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呀!”
    罪牢的大门被打开,一双精致而妖艳的紫色鞋子,跨着沉稳的步伐向着荒走来。
    铁椅上,荒垂着头颅,满头杂乱黑发遮住了苍白的脸庞,看不清容貌。
    只有那具身躯,轻微到不仔细观察就发现不了的颤抖,告诉着来人,荒的恐惧,或许是恐惧吧,可能还有愤怒。
    荒天来了,一双深紫色的眸子冰冷而无情,薄而狭长的唇,刻薄冷漠。
    一个背负双手站立,一个浑身流淌鲜血垂着头颅。
    两个本是荒村最惊艳的天骄,却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。
    世事无常,太多的无奈,太多的烦恼,要么化为弱者放手的叹息,要么成为强者不甘拼搏的嘶吼。
    “1000减去5,等于多少!”空旷的罪牢中,只有荒天冰冷无情的声音回荡。
    良久,空气似乎凝固,有不知名的火焰燃烧;焚烧着,慢慢焚烧着低头少年心中,那抹被两个女人深种的所谓‘善良’。
    “9,,,9,,995!”
    沉默的气氛被打破,荒垂着头颅,语气僵硬的说出了显而易见的答案。
    那身浑身都在流淌鲜血的少年,垂着头颅,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没人看得见,这个少年不敢面对世人的脸上,一滴滴晶莹滑落的泪珠。
    一滴一滴,温暖的泪珠划过脸颊,淌落嘴中,带着咸咸的味道。
    这一刻的荒,在面对荒天,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滑稽的念头,眼泪,没有血液的味道甘醇。
    如果可以选择,他宁愿现在淌落嘴中的,是鲜血,那怕是自己的鲜血,也他不愿品尝着咸到恶心的眼泪。
    “荒村的罪人,折磨,才刚开始!”荒天看着面前垂着头颅的少年,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的笑意。
    “吱呀!”
    罪牢的门再次被打开,两尊牛头人身的妖兽,弓着身子,来到了荒天身后。
    “我要出去一段时间,把他送往囚牢!”荒天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笑意,俯身靠在荒耳旁,轻笑道:“荒,好好看看,看看你的同袍,是怎样像群蝼蚁一样挣扎!”
    荒天走了,满身紧绑铁链的荒,被两尊至少三重岳修为的妖兽托着,向着传说中的‘囚牢’走去。
    出了罪牢,是一条长长的漆黑通道,没有光明,只有黑暗与潮湿。
    长长的通道两旁,是一个个隔开的牢房;牢房全是从坚硬岩石中开掘而出,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。
    满身鲜血的荒,被两个妖兽托着,像是死狗一般。
    一个个空间不大的罪牢,荒神色震惊;每个罪牢中,都是肮脏不堪,一股尿味混杂着恶臭味扑鼻而来。
    没有人,没有尸骨,空空荡荡。
    但荒却目眦欲裂,脸色由于愤怒狰狞扭曲。
    依稀间,他看到了一个个人族至强者,屈辱的生存在狭小的罪牢中,披头散发,身穿囚服。
    十几个人拥挤在狭小的罪牢中,没有吃的,没有喝的;尿味,恶臭味,潮湿入骨的寒冷;撕心裂肺的折磨,被异族妖兽践踏的屈辱!
    荒哭了,他再一次哭了,滚滚热泪倾斜而下!
    一条漆黑,阴暗,潮湿的通道;没有光明,没有温暖。
    两尊至少在三重岳的妖兽,牛头人身,双眸血红,充满了嗜血的残忍。
    两尊妖兽一人手中拉着一条腿,荒脸部着地,被一路拖着走向未知的深渊,身后,一路鲜血流淌。
    一个个狭小的罪牢,根根坚硬的铁门阻挡了一切。
    每个罪牢中,都是肮脏不堪;尿味,恶臭味扑鼻而来,荒没有紧捂鼻子,而是神情惊骇的望着一个个罪牢。
    罪牢中没有真实存在的人,但是每个罪牢却有荒清晰可见的虚影。
    一个罪牢中,十几位身穿囚服的人类至强者,披头散发,面黄肌瘦,双眼无神的或坐,或战;每个人的脸上,都是悲壮与凄凉的神色!
    另外一个罪牢,这是一个人族至强者,至少在四重岳修为;他被铁链绑在椅子上,两尊妖兽手中拿着皮鞭,狠狠抽打!
    至强者的身上,是血迹斑斑的伤痕;鲜血流淌了一地,白骨茬都露了出来!
    人族至强者,披头散发的脸庞上,是一双决绝的眼神;他没有出声惨叫,只是双眸充满悲凉与滔天仇恨,死死盯着身前两尊一脸快感的妖兽!
    下一个罪牢,这是一个满头白发乱糟糟的老人;他浑身都是刀伤,血流如注,他被人像死猪一样扔在一堆肮脏排泄物上。
    老人快不行了,一双浑浊的眼睛内,充斥着让荒震惊的渴望!
    老人躺在恶臭味扑鼻的排泄物中,浑身鲜血流淌;他的一双弯曲的不成样子,明显被折磨的骨折的手臂,痴痴的伸向头顶!
    不知他究竟想要抓住什么,呆呆的浑浊眼神,一双弯曲的僵硬手臂,他想要抓住什么?
