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叶础闷闷地应了一声, 叶芙和太子在一起待了三四个时辰,下船的时候昏迷不醒,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无媒苟合的丑事, 规规矩矩地三媒六聘, 难道不好吗?凭他们的家世, 嫁入公侯之家,或者朝堂新贵,并不是什么难事。当然,若是能入东宫,得到太子的青睐,也是极好的,到时必然会对父亲和他的仕途有莫大的帮助,但就算入东宫也不应该是用这种自甘轻贱的方式。
    “太子可说了什么?”齐氏激动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。
    “太子让人传了话,说是明日派人过来。”叶础见母亲的表情越来越兴奋,提醒道:“母亲还是先看看大妹妹……伤得如何吧,这么久了还没醒,别出了什么事。”
    “能出什么事。”齐氏白了他一眼,“好了好了,你出去吧,我看看。”
    叶础走到门口,又回身叮嘱道:“要是真有什么不好,母亲也不要讳疾忌医,还是让大夫过来看看。”
    “知道了知道了,你去吧。”齐氏不耐烦地摆摆手。
    关好房门,齐氏回到床边,轻声唤道:“芙姐儿,芙姐儿快醒醒,到家了。”
    叶芙毫无反应。
    齐氏暗道:看这样子,芙姐儿和太子难道已经成了好事?女儿毕竟还小,有些承受不住也是正常的,那太子明天派人来是不是会许个侧妃的位子?
    她一边想着将来的风光,一边又唤了几声,见叶芙始终没动静,不由得有些心慌,想了想,拉起她的衣襟看了一眼,这一眼把她惊得险些失声叫了出来,齐氏捂着嘴,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。
    原本的肌肤应该是白嫩的,可现在,那白嫩几乎看不到了,到处是手指捏出来的淤青,还有清晰可见的牙印,那牙印咬得极深,破了皮,深陷在肉里,当时定然是出了血的,现在血倒是止住了,只留下了触目惊心黑紫色的齿痕。
    太子到底是人还是兽啊?
    齐氏定了定神,小心地脱下叶芙的亵裤,只一眼,就险些晕了过去,小腿还好,大腿上已经寻不到好肉了,那里更是惨不忍睹……
    齐氏颤抖着手把亵裤给叶芙穿了回去,现在怎么办,该不该请大夫来?请了大夫也不能如实说啊,这无媒苟合,自家人知道是一回事,传扬出去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,再说,这身上的伤没法解释啊,难道告诉别人,太子是个变态?
    齐氏正左右为难,叶芙却突然有了动静,她的眉头紧紧地皱起,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:“求……求……饶……饶命……”
    “芙姐儿,芙姐儿,快醒醒!”齐氏唤了两声,轻轻摇了摇叶芙的肩膀。
    “啊——”叶芙一声惨叫,惊恐地挥舞着手,“走开,走开!救命,救命!”
    “是我,芙姐儿,是娘啊。”齐氏试图去抓住她的手,手背上却被挠了几道了,齐氏的心一沉,她和太子在一处的时候,不会也这么乱喊乱抓来着吧,那岂不是把太子惹怒了?
