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黄色的太阳光芒,眸光所到之处,万物皆为齑粉。
    自深渊中诞生的恶魔之眼,以血红光芒,洞穿三界。
    这几天来,荒斜靠在台阶上,不时念叨这两句话,双眼中的火热之色,从未停歇。
    没有办法,至尊神瞳与恶魔之眼的诱惑力太大了,诞生自混沌中的神灵之眸,威力无匹,诡异莫测。
    至尊神瞳,阳眼,攻击力举世无匹,眸光所到之处,万物皆为齑粉。
    恶魔之眼,阴眼,最神秘之眼,据传诡异无比,见过血红眸光的人,至今没有一个活着的。
    “而且,是阳眼与阴眼的融合眼,真正的神灵之眸啊!”荒咂舌,抹了一把口水,别说真正得到,光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,不能蛋定。
    就这样,荒在无限意淫中过着不能说是激情,也不能说是平淡的生活。
    每次看到通体混白如玉的白骨架,荒便想到了自己纵横天下,征战宇宙八荒的英姿飒爽。
    每次看到满满的地下洞穴,堆积如山的白骨,他又沉默了;不知为何,看到那些不能入黄土的白骨,在看看那面巨大石壁上的刻字,再看看阿飞口中,所谓的白色细丝,那些七情六欲,荒心痛。
    多少次他都在想,太阴为何会选择来到这样一个地方,来实现他计划百万年的夙愿。
    他最后懂了,七情六欲,上天赐给人类最神秘,最宝贵的东西,被这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,阐述到了极致。
    荒懂了,他也明白;他知道自己在石壁上刻下那首诗的时候,带着的,是一种怎样的心情。
    他不仅想到了那两个昆仑弟子在死前,所说的那段话。
    “九州所有先辈用屈辱换来的和平?”荒呢喃,神色阴沉,他隐隐猜到了什么,但不敢确定。
    “有必要,去找一个能开口,能知道秘密的人!”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,荒双眼一合,沉沉睡去。
    如果有人非要问荒,他这十六年里,什么时候最快乐;荒一定会告诉他,是那段看似黑暗的童年。
    或许是基因便是如此,或许与生存环境有关,荒并不喜欢什么看似热闹的场景。
    他的梦想,还是那般,在宁静的夏日,一个人呆呆坐在老柳树下,树荫,青叶,蓝天,白云。
    那个时候就算没有父母的陪伴,就算没有老爷子和阿靳的关心,但荒觉得,一个人的世界,才是他想要的秋叶之静美。
    人生有太多的不公,这个世界有很多黑暗;光明下的罪恶,深渊中的挣扎。
    荒很多时候都在想,人们为什么要喜欢光明,而要讨厌黑暗?黑暗做错了什么?
    人们渴望光明,却只能在阳光下像刍狗一样生存;人们讨厌黑暗,却能在寂静深夜沉沉睡去。
    有时候,荒总在想,究竟是光明赐予了黑暗,还是黑暗创造了光明;人们到底是为了阳光而活着,还是为了黑暗而沉睡?
    荒不知道答案,也不想知道;他明白,答案将是他所无法承受的真相,或许是谎言也说不定。
    仙界的传说很美好,所有生灵都在苦苦追寻,荒也不例外。
    或许和平,公正,正义,善良,真的只能在仙界中寻找;换句话说,只能在传说中寻找,谎言中寻找。
    青山绿水,远山,近草;蓝天,白云,一辆马车,一匹马,两个人。
    这是一辆拉着杂草的马车,晃晃悠悠的沿着崎岖山路向着未知的方向远去。
    古道,西风,瘦马;还有一个戴着斗笠,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,手中拿着一个烟杆,不时吸上一口,布满皱纹的脸上,露出满足的舒爽之色。
    善良的人,有时候就这么容易满足。
    在马车杂草上,此时一个少年舒服的朝天躺着。
    他满头黑发披散在杂草上,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着,一身淡蓝衣衫像是蓝天的颜色,平静而优美。
    少年十分英俊,嘴角含笑,面色潮红,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,不时灌上几口白酒,也是一脸舒爽之色。
    “君本九天神,为仙堕凡尘;志比青山高,携仙破云霄!”猛然灌下一大口白酒,少年仰天大笑,任由酒水流淌,打落胸前衣襟。
    “老丈人,晚辈这首诗如何?”少年爽朗大笑,问向马车前方盘膝而坐,佝偻着身体的老人。
    “啥子?这是诗?”老人吧嗒吧嗒抽着老旱烟,一脸的惊愕之色。
    少年一愣,继而哈哈大笑道:“老丈人,晚辈受教了!”
    “少年人,老头子我不懂啥是诗,那些高雅的东西太难,老头子我只知道,看疯这个世界,生活就好了!”老头子抽着老旱烟,话语沧桑而悠远。
    “老丈人,可不可以给我吸一口。”少年拿着手中的酒葫芦,摇晃了两下。
    “你小子,免费做我马车就算了,还想抽我着珍藏老旱烟。”老人笑骂道,手上动作却不慢,接过了少年的酒葫芦。
    猛抽了一口旱烟,少年一吸空气,瞬间只觉嗓子难受异常,火烧火烧的。
    “咳咳!”看着少年剧烈咳嗽,老人灌了一大口酒,笑眯眯道:“年轻人,生活就像抽俺着老旱烟,要小口小口抽,生活也要慢慢过,太快了,会被世界看疯,看笑话!”
