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公主,奴婢告退。”
    宁兰抬起她那张黯然神伤的面容,看向窗外的黄昏。慢慢地站了起来,走出了绾熙宫。向着一襄河走去。宁兰加快自己的脚步,向着葶兰阁奔去。她知道,此时谁也不会帮着她救出母妃。她更清楚地知道,唯今能救她母妃的只有她,只能靠她!
    宁兰走进葶兰阁大声地唤道:“天目,天目……”
    瞬间一个黑影从屋梁上跳了下来,连忙给宁兰叩拜言道:“属下叩见公主,公主金安。”天目第一次见到面前的小公主如此的慌乱,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的像个孩子。冷漠的容颜上,忽然因为宁兰的无助而黯然了下来。
    “天目,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。”宁兰看着天目,急切中带着恐惧。
    天目知道,定是出了什么大事,这个骄傲的小公主,在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,也的淡定自如,而现下……一向自称本宫的她,却在自己的面前称我?
    “公主有事但凭吩咐,天目自然会倾其所有。”
    “你,去给本宫查三个人,要快!本宫要知道他的一切。”
    “不知公主要让属下查的人是……?”
    “其一,查西厢宫中的云质公公;其二,查西厢宫中的江美人;其三,查南阁宫中的吴美人。本宫要知道她们的底细,最短的时间,最准确的消息。”
    “是,公主。”
    “天目……”天目说完立即转身欲要离去时又被宁兰给叫住。
    “公主还有何吩咐?”停下脚步的天目,迟疑地看着小公主问道。
    面对天目投来的目光,宁兰抿了抿朱唇,面色僵硬地,低声说道:“天目,谢谢你。”
    听到宁兰说谢谢的天目一怔,沉声说道:“属下不敢。”在转身的那刻,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……
    天目瞬间消失在宁兰的视线里。
    忐忑不安中的宁兰,紧紧地握着双手,拖着沉重的步子,走出了葶兰阁。此时她感觉自己的天空忽然间变成了烟灰色,黑暗朝着她挥舞着利爪!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,她发觉她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去依靠!“皇妹!”荣禄一见到宁兰,立即迎了上去。荣禄在得知熙美人入狱的消息之后,立即赶来了依婉宫。荣禄到了绾熙宫后,才发现宁兰并不在宫中,而是不知去了何处,虽然心里十分的焦急,却也只能如此地站在绾熙宫的门外干等着……
    宁兰抬眼见到,二皇兄那张紧张与关切的面容,眼眶立即红润了起来。她没有想到,在自己最孤单的时候,竟然还有一个二皇兄在关心着自己……
    “皇妹,别哭,别怕,你还有我,二皇兄在你身边呢!”看着宁兰落魄的样子,荣禄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揪了起来。
    “二皇兄,母妃下狱了……”
    荣禄将自己的双手按在宁兰的肩膀上,温声言道:“皇妹,别怕,二皇兄陪你一起想办法,救出你的母妃,好吗?”
    “二皇兄,我想要见见母妃,我见母妃。”宁兰看向荣禄,非常坚决地说道,
    “那……这……”荣禄沉默了许久之后,继而言道:“好,我带你去。”说完之后,便拉着宁兰的右手向着天牢走去。
    “奴才叩见二殿下,三公主……”天牢门卫立即给荣禄和宁兰行礼。
    荣禄看着拦住他的门卫,冷起俊容,厉声言道:“本宫要进去探视熙美人。”
    门卫立即跪在地上说道:“皇上有旨,任何人等都不得进入天牢探视熙美人,求二殿下恕罪!”
    “给本宫让开!”宁兰冷冷地怒喝言道。
    “三公主恕罪,奴才也是奉旨行事,求公主体谅。”门卫将荣禄和宁兰挡在门外。
    宁兰冷冷地问道:“那本宫若要硬闯呢?”
    “那,奴才就只能得罪了。”
    宁兰快速的将自己头上的银簪拔了下来,对准自己的喉咙,紧眯双眼阴狠地说道:“你们若是胆敢阻拦本宫,本宫立即自裁于此!”
    “皇妹……”荣禄胆战心惊地看着面目狠绝的皇妹,这一刻,他震撼在当场。“这……”门卫见到三公主以命要挟,踌躇了起来。
    “皇妹,不可做傻事。”
    宁兰见拦着他们二人的门卫厉声喝道:“滚开!”
    原本踌躇的门卫见到银簪上的血,立即吓得让开路来。这个三公主,当真是来真格的。
    她的母妃现下虽被打入了天牢,可是不担保明日里是不是有翻身站了起来。再说了,这三公主可是皇上的孩子,是主子!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,首先追究的定是他们。
    “皇妹,疼吗?”荣禄怒容上盛着无尽的疼惜。
    宁兰朝着二皇兄莞尔一笑,淡淡地说:“二皇兄,不疼。”看着这样的宁兰,荣禄感觉到的只有陌生。
    一直感觉皇妹是温婉而又娇柔的,却不想今日里的她,竟然会有如此强烈的一面。那颈脖处的伤口就是铁铮铮的证据……
    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皇妹的那副绝恨的表情,心不由地跟着抽搐了起来。若是方才门卫不让路,那后果会是什么?
    “皇妹,你可不可以答应二皇兄,日后不再这般的冲动?”
    “二皇兄,你放心好了,兰儿不会有事。”面对二皇兄的请求,宁兰微微皱起了眉头,低声应道。
    见到皇妹面容上的犹豫,话语之中带着隐隐的敷衍,立即武断地说道:“不行,你要答应二皇兄。”
    面对二皇兄的关怀,立即淡笑答应地说道:“好。”
    宁兰知道,在这个皇宫中除了母妃,便是二皇兄对自己最好。
    荣禄不太相信地再一次提醒着言道:“你可是答应我的,日后即使遇到了什么事情,都不可伤害自己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宁兰温婉地答应道。
    “还有多久?”宁兰看向身边领路的卫士冷声问道。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就在前面。”
    “公主这便到了,熙美人就在里面,你们可得快点……”
    “恩,你退下吧。”“母妃……”宁兰看着眼前铁柱中将错的母妃,眼泪哗哗地滴落了下来。
    “兰儿,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二殿下你们……”熙美人一见到宁兰,立即哭泣了起来。
    宁兰看着母妃手腕上的铁链,心疼地问道:“母妃,他们可有善待于你?”
