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他名字就知道了。”徐云风说道,“诡道的螟蛉绝不能传给自己的血缘亲属。这就是诡道无法成如你们黄家家族势力的原因。”
    “而且诡道不能开山立派。”金仲也跟着说道,“诡道的门派只能跟着人走,没有固定的山门。”
    “这个规矩,为什么不改了。”黄坤问道,“非得像蜾赢养育螟蛉一样,不能由血亲传递吗?”
    “别的能改,就这个改不了。”金仲说道。
    徐云风说道,“我也一直奇怪这个道理,王八和老赵都没告诉过我螟蛉的事情。”
    “他们两个人都是凡人入诡道。”金仲说道,“没资格知道螟蛉的来历。”
    “凡人不能进诡道?”黄坤好奇的问道,“王抱阳是普通人?”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徐云风说道,“他和老赵跟我们不一样。我们生来就会有点地方和常人不同,你从小就能看到阴阳两道,辨不清人鬼,这是非同常人的能力,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。我和金仲也有些地方和普通人不一样。所以我们拿螟蛉,没有任何阻碍。但是王八不行,他要拿螟蛉,就得用自己魂魄做抵押。一个拿魂魄做抵押,施展道术的术士,绝没有好下场。”
    黄坤脑袋有点乱,但是渐渐明白,当年师父金仲和王抱阳一定发生了很多波折,最后的结局就是让王抱阳拿不到螟蛉。至于王抱阳怎么想,谁也不知道。
    “还是说说螟蛉的来历吧。”徐云风对着金仲说道,“我一直没机会听你讲起。”
    金仲点了点头,开始说起诡道的来由。
    诡道一直是个游离于道教之外的门派。曾经出过很多厉害人物。可是那些厉害的人物,当他们呼风唤雨,大显身手的时候,都隐瞒了自己是诡道传人的身份。真正维持诡道延续下来,恰恰是默默无名的门人。
    聂政、陈平、于吉、阮籍、李靖、黄裳、道衍、叶天士……等人的名字在金仲嘴里一一说出来,黄坤听到这些人的名字,心里震撼,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,没想到,他们竟然都有诡道的共同身份。
    金仲继续说下去。
    这些诡道的门人中,陈平李靖道衍等人,都是辅助帝王的谋士,但是他们都没有表露自己的诡道身份,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,就是天资禀异,幼年师从诡道,艺成之后,靠着他们的雄心壮志和过人本领,在乱世中辅佐帝王。在他们身居高位之后,没有对诡道有很任何恩惠。
    “为什么会这样。”黄坤好奇的问道。
    “他们要成为道家门派的领袖,就必须隐藏诡道的身份。”金仲回答,“诡道从不隶属于道教流派。他们要获得道教门派首领的认可,就必须和诡道撇清关系。”
    “苦苦支撑诡道门派的人。反而一直流落在民间。”黄坤恍然大悟。黄坤突然想起了在北京,张天然给看过的一个场景。
    金仲点点头。
    “在现代,很近的年代。”黄坤说道:“是不是也有一个人,来自于诡道,很巧的是,他也是一位开国将领,你知道他吗?”
    从金仲和徐云风的表情看来。黄坤可以肯定,他们不知道那个大人物。
    金仲没有注意到黄坤的问题,把话题转到了螟蛉上面。
    “宋朝的黄裳,本来是个知州,但是为了修撰天下的道教典籍,他当了诡道的挂名,”金仲指着徐云风,“就和你师父一样。”
    “黄裳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?”
    “螟蛉,”金仲回答,“就是黄裳炼出来的法器,然后传给诡道的门人。”
    宜昌鬼事2 六十九 过阴之螟蛉4
    徐云风把螟蛉拿到手上,仔细的看着,“我从不知道这东西,为什么在我手上就非常顺手。应该是黄裳也是挂名的原因吧。诡道太倚重螟蛉了,限制了发展。能把螟蛉施展到极致的,最后都脱离的诡道。把螟蛉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,都是默默无名的门人。”
    金仲听了徐云风的话,黯然无话。
    螟蛉在徐云风的手上,颜色从暗红渐渐变成白色,又变成暗红。
    “螟蛉本来是一种陪葬的饰物。”金仲继续说道,“当年黄裳为了修撰道藏,遍访天下所有道教门派。最后机缘巧合,遇到了诡道的门人。诡道炼丹,不修仙。不知道黄裳是如何跟诡道有了莫大的关联,最后炼出螟蛉的法器。”
    徐云风想了一会说道,“黄裳最后靠斩鬼成仙。杀尽天下厉鬼的,就是这个东西吧,的确很顺手。”
    “黄裳飞升之后。”金仲说道,“螟蛉就成了诡道的信物,代代相传。”
    “那有什么成仙飞升。”徐云风笑了出来,“就是死掉的另一种说法而已。”
    黄坤听到师父这么说法,连忙问道,“师父,你不信成仙,但是鬼魂却是存在的,你不就是过阴人吗。”
    “人都是舍不得死掉的。”徐云风回答,“就算是魂魄不散,最终也会消失淫灭……也就是多折腾几年罢了。”
    “可是有人不这么想。”黄坤追问,“有人想尽量留在世间,即便是鬼魂,也不愿意消逝的无影无踪。”
    “这就是关键所在了。”徐云风说道,“所有人,都惧怕那种感觉,永无尽头的虚无。所以变成了鬼魂也不愿意面对。诡道在黄裳之后,就是对付这些不散阴魂。然后到了现在的状况。”
    “是王抱阳说的吗?”金仲说道,“你什么时候想得到这些。”
    “还真不是王八告诉我的。”徐云风说道,“你忘了我在那边呆了几个月,才下七眼泉吗。”
    “那边到底是什么环境?”黄坤问道。
    “时间不早了。”徐云风说道,“休息吧。等你也当了过阴人,就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    徐云风和黄坤师徒就在金家住下。打算在这里过年。
    到了除夕,金家大小,不免热闹一番。吃过团圆饭。金仲要去给家族长辈送灯。徐云风说道,“我也去吧。”
    黄坤当然也要跟着。
    三人从金家出来,走到一个坟地里,金仲挨着给几个坟墓点上明灯,但是徐云风只在一个坟前跪拜,烧纸。那个坟墓的墓碑,写着“先师金盛”,立碑人只有一个名字,就是金仲。没有徐云风的名字。
    黄坤看见徐云风对金盛的坟墓很尊敬,也走了过去。看见师父蹲在坟前,小心翼翼的把纸钱烧燃扔在墓碑前的空地上。
    “他和老赵一样。”徐云风没有抬头,“死了就是死了。他们倒是看得开,没什么留恋。”
    黄坤不明白师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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