    那双眼睛内的渴望,是那样强烈,让荒震惊,双眼模糊。
    他想要抓住太阳,抓住光明,抓住蓝天,抓住绿草;或许吧,可能还想抓住,谁都不曾看见过的和平!
    又是一个罪牢,这个罪牢颇为宽敞,内部很深,起码有荒所在的那个罪牢的一半。
    在看见这个罪牢虚影的刹那,荒愤怒了;他死死的咬住嘴唇,任由鲜血直流,心中的恨,又怎是身体的痛苦可以比拟。
    看着罪牢内肮脏的一幕,荒目眦欲裂,双眼大睁,一丝丝血迹顺着眼角弥漫而出。
    他喘着粗气,浑身都在战栗!他恨,他好恨,恨不得杀绝妖兽,吃他们的肉,喝他们的血,嗜他们的髓。
    这个宽敞罪牢内,十几个极其美丽,风姿绰约,放在人族足以成为一代明珠的女子,她们被妖兽蹂躏;望着妖兽脸上淫邪的表情,舒畅的神色,荒心中恨,一种极致的疼痛,比被荒天折磨时痛苦百倍的恨,让他哭了。
    泪水毫无征兆的倾斜而下,他哭的毫无征兆,毫无怨言。
    每个女子的脸上,都是麻木与滔天恨意。
    美丽的双眼,那丝让荒都震惊的恨,那丝如方才老人般的渴望,还有决绝,无怨无悔。
    “吼!”
    一声声低沉的闷哼,如同野兽在低沉咆哮;荒轻轻闭上双眼,眼角,两滴血红如玛瑙般的晶莹泪珠,流淌坠地。
    漫长的通道,密密麻麻说不尽的罪牢。
    每个罪牢中,都有人族至强者被折磨的血迹斑斑,不成人样。
    太多的罪牢中,众多的人族女子再被妖兽玷污,偶尔的轻声抽泣,让荒的灵魂都在颤抖;一种无法言语的伤,让人想到就泪流,告别了所有快乐;一种无法抹除的恨,让荒心痛,痛到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    他多少次都在说,我母亲是兽族兽皇,我不会在意什么人族的死活;这本就是这个世界残酷的生存法则。
    他本以为自己生性冷漠,只有阿靳和老头子受伤可以让他愤怒,竭斯底里;但他错了。
    这些人他并不认识,仅此一面而已;但看到他们在受尽折磨,看到原本美丽的女子,泪眼婆娑,受尽妖兽的欺辱;他恨,他好恨,心中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熊熊火焰在燃烧。
    他想杀,杀尽妖兽,杀尽这一切的罪恶;他痛,心在悸动,让他连呼吸都难以做到。
    终于,带最后一个罪牢中,荒看见了开阳。
    他低垂着头颅,被铁链绑在铁椅上;他一身火红色长袍破破烂烂,满头血红色长发杂乱不堪,如同乞丐。
    他身上血迹斑斑,白骨茬都露了出来;他垂着头,满头血红色长发遮住了容貌,荒看不真切。
    望着开阳身下,一大滩浓稠的血液,荒身躯战栗,沉默无言。
    他能怎样?荒知道,现在的他什么也办不到,他只有沉默。
    面对无上的权势,滔天的力量,荒选择了沉默。
    “这一次的低头,我会用兽族一族之血,换起我昂身机会!兽族不灭,我荒永远不直起身子做人!”
    两尊妖兽托着荒,进入了一段长长的台阶。
    荒脸部朝地,下巴在下台阶时,被磕的刺骨疼痛。
    荒脸色惨白,紧紧咬着牙齿没有出声惨叫;嘴中涌出浓稠的鲜血,鼻子中更是流出殷红,荒感觉整个脸部都没了知觉。
    他没有惨叫,那怕是闷哼一声;在异族面前对疼痛屈服,荒不能容忍自己做出那种卑贱之事。
    或许没有看到罪牢中的场景,荒还会哼哼唧唧;但看到人族前辈铮铮铁骨之后,荒沉默了;除了恨,他心中再无疼痛。
    时间不长,两尊妖兽停下身子,抓着荒的腿部,直接用力将他高高抛向远方,转身离去!
    “嘭!”
    一声闷响,荒摔落在地,直接喷出一口鲜血,神色萎靡。
    此时的荒,全身上下尽是自身鲜血,黑色衣衫早已被浸湿,淌落滴滴鲜血。
    满头浓密黑发杂乱不堪,比之乞丐也好不到那里去。
    静静的趴在地上,荒紧闭双眼,他累了,很累很累,累到永远也不想睁开眼睛。
    人族先辈遭受到的屈辱,折磨;人族女子的欺凌,痛苦。
    “小阳子,一定要撑住啊!”荒默默呢喃,不禁想起开阳血迹斑斑的身体,流淌一地的粘稠血液。
    他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个罪牢,罪恶深渊;他只知道,活着,只要活着就有可能。
    他突然想到了罪牢中看到的虚影,那个人族老人,死前伸向头顶的扭曲双手。
    “他到底,到底想要抓住什么??”荒自问,心中却没有答案。
    太阳,还是光明?蓝天,还是绿草?是思念家人,还是不舍太初?
    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想要抓住的,只有自己的性命。
    活着,我要天翻地覆!
    缓缓睁开双眼,荒艰难撑起身子,神色却是瞬间一惊。
    “这,,,这,,,这就是,,,囚牢吗??”荒呆了,呆呆的望着这个巨大而空旷的地下洞穴,一瞬间仿若忘记了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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