    “兰儿别哭,母妃没事。”熙美人没有想到,还能在天牢里见到宁兰,吃惊、惊喜、伤心……
    “母妃,你也别哭。”宁兰擦了擦模糊的泪眼,劝慰着自己的母妃说道。宁兰也是第一回见到自己的母妃,如此的狼狈,如此的脆弱与无助,这真的是自己的母妃吗?一日里为何会发生这样多的事情来?
    “好,兰儿不哭,母妃便也不哭。”看着她们二人流着眼泪,荣禄的眼睛也干涩了起来。
    宁兰轻轻地替自己的母妃擦去眼角上流下的泪水,柔声的问向熙美人:“母妃这到底是怎么了?为什么你会被冤枉入狱?为什么父皇不相信你?”
    熙美人哭泣着低喃着说道:“兰儿,母妃……我并未谋害……母妃是冤枉的……”
    “母妃,兰儿相信你,兰儿知道你是冤枉的!母妃,你别哭,兰儿一定会救你出狱。”
    “好……”熙美人沙哑地应着宁兰说道。她知道,自己今日进了这里,怕是再也出不去了。皇上真是绝情!多年的盛宠到底还是抵不过岁月的洗礼。
    领卫见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,二殿下与三公主还是没有丝毫要离去的迹象,立即走了进来,低声地提醒道:“二殿下,三公主,美人娘娘,奴才求你们了,快点……”
    “知道了,出去……”荣禄不耐烦地喝斥着催时的奴才。
    熙美人看着哭泣着的宁兰,对荣禄说道:“二皇子,兰儿日后就交给你了。你……你一定……”
    “美人娘娘放心,儿臣一定会救您出狱,儿臣会好生照顾皇妹的。”
    “那就好,那就好,谢谢你……”熙美人低喃地说道,眼中尽是对二殿下的感激。
    荣禄立即恭敬地说道:“儿臣不敢……”
    “母妃,你在这一定要好好的,兰儿会想办法救你出狱,你要相信兰儿!”
    “好,母妃一定好好的。兰儿,日后母妃不在你身边,你……你一定要……”
    “母妃你放心,兰儿一定会救你出狱的。”看着母妃憔悴的面容,宁兰在心中暗暗发誓,一定要尽快救出母妃,一定要将陷害自己母妃的人,碎尸万段!
    “兰儿,你要好生照顾自己。”
    “奴才恭送二殿下,三公主……”从天牢里走出来的宁兰,擦了擦面庞上的泪水,开始冷静地思考了起来。
    “皇妹,你放心,二皇兄一定会替你救出美人娘娘的。”
    “谢谢二皇兄。”
    采诗快速步入寝宫,走到宁兰身边,跪下说道:“奴婢叩见二殿下,公主。”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宁兰看向采诗,淡冷地问道。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二殿下宫里的管事公公在殿外求见,说,德妃娘娘寻二殿下回宫。”
    宁兰看着采诗说道:“知道了,你先退下吧。”
    “二皇兄,你先回宫吧,莫要让德妃娘娘等急了。”
    “皇妹……好吧。那二皇兄先回去。皇妹,你别怕,二皇兄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美人娘娘。”
    “恩。好。”
    送走二皇兄之后,宁兰面容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,阴冷厉声喝道:“来人!”
    “采诗,奉香可有回宫?”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没有。”
    “没有?你们去给本宫找,本宫要见到她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片刻之后,采慧端着膳饭走了进来,温声说道:“公主请用膳。”
    “放下吧!”
    “公主这……”采慧为难地看着桌子上的膳饭……
    “采慧,本宫问你,这巫术布偶,原先是出自于何地?”宁兰想到了那个扎满银子的布偶,脑海里灵光一闪,严声问道。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据说这巫术布偶原先出自于井詹。”
    哦?是吗?井詹?那不是大齐国北部边疆一带吗!曾听父皇说过……
    “恩,本宫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    “是,公主,奴婢告退。”夜幕降临了下来,宁兰却没有半点的倦意,脑海中全是母妃的泪容。此时,她很害怕,她怕自己救不出母妃。明日里她要去找父皇,她不相信父皇竟如此的绝情!就是因为一个布偶吗?
    宁兰没有想到一天的时间,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,只是一天的时间,母妃已经被她的父皇打入了天牢。
    谁可以帮助她?面对黑暗的夜幕,她第一次感觉到黑暗是那么的可怕,到底该怎么办?两行无助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地流淌着,这一夜,她特别的孤独和无助。
    翌日。
    从黑夜守到天明的宁兰,从寝宫床榻上爬了起来。宫女采诗采慧端着梳洗用品走了进来,与往常一样,只是,今日里却只有宫女,而不见母妃。
    平日里都是母妃轻摇漫步地走到自己的床榻前,唤自己起来梳洗……
    “奉香还未找到吗?”宁兰冰冷的眼神盯向身侧为自己舒理鬓发的采诗。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奉香还未寻得,不过,奴婢已经将此事禀报给内务府了。”
    “恩。”
    采慧聪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的纱质衣服正要给宁兰披上的时候,被宁兰一口回绝了。
    “不要这件,太艳!”