    “芙姐儿,别喊了,是娘,是娘陪着你。”齐氏好不容易才将叶芙的情绪安稳下来,叶芙定睛一看,发现自己正躺在闺房中,坐在床边的是自己的母亲。
    “娘!”叶芙失声痛哭起来,“魔鬼,他是魔鬼!”她后悔了,真的后悔了,她不该去招惹那个男人,那根本就不是人,而是个地地道道的魔鬼,要不是自己好歹还算官家女子,估计今晚她就不能活着回来了。
    “嘘,别乱说!”齐氏忙制止她,“太子殿下可不是我们能说的。”
    叶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娘,我好疼,我浑身都疼。”
    “娘知道,娘给你找点药膏来抹抹啊。”齐氏刚想站起来,就被叶芙拉住了,“娘,你别走。”
    “好好,娘不走。”齐氏拍了拍她的手,好在她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完好的,手上脸上都没有任何异常,“芙姐儿啊,你也别太害怕了,女人啊,都有这么一回的,下次就不疼了啊。”太子殿下下这么狠的手,估计是喝醉了吧,下次应该没有这么可怕了吧。
    “不,没有下次,没有下次!”叶芙尖叫起来,她再也不敢见太子了。
    “好,没有下次了。”齐氏敷衍地安慰,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,芙姐儿也只能入东宫了,还能不服侍太子不成?再说,明日太子如果派人来的话,她还要和来人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把芙姐儿接过去呢,虽然说芙姐儿现在还小了点儿,可这么早成亲的也不是没有。
    齐氏好容易哄着叶芙睡了,去库房找了治外伤的药膏,给她身上涂了一遍。
    二老爷叶承浤已经回来了,齐氏不敢瞒他,把叶芙和太子的事详细说给他听。
    二老爷大怒:“头发长,见识短!你只看到那太子高高在上,可一个太子府的侍妾哪里比得上一个正经高门的正头妻子!好好运作一番,芙姐儿未必不能嫁入公侯之家,到时候像你一样,掌着一府的中馈,多么有利,去了太子府能做什么?!”
    “太子将来可是要做皇上的,那芙姐儿不就是皇妃了吗?”齐氏低声嘟囔道。
    二老爷一阵头疼,揉了揉额角,“事已至此,说什么也没用了,希望芙姐儿进了东宫,能哄得太子高兴吧。”想了想,不放心地叮嘱道:“蓉姐儿不许再这么胡闹了,她的婚事要我点了头才行。”赔了一个女儿就算了,可不能两个都赔进去,女儿本来就是极好的联姻工具,生生让齐氏给毁了一个,只希望太子真能当上皇帝,别被瑞王给占了先。
    “蓉姐儿才几岁,还早着呢。”齐氏不以为然,“老爷,您说,明日太子派人来,咱们要提什么要求?”
    “什么要求也别提!”二老爷皱眉,“只要能把芙姐儿顺顺利利地接过去就行。”太子现在只有一个太子妃,两个侧妃的位子是空着的,下面也没有侍妾,人们都夸太子是个不好女色之人,所以,太子未必会这么轻易地把芙姐儿接进东宫,这和他一贯的好名声不符啊。
    “木已成舟,太子当然要把芙姐儿接进东宫啊,不然还能怎样?”齐氏很是不理解二老爷的思路,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趁机提些要求吗?比方说芙姐儿的位份,老爷的官位什么的。
    二老爷斥道:“让你别提就别提,把事情搞砸了,我饶不了你!”太子也是你能要求的?!
    “好好好,不提就不提嘛。”
    次日,太子真的派人来了。不过,来的不是东宫属臣,而是个婆子。
    齐氏也没在意,商量这男女之事,正经派个东宫属臣来也不合适,还是婆子好开口。
    那婆子也不知道在东宫算是什么身份,颇有些高傲,“太子爷说了,昨日醉酒,做了些失礼之事。按理说,应该早日把叶姑娘接入东宫才是。可是夫人想必也知道,我们太子爷可是一国储君,身上不能有一点儿让人诟病的地方,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殿下呢,要是把这么小一个姑娘接进东宫,于我们太子也的名声可是大大有碍。”
    齐氏一听,暗暗叫苦,没想到还真让自家老爷猜到了,还提什么要求,人家根本就不想接人。“这,这事已经发生了,该怎么——”
    “夫人也莫要烦恼。”婆子继续道:“太子爷说了,等姑娘稍大些,到了十四岁,就把她接到东宫,到时候,定然给她个满意的位份。”
    满意的位份!齐氏心头一跳,那应该就是侧妃了吧?
