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洲,朱雀家族外,纳仓部落内。
    “荒兄,这是羽化天旗!”荒毡房内,墨祈凡从怀中拿出一面旗子,交到了荒手里。
    羽化天旗只有巴掌大小,整个天旗纯白如雪,是以上好的汉白玉雕刻而出,流转莹莹神光。
    “青龙家族制作了一百面羽化天旗,在天帝门被攻破以后,会用量天尺代替天帝门,横戈禁区,阻止外人进入!”
    “而要进入禁区的,只有依靠羽化天旗;旗子内有量天尺的一丝气机,可以出入无阻!”
    墨祈凡解释道。
    “多谢墨兄了!”荒抱拳一拜,神色诚恳。
    五十万丹灵,一面羽化天旗,荒心中也是暗自叹气。
    要不是墨祈凡将机会让给自己,这场辉煌的大事件自己只能黯然叹息,无奈错过。
    “阿黄,你要走了!”
    雀儿也来了,嘟着小嘴,抓着荒的衣袖,很是不舍。
    “小雀儿,好好跟着你墨叔,过几个月我就回来!”荒捏着雀儿的小脸蛋,强颜欢笑,缓解离别的伤感。
    要说他最放心不下的人,以前只有阿靳与昆老,现在多了一个雀儿。
    雀儿代表着他的童年,那个梦想中的无忧无虑童年。
    “你说的,一定要回来看我。”雀儿红着一双大眼睛,倔强说道。
    “好,一定,一定!”
    荒紧紧抱着雀儿,将手中的旱烟杆递给了墨祈凡。
    “墨兄,好生保管,别给我丢了。”
    荒砸了咂嘴,很是不舍的将旱烟杆交给了墨祈凡。
    “放心吧。”墨祈凡涨红着脸,用上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把旱烟杆从荒手里拽了出来。
    “走了!”
    纳仓部落外,荒蹲下身来,擦去雀儿小脸上的泪水,轻轻在其额头上一吻,柔声道:“别哭了,你阿黄叔一定会回来看你的。”
    “阿黄,你答应过我,你一定要开心,你不开心了,雀儿也不会开心的。”雀儿低着头,轻声抽泣道。
    “一定,阿黄开心,雀儿也开心。”紧紧抱了抱雀儿,荒站起身来,望了望周围熟悉的一砖一瓦,转身,毅然决然的离去。
    “荒兄,一路走好!”墨祈凡挥着双手,大声呼唤道:“你的旱烟杆,我一定会给你保存好的,你尽管放心。”
    “有旱烟杆,有墨祈凡;无旱烟杆,无墨祈凡。”
    “哈哈,墨兄,我信你!”荒摆手,大跨步离去。
    “阿黄,一定要记得我;我叫雀儿,朱雀的雀,女儿的儿。”雀儿也是摆着小手,放声呼唤。
    “记住了,朱雀的雀,女儿的儿!”
    荒大笑,一袭宽大的葬天袍猎猎作响;迎着蔚蓝的天空,呼啸的狂风,他决绝的向前走去。
    这条路,通向何方?荒不知道,他只知道他会用十年的时间,为一个女孩打一个天下。
    “阿靳,我不信天,不信地,不信命运,不信任何人,我只信你!”
    “靳儿,我可以为我负了全天下,但唯独不能负你!”
    “等着我,等我为你打一个天下!”
    呼啸呜咽的狂风中,只有这记冰冷无情却坚决异常的声音回响。
    九大洲,无人区过去是罪恶深渊,罪恶深渊过去是罪洲。
    罪洲和仙洲之间有妖洲横戈,所以自五十万年前史诗大战过后,罪洲一直沦为妖魔的附属土地。
    仙洲和神州拥有九大洲最为广阔的疆土,两大洲动辄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;在两大洲的中间,夹杂着三大洲。
    焚洲,魔洲,过去是海州。
    魔洲,九大洲气候,地理条件,生存条件,最恶劣的大洲。
    这里的天色永远是阴沉的,魔洲中人,常年不见太阳,脸色都是那种死人一般的惨白。
    永远阴沉的天空,比焚洲更狂烈的风,还有永远乌压压的黑云。
    据传,造成魔洲这种恶劣气候的,是天帝冢的存在。
    天帝冢中有帝尸沉睡,帝尸的死气,造成了这种可怕的场面。
    魔洲,魔道城。
    整个魔道城占地近百里,一眼望不到边;街上并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,很是清冷。
    巍峨的城墙上,没有凡间士兵站立;天空中乌云压顶,阴沉的如同来到了传说中的地狱。
    天空中漫天纷飞的纸屑,吱吱呀呀作响的破败门窗,没有一个人的街道。
    死一般的寂静,城门大开,仿佛一尊匍匐在黑暗中的野兽,张开血盆大口,等待美味猎物的上钩。
    “轰隆!”
    一声巨响,阴云密布的狂野中,猛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叫。
    道道粗壮扭曲的闪电从阴云中劈落而下,将魔道城外的狂野照亮,一片诡异可恐的天地。
    “哗啦啦!”
