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立引军到了西河的时候,奉命接任西河太守的裴宣已经和传信的乐和提前赶来了,现在丁立手下的文官严重缺泛,没有办法,只能是调裴宣来西河,然后让王柔转任上党太守,在太原遥控指挥,而以王泽挂名太原太守一职,反正太原事务有高夫人掌理,不耽误王泽养病。
    裴宣把丁立迎进西河,回报道:“樊都督命高将军统一部就在无定河边缠住了段煨、陶升,另一路人马由杨凤率领,王浑为副将,进入上郡,向着高奴进兵了,同时上杉谦信将军也已经统军到进入上郡,张飞燕收拢兵马,没有和我胡骑营发生冲突,上杉将军留兀延光的人马在圜阳、圜阴,然后亲统大军历天闰所部进袭,历天闰的人马就势向着向奢延退去了。
    丁立一笑道:“这些我都知道了,前线战事,不需要你来操心,只是上党和西河两地的事务,还要你来处理,必竟王叔优年纪大了,不可能管理得面面俱到。”
    裴宣拱手道:“能得将军赏识,宣岂敢不效力用命。”
    丁立满意的点点头,招手把裴宣叫到了身前,道:“你听着。我把这里的人马都留给你,你就这里用他们安顿上党、西河两郡。”
    裴宣一怔,看着丁立轻声道:“主公……您……有什么安排啊?”
    丁立看了看身边众将,坐直了身子,道:“既然裴太守问到这里了,那我就不瞒着你们了,我要去一趟长安,只所以出来才说,就是不想让夫人知道。”
    所有人都愣住了,半响之后。慧英才急向前一步,叫道:“公子……。”
    丁立摆手道:“不必说了,我去长安,要见见皇上,求他一旨诏书,只有这样,陈王才能名正言顺,我知道你们担心,你们看,我这不是把唐将军带来了吗,就是为了保护我。”
    唐赛儿本来也想过来相劝,听到这话,劝也不是,不劝也不是,眼见众人都向她看过来,唐赛儿急忙道:“你们别看我,我一点都不知道啊。”
    丁立暗中苦叹:“别说你不知道,就是老子也没有想过,有一天要去董卓眼皮子底下转悠,可是我要是不去……。”丁立在脑海里对着系统暗竖中指叫道:“你给我等着。等你能出来了,老子对你先那啥再那啥,那啥完了又那啥!”
    丁立心里发狠面却是冷冷的道:“你不必劝,就是劝也劝不得,我要走,你们要是不跟着,那我也一样要走!”
    李鑫一闪身跳了出来,叫道:“大哥,我和你去!我要手刃了董卓,给爹爹报仇!”
    丁立目光向下扫去,慧梅毫不犹豫的道:“我也去。”
    慧英刚要说话,丁立摆手道:“慧英姐,我留下的人马,你来掌管,做出我还在西河的样子,我只带李鑫、慧梅、乐和、胡车儿还有唐将军同行……。”说到这里,丁立顿了顿,又向蔡文姬道:“蔡中郎现在长安,我们到了哪里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,若是文姬姐姐不怕危险,那就和我们一起走一趟吧。”
    蔡文姬欣喜若狂,连声道:“我不怕,我和你一起走。”慧英在一旁听到,不由得暗自心痛,忖道:“我若一力向前,也许就能和他一起去了。”
    丁立又道:“裴大人,你把西凉兵士想要走的,都放掉,我们混在这些降兵之中,一同离去。”
    裴宣思忖片刻,道:“回大人,宣在这些西凉降卒之中,得识一人,此人姓李名蒙,乃是陇西人士,李氏苗裔,我且偷偷把他放了,只说你们是我的亲眷,请他照顾,让他带着您去长安,此人是牛辅的骑都尉,骁勇善战,应该很得董卓的看重……。”
    唐赛儿插言道:“裴大人,若此人假意答应,到了长安,陷害主公,可如何是好啊。”
    裴宣和唐赛儿在上党合作了一段时间,知道唐赛儿为人直率,所以也不生气,道:“裴某看人颇准,我觉得这个李蒙不会这么做。”
    丁立沉思片刻,道:“这李蒙我是知道的,若能被我们所用,倒是好事,不过……的确不能确定他的为人,不如这样,你另选一人,托付给李蒙,然后我们都扮成陶升的部下,半路上和你托付那人相遇。半搭着伴走,就算是有事,也有一个照应。”
    裴宣点头道:“还是主公所虑完全,小人这就下去安排。”
    裴宣下来一面安排人手,一面让人速速去太原向高夫人报信,这个事情确是马虎不得。
    裴宣自己暗忖:“夫人那面能不能及时赶来,还不一定。要是主公一意要走,那我也挡不住,事先有准备了才好。”只是他算来算去,也想不出应该安排谁与李蒙同行,
    裴宣正在头疼的时候,有人长声道:“贤弟,你一个人在作什么呢?”