    “是。”片刻之后,采慧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兰花底纹的白色锦缎华服,走上前来低声询问道:“公主,你看这件如何?”宁兰瞟了一眼采慧手中的白色锦缎华服,微微地点了点首。
    这件衣服是母妃给自己亲手做的,只是一般时候,宁兰不大去穿,因为此衣有些繁缛,只在节日里比较正规的场合才会穿起。今日里,穿它到是恰到好处。
    “就它了。”经过采慧和采诗的一番梳洗之后,宁兰从梳妆台的椅子上站了起来,准备去找她的父皇。
    领走前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,一张鹅蛋有些苍白,铜铃般的大眼有些微肿,在一身白色锦缎华服的衬托下,更是清丽秀质!
    宁兰迈着碎步,经过御花园向着御书房走去。这个时候父皇应该是下了早朝,早朝过后父皇会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。
    宁兰盯着张喜,严肃地冷声问道:“父皇可在里面?”
    御书房外站着的张喜一见身前问话的是宁兰公主,连忙施礼:“奴才叩见三公主,公主金安。”
    稚嫩的声音中,不乏威严地说道:“平身。”
    “谢公主。”
    “公主,皇上正在御书房里。奴才这便去给你通报。”张喜说完立即小跑进了御书房。
    “奴才叩见皇上……”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批阅奏章的齐迥,面容冰冷,就连语气也仿若寒冰。
    张喜怯生的禀告道:“回禀皇上,三公主在殿外求见。”张喜调遣到皇上身边已经一年多了,对皇上的脾气还是知道些。自从昨日里发生的布偶一事后,一直是满腔的恼怒。这熙美人怎么就是个歹毒的女人了?张喜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就不可能的事情,皇上却是深信不疑。如今这熙美人下狱,怕是很难在翻身了。在大齐国,若是有人玩弄巫术一律都是死罪!
    “哦?宁兰在殿外?”齐迥这才想起,三公主宁兰,昨日的事情一直旋绕在脑海里,愤怒的他更是心痛的厉害。
    “回禀皇上,是,皇上宣吗?”
    齐迥踌躇了起来,这孩子现下来定是为了她的母妃,见还是不见?昨日一事相必把她也给吓坏了。见了,该如何面对?……这孩子……唉!
    “让她进来吧。”一番犹豫过后,齐迥闻声说道。
    “是,皇上。”张喜一听皇上愿意见宁兰,心中也是欢喜的。毕竟,自己曾经也是侍候过三公主的。
    张喜恭敬地看着三公主说道:“三公主皇上有宣……”
    “恩。”宁兰一拂衣袖,缓步端庄地走了进去。
    看着三公主背影的张喜一愣,暗想,这三公主不过是个女孩子,为何方才感觉她有着男子的霸气?宁兰走近御书房,面色平静地叩拜言道:“儿臣叩见父皇,万岁,万岁,万万岁。”
    齐迥看着眼前盛装的宁兰,显然是没有想到,愣了片会之后,沉声说道:“平身。”
    “父皇……”
    低头看着奏章的齐迥半会儿没有听到宁兰的后话,又抬头看向宁兰,才发现宁兰依然跪地不起,沉默了许久,温声问道:“兰儿,你找父皇有事吗?”
    “父皇,儿臣求父皇,救救儿臣的母妃。”
    “兰儿,你母妃犯了国法,罪证确凿,父皇救不了她。”齐迥只要想到熙美人,心中就很恼怒。这些年来朕自认为待她不薄,却未想到她爱的人却不是自己!对于一个自负的帝王来说,这无非是种羞辱。她竟然私通外国男子陷害自己的孩子……这更是不可原谅!
    “父皇,难道您也不相信母妃是清白的吗?”
    面对宁兰的质问,那双红肿的眼睛以及黯然的神情,齐迥哑然,他不知道如何与跪在地上的宁兰说。他不是不相信,在罪证确凿的面前,他更相信的是亲眼所见。
    “父皇,母妃是冤枉的。”
    “兰儿,证据已经在你母妃的寝宫里搜了出来,如今是铁证如山!”
    “父皇,难道您也不相信儿臣的母妃是冤枉的吗?您也不愿意救儿臣的母妃吗?”
    “兰儿,不是父皇不救你的母妃。父皇虽身为一国之主,可是国法当前,如何去徇私枉法堵住那悠悠之口?”宁兰沉默地盯着自己的父皇,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    “父皇,那巫术布偶不是母妃做的。”
    “兰儿,如今是证据确凿,若不是你母妃做的,为何会在你母妃的寝宫?何人可以证明你母妃是无辜的?”
    “儿臣知道母妃是无辜的,母妃是被人陷害的!”
    “兰儿,你母妃的事情无须再议,你,下去吧!”面对宁兰的质问,齐迥温怒地喝道。
    “父皇,若是儿臣找出证明不是母妃所为呢?”
    “若是你可拿出证据证明你母妃是无辜的,那么父皇自然会还你母妃清白,并且晋升为妃!”从御书房走出的宁兰,心情很沉,父皇不会救母妃了!如今能帮自己的人还有谁呢?看着秋风下的落叶,闻见缕缕优美的琴音,微微皱起了眉头,寻音而去。
    三日后。
    “奴婢叩见公主。”
    坐在依礼宫练琴里练琴的宁兰,见到采诗面色凝重地叩拜,眉头深锁,沉声问道:“什么事?”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奉香她……找到了。”
    “是吗?她在哪?为何不见她人?”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奉香她……她已经死了。”采诗见到公主冷厉的容颜,怯声地回道。
    “什么?在哪找到的?”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今日里一早有内务府里的公公传话说,在一襄河……被人发现……”
    “恩,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    死了?奉香她死了吗?那谁可以证明那巫术布偶不是母妃做的?是谁杀了奉香?是云质吗?已经三日了,天目还未回来……这可怎么办?
    “兰儿,你这一段曲子,可是弹错了哦。”梅妃淡笑地步入依礼宫,面色温和地看向宁兰,柔声地说道。
    “梅妃娘娘,这曲果真不好弹,兰儿笨拙,辱没了词曲!”
