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场怎样的战斗,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,可以将杀戮变得这般优雅而暴虐。
    当那柄森白的匕首,刺入自己右臂膀的那一刻,赵五的心,在忍不住的悸动。
    他本以为只是刺入,在拔出那般简单。
    但他错了,那只纤细的手掌,紧握森白的匕首,顺势狠狠一划。
    那一刻,赵五仿佛听见了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骨骼间游走,狂喷的鲜血中,他的整个右臂,已然被分成了两半。
    “呼!”
    淅淅沥沥的小雨中,赵五剧烈的喘息着;他的整个右臂膀,已然完全失去了知觉,狂喷的鲜血将他立身的泥泞地面,都染成了诡异的猩红色。
    他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嘴唇发白,布满了裂痕。
    他一双浑浊的眸子中露出恐惧之色,望着那个男子。
    他飘然立身在哪里,一身雪白色的紧身衣,滴血未染。
    紧握森白匕首的手掌间,有着粘稠的血液,顺着刃身滴落。
    他站在那里,一句话也不说;只有一双狭长而纤细的眸子中,弥漫着冷峻的邪气。
    这是一头妖魅的孤狼,他不像是一个人,更像是他手中的匕首;人与匕首,早已合一。
    那手出神入化的劈斩,那刺入臂膀后狠狠的一划,将他渲染的犹如一头,暴虐却优雅,孤独却享受的野狼。
    “你到底是谁?”赵五心中充满了恐惧。
    失去了记忆,失去了力量,现在的他,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罢了。
    “真是一场野兽的杀戮啊,这般的暴力而恶心!”远远的天边,一道修长的身影,缓缓走来。
    望着那道身影,赵五神色震惊;他根本想不明白,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,竟会引的这么多高手来寻找自己。
    天际,那道身影缓缓走来,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。
    蒙蒙细雨中,映入赵五眼帘的,首先是一双绣着白凤凰的鞋子。
    那双鞋子,做工极佳,显然是经过大师之手。
    白色鞋子,上面绣着白色的凤凰,用稍显深谙的颜色,勾勒出一只孤傲的百鸟之王。
    在往上,是一袭白色的锦衣;太白了,纤尘不染,衣袖飘飘,如同一位优雅的公子。
    最后,赵五的眼神,定格在了一把雪白色的油纸伞上。
    用韧性极佳的竹子所制作的油纸伞,依旧是雪白的宣纸;伞面上,绣着一副冬江寒梅图。
    深褐色的梅枝,白色的油纸伞,赵五像是真的看到了大雪飘飞的冬天,傲雪寒梅绽放的场景。
    不同的是,那朵朵梅花,不是粉红,而是近乎猩红的血红,如同流淌的粘稠血液。
    赵五注意到,在雪白的油纸伞上,猩红寒梅的旁边,有着十六个霸气而飘逸的小字。
    ‘慧极必伤,情深不寿;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!’
    更让赵五惊疑的是,他不是在走,而是用飘的。
    或许吧,他太在意自己的鞋子了,绝不允许那怕一丝一毫的泥泞,粘在上面。
    油纸伞轻轻抬起,露出伞下,一位翩翩公子。
    他星美剑眉,五官极其俊秀,唇红齿白,满头乌黑秀发披肩垂落,他不像是一个男子,更像是一位温柔的倾城仙子。
    他的眉心,有着一点猩红,如同白雪中的傲梅,瞬间将他的气质,承托的空灵而优雅。
    “老人家,请容在下自我介绍!”
    他飘飘然与那匹冷峻中带着邪气的孤狼擦肩而过,站立在了赵五的身前。
    他的左手,横置在胸前,脸上露出醉人的微笑,向着赵五微微一躬身。
    “我叫玉灵风,不过我更喜欢他人称呼我为‘金爵士’;在下自‘葬仙池’中走出,此次前来,乃是请老人家去我仙池一聚,家父甚是想念前辈!”
