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茫大草原之上,狂烈的寒风呜咽作响,奏响一曲关于沧桑的辽阔绝曲。
    蔚蓝的天空犹如一块蓝宝石,枯黄的荒草,寒冷的温度,吹乱乌发的狂风。
    此时此刻,天际尽头,一道纤瘦的人影缓缓跨步而来。
    来人身材既不修长,也不魁梧,像是一个柔弱少年;他一身漆黑如渊的葬天拍猎猎作响,满头血色长发飞扬,被狂风吹的乱舞,如同龙蛇咆哮,根根扭动。
    少年脸色苍白,五官说不上英俊,顶多算是清秀;他的眸子很长,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,冰冷的如同草原的初冬。
    在少年身后,背负一柄古朴的仙剑,一柄巨大的镰刀,他迈着平稳的步伐,漫无目的的在苍茫大草原之上走着。
    “啊,我美丽的母亲,你的逆子又回来了!”荒站在一处山丘之上,张开双臂,振臂高呼,声音中充满了酣畅淋漓之感。
    仙界的景色纵然美丽,荒心中却难以接受;他总觉得在仙界月余之中,他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黑盒子里,左突右闯,就是出不去。
    那种孤独的感觉,发疯的烦躁感,在这一刻,瞬息消失。
    蔚蓝的天空,枯黄的野草,赤色的大地,还有如烈酒般不羁的狂风。
    就算是苍穹之上雄鹰的嘶鸣,听到荒耳里都是那样的亲切,那样的温暖人心。
    荒心中暗自耻笑,按照自己这种小人物的想法,传说中的美丽仙界,可能真的不适合自己。
    他不愿住在金碧辉煌的仙阙中,他只愿在这苍茫辽阔的大草原上放歌。
    “啊啊啊啊啊,命运呐,你为何要这样折磨这我,我也要自由,我也要幸福,我不愿做那笼中的鸟!”
    “我曰,真他妈一曲千古绝响!”凄厉的狼嚎声中,荒放声惨笑,惊起远处黑乌鸦三两只。
    “乌鸦!”荒神色一震,摸着下巴,总觉得草原出了点什么事情。
    “拿回旱烟杆子,尽快回到昆仑!”
    “靳儿,你朝思暮想的英俊,高大,帅气,美丽,漂亮,温柔,贤淑,勇敢,诚实,英明神武,风流倜傥,一枝梨花压海棠的黄哥哥就要回来了!”
    “张开你温柔的怀抱,迎接黄哥哥的归来吧!”荒仰天惨笑,跨着轻快的步子,向着朱雀家族走去。
    “唰!”
    下一刻,苍茫大草原之上,一道血色神虹冲天而起,化为一抹绚丽的流星,向着朱雀家族疾驰而去。
    狂烈的寒风,那种仿若高潮一般的激烈感觉,对于第一次真正御空飞行的荒来说,这种体验是值得铭记终生的。
    白云就在身边,蓝天仿佛触手可及;茫荒大地在脚底,呜咽寒风呼啸掠过耳际。
    荒第一次感觉日月山河装在了自己的胸膛中,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是畅快的,怪不得古来多少天骄都想要凌驾苍穹之上。
    屹立苍天之巅,低头冷眼世间浮华,这未尝不是一件酣畅淋漓的美事。
    “嗷呜!”
    某一刻,大草原上空,一声凄惨到死了娘的狼嚎声,惊起大片黑乌鸦振翅远去!
    体内灵力在一段不长的御空飞行中,已然消耗了大半,荒赶忙落地,怪不得诸侯以下的修士都不愿御空作战,灵力消耗太大,根本经不起。
    想到此处,荒迫切的想要进军五重岳,在开一仙花,到了那个时候,才是真正的天下之大,随处可去。
    可是提到修为,荒原本还神采奕奕的脸庞立刻拉了下去。
    他和别人不一样,走上了不同的道路;别人提升修为,只要吸收天地灵气,冲破经脉便可;而他,是要斩断七情六欲,换句话说,就是亲手诛杀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。
    “蛋疼的屠神路,哎,人生啊,真他妈的无奈!”