    梅妃那宛翠莺般的声音,在宁兰耳边响起:“来,这段琴曲啊,是这样弹的……弹琴时,心若有了杂念,又如何懂的琴曲中的美呢?”
    “儿臣谨遵梅妃娘娘的教诲。”
    “兰儿,莫急!这曲《宫颜》到是可以慢慢弹,这凡事欲速则不达,切忌……”
    “是,梅妃娘娘,儿臣记下了。”
    “你们都下去吧……来,兰儿,随本宫去采些菊花泡茶如何?”
    “兰儿可知这菊花泡茶的好处?”
    宁兰看着美貌淡雅的梅妃娘娘,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兰儿,这锦盒里装的乃是本宫这几日里研究的菊花泡茶的制法,今日本宫便将它送给你,本宫可是倾囊相授哦!”梅妃说完后意味深远地淡笑开来。回到绾熙宫的宁兰,立即打开了锦盒,看起梅妃娘娘倾囊相授的菊花泡茶的秘方来。三日前,宁兰跪求梅妃,求梅妃出手相救。在今日里得出了结果……那个巫术布偶竟然是许良人所做……这许良人到底是什么人?为何她要陷害母妃?这物证虽说是有了,那,人证该如何去寻?如今这奉香已经死了……
    短短的几天,先是巫术布偶;其次是母妃下狱;再次是奉香溺水而死,一连串是事情,先后发生,让她前所未有地坚强了起来。
    宁兰拿着救母的锦囊,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,带着侍女走出了绾熙宫。她要亲自去江美人那里看看,她要去西厢宫走一趟。
    采诗与采画紧跟于宁兰的身后,她们二人虽然不明白三公主为何要去西厢宫,可是她们知道,三公主现如今已经是她们的主子了。
    云质轻声细语地问道:“娘娘,三公主在殿外,说要叩见娘娘您,不知……”
    躺在床榻上的江美人,凤眼微微一抬,在听完云质的问话后,一骨碌坐了起来。拿起绣枕朝着云质砸了过去。
    江美人双眼通红地怒视着云质喝道:“死奴才,不见。”
    云质抱着江美人砸向自己的绣枕,低声说道:“娘娘息怒,娘娘,奴才斗胆,奴才认为还是见一见的比较好。”
    江美人愤恨地言道:“为何?那个贱人害的我失去了孩子,现在她的孩子是来看我笑话吗?”
    “娘娘……那奴才就回说,娘娘已经歇息了?”云质不好在说,知道江美人为了小产的事情,窝火伤心……
    云质正要起身离去时,被江美人给叫住:“慢着,容本宫在想想……云质,这三公主不曾来过西厢宫,你看今天来是为何?”是为了她母妃的事情吗?
    云质想到那日里在绾熙宫内,宁兰那双仇恨的眼神,他就浑身冒起冷汗。这个公主虽然只是个孩子,可是却不是一般的孩子,这宫中谁人不知?谁人不晓?“回禀娘娘,奴才猜想八成是为她母妃而来。”
    “恩,那就见见?”
    “回禀娘娘,奴才觉得还是见上一见。”
    坐着床榻上的江美人慢慢地躺了下去,“恩”音如蚊鸣地说道:“你去吧。”
    “是娘娘。”云质一愣之后快步走了出去。云质跟着江美人二年多,心里知道江美人的性子。她如今能从熙美人手中夺过圣宠,绝非是侥幸!也是心思颇深的一个主子,绝非表面上的那般单纯。
    “儿臣叩见美人娘娘,娘娘金安。”宁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人,面色平静地叩拜施礼。
    江美人有气无力地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:“快起来吧,来人,快给三公主奉茶。”
    “是,娘娘。”看着面色憔悴的江美人,宁兰淡淡地颦了颦眉。
    “不知三公主,此次来西厢宫里可是有事?”江美人又语气柔缓地问像宁兰。
    “儿臣听闻美人娘娘身体不适,特意过来请安。”
    “哦……是这样……”
    “儿臣有一事不明,为何美人娘娘你要一口咬定是儿臣母妃陷害龙子呢?”
    江美人虽然很不想见到三公主,很想发火,却还是很温婉地平静地说道。:“三公主,此时原非怪你,所以本宫也不为难于你,你母妃她也是咎由自取!不是本宫一口咬定,而是事实如此,是铁证如山。”
    这皇宫里无不透风的墙,若是自己朝着三公主发火,必定会传到皇上那里。这个三公主,皇上可是疼着呢。虽然她的母妃被打入了天牢,可丝毫未影响皇上这个做父亲对孩子的爱。
    “美人娘娘,儿臣有一事想问您,据儿臣所知,儿臣的母妃与美人娘娘并无过节,为何会仇恨美人娘娘呢?”
    “这,三公主若是问本宫,本宫也不明白。”
    “美人娘娘,儿臣相信自己的母妃是无辜,是被人陷害的!”
    江美人立即冷寒起面容,冷冷地说道:“你母妃若是无辜,那日便不会在依婉宫里找到证据!”宁兰盯着云质冷冷地说道:“美人娘娘,儿臣的母妃是遭人陷害的!儿臣今日来是想告诉您,儿臣会找到陷害母妃的凶手,会还给美人娘娘一个公道。更会将陷害母妃的人,碎尸万段!”
    听到公主如此一说,江美人更是窝火,直接翻身背对,而一旁的云质则面容僵白地将头低了又低。
    “望美人娘娘早日康复,儿臣告退。”宁兰走前还不忘记狠狠瞪了一眼云质!她狠这个奴才,这个陷害自己母妃的走狗!可是,为什么布偶是出自许良人那边呢?难道云质是许良人的走狗?