    他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,且有两个醉人的酒窝,他太美了,比许多女子还要美,堪称国色天香。
    尤其是他那份淡然与从容,像是最优雅的翩翩君子。
    “葬仙池!”赵五神色一震,脑海中轰鸣作响,如同一轮太阳爆炸了。
    “九大禁区之一的葬仙池!”赵五满脸的骇然,不敢置信。
    “不错,家父已在仙池中酿造好琼浆仙玉液,只等前辈前去享用了。”玉灵风轻笑,露出满口如奶玉般的牙齿。
    他拂袖一挥,一股蒙蒙仙气包裹住了赵五的身体;他胸前的恐怖刀痕,被割裂为两半的右臂膀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在飞速愈合。
    “他是你的属下?”伤口虽愈合,但赵五仍旧感到身体内一阵空虚,快要沉睡了过去。
    “他!”玉灵风也不在乎什么,他伸出一只纤纤玉手,扶着赵五摇摇欲坠的身体,望向了篱笆院外站立的孤狼。
    “他是冥府的年轻至尊,名为阿狼,虽比我早来一步,但可惜啊,对前辈太过于粗鲁,真是未进化的野兽。”玉灵风轻笑,醉人的酒窝迷乱了天地。
    “冥府!”赵五整个身躯都在忍不住的战栗。
    “我到底是谁?”事到如今,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。
    他转过身子,神色凝重的望向了玉灵风。
    “前辈乃是万年前黄金盛世的领军人物之一,号称战国九英杰,一直是在下的楷模呢!”玉灵风轻笑,满嘴白齿犹如奶玉。
    “战国九英杰!”赵五张着一张大嘴,脸上露出愕然之色。
    “看来前辈是真的失忆了呢,且连通天彻地的修为都无法施展,不然何以让一头恶心的野狼伤害身体。”玉灵风轻轻撑起油纸伞,将赵五与他自己的身体,遮盖在了一大片似是绒白的飞雪下。
    “失忆。”赵五心头震惊,他根本想不明白,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    “前辈不必担心,去了仙池,家父自会为前辈解开封印。”玉灵风白皙的玉手一挥,一股白茫茫的仙气包裹了赵五。
    他神色疲惫,脑海中传出剧烈眩晕感,竟直接晕了过去。
    “嘭!”
    一把抓住赵五的肩膀,虚空震颤,裂开一条裂痕,玉灵风轻笑间将赵五的身体扔了进去。
    “你是要让我杀了你,才能过去吗?”他站立在阿狼面前,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。
    来自九大禁区之一,冥府的年轻至尊,阿狼。
    他静静的站在那里,修长的阴冷身体从未挪动那怕一步。
    他什么也不说,自来到这方小山村,他从未开过口,只是静静的看着玉灵风所做的一切。
    他的五官,尤为平凡,只是那双狭长而纤细的眸子中,充斥着冷峻的邪气。
    望着玉灵风,他笑了,笑容有着些许僵硬。
    他是一匹孤狼,就算是杀戮,也要优雅而暴力。
    他凌厉,暴虐,充满邪气,就算是笑容,也如同地狱中的恶魔。
    手中森白的匕首,闪烁着寒芒,淌落着粘稠的血液。
    他已然,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决心。
    “我们是这样傻站一天,还是痛快的战一场!”玉灵风的脸拉了下去,他唰的一声,合起了油纸伞,星眉剑目的脸庞上有着难掩的杀机。
    “嘭!”
    阿狼动了,他依旧一句话也不说;一脚踏向身下大地,漫天飞溅的泥泞中,他的身形猛然冲出,太快了,犹如鬼魅一般。
    漫天飘落的雨滴都凝固了,被一柄森白的匕首劈碎,飞溅一地。
    玉灵风瞳孔微缩,手中油纸伞,直接挥出,向着身前镇压而去。
    “轰隆!”
    原地,一团浓郁的灵力光波轰然炸裂,一股狂烈的劲风席卷大荒,两人身后的茅草屋,篱笆院,瞬间被狂风卷起,绞碎成漫天飞溅的木屑。
    “唰!”
    阿狼的身形太快了,他近乎贴着玉灵风的身体而过,森白的匕首,割裂了空气,太过于锋利。
    飘舞的零乱雨滴中,伴随着远去的狂风,一缕乌黑的长发飘飘然垂落泥泞大地。
    “我的,,,发,,,竟然,,掉在了地上!”玉灵风依旧漂浮在半空,他望着掉落在泥泞中的乌发,脸上的笑容凝固了。
    他的心,在疯狂的跳动着;他不能接受这一切。
    自己精心保养的秀发,竟然被人给削断了;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,竟然掉在了满地的泥泞中。
    他紧紧咬着雪白的牙齿,咯吱咯吱响动。
    他动了真怒,他绝不允许自己的一切,那怕与一根头发,掉落在灰尘里。
    那样,太难受了,他几乎都不敢去看泥泞中的乌发。
    他是绝对干净的,他是最优雅的翩翩公子,他的一切都是最纯净的,他讨厌世间肮脏的一切。
    “怎么办?怎么办?我的发,掉在了泥泞中!”
    “到底怎么办,捡起来?不,那样真是太肮脏了!”
    “不捡?不,不,那可是我的一缕头发啊,怎么可以让它就这样一直掉落在泥泞中!”
    半空中,玉灵风漂浮在哪里,俊朗的脸庞都扭曲了。
    他眸子赤红,布满了血丝;他在思考一个极其重大的问题。
    那缕埋在泥泞中的秀发,到底是捡,还是不捡。
    他甚至都忘了葬仙池至尊交代给他的任务,他甚至忘记了冥府的年轻至尊就在身畔。
    他忘却了一切,此时此刻,他的眼里,只剩下那缕乌发。
    “嘭!”
    一声闷响,打破了这一切的僵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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