仿若盛开的牡丹,雍容华贵、艳冠群芳。
    齐诗诗一身白衣,头上也是素净的珠花。整个人如同刚刚吐蕊的梨花,淡雅馨香。
    常朝随意应了一声,接过面纱带上,直接起身,在品悟的搀扶下,下了马车。
    “品悟,你去给我买份糖炒栗子来。”常朝看齐诗诗跟着下了车,这才吩咐那个手腕受伤的丫鬟。
    她们周围,立刻围上来八个侯府的丫鬟。
    品悟明显一抖,答应一声,战战兢兢地离开了。
    齐诗诗故作亲热地上前挽着常朝的手臂:“表嫂,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。那边人还少一些。”
    常朝忍着心里不断涌上来的恶心的感觉,努力平复了半天,才没有甩开齐诗诗。
    即便是带着帷帽,身上那华丽的衣服,头上扎眼的红宝石簪子,还是让常朝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。
    “哎呀呀,这是谁啊?怎么还戴着帷帽,是丑得不能见人吗?”常朝还没走两步,就听到对面一个嗲嗲的声音响了起来。那嘲讽的语气,分明就是妥妥地来找茬的。
    “大胆,柳飘絮,你不过一个倚门卖笑的下三滥,居然也敢妄议当朝郡主!”齐诗诗故作严厉地呵斥道。
    柳飘絮立刻惊惶地跪了下去,眼泪说来就来,快得如同变脸:“罪奴不知道是郡主驾临,无意中冒犯,还请郡主恕罪。”
    周围的人全都停住脚步,看着常朝。
    谁都知道,裕齐国唯一的郡主,被裕王娇惯得无法无天,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,还没有谁敢欺负到她头上。
    听说倾城公主小时候跟郡主闹了矛盾,被郡主一下子推倒在地,淑贵妃娘娘去找裕王,希望裕王给个交代,裕王就给了一两银子,算是赔罪。
    淑贵妃娘娘气得向皇上告状,皇上还向着郡主说话,说小孩子一时玩闹而已,完全没有必要追究。
    从此之后,郡主的嚣张跋扈,裕齐国无人能望其项背。
    现在,一个低贱的女支女居然敢冒犯到郡主头上,那肯定以及一定要不得善终了吧!
    “诗诗,你不是常跟我说,因为你家破人亡,只能在侯府寄人篱下,最是同情柳姑娘这样无依无靠的女子吗?今天为什么连她说话你也要训斥?”常朝抬手拿下帷帽,笑容温柔,转头看向柳飘絮,“柳姑娘快快请起。我虽然不喜欢你说的话,但你是诗诗最同情的人之一,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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