    “奴才恭送三公主……”云质攥紧的拳头,全是虚汗。云质总觉得这个公主是知道了些什么,那日虽然是自己找出了罪证,可是绝不会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!不过那会是谁走露了消息?是奉香吗?不会,奉香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,而且她已经死了。
    宁兰走后,江美人反身下了床,开始歇斯底里的砸东西,吓的满屋子的奴才不敢出声。
    云质领先跪了下去,连声说道:“娘娘息怒……娘娘息怒……”
    “息怒?如何去息怒?”她一个孩子也跑来西厢宫来为威胁自己?!实在是可恶,实在是可恨!可是除了摔东西,她别的什么也做不了,毕竟刚刚走出去的人是宁兰,是三公主!
    走出西厢宫的宁兰,拖着沉重的步子,一步一步地顺着宫道,漫无目的地走着……看着江美人那憎恨的眼神,她知道江美人恨不得母妃死去。
    那个云质,还好好地活着,自己的母妃却在天牢里,该怎么救出母妃?天目,你要早点回来,一定要快……父皇只给自己半个月的期限……
    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长亭的宁兰,对着落夕低泣了起来。“乳娘,我该如何是好?我该如何是好?”
    如果,如果半月之后还救不得母妃出天牢,该怎么办?母妃那罪,是死罪!兰儿不想母妃死,乳娘,我该怎么办?“奴婢叩见三公主。”
    从长亭走回来的宁兰,绕到了一襄河,她想看看天目有没有回来,却没有想到在一襄河的亭子上看到有人在哭。走进才知道是个宫女,年岁十八左右,长相平庸,细致看去到是很清秀。
    “你是谁?为什么哭?你不知道在皇宫里哭是忌讳的吗?”
    “奴婢奉月,奴婢该死,三公主恕罪。”
    宁兰看着那张已经红肿的泪眼,冷淡地问道:“说,你为什么哭!”
    奉月想了半会之后,凄楚地哭道:“回禀三公主,奴婢只是思念姐姐,姐姐死的太冤……”
    宁兰立刻狐疑的问道:“姐姐?你姐姐是谁?”
    “回禀三公主,奴婢的姐姐是奉香。”一边擦拭着眼泪,一边怯生地回答,使看得人心也跟着变得柔软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奉香?你姐姐是奉香?”宁兰不敢相信地看着奉月,盯着再一次问道:“你说的奉香可是依婉宫中的婢女奉香?”
    “回禀三公主,奴婢所说的家姐正是在熙娘娘宫中的奉香。”
    “哦,那你为何说她是冤死的?难道你知道些什么?”宁兰心里忽然欢喜了起来,这就是所谓的:‘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?’
    “那你说于本宫听听。”
    “回禀三公主,奴婢姐姐并不是畏罪自杀,奴婢姐姐是清白的,她没有与男子私通……奴婢求三公主为奴婢的姐姐做主。”奉月说完,‘扑通’一声跪了下去。
    宁兰寒起稚嫩的面容,厉声问道:“采诗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与男子私通?畏罪自杀?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?她怎么不知道?
    在大齐国,若是宫女是与男子私通,死后不但进不得祖祠,就连她的家人死后也会被牵连,进不得祖祠,这是宁兰在祖训书册里看到的,记忆颇深!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今日一早,奉香的案件便定了下来,说……说是与男子私通,畏罪自杀。”
    “那为何到现下你才告诉本宫?难道本宫无权知道此事吗?”
    “回禀公主,奴婢不敢……奴婢……”采诗立即跪了下去……“你有何证据,证明奉香是清白的?而不是于男子私通,畏罪自杀?”面对三公主的质问,奉月开始娓娓道来……
    “你说你是在吴美人宫中当差?”宁兰诧异地看着奉月,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!母妃,你有救了!母妃儿臣一定要救你出来。
    宁兰踌躇了许久之后,冷漠地问道:“你愿意做证人,为奉香洗刷冤屈吗?”
    奉月沉默了片刻说道:“奉月愿意。”
    “你可知道,你要做证人会一什么后果吗?”
    “奴婢知道,奴婢知道若是做证人,奴婢便是一死。”
    “好。不过,本宫不明白,你为何会相信本宫?本宫不只过是个孩子,你不怕自己枉费了性命?”
    “奴婢知道,这皇宫中只有三公主会替奴婢做主,三公主您一定能替奴婢做主。”
    昨日里,一个神秘人告诉她,只有三公主才能替她姐姐伸冤昭雪,洗刷冤屈。所以,她今日里在此就是专程为了等三公主。即使是自己粉身碎骨、即使自己会配上性命、即使失败……她都要试试,不为别的,为了她的爹爹和娘亲,为了死去的姐姐,她必须做!
    “好,既然你相信本宫,本宫便答应你,替你做主!你先起来吧,今日起你便跟随着本宫左右。”宁兰害怕这个奉月会和奉香一样‘自杀身亡’,所以她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她,她也不能让这个奉月不明不白地死了。
    “采诗,你去告诉吴娘娘,就说奉月这个人,本宫看着喜欢留下了。”
    “是,公主。”
    看了看身边的奉月,想了片刻之后,肃严地税道:“奉月也就别回去了,随本宫去见一个人。”
    “奴婢遵旨。”
    现下只有一个人能保住奉月不死,为了娘亲她要去见她!“三公主,这是去哪?”奉月紧更着公主身后,怯生地问道。三公主这是带自己去见何人?
    “福临楼宇,去见太后娘娘。”宁兰简短地回答奉月的问话,宁兰不知道太后奶奶是否会救自己的母妃……父皇已经放弃了母妃,是吗?
    这一路上,奉月没有再开口询问什么,只是紧跟着沉默不语的三公主。
    宁兰第一次觉得,去太后奶奶的宫殿,是如此的漫长、遥远、陌生……
    “奴才叩见三公主,三公主金安。”这个三公主今天这么会来这里?顺德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,于是上前一脸赔笑地施礼言道。
    “平身。”宁兰看着顺德,眼神中带着森冷。
    “太后奶奶可在宫中?”