    不一会,豆大般的雨点倾泻而下,伴随着隆隆雷鸣声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去,除了雨声,除了打雷声,一切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安静。
    魔道城一角,这是一座阴森诡暗的客栈。
    客栈很大,高达五层,装饰的金碧辉煌。
    此刻在客栈的一楼大厅,十几张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桌子,几十个形态各异,服饰不同的人,或坐,或站立,或是妙龄少女,或是魁梧大汉,或是纯真儿童,或是年迈老头,或是平凡少年。
    “掌柜的,这种鬼天气没人会来了,还不赶紧关上门!”
    十几张桌子,几十个形形色色的人,或闭眼安神,或窃窃私语,或呆滞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,诡异的气氛弥漫,让人不寒而栗。
    风雨愈大,狂风吹的两扇门左右摇摆,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
    “这种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!”掌柜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,大腹便便,身穿一身华贵锦衣,一张满脸横肉的脸上,一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缝。
    咒骂间,掌柜揉着惺忪的双眼,站起身来把门关上。
    刚刚坐在柜台上,屁股还没暖热,客栈门再次被人推开。
    “嘭!”
    一声闷响,伴随着狂风雨点,一袭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客栈众人视线。
    他一袭宽大黑袍,遮住了一切;头戴一顶斗笠,滴滴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滴落。
    来人低着头,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容;只有一缕缕萧瑟的白发披肩垂落;佝偻的身躯有种饱经风霜的沧桑。
    他身后背负一柄巨大的镰刀,镰刀通体漆黑如墨,缭绕诡异黑芒,隐有凄厉的鬼哭狼嚎声传出。
    在众人或是诧异,或是平淡,或是残忍的神色中,少年微微抬起头,扫视四周。
    斗笠下,是一张平凡的面孔,还有一双狭长的眸子,透露出让人胆寒的阴沉之色。
    看到大厅内的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,少年径直来到通往二楼的楼梯旁,盘膝坐下。
    “掌柜的,有什么吃的!”把巨大镰刀放在身旁,摘下斗笠,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。
    “熟牛肉,馒头!”大腹便便的店家,一张肥厚的嘴唇中不知嘟囔着什么骂人的话,重新关上门,闻言没有好气的说道。
    “来上一斤熟牛肉!”
    少年说完,便闭眼端坐,像是陷入了沉睡。
    大厅中,再次沉寂了下去;无数双眼神脱离少年,各自不再言语。
    一根白色蜡烛散发着昏暗的灯光,几十男女老少挤在一个大厅里,没人说一句话,场面显得有些阴森。
    时间不长,掌柜的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熟牛肉走来,嘭的一声放在少年面前,神色冷漠间走到柜台,重新坐下闭眼打盹。
    荒面无表情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片牛肉,放在嘴中,大口咀嚼。
    “嘭!”
    就在这时,又是一声巨响,客栈门再次被近乎残暴的踢开,一行十人,鱼贯而入。
    他们个个身穿藏青色大衣,头戴斗笠,或男或女,面无表情。
    不过这一行十人,男的英俊,女的漂亮,可谓十分养眼。
    荒神色闪烁,紧紧盯着其中带头的两人。
    那是一男一女;男的身材纤瘦,面色惨白的如同死人;他星眉剑目,很是俊朗,不过却有一种阴沉的死气一直缭绕在男子身周。
    男子一头墨绿色长发披肩垂落,如同女子一般纤细的手中,拿着一面雪白色的手帕,捂在嘴上,不时剧烈咳嗽几声,像是染了什么重病。
    反观女子,同样的墨绿色青丝,披肩垂落;荒看不清女子的面容,只因一面轻纱遮挡住了一切。
    她身材高挑,曲线玲珑;该凸的凸,该翘的翘,尤其是胸前的一对波涛汹涌,让大厅里许多男子眼中露出饿狼一样的火热之色。
    荒注意到,男子与女子的额头之上,都有一枚栩栩如生的青龙印记。
    似有仙雾缭绕,青龙印记若隐若现,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波动。
    “青龙家族的双至尊,天枢,天玑!”大厅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惊呼,惹得人群一阵骚乱。
    荒神色也是一怔,没想到这群人竟是青龙家族的双至尊。
    “掌柜的,一间上房!”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,走到柜台前沉声道。
    “客满!”掌柜的眼皮一抬,没有好气道。
    “嘭!”
    一声巨响,起码在荒耳中这是一声巨响,在掌柜眼中更是不亚于晴天霹雳。
    望着柜台上足足有拳头大小的黄金,掌柜一双微眯的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,袖袍一挥,极其高明的把金子抓在肉嘟嘟的手里。
    “上房一间,三楼拐角处!”
    从柜台下拿出一把钥匙,掌柜往桌子上一仍,继续闭目养神。
    一行十人拿上钥匙,向着楼梯处走来。
    荒很识趣的端上热气腾腾的牛肉,往一边靠去。
    一行十人先后踏上楼梯,往三楼走去,那个轻纱遮面的女子落在最后。
    在女子与荒交错而过之时,突然之间,荒身旁的巨大镰刀,轻微一颤。
    荒神色一凛,眼角紧紧盯着身旁,也是娇躯一颤,停下脚步的女子。
    “量天尺!”荒心中轻声呢喃,低头默默吃着牛肉,并未多言语。
    “天玑,怎么了?”走在最前头的男子问道。
    “没事!”如同天籁一般的清脆声音响起,女子莲步轻移,踏上了楼梯。
    等到青龙家族这一行十人彻底消失在大厅,整个人群一改先前的沉默寡言,开始高谈阔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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