    裴宣闻声从屋里出来,就见一个四十岁出头,英挺雄壮的男子走了过来,看到他哈哈一笑,道:“我若不来,你是不是就不去见我了。”
    裴宣连声道:“兄长勿怪,却是小弟见了我家主公之后,被一个难题给困住了,这才忘了引见兄长了。”
    来得这个人叫裴茂,河东人氏,灵帝的时候就作到了尚书令的职务,董卓专权的时候,他奔丧在家,并没有在洛阳,这才躲过一劫,此人忠心汉室,对董卓恨之入骨,由于河东牛辅的控制下。董卓对他征招,他无法躲避,一狠心干脆带着全家人跑到西河来了。
    按着正史,后来裴茂应曹操之请出山,担任关中守,执节率段煨等人,一举剿灭了李傕、郭汜,得封阳吉平侯,但是现在丁立的人马先破牛辅,让裴茂对丁立极为敬仰,一心结交丁立,裴宣上任之后,他亲自拜访了裴宣,联做族亲,以兄弟相称,前日听说丁立要来西河,就日夜等着,可是一直没有人来回应他,这裴茂心急,干脆自己找上门来了。
    裴茂一听裴宣的话,不由得沉声道:“贤弟,你却与为兄说说,丁并州给你出了什么难题了?”
    裴宣为难的笑笑,裴茂不满的道:“贤弟,你还信不过为兄吗?要不这样,你说了之后,为兄住你这里了,省得出去了走漏了消息。”
    裴宣急忙摆手道:“倒不是这个意思。”他想了想,觉得裴茂并不是不可以托付的人,于是就拉了裴茂进屋。把这事和裴茂说了。
    裴茂听了之后,肃然起敬,道:“丁并州这是怕董卓老贼狗急跳墙,害了天子,而使大汉传嗣不显啊!”
    裴宣暗中翻了翻白眼,心道:“你倒是好解释。”虽然裴宣、裴茂两个都是君子,但是裴宣不是汉臣,所以并不认为丁立这么做是为了大汉的延续。
    裴茂思量片刻,道:“有了!我这里有一个人选,此人也姓李,也是陇西李氏的人,姓李名延,有一身的好武艺,少年的时候,在家乡因气杀人,逃到了中原,就在谯县做一个捕吏,后来他和义弟倪寻两个同时得了风寒,巧遇了府中一个青年医者,叫华佗华元化的。明明一样病,那华佗却用了两样药,倪寻、李延两个服了之后,一夜痊愈,这李延看得希罕,就拜在了华陀的门下学医,去年他到霍太山采药的时候,摔断了腿,正好我在那里路过,救了他一命,与他交谈下来,颇为投缘,就把我族中的一个寡妹与他为妻,让他在我家中住下来了,他也恨董卓,我安排他去与李蒙接触,一定会让李蒙相信的。”
    裴宣大喜,道:“哥哥当真是及时雨了,却随我去见主公,说与他听。”裴茂有意拜见丁立,现在又有这番功劳,自然不会推且,当下两个人见了丁立,把情况说了。
    丁立大喜,立刻决定当夜就走,让李延马上和李蒙相见,然后他们定在龙门渡口相见,同时加封裴茂为西河太守府长史,协助裴宣处理西河事务。
    裴宣和裴茂两个都知道,丁立的安全。一个在慧英,只要慧英能把丁立在西河样子做足,那就不怕有事,一个就在李蒙,两个人都怕李蒙这里出事,于是小心的安排了起来。
    十一月的天气,已经很冷了,李蒙本来被押在西河大牢里,也没有什么提审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。几天晚上下来,连着提审他,而且搞不清问什么,只是胡乱用刑,打得李蒙皮开肉绽,苦不堪言。