    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好长时间,少年才平复下嗓子的难受异常。
    学着老人的样子,少年嘴对烟管,轻轻吸了一口。
    那种感觉,不比烈酒差;烈酒会麻痹人的神经,让人忘记不痛快的伤心往事。
    而少年却更喜欢这口老旱烟带来的独特感觉,一口下去,在杂乱的心情,也在瞬间平复。
    一口一口的抽着老旱烟,少年心境如水般,细细流淌,源远流长;恍惚间,仿佛回到了小时候,他和最心爱的女人,还有最敬佩的大哥在一起的日子。
    那些日子,就如同这口老旱烟;呛而平淡,平淡而温暖。
    就这样,瘦马,老人,少年;一口烈酒一口烟,生活就是这样,经不起平淡,也经不起狂烈。
    生活,生下来活下去;这本身就是一门艺术。
    破烂的马车摇摇晃晃在古道上前行,少年躺在杂草上,一口一口老旱烟,有些飘然,带着洒脱,不羁。
    他天生就是游子,有酒相伴足矣;明月做他的情人,风云做他的伴侣;一人一剑一酒,浪迹天涯,此生无憾。
    默默抽着老旱烟,莫一刻少年狭长的双眸轻闭,清澈的瞳孔内,有莫名寒光一闪而逝。
    大山那边,此时一道紫色神虹疾驰而来,正对的方向,尽头处赫然是一辆破旧的马车。
    在荒天心中,他一直不能接受一个事实。
    何为人,何为妖?
    人杀妖乃天经地义,妖杀人就是逆天而行了?
    鸡,鸭,狗,猪,牛,这些都是妖兽,是人们的裹腹之物;他们灵智低下,没有所谓万物之长的恐怖力量,没有移山倒海的逆天法术,但他们善良。
    荒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还是妖,是人,他不反驳;是妖,也对,每次看到人们餐桌上的所谓‘美食’;他便心痛,毫无征兆,没有理由的心痛。
    或许,那些所谓的‘妖’本该在家乡快乐活着。
    从小荒天心中就有一个梦想,那就是变得强大,然后把所谓的上帝之子,人类,圈养在囚笼中,然后猎杀他们,端上餐桌。
    荒天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大,涅槃提供他所有想要的东西;功法,丹灵,仙石,神兵;他所要做的,只是压榨所有的潜能,强大,强大。
    直到今天看到这个少年,他才明白所谓的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真相之外有谎言!
    古道,西风,瘦马,老人,少年,烈酒,呛烟!
    其人疯癫,嗜酒如狂;这就是他第一眼看到姬如烟,对他的评价!
    少年很英俊,一身蓝衣,仰天躺在杂草上,手中一个酒葫芦,不时灌上一口酒,迷离的双眼,洒脱的笑意。
    敛去虹光,荒天站立在马车后方,背负双手。
    像是面对最亲密的同伴,那匹老马竟停了下来,马嘴中低嘶鸣着,像是在诉说着什么。
    面对一道神虹从天而降,抽着老旱烟的老人先是一怔,然后平复,继续抽着旱烟,没有说话,没有惊慌。
    “姬如烟,师尊让我问你,成仙路,何时开启。”良久的沉默之后,荒天首先出声;一如既往的冰冷,无情,没有丝毫感情波动。
    “成仙路!”姬如烟轻笑,道:“谁知道呢?或许是明天,或许是后天,或许永远也不会开启!”
    闻听此言,荒天神色一寒,眉宇间隐有杀机。
    此时的浩荡九州,本该血流成河,但因为自己的原因,诸多至强兽将被女皇一巴掌给拍死。史诗大战只能无限期的延后。
    但许多年前,曾有盖代强者,名为赵五的诸侯找到牛庚,要牛庚帮助他发动袭击,对昆仑派的袭击。
    那个人说,只要夺得八口神秘圣鼎,成仙路便可开;到时候人类为了所谓的长生,所谓的和平,公正,善良,必会出手夺取成仙契机,到时候注定有许多人类至强者陨落。
    那个时候在发动史诗大战,注定会是辉煌的胜利,而不是艰难的残胜。
    太初开,人类诸多强者走向通天河畔;但也有古老道统的掌门,长老,开启混沌大阵,没有登临天路,也没有被女皇神识发现;毕竟这是出云古国,有十大天帝联手布置的混沌大阵,女皇也不像在华侠国那样通天彻地。
    牛庚不是一个善良的人,但他绝对是一个有野心的枭雄;自损八百,伤敌一千的胜利,他不需要。
    成仙路,便是史诗大战开启的契机,容不得半点闪失。
    “这是你的东西??”荒天沉吟半响,从怀中拿出一条淡蓝色的丝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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