    荒深沉叹息一生,思绪不知怎的,又回到了帝冢,仙界。
    月余的仙界经历,诡异的隐秘,一切的一切,都被荒总结成了一句简短的话语。
    “四大家族,要开战了!”想到此处,荒不禁狠狠缩了两下脖子,四大家族开战,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跨域战争,注定会波及到整个九州。
    西皇,白虎道尊,朱雀道尊,九州最强几人在‘别有洞天’外所做的一切,看在任何人眼里,都是那么的不靠谱与可笑。
   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,让原本同气连枝的四大家族,走到了对立面,且是在史诗大战将开这种要命的时刻。
    “管他呢,战吧,战吧,最好史诗大战立开,关我屁事!”荒将脑海中的思绪强行甩开,迈着大步,向已然遥遥可望的朱雀家族走去。
    熟悉的石头围墙,纯白色的毡房,还有自家破烂的羊圈,包括羊圈中的三十多头羔羊。
    荒这摸摸,那嗅嗅,不像是走了月余时间,而像是几个纪元都没有回来,一切的一切,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熟悉,那么亲切。
    “有人!”望着自家毡房升起的寥寥青烟,荒大跨步中,三步并作四步走,几步之下便来到了毡房前。
    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,荒一把掀开了厚厚的帘子!
    望得毡房内的一切,荒险先惊掉了两颗眼珠子!
    只见一身大棉袄的墨祈凡,正舒服的躺在床上,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,身上还盖着多达五六层的棉被。
    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毡房,墨祈凡睡得那叫一个香,呼噜打的震天响,让荒感觉自家的毡房都在随着墨祈凡的呼噜声,一跳一跳的。
    吃饭的桌子上,摆着大半桌子的鸡骨头,地上还有不少酒瓶子,看这厮猪一样的睡颜,显然昨天痛快喝了一番。
    “妈的,老子因为你的一句话,出生入死,你他妈在这里好吃懒做,连羊都不给我放了!”荒破口大骂,这厮死了不要紧,可别让自家的羔羊给饿死了。
    “小墨子,醒醒,屁股都晒到太阳了!”荒冲进毡房,看着被弄的一塌糊涂,堪比猪窝的房子,忍不住施展开了佛门狮子吼。
    “啊!”伴随着荒凄厉的咆哮,墨祈凡终是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    望着毡房外明媚的阳光,墨祈凡费力的掀开身上一层又一层的棉被,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,神态妩媚道:“太阳还没落山啊,我再去睡一觉!”
    在荒颇为震惊的神色中,墨祈凡再次费力的将掀开的棉被盖回身上,头一沾地,震天呼噜声再次响起。
    “哎,人一样的外表,猪一样的心啊!”荒唉声叹气道。
    接下来的两个小时,荒挽起葬天袍,打了一大锅热水,开始整理自己如同羊圈一般的毡房。
    先是把将满垃圾桶的鸡骨头倒干净,然后将数十个酒瓶子扔出毡房;这里擦擦,那里洗洗,荒感觉自己十六年的人生,只有今天忙碌的像是一条狗。
    “小墨子,,,我草你妈!”某一刻,仰望床底,看着床底满地的,已然长着绿毛的鸡骨头,荒神色都扭曲了。
    深深呼吸,强行忍着暴打墨祈凡的冲动,荒将床底的鸡骨头清理,又花费了他一个小时。
    环顾整洁的毡房,荒神色颇为满意。
    忽地,几个装满不知名液体的酒瓶,从床的那一边,俏皮的露出了头。
    走到床的另一边,拿起一瓶子酒,望着瓶中金黄色的液体,荒神色疑惑。
    “难道这是新出产的烈酒!”荒神色惊喜。
    “小墨子这厮还算不错,给我留了这么多!”望着床边整整齐齐摆放的十几瓶‘金黄液体’荒眉开眼笑,仰起头颅就要望嘴中罐去。
    忽地,一股缭绕不散,震动乾坤,万世轮回的骚荡之气空酒瓶中弥漫而出。
    “这新出产的烈酒,怎么是这股味道,有点熟悉!”荒摸着下巴,紧盯着手中的‘黄金烈酒’没敢望嘴中送去。
    在好奇心的趋势之下,荒将酒瓶放在鼻端,随后深深一嗅。
    “我,,,日,,,!”震精中呢喃出这两个字,荒便没了气息。
    他双眼上翻,露出眼白,浑身抽搐,嘴吐白沫,随后脖子一歪,四仰八叉的躺倒在了地上。
    就算晕迷,荒依旧紧握手中那瓶新出产的‘黄金美酒’!
