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日余辉,将苍茫大草原浸染上了一层金色;白雪与斜阳,两者交汇出一种让人沉迷,不能自拔的瑰丽。
    朱雀城外,一片平坦的雪地上,近两万余的白虎大军,化为四个大方阵,向着朱雀城下开来。
    第一个大方阵,五千余名白虎士兵,他们身穿黄金色铠甲,健硕的身躯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气机;他们身材个个魁梧如同山岳,背上扛着一张巨弩,他们的眼神,凌厉的如同刀子一般慑人。
    荒恍惚间有了一种错觉,这不是一支大军,这是闯出地狱的神魔。
    他们扛着巨弩,跨着大步,隆隆雷鸣声中,开进到朱雀城下。
    瞬间,一股恐怖的战意如同瀚海起伏一般,似是那万丈巨浪,咆哮中向着朱雀城头碾压而来。
    荒顿时眼睛都立起来了,那股狂涌的战意化为一股狂烈的劲风,吹的城墙上站立不稳的朱雀士兵,踉跄倒退,更有甚者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
    在这股恐怖的战意下,荒满头血色长发向后飞扬,一身葬天袍更是猎猎作响,发出呜咽声。
    “嘭!”
    整齐的如同最精密的机械一般,五千余名士兵,齐刷刷的将背上的巨弩,嘭的一声放在了身旁的雪地中,溅起漫天飞雪,连带着地皮都被毁去。
    他们的动作,整齐的像是一个人那般;就连放下巨弩的声音,都连成了一片,仿若平地一声惊雷,啸动了九霄风云。
    第二个方阵,也是五千余人;他们依旧身穿黄金铠甲,充满杀气的眼神,古朴的像是石像的脸庞,坚毅到让荒心慌。
    第一个方阵前行到所要距离之后,第二个方阵,踏着大步,隆隆响动中,他们直接汇进了第一个方阵中。
    这个方阵的五千余士兵,什么都没有佩带;没有战矛,没有长刀,他们只是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,里面放着一支支堪比半截长矛的利箭。
    “卧槽,又是巨弩手!”荒神色大震,心中竟弥漫上了一股浓浓的绝望。
    蓝城的城头,厚度足有半丈;而城体,厚度更达两丈有余,却依旧被长弩箭射成了刺猬;城体还好点,城头处,那几乎就是被长弩箭给直接射穿了。
    作为九州最古老的城市之一,蓝城的防御工事,肯定要比朱雀家族要好得多。
    或许朱雀家族的修士,甚至与那些前辈,已然死去的老雀,都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,作为战天帝与朱雀神君的直系道统,会遭遇到灭顶之灾。
    每一尊扛着巨弩的巨弩手,身边此刻都有一尊背着箭篓的士兵,这种恐怖的搭配,毫无半点违和感,能将大军训练到这种程度的人,九州唯玉衡尔。
    “轰隆隆!”
    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隆隆声,在城墙上,所有朱雀弟子,包括荒骇然的神色中,白虎家族第三个方阵,向前行进而来。
    那竟是一辆辆极其庞大的巨弩车,车两轴四轮,上面安置着一张好像凭空放大了几十倍的巨弓。
    巨弓通体以紫杉木制成,通体闪烁着紫莹莹的神芒,有种金属的冷冽光泽。
    荒心头大震,脑海中更是轰鸣作响,不亚于一场狂暴至极的风浪。
    紫杉木,那是锻造灵兵的必需品,竟被白虎大军制成了这种威力绝伦的巨弓。
    巨弩车的工艺结构太复杂了,荒有理由相信,就算自己战到巨弩车前,细细打量几天几夜,都不见得能够掌握巨弩车的制造结构。
    它不像是杀人的利器,更像是上帝的智慧结晶;荒再一次见识到了人类的恐怖之处,属于上帝的智慧,被人类窃取了。
    而这种极尽的智慧,竟被用作与战争,这是悲哀的。
    “轰隆隆!”
    地动山摇,不亚于一场地震,荒身处城墙之上,都感觉到了大地的战栗。
    白虎大军,第三方阵,五千余人,推着一千余辆巨弩车,开进到了指定位置。
    那庞大的车体,那闪烁着冷冽光芒的金属巨弓,都犹如一记重锤,重重的砸在城墙上,所有朱雀弟子的心头。
    隐隐的,荒感觉自己的呼吸有点困难;在他身旁,战狼,战青,战风三人,那魁梧的身躯,更是止不住的颤抖,那完全是被吓的。
    “嘭!”“嘭!”
    终于,白虎家族第四方阵,开动了。
    这又是一支身穿黄金战甲的士兵,他们依旧什么都没有佩戴;没有战刀,没有长矛,没有寒剑,他们两人一组,在特制的担架上,放置着数百根重弩箭。
    望见重弩箭的一瞬间,荒都忘记了自己的呼吸;那还是箭吗?荒心中这样问道自己。
    那不是箭,那是一杆杆堪比长矛的箭,每一根重弩箭都足有成人手臂那么粗,这要是被这种箭射到,别说正中身体,就算擦着身体过去,那恐怖的力量都足以把一个人给撕碎。
    重弩箭,荒有理由相信,不用这种箭真正的射中一个人的身体,单单是长箭飞驰中,带起的劲风,都足以把一个凡人给撕裂成为碎片。
    这不是战争,这是一场屠杀。
    四个大方阵,第一、第二方阵,操纵着巨弩;第三、第四方阵,操控着巨弩车;别说放上几十轮箭雨,单单一轮,想必就足以血洗朱雀城墙上这为数不多的朱雀士兵。
    “轰隆隆!”