    婆子打量着齐氏的神情,心中冷笑,脸上倒是不显,叮嘱道:“事关太子爷的声誉,夫人可要管好下人们的嘴,万不能传出什么谣言去。”
    齐氏连忙保证:“还请太子殿下放心,我们不会乱说的。”无媒苟合,说出去自己的芙姐儿更没脸。
    “还有一件事。”婆子又道:“太子爷因为醉酒,难免有些失控,夫人还要安抚好叶姑娘,过些天太子爷要是传唤的话,可不要找借口不见。”
    “不敢不敢,太子殿下传唤,自然是随叫随到的。”齐氏陪笑,这太子顾虑得可真周到,想必也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吧,别说,芙姐儿还真是嚷嚷着再也不见他了,看来,还得好好劝劝她才是啊,当然了,首先得把她的伤养好。
    婆子取出一个瓷瓶来,“这是专治外伤的药膏,效果很好的,太子爷说是送给叶姑娘,希望叶姑娘的伤早日养好。”
    齐氏大喜,“那就多谢殿下了。”芙姐儿身上的伤有些重,她正缺好药膏呢。
    第030章
    叶芙回来得那么晚, 还是昏迷不醒让婆子背进软轿的,第二天也没能起床, 孟氏和叶砺心里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,他们自然懒得管二房的事, 倒是都把叶芊叮嘱了一遍,让她以后离叶芙远点, 免得被带坏了。
    叶芙一直养了大半个月才算好起来, 不光她好了, 孟氏的身体也养好了。
    孟氏摸了摸自己的两条腿,已经七年了,没想到自己还有站起来的一天, 既然站起来了,有些账也该算一算了。
    旬末这一日,二老爷叶承浤和三老爷叶承淐都在家中, 叶氏一族的族长和几个族老突然来了济平侯府。
    将人迎到待客的大花厅,二老爷命人上了茶,疑惑地问道:“大伯今日怎么来了?”按族中排行,族长是老侯爷的堂哥, 二老爷唤一声大伯。
    族长没有说明来意, 只道:“请弟妹和侄媳妇都过来吧。”
    老太太和齐氏、梅氏都赶了过来,族长自己来还可能是走亲访友,带着几位族老一起来, 却明显是有什么事发生了。
    老太太笑道:“大哥和几位族老怎么有空过来了?”最近家中也没什么事啊, 就是叶芙和太子有些不清楚, 也没传到外面去,不至于让族老出动吧。
    “是大侄媳妇孟氏请我们过来的,”族老捋了捋胡子,意味深长地看了老太太一眼,“说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,要请我们过来主持公道。”他们自然知道老太太是续弦,和孟氏之间定然是有些矛盾的,但要说人命关天,这老太太难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?
    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“这孩子,好好地在家里待着,能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?真是一惊一乍的,还劳累各位族老跑一趟。”话虽然说得轻松,但她的眼睛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慌乱,不会是孟氏察觉到自己下的毒了吧?按理说不可能啊,她要是有这本事,早七年前就不会中招了,怎么可能过了七年,突然又知道了?
    “是我请各位族老来的,也的确有人命关天的大事!”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,随即,孟氏的身影出现在大花厅,她梳着高高的飞仙髻,眉目如画,身姿纤柔,蜜蜡黄绣着折枝花的褙子,温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。她并不是坐着轮椅来的,也不是让婆子背着进来的,而是自己走进来的,那步伐虽缓,却很稳,叶砺和叶芊一左一右走在她的身侧。
    “大嫂,你能走了!”梅氏惊奇地看着缓步而入的孟氏,齐氏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。
    “这不可能!”老太太惊得跳了起来,“你不是起不来身吗,怎么、怎么能走了?!”她的脑子乱成一团,孟氏能走了,这说明她的毒解了,而她解了毒,说明她知道中了毒。她是怎么知道的,那她知不知道是自己给她下毒的?她慌乱地朝着二老爷看了一眼,叶承浤轻轻摇摇头,示意她不要惊慌,免得自乱阵脚。
    就算解了毒又怎样,没有了叶承源,她就只是个内宅女子,能翻出多大浪来?而叶砺才十四岁,不好好学习四书五经准备科举,整日里只知道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,根本不可能比叶础有出息,这大房是翻不了身了,只能乖乖给二房让路!想到这里,老太太很快镇定下来,但她刚才那惊慌的表现,和二老爷仓皇对视的一眼,已经落入了孟氏和族老们的眼中。
    果然是她啊。孟氏心中冷笑,当年自己可是掌着中馈的,能在自己生病的短短时间内布局好一切,齐氏和梅氏应该是做不到的,只有老太太有这个能力。她早就怀疑是老太太亲手下毒,而不是借齐氏和梅氏的手,刚才老太太的表现已经说明了这一切。只是没想到,还有二老爷参与其中,也是,侯爷失踪,光是老太太一个人恐怕做不到,想必和叶承浤也有莫大的关系。
    侯爷!孟氏的心中一痛,这个仇一定要报,就从今日开始吧。
    孟氏对着族长和几位族老施了一礼,“请族长和各位族老过来,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。这七年我一直卧床不起,稍一动弹就头晕乏力、心悸不已,却原来并非生病,而是中毒。”
    中毒?族长和几位族老相互看了一眼,联想到侯府中的形式和老太太刚才的表现,心中都有了隐隐的猜测。只是,若真有了老太太毒害候夫人的事,这对侯府的名声可不好啊,对族中的名声也是损害啊。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件事,族长心中已经开始了盘算。
    “大嫂竟然是中毒了吗?中的什么毒这么厉害?”梅氏吃惊地问道,却见孟氏意味深长地瞥了二嫂齐氏一眼。
    齐氏顿时跳了起来,“你看我干什么!我可没有给你下过毒!我连你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!”