    不是他想喝,而是怕,洒出来,,,洒出来,,,洒出来!
    入夜,苍茫大草原上狂风肆虐,西北的风,如同刀子一般,呜咽作响!
    漆黑的夜幕,星辰的微光似乎都不再那么明亮,稀稀疏疏的星光,没有盛夏那般布满天空。
    一轮圆圆的明月高挂苍穹,洒落清冷光辉,初冬的草原,气温已然急剧下降。
    纳仓部落,角落处的一顶毡房内,点上了油灯,一个小火炉之上,放着一个脸盘大的脸盘,里面烧着热水,热着几瓶上好的美酒。
    吃饭的桌子上,摆着十只烧鸡,金黄的肉体散发灿灿光芒,沁人心扉的香味飘满十里,惹得两头牲口嘴角留着哈喇子。
    “来,墨兄,干了!”拿着一个大碗,荒了满碗烈酒,仰天一口干下。
    “感情深,一口闷,感情铁,喝出血,干!”墨祈凡短短的黑发杂乱的如同鸡窝,他带着爽朗的笑意,同样一口喝完碗中烈酒。
    “爽快!”一抹嘴唇,墨祈凡抓起一只烧鸡,撕下两条鸡腿,大啃特啃,满嘴流油。
    拿出视若珍宝的老旱烟,荒点上火,佝偻着身子,猛地一抽,瞬间一种呛鼻的熟悉味道弥漫唇齿间,让人流连忘返。
    “啊,,,多么熟悉的味道,我已然升入云端!嘿嘿!”荒佝偻着背,贱贱一笑,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。
    “黄兄,话说这次仙界之行,可曾淘到宝贝!”墨祈凡咬着满嘴的鸡肉,喷着油星子道。
    望着墨祈凡杂乱的头发,像是几个月没洗脸的容颜,还有那颓废的气质,荒唉声叹气。
    按这厮醒来之后的话语,他五天前一口气喝了十几瓶烈酒,啃了十几只烧鸡,准备好十几床被褥,这一睡,竟足足睡了一百多个小时。
    “牲口啊!”荒摸着下巴,不禁感慨无欲无求之人的生活,过的就是这般滋润。
    “仙界之行,马马虎虎吧!”荒一句话概括了帝冢一行数次杀身之祸。
    “就没有得到什么让我震精的至宝!”墨祈凡不依不挠道。
    “哎,怎么说呢,我失去了衣裳,却只得到了一件裤衩;四舍五入一下,我他妈还是亏了!”一想到昆蓝将自己最珍爱的飞仙鼎放入宽阔的胸膛,荒就气不打一处来,话语中骂骂咧咧,满嘴‘曰你妈’!
    “吃鸡,吃鸡,吃鸡鸡!”墨祈凡不好意思的灿灿一笑,将手中啃了一般的鸡腿递给了荒。
    荒白眼一翻,重新拿起一只烧鸡,恶狠狠的啃了几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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