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事儿,别担心。”柏月扯了扯唇角,不忍看到好友自责,笑着说道。
    但两人心知肚明,又怎会没事呢?
    严荇宜明白,就算换作她,现在的反应也不会比柏月好到哪里去。
    “他分明就是知道今天我们要来医院探望孟大哥,故意来这一场偶遇,你说他,到底想要做什么呢?”
    严荇宜才不相信会那么巧就碰上了呢,从上次在酒店唐微品把季北陵带来,严荇宜就已经看出来,唐微品分明是有意向柏月挑衅。
    柏月淡淡笑道:“无非是想借刀杀人罢了,说轻点给我添些堵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严荇宜不解。
    柏月继续道:“你觉得唐微品是像要和我交好的人吗?”
    “当然不可能。”
    “那就对了,”柏月低低叹了口气,伸手拿起一旁的保温杯,喝了好一会水,干涸的嗓子得到滋润,顿觉一阵舒适,可心里却依旧是苦涩难忍。
    “唐微品从一开始就在针对我,因为我是柏家的后人。他把北陵哥带到我面前便足以见得,他是那么的不想让我好过。如此,又怎么可能还会存着认亲的心思?可他今天却破天荒地挑开了我们的关系,小叔,呵,他确实算得上我的长辈。”
    唐微品虽然长不了柏月几岁,毕竟是何平娴的幺子,连亲侄女都长不了几岁。何平娴又是柏月爷爷同父异母的妹妹,这样的关系算下来,唐微品确实是柏月的长辈。
    柏月宁可跟唐微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,也不至于是这样尴尬又冰冷的关系。
    “他当着孟二姐的面挑开我们的关系,可孟二姐,她是不知道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过去的。”
    “所以,唐微品的目的,是想间接告诉孟修然你们柏家的过去?然后借孟修然的手,再去给你添堵,最好是去搅乱你和表哥的关系?”严荇宜恍然大悟。
    “嗯,孟二姐是个聪明人,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,她一直不肯结婚,何尝不是心里放不下宋唯。本来她看到我已经怀孕,差不多打算放下了。可若是她知道我家族的过去,凭她的心思和能力,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。”
    柏月跟严荇宜如是分析,本来她跟严荇宜一样,还在疑惑唐微品怎么突然就挑开关系了?直到临出医院前,她无意中看到孟二姐若有所思的神情,想到这个女人一贯的心思和手段,这才有所警觉。
    “他还真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,又是季北陵,又是孟修然,他就这么小肚鸡肠,都多少年前的事了,还不依不饶着。”严荇宜不想唐微品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,顿时一阵愤慨,又道:“他难道不知道,你和表哥在一起,从来跟背后的家族没有任何关系?”
    一路走来,严荇宜比任何人都知道,柏月和宋唯的历程,真的是天定之缘,已经不能用‘巧合’和‘缘分’这种词来形容了。
    在她看来,这就是宿命。
    宿命让他们即便在多年后,也能从陌生人因种种机缘成为感情至深的情人。
    柏月却是摇摇头,笑容颇为苦涩:“荇宜,你忘了吗,一年前我为何重新找到宋唯?”
    的确,当年她跟宋唯相识相恋,她是完全不知情的,甚至父母兄长,也只在她跟宋唯关系稳定后才把他介绍给他们。
    可一年前,她确实是为了兄长,为了家族才求到宋唯面前。时至现在,她时不时地在他面前伏低做小,本质都是为了她的家族着想。
    从小到大,她的家庭环境都是其乐融融,兄友弟恭。叔伯和姑姑们待她极好,一大群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亦是如亲兄弟一样,说实话,饶是她这么自私的一个人,为了这样的家族做奉献甚至做出牺牲,她也绝对是无怨无悔。
    沉默了片刻,严荇宜也有些尴尬,低低道:“月月,表哥他会护着你的。”
    柏月浅浅一笑:“是啊,他会护着我的。”
    对此,柏月比谁都清楚。
    宋唯对她的情意,深远地令人心悸,她一贯以为,感情是这个世上最容易变质的东西。
    便是再深的感情,经历过最初的激情后,也会因时间的流逝、世事的沉浮而归于平淡。
    她喜欢过很多人,从初中时就有心仪的男生,可从来没有哪一个是能超过两年的。
    她承认自己花心甚至滥情,但这世上大多数人不都是如此吗?山盟海誓的爱情从来都只是童话,她宁可活得没心没肺,也绝不要因为所谓的感情而撕心裂肺。
    她跟宋唯,自己亦从来没指望过这段感情长久过。
    一开始的时候,她甚至以为他们至多超不过半年。
    即便宋唯对她表现了极深的宠爱,一度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,却也从来没奢望过他能一直这么爱自己。
    然而,近十年的时间,虽然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的不愉快,甚至还有过三年的分离,彼此恨过,也怨过。经历过背叛和分离,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宠溺着自己,可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感情,仍是让她明白,他对她的情,一如既往。
    柏月知道,即便现在宋唯不再掏心掏肺地宠着她,可真要遇到了事,他也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助她。
    不等柏月告知宋唯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,宋唯就已经先一步听说了。
    他在公司里沉思许久,在下班后做了一个举动,登门唐家,以拜访的名义见到了赋闲在家的何平娴。
    两人在书房里促膝长谈了许久,具体的谈话内容无人得知。但当宋唯出来后神情明显轻松了很多,而何平娴则是面色阴沉至极。
    “唐老夫人,望您勿忘答应之事。”宋唯说道。
    何平娴尽量平和着语气,她点了点头,将宋唯一路送到唐家门外,作为一个长辈,又曾是位居高位的人,能被她亲自送出家门口的人怕是也只有宋唯了。
    “宋先生放心,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,也希望你记得应允之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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