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颜不知道该怎么向家人说这件事情,每天苦想忧思,浑浑噩噩的,考虑了几天,她终于向她奶奶开口了。
    因为她的奶奶已经老了,也不是当家做主的年龄了,她奶奶也劝过她,可是柴颜态度坚决,不得已,这件事情很快就惊动了她的妈妈。
    她妈妈刚进家门,就大声质问柴颜到底是怎么回事,异常气愤。
    “就是和朱慕容之间没有感觉,没有感情,不想和他结婚。”
    “他家好,人好,你有什么不满意的?做人不能太作了!”她妈妈气极了,说话开始口无遮拦。
    柴颜听到这话,心里也气恼万分:“我不管,我就不要和他结婚,我就要退婚。”
    在她妈妈的是非观里,结婚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,不需要什么感觉,而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,只要男人对女人好,以后的日子就会很幸福。而且,在农村,退婚是一件很丢人的事,轻则,别人说三道四,指指点点,重则,会直接影响一个女孩子的名声,到那时再想说亲找个好人家就有点难了。
    在她妈妈看来,退过婚的女孩儿身上就永远的有了污点,而女孩儿自主恋爱更是一个家庭的耻辱。
    “柴颜,你的心就那么硬?我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劝你,你就那么顽固不化不听劝?今天我把话就放这了,退亲是不可能的,你想都不要想,你要是外面有其他男人了,趁早断干净,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。”她的妈妈大声怒吼,表情狰狞。
    “妈……”
    在她妈妈面前,她的奶奶没有一点说话的余地,所以柴颜只好寄希望于爸爸,没有想到的是,说话不到三句,她的爸爸就把她臭骂了一顿。
    柴颜每天都被关在房间里,出不得房门半步,手机被她妈妈没收,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。她躺在床上以泪洗面,爸爸的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,久久挥之不去。
    “不孝女,不孝女啊!我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女儿啊?真是家门不幸啊!活了四十多年,我的脸面被你一朝丢尽了,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啊?你长大了,翅膀硬了,你就想丢弃这个家啊!”
    柴颜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,细细思索,是她低估了妈妈的顽固,小看了她们家人封建的思想。
    一日三餐都准时送达,为了她这件事,妈妈也请假在家不去上班。与外界失去联系已经一个星期了,也不知道曾斐找不到自己会怎么样。她想过办法试图逃跑,可每次都被妈妈发现,到后来,她就不吃不喝,用绝食来威胁她的妈妈。
    看着柴颜日渐消瘦的脸颊,她的奶奶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,多次和她的妈妈进行谈判,最后都是无疾而终。
    在一个日落星稀的晚上,她的妈妈来到她的房间和她并肩而坐,心平气和的沟通交流。
    “你喜欢上别的男孩儿了?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“他是哪里的?”
    “也是香城的。”
    “远吗?”她的妈妈问道。
    “远。”
    “你走吧,我是不会同意退亲的,等哪天你后悔了,随时可以回来,对外我就说你去外地上班了,还有两年半的时间,如果你没有回来,我就去给你们退婚。”她的妈妈平静的说着。
    “妈,面子就那么重要吗?”
    “是的,人活在世上要的就是一张脸。”
    也许这一辈子,柴颜都理解不了她妈妈出生在那个时代的悲哀。
    柴颜的奶奶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被赶出家门,再也忍不住的就和她的妈妈吵起来了。
    “阿奶,我没事,别担心我,我会过得很好,对不起,我让你伤心了,我不孝,我真的很不孝,奶奶,请原谅我的任性和幼稚,以后,我会报答你的恩情!”柴颜泪流满面哭着说。
    夜,无声无息,星光,散散淡淡,弯月,冷冷清清,一切的景物正如柴颜哀痛欲绝的内心。蝉鸣嘶吼,蛙鸣沸腾,似是在宣示人性的凄凉。
    柴颜孤零零的走在乡村的小道上,从妈妈反对的那一刻起,她心里开始赌气,而后渐渐牵扯出不甘、叛逆、愤恨。
    她恨,恨妈妈的顽固保守,恨她的不近人情,恨她如此的自私自利,恨她如此狠心抛弃自己。
    她的妈妈看着柴颜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,终是留下一行热泪,内心微微动容。
    “既然不舍得,你又何必把事情做的那么绝!”柴颜的奶奶责问她。
    “我丢不起这个人!”话语果断决绝。
    柴颜走在黑黝黝的路上,四周一片寂静,脑海里蹿出了以前看过的鬼片,僵尸,女妖蜂蛹而至。农村交通并不发达,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才能到县城,从县城打车去香城最少也得半个小时。
    她看着浩垠无边的黑夜,心里的恐惧感慢慢升起,她来不及细想,拔腿就向前奔跑,一刻也不停歇。
    天知道,她这一夜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和无措。
    她不愿在这个城市里多待一秒钟,昨晚半夜到香城之后就在店里凑合着睡了一晚,第二天醒来就打电话遣散了刘青柠和汪水。店铺没有转让就把钥匙还给了房东。
    她回到小区时,朱慕容已经去上班了,曾斐看到她,激动不已。
    “我还以为你又离我而去了,这些天,你去哪了?我好担心你。”曾斐担忧的问。
    柴颜蹲在地上,双手捂着脸,戚戚然的说:“我妈妈不要我了,我什么都没有了,什么都没有了!”
    “你还有我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    “曾斐,我们走吧,去l城。”
    “什么时候?”
    “现在,立刻,马上!”
    “还向三哥道别吗?”曾斐小心翼翼的问。
    “不了,还是不见面的好!”
    他们收拾完行李就迅速的飞了l城,没有半点留恋。
    晚上朱慕容回到房间,看着曾斐房门紧锁,没有听到半分动静,也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柴颜了,他每晚都想念的抓狂,忍不住打开房门,再呼吸一下有关她的气息。
    他看着空空的房间,独自苦笑:“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,我怎么会爱上你?”
    朱慕容认为他们之间终究是情深缘浅,她的离去,如燕过无痕,不漾起一片涟漪。
    回想过去的这半年有关她的一切,就像做梦一样虚无缥缈。她的音容笑貌,她的一举一动就如放电影般在脑海里盘桓,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呢。他抚摸着她睡过的床,回想起那夜的激情缠绵,温柔甜蜜,交颈而眠,又如很久以前的事情,遥远而又清晰。
    “狠女人,狠女人,真是一个狠女人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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