    孟氏的嘴角浮起一丝讥讽,齐氏自然是没有给自己下毒,但是很可惜,今日的黑锅却注定要由她来背了。要想撼动老太太,那不是一日之功,但是,却可以折断她的一条臂膀,从最愚蠢的齐氏下手,是最好不过了。再说,就算自己不针对齐氏,等会儿事情爆出来,老太太也会让齐氏来顶罪的。
    孟氏刚刚解了毒,身体还没有休养得很强健,她缓缓地走到椅子边坐下,叶芊和叶砺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侧,“芊芊,你来告诉大家,母亲中的是什么毒。”她本来不想带着小女儿来的,女儿毕竟还小,她希望自己能把女儿保护地好好的。可是转念一想,这世上哪里有清净的地方呢,一个侯府而已,就这样你死我活的争抢起来,更别说是那皇宫中了。芊芊嫁的可是四皇子,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,她不敢把女儿养成一个天真烂漫完全不懂得人心险恶的小姑娘,再送到那比侯府更可怕的皇室中去,那不是疼女儿,那是害她。
    “前阵子,因为我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回家颐养天年去了,豫王殿下不放心,指了王府来的一个嬷嬷帮我照管院子,就是冯嬷嬷。”叶芊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,众人的心里都打了个突,叶芊可是皇上下了赐婚圣旨的豫王妃,她一开口就把豫王搬了出来,听口气,豫王还很关心她,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,有了豫王的势,今日之事可能没办法轻轻松松地揭过去。
    该怎么办呢?今日之事该如何了结呢?老太太、二老爷、族长、族老的心里都开始盘算了。
    齐氏、梅氏有些懵懵懂懂,三老爷叶承淐则眼神晦暗地看了看老太太和二老爷,他没有参与他们的事,但是不代表他是一无所知的,他也知道母亲和二哥图谋的是什么,他自然不会去揭发他们,这对他自己来说,并没有什么坏处。只是今日,孟氏显然是有备而来,他们能应对地过去吗?
    叶芊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,继续说道:“冯嬷嬷陪我去见母亲的时候,发现母亲熏的清杬香原来是动过手脚的,里面掺杂了火蒚花,而母亲的燕窝粥也是动过手脚的,里面有冰蘁。火蒚花和冰蘁,”叶芊的小嘴巴紧紧地抿了一下,“这两样东西遇到一起,短时间就能让人虚弱无力,无法起身。而这两样东西,是母亲七年前生病才开始用的,母亲卧床不起,也正是那个时候用了库房里的清杬香和冰蘁之后。也就是说,母亲,被毒害了七年多。”
    老太太的指甲掐到了掌心里,火蒚花和冰蘁,这确实是自己下的毒,看来,孟氏不是误打误撞,而是确切地知道了自己中的是什么毒。这个冯嬷嬷,不愧是宫中出来的,竟然如此厉害,只一个照面,就毁了自己七年的布局。
    “既然孟氏中毒达七年之久,那她又是如何好的?”族长问道。一般中毒时日深了,不是很难好的吗?