    “回禀三公主,太后娘娘正在宫中,奴才这边去给你通报?”
    “恩。”宁兰瞟了一眼顺德,心中不欢喜的情绪又上来了。沉默片刻之后,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    得到三公主首肯的顺德,立即转身就走。可是,刚走出没几步,又被宁兰给叫住。
    “顺德公公,你好像不大欢喜本宫,是吗?”宁兰狐疑地看着顺德不紧不慢地说道。
    “啊……奴才不敢,奴才没有半点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!三公主明鉴……”顺德一听宁兰这样一说,暗叫倒霉。他不是怕这个三公主,而是每回这个三公主见到他,都会找他的茬。书上有言:‘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!’这话说的是一点也不假,至少顺德是如此的认为。顺德自己也弄不明白,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小祖宗,怎么偏偏见到了自己,就死咬着不放。
    “恩,那,你去吧……”看着顺德仓皇离去的背影,嘴角边嵌起一抹淡笑。
    奉月略带迟疑地看了看眼前的三公主,心中的那份坚信有增了几分。那个神秘人也许是对的,三公主当真不是一般人。姐姐,妹妹一定要为你洗冤!“兰儿给太后奶奶请安……”宁兰被顺德带来太后身边,缓缓跪了下去,平静地说道。
    “是兰儿啊,快起来,来,来来……到哀家身边来。”太后看着宁兰娇嫩的面容泛着黯然,不由的抿了抿嘴,给顺德使了个眼色。顺德立即领着婢女们一并安静地退了下去。
    “是,太后奶奶。”
    看着走到身边的宁兰,太后心里在想,这宁兰平日里是不怎么来哀家宫中的,此时来怕是为了她的母妃。“兰儿,尝尝这桂花糕……”看向宁兰身后跪着的婢女,狐疑地看了看,看口问道:“这是?”
    “奴婢奉月叩见太后娘娘,千岁,千岁,千千岁……”
    宁兰见太后问起,立即再次跪了下去。
    神色黯然地垂着双眸,淡淡地说道:“兰儿求太后奶奶救救兰儿的母妃。”
    太后原本想要让兰儿平身的,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。从座椅上站了起来,沉默许久之后说道:“兰儿,你的母妃犯了国法……”这熙美人被打入天牢到是……唉!这熙美人虽不是个讨喜的人,却也不至于非死不可。
    “太后奶奶,为今只有您能救兰儿的母妃了,兰儿求求你。”宁兰立即叩拜着说道。这是宁兰第一次求人,求的人还是自己的太后奶奶,亦是杀死乳娘的凶手。然而此时她不得不求自己的太后奶奶,除了她还有谁可以救自己的母妃呢?
    面对固执的宁兰,太后深锁眉头。这间事情,她可以插手,可是却不想去插手。如今宁兰这么一求,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。
    “兰儿求太后奶奶为兰儿的母妃做主,兰儿的母妃是冤枉的!那巫术布偶不是母妃所为,兰儿的母妃并未毒害皇嗣,请太后奶奶明鉴……”宁兰说着便低声地哭了起来,伤心的哭泣声让人听了也跟着难过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兰儿,你起来吧。这件事容哀家在想想。”“太后奶奶,兰儿求求你了。”太后看着身前跪着的一张固执的小脸,这个孩子到底像谁?这张倔强的面容为何如此的熟悉?这……忽然想到那副画,那幅娇荷夫人的画像!想到此处,心里开始恼怒了起来,那个贱人的画像竟然不翼而飞了!
    “你回去吧,哀家乏了。”太后说完也不顾宁兰,尽自回到了寝宫。
    宁兰看着头也不回的太后奶奶,心中开始慢慢的变冷。无论如何,她也不能放弃,她不能放弃!宁兰知道,若是太后奶奶不救自己的母妃,自己是很难救出母妃。
    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求动太后奶奶出手相助,她亦不知道这样长跪会不会求动太后奶奶,可是她知道,除了求,跪在这里求,她是什么也做不了。
    “公主……奴婢扶你起来。”一个是从之后,采慧看着深皱眉头的三公主,心疼地上前劝道。
    采慧见三公主没有丝毫起来的迹象,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。
    顺德一脸难色地劝着宁兰说道:“三公主,你还是回去吧……这……”德顺走进太后寝宫,见天色灰暗了下来,立即拿起火具准备掌灯。
    “她还没有回去吗?”太后一觉醒来,温声问向德顺。
    “回禀太后娘娘,三公主她还在外跪着,不愿起身。”德顺便掌灯,边轻声地回道。
    太后听到顺德的回话,不由的眉心纠结,凝色淡问道:“是吗?几个时辰了?”
    “回禀太后娘娘,三公主在外面跪着有五个时辰了……”
    “恩,你去让她回去,莫要在跪了。”
    “可是……是,奴才遵旨。”顺德为难地走出了太后的寝宫,向着宁兰走去。在心中暗想,这个三公主性子真是倔强!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,虽然现下她只是一个孩子,可是,长大之后,绝不是个简单的主子……就凭这股狠劲,已经让人无法轻视她只是个孩子了。“三公主,您还是先回吧!”
    “三公主,你看天色已晚,太后娘娘她已经歇息了。你跪在这里……这秋寒……”顺德发现自己是在和空气说话,宁兰压根当他是空气!
    顺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,感觉很是无趣,又一次走进了太后的寝宫。
    采慧看着娇小的三公主,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。为公主这份救母的执着和真情打动,偷偷地抹眼泪。
    奉月看着身边跪着的三公主,心里升起敬佩之情。她彻底的相信,这个三公主一定能为姐姐沉冤得雪。
    采慧走到奉月身边,小声地嘀咕几声之后,迈着小碎步几乎是跑了出去。此事,也许只有二殿下才能劝动三公主吧?采慧一边走,一边想道。
    吃过晚膳的太后娘娘,面色缓和了许多,想到宁兰,淡声地问道:“三公主还没有回去吗?”