    在白虎大军的后方,一片阴云凌空而起,化为一条灭世苍龙,横戈在了天际。
    那是玄武家族的阴军。
    一万阴军,足以形成一条灰色苍龙;它横戈在苍穹之上,犹如一方苍天碾压而来,誓要将一切有形之物粉碎。
    “吼!”
    阴马嘶鸣,响彻云霄,犹如一记记轰鸣作响的惊雷。
    阴马,它的马身足有三米多高,壮实的如同山岳;鬃毛飘飞,四蹄翻腾,欲要登天路而上。
    充满灵智的马眼,死寂的灰色鬃毛,健硕的马身,这就是阴马,据传为十大神兽天马的后裔,可凌空而翔,是九州唯一一种可飞天驰地的异兽。
    万匹阴马凌驾长空,每匹马上都载着一个修士;盘膝坐在最前方阴马背上的修士,手中抱着一杆大旗,随风猎猎作响,威势滔天,上书四字,玄武家族。
    放眼远眺,在两军后方,一处拜将台上,荒看到了三位熟人。
    站在最前方的,依旧是桀骜不驯的玉衡真君。
    他一身黄金龙袍覆身,头戴黄金龙冠,满头浓密黑发飞扬,英俊的脸庞上,少了些许狂傲之色,多了些凝重与岁月沉淀过后的稳妥。
    他周身三条皇道龙气缭绕,将他承托的犹如九天之上,不朽的神祗。
    恍惚间,荒不觉得那里站了一个人,反而是升起了一轮金灿灿的小太阳。
    玉衡真君,是桀骜不驯的,如同最烈的酒,最野的马,但荒得承认,抛却修为一说,他没有任何地方,可以与此子相提并论。
    有人将玉衡真君当做这场黄金盛世,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,荒得点头承认,玉衡有这个本事。
    他是天生的不朽君王,苍穹上的第二轮太阳。
    就算玉衡不如当初的,被所有万灵誉为‘百万年来攻击力第一’的太阳大帝,但想来差的也不是很远。
    若太阳大帝得知自己的后代可以这般惊才艳艳,想必也会欣慰。
    在玉衡身边,是一个女子。
    女子容貌说不上倾国倾城,甚至谈不上美丽,硬要说些夸赞的话,荒只能说她长的比较清秀。
    那是玄武家族的天权仙子;她一身灰衣,满头灰发随风飞扬,整个修长的身躯周围,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死寂气息,让人悚然。
    那是冥血所独有的冥气,别说沾上一丝,便多看几眼,荒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,像是自己身体内的隐疾,随时都可能爆发而出。
    那个女子,像是一个魔窟,可以让世间所有有形或无形之物,都化为一股死气,被自己所吸收。
    相反,在玉衡与天权身后,一个身材修长,凹凸有致的妇人,正坐在一张椅子上,她没有望向白虎大军,也没有观看玄武大军;她微微抬起臻首,反而是望向了朱雀古城。
    或者更直观的说,荒认为那尊神祗,正在望向朱雀城中的议事大厅,大厅内,那张黄花椅子上的那袭佝偻背影。
    那是西皇,九州最强几人之一,在其夫君神秘失踪以后,接管了玄武家族,为一代女中英杰。
    她体态修长,身穿一袭白衣,长裙飘飘,宛若仙子摸样。
    露在风中的两只玉手,也如仙玉精心雕琢,纯白的像是飞羽。
    她的脸上,戴着一副古老的青铜面具,荒看不清楚她的容颜,只是下意识的意味,那张面具背后,是一张祸国殃民的绝美容颜。
    她的气质很是安详,满头青丝高高盘起,有种贵妇人的感觉。
    “妈的,小狼,快去禀报朱老鬼,就说白虎大军都爬上城墙了!”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紧迫,荒再也顾不得其它,拽住一脸呆滞之色的战狼狂吼道。
    “遵命,大人!”战狼转身就向着城墙下跑去。
    “妈的,用飞的,用飞的!”荒在身后嘶吼道。
    落日余晖,金灿灿,如同黄金,恍惚间,荒竟将这丝余晖,当做了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。
    朱雀城墙上,伴随着白虎大军与玄武大军的逼近,瞬时起了一阵骚乱。
    所有弟子面面相窥,脸上皆是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恐惧之色。
    这不是战争,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。
    “唰!”
    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,战狼便趋势着神虹,火急火燎的飞奔到了城墙处。
    手中紧握着发红的,已然快要爆掉的飞行符,战狼没有降落在城墙上。
    相反,直接亮出手中一块被雕刻成朱雀形状的红玉令牌,向着城墙上的所有士兵狂喝道。
    “朱雀道尊有令,命伍长荒,暂时管理朱雀大军,大军无条件遵从荒伍长命令,违者,斩!”
    战狼的话语,急促而凝重。
    “轰隆!”
    城墙上,瞬时炸开了锅,众多朱雀士兵各自交头接耳,望着荒的脸上,皆带着不屑与疑惑的神色。
    为何会让一个伍长,担任指挥官角色?
    这是所有人,包括荒自己的疑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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