    “是豫王府良医所的医正开的方子。”叶芊不慌不忙地解释道:“我知道母亲中了毒,就去了豫王府,请豫王殿下帮忙。刚巧,豫王府的鹿医正医术就很了得,他一听这两样东西,就说出了症状和解毒法子,开了药,母亲吃了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    又是豫王!豫王殿下如此关切,看来今日这事真的不能善了了。
    第031章
    孟氏看看满屋子人的反应, 心中暗暗好笑,自己这个宝贝女儿, 真是个妙人,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 让她说自己中的什么毒,她倒是把豫王连着提了好几遍, 没看见有些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吗?不过, 这暗搓搓的舒爽劲是怎么回事, 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爽快过了,豫王是自己的女婿,又很宠宝贝女儿, 自己就是明晃晃借豫王的势,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。
    叶芊讲完了,两只白嫩嫩的小手一摊, “族长爷爷,您看,我母亲她被毒害了七年,这害她的人肯定是府里的人, 您是族长, 听说最是公正严明了,可一定要为我们娘俩做主啊。”
    梅氏扭头瞥了齐氏一眼,大嫂用的清杬香和燕窝都有问题, 又都是从府里的库房出来的, 这二嫂可脱不了干系啊。
    齐氏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, 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热闹,这事可真是难办啊,孟氏竟然是被毒害的,这害她的人不会就是老太太吧?这下老太太该如何脱身呢?
    叶砺也道:“今日请了族长和各位族老在此,就是希望族长能够秉持公正,还我母亲一个公道。”
    老太太偷眼去看二老爷,目光在齐氏身上转了一圈,二老爷皱眉思考片刻,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族长看看孟氏,她一脸淡然,端庄优雅地坐在椅子上,一儿一女分立左右。左边这位别看才十四,但已经是济平候世子了,只等及冠了就能袭爵;右边这位更小,别看才八岁,但已经是皇上圣旨赐婚的豫王妃了,看样子豫王还很在意她。有这一儿一女,孟氏是稳操胜券啊。
    族长转头去看老太太,“弟妹,当初侯爷出了事,孟氏生了病,这有问题的清杬香和燕窝是怎么送到她的屋里的,你……可有什么想法?”
    老太太干笑一声,“你这孩子,受了这么大的委屈,怎么不来找我呢,咱们是一家人,我怎么能看着你被毒害不管呢,你看看你,什么话没说,倒先把族长和族老们找来了。”
    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怪孟氏不懂事,出了事不先找家中长辈商量,反倒大张旗鼓地找族长。孟氏微微一笑,“也是呢,我本来想着应该让大理寺来查明真相,但想着家丑不可外扬,还是先请族长来比较好,若是那毒害我之人太过狡猾,连族长也找不出来,那到时候再报到大理寺也不迟。”
    为什么不现在就报到大理寺呢,孟氏也是有自己的顾虑的,她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受害人,是被人同情的对象,但如果她不管不顾地把这事报到大理寺,老太太被罚,到时候,她反倒就成了不孝之人。说起来荒唐,可世情就是这样,不管她多么有理,只一个孝道,老太太就天然占尽优势。当然,什么孝道,她内心是嗤之以鼻的,对老太太,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孝敬她,但有些事,却不适合做到明面上。再说,光凭下毒一事,很难直接扳倒老太太,因为找个人来顶罪太容易了。
    老太太嘴角一抽,孟氏这是赤|裸裸的威胁了,真报到大理寺,那可就没法收场了。看来,今日不舍掉些什么,让孟氏满意的话,是没办法善了的。
    老太太无比遗憾地看了齐氏一眼,叹息一声:“齐氏啊,你是怎么当家的,库房里怎么会混进了有毒的东西?”
    齐氏正在看热闹,却不妨这战火一下子烧到了自己身上,“啊,这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,大嫂的毒可不是我下的。”
    “不是你下的,你也逃不了失察一责。”老太太摇摇头,“孟氏中毒已经七年,这七年里,那有问题的清杬香和燕窝都是从库房送过去的,你要赶紧把下毒之人找出来,给孟氏一个交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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