    “回禀太后娘娘,三公主还跪在外面……”
    “扶哀家起来。”太后没有想到,她的这个孙女,大齐的三公主,竟然可以倔强到如此的地步。老是这么跪着也不是事情,这旁人还不说她的心狠?
    步出寝宫的太后,远远地看着,一个娇小的身影,有些摇摇晃晃地跪在原先的位置。心,不由得为之一动。这孩子虽然小,平日里性子冷淡,不想,到是个孝心的孩子。
    “兰儿,你起来吧,只要你母妃无辜,哀家便答应你救她出狱。”听到太后奶奶的答应自己救母妃出狱的宁兰,脸上升起了多日来不曾出现过的微笑。
    母妃我终于做到了,我终于可以救你出狱了,只要太后奶奶帮助,兰儿就有把握救你出来。如今只等天目回来,做个完全之策……
    “兰儿,谢过太后奶奶……”连忙磕头谢恩的宁兰,让铁石心肠的顺德也为止动容。由着奉月扶起的宁兰,一个踉跄差点摔倒,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麻木了。“三公主当心。”奉月扶着宁兰跨出门槛。
    “奉月,你就留在太后奶奶的宫中吧,无须在送本宫。”宁兰轻轻地推开奉月,摇摇晃晃地向来时路走回。
    “皇妹!……”荣禄听到采慧说皇妹在太后宫中长跪时,便抛下书简,立即朝着福临楼宇奔了过来。当一个小小的身影即将倒下的那刻,荣禄一把扶住。这一刻荣禄的头开始疼痛,这一个场景很熟悉……仿佛曾经发生过一般!
    “墨荷……”片刻之后,又恢复了过来。
    宁兰不解地问道:“二皇兄,谁是墨荷?”
    荣禄困惑地问道:“墨荷?什么墨荷?”
    “二皇兄,你方才说的啊。”
    “有吗?我有说墨荷吗?”看了看宁兰,又看了看采慧。见到采慧微微地点头,才半信半疑地又问了一次:“我有说墨荷吗?”
    宁兰疑惑地问道:“恩,二皇兄不记得了吗?”
    “恩,不记得了。来,皇妹,上来。”宁兰看着二皇兄弯下的后背,嘴角边露出淡淡的微笑。
    “二皇兄,你累不累?”
    “不累!皇妹可轻了,怎么会累?”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宁兰轻轻地替荣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,不信地问道,一种甜蜜瞬间温暖了多日里冰冷着心的宁兰。
    “恩,不累。膝盖还疼痛吗?”荣禄不忘记关心地问道。
    “二皇兄,兰儿膝盖一点也不疼。”
    “皇妹,二皇兄希望你不要那么快地长大。”
    宁兰不名所以地柔声问道: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荣禄玩笑地说道:“皇妹长大了便要嫁给别的男子,二皇兄就不能再这么背着你啦!”
    宁兰甜笑地问道:“二皇兄,日后兰儿嫁人了,你也会背着兰儿吗?”
    荣禄坚定地回道:“会,只要兰儿想要二皇兄背,二皇兄就一定背。”荣禄说完,露出温暖的微笑。
    在黑夜里,她却不觉得孤单,那是因为身边有着一个人的陪伴吗?宁兰紧紧地搂着二皇兄的颈脖,甜甜地笑了。这些日子里的惶恐与忐忑,忽然消失了一般,慢慢地在荣禄的后背上睡着了“什么?奉月被三公主留下了?”刚从西厢宫回来的吴美人,一听她的婢女被三公主留下了,心中非常恼火。
    这个奉月怎么会去找三公呢?难道是要问她姐姐奉香报仇?那可是至自己于死地!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?难道是奉香告诉她什么了?端起茶盏,坐了下来,眼底闪过一丝阴狠,她不知道奉月到底知道了些什么,她要把奉月封口!在她心中只有死人最安全,嘴巴闭的也是最紧。
    “奉月人现在在哪?是在依婉宫吗?”面容上的怒恨瞬间的功夫平息了下来,幽幽地问道。
    浊英怯怯地回道:“回禀娘娘,奉月现下在福临楼宇里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在福临楼宇?”吴美人听到浊英说完,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!她在福临楼宇?太后的宫中?她怎么会在那里?
    “奴婢派人去探得,三公主将奉月交给了太后娘娘。”
    “三公主将奉月送到了太后宫中?”
    “是的,娘娘,此事千真万确。奴婢还听说,三公主在太后宫中跪了好几个时辰。”
    “是吗?”
    太后收留了奉香?那太后是想帮三公主救熙美人了?不行。她不允许!自己费了如此大的周转才将那个女人扳倒,怎么可以功亏一篑?可是,如今太后若是插手此事……那该怎么办才好?
    司徒熙,我,吴玉媛绝不会让你从那里出来,决不让你有翻身的机会。
    “幕哥哥,你为什么还不死心?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,你为何还要惦记她?”
    “玉媛,此生,幕僚心已死。”
    “幕哥哥,玉媛哪里比不过她?为什么?幕哥哥可知晓,玉媛心中一直有你,为什么幕哥哥的眼中永远都看不见玉媛?”
    “玉媛,你这又何苦?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!”
    “幕哥哥,你与我乃是有婚约的!你可知道,玉媛一直是多么希望自己长大吗?你可知道玉媛很早便想做你的妻子吗?……”“玉媛,你就恨幕哥哥吧!幕哥哥心中已经有了别人……”
    “我不介意!幕哥哥,玉媛不介意。”吴玉媛哭的是梨花带雨、肝肠寸断也不见幕僚有回转之心。
    “玉媛,你就忘记幕僚吧……”说完之后,头也不回地走了,空留下一个俊逸的背影,让人伤心欲绝,泪渐渐模糊了双眼,“幕僚,我会让你后悔的!”
    吴美人一想到过往,内心便无法平静下来。自己一气之下进入皇宫,为的就是把幕僚对她的伤害,加倍地还给司徒熙!所以,皇上那日看到的偷情者也是她的一手安排。
    她要报复她,抢走了幕僚的心。她要报复幕僚,他让自己如此痛苦,自己也要让他痛不欲生。
    司徒熙,你真的命好啊!在宫中有皇上宠爱,你万千一支独秀;在宫外有幕僚的痴爱,让他为你悔婚,浪迹天涯。
    而自己呢?自己却是如此的悲惨!如今你还有一个女儿为你入狱,长跪之下求动太后娘娘为你做主。
    上天真是不公平,自己如此费尽心机地将你扳倒,让皇上对你死心,却不想如今……不!司徒熙,我们之间,不是你死便是我亡!
    吴玉媛在心中暗暗发誓地说道,无论花出何等的代价,我都不会放过你!是你和幕僚毁了我的一生,让我受尽世人的耻笑!面目憎恨地吴玉媛,由爱生恨,将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了司徒熙的身上。
    如今该怎么做?才能使得皇上早日将她定罪?皇上给三公主半月的期限,还有十日……虽说三公主还是个孩子,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孩子。那日里三公主的神情,她依然记忆犹新。她盯着云质的眼神是那么的仇恨,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谁才是真凶?
    许久之后,陷入回忆之中的吴美人收回了心神,轻轻地擦拭去眼角的泪水,看向身边的浊英,将手中写好的书信封好之后,冷冷地说道:“你去将这封密信递给云质公公,让他见机行事。”
    “是,娘娘,奴婢遵旨。”宁兰再次见到天目的时候,已经是几日之后。
    宁兰盯着身前的青年男子,冷淡地问道:“如何?”
    看着已经不似那日慌乱的三公主,天目已然如往常那般冷冰冰的回答道:“属下不负所托,这,都是顺下查证的消息,不知是不是公主所需的。”宁兰仔细一看,面上欣喜淡染。
    她可以就自己的母妃了,母妃你有救了。儿臣有了这些,便真的可以救你了。她要去找皇兄,要告诉皇兄这件事情。
    “天目,谢谢你。”宁兰说完之后合上天目给她找来的消息。
    云质竟然是吴美人早年失散的兄长?未想到竟然是吴美人!巫术布偶之事竟然不是江美人所为?!!!可是,为何是吴美人?母妃和吴美人有何过节?难道就是因为父皇的盛宠?难道就是因为母妃的失宠?
    “属下不敢。”天目立即恭敬地回道。自从接到眼前这小公主的命令之后,天目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查……
    宁兰沉默了许久之后想到,她们竟然用巫术布偶来陷害自己的母妃,那么她就要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!
    “天目,本宫还有一事,需要你去做,你去将……”宁兰附在天目的耳边一阵嘀咕之后,姗姗离去。
    天目看着离去的三公主,眉宇间出现了一个很深的山谷,对这三公主生起了惧意来。这三公主……是不是狠了点?
    这皇宫里果然复杂,才那么个小人,竟然如此攻于心计吗?幸亏他当初说的是五年!直到宁兰消失的无影,天目才纵身消失在牡丹园,去着手办理公主所说的事情去了。
    “皇兄!”宁兰奔进二皇子的宫中,直接进入了荣禄的寝宫,欢颜地唤道。
    荣禄一见宁兰欢喜的神情,便知道了定是有了好的消息!灿烂地笑道:“皇妹,是不是他回来了?”
    “恩,他回来了。”天目是宁兰和荣禄之间的秘密,若不是荣禄的帮忙,宁兰根本就救不了天目。“二皇兄,他已经回来了。”看着笑容如花般的宁兰,心里也暖意了起来。这些日子里,她成长了很多,成长的很快!清瘦的容颜上的那双漆黑的双眸中,写着的尽是沧桑!这些都让荣禄看着心疼。
    熙美人的事情,目前还需要一个证人,而这个证人他已经为自己的皇妹安排好了。
    原本不想让她如此的奔波……可是,母妃的话,很有道理。他只是她的兄长,总有一天她是要自己去面对她的人生。那时候一个人的她,没有了他的保护,遇到危难之时该当如何是好?母妃的话还在他的脑海中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,放手。放手让她独自成长,面对生活。
    荣禄极其宠溺地看着宁兰说道:“皇妹,如今这已秋深了,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呢?这要的病了可如何是好?”
    “皇兄,兰儿知道如何去照顾自己。”面对皇兄的关切,宁兰容颜上嵌起甜甜的微笑。在宁兰的心中,除了自己的母妃,只有二皇兄最为重要。
    “皇妹,我带你去见一人,你定想不到是谁。”说完拉着宁兰向着殿外走去,一脸的高深莫测。
    “二皇兄带兰儿这是去哪?是谁?”
    “去了便知道了哦。”
    冗臣宫的殿内坐着一个白衣少年,此时正坐与偏位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,时不时地紧顰英眉。
    宁兰一见便认出了,于是淡笑的问道:“二皇兄,他怎么会在此?”冗臣宫内,凡是大齐国三品之上的朝臣之子,都可在此处翻阅历代国书。
    “皇妹,这里是冗臣宫,他当然可以在此啊!”荣禄轻轻地点了点宁兰的眉头,温柔地说道。荣禄看向那身着白锦正坐着看书的少年,眼中洋溢着的是那满满的欣赏之情。
    如果皇妹有一天离开皇宫嫁为人妻,他希望那个人就是眼前的那个白衣少年,当朝右相之子,诸葛清焕。“清焕,书中是不是有那所谓的颜如玉啊?”荣禄一张俊朗明挑的容颜上笑容和煦,戏弄地地瞅着诸葛清焕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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