    这天下午几个狱卒如狼似虎的又闯了进来,拖了李蒙就要走,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牢头过来,操着一口陇西口音叫道:“太守有令。李蒙无大罪过,不要审了,该后日离开,你们不要审了。”几个狱卒不满的嘀咕了几句,这才离开了。
    李蒙长出了一口气,向着那牢头拱手道:“多谢阁下照顾了。”
    那牢头苦笑一声,道:“你也不要谢我,本来府君托了我们照顾你,可是新任的长史裴茂对你们这些西凉将领都非常愤恨,前天府君开恩,说是没有什么大罪过,又不愿意加入并州军的西凉军将,都一律放回长安去,裴长史怕让你走脱了,所以才安排他们几个过来,要活生生的打死你,只是太守看护你,他们才不敢下狠手的。”
    李蒙这才恍然,苦笑一声,道:“我李蒙也不是西凉嫡系,我是陇西飞将军的后人,被拨到董太师的门下,身不由己,这也怪不得我啊。”
    那牢头有些意外的道:“你是陇西李氏的人?那我问你,陇西李氏有一个李烛,现在何处啊?”
    李蒙有些惊愕的道:“那是我兄长,三年前发时疫过世了,阁下如何认得他?”
    牢头顿足叫道:“唉呀!那是我的族兄,当年我在陇西失手杀人,就是他帮着我,我才逃出来的,却没有想到,你是他的弟弟。”
    李蒙有些惊愕的道:“阁下是……?”
    牢头道:“我叫李延,是关下村的人氏。”
    李蒙惊叫道:“你是十五叔家的李延大哥!”
    李延连连点头,激动的道:“你请等我。”然后转身出去了,过了一会回来,开了牢门进来,把帖膏药给李蒙贴了,那药清凉入体,才一贴上。李蒙的痛楚就减了大半。
    李蒙不由得连声称赞,李延自傲的道:“哥哥流浪半生,孤身一人,别的不敢说,这医术还颇能见人了。”
    李延等李蒙好受点,取了些酒肉来,给李蒙吃了,然后道:“贤弟只管放心,我定保你离开这里就是了。”
    李蒙心下感激,这才安生的睡了一个好觉,可是第二天再看李延,却请他顶着两个熊猫眼进来,不由得惊叫道:“哥哥,你这是……?”
    李延苦笑道:“我护了你,被裴茂的家人知道了,堵着我打了一顿,我在这里做个小小的牢头,也不敢还手,只能忍了,可是裴茂还说了。只要你走了,就总要找机会弄死我,唉……看来这河西是待不得了。”
    李蒙想了想道:“哥哥,何不随我去长安呢?”
    李延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,李蒙又道:“哥哥也说了,只有一个人,我们兄弟相见了,自然是不要分开了,小弟在长安还有一点产业,哥哥又有医术在身,哪里不能过活,何必苦守着河西啊?而且董太师为人,不像外人说得那么不堪,他颇为爱才,哥哥有真本事,到了长安董太师一定会奉为上宾的。”
    李延摇头道:“我只怕离得家乡近了,被仇人给盯上。”
    李蒙道:“哥哥放心,你杀得那个混混的弟弟,那年随着韩遂起兵造反了,董太师带兵剿平韩遂的时候,把他们一家都给杀了,而那个混混也被华雄将军给斩首了,他们家一个活人都没有了,哪个还来找你报仇啊,而且,只要你得了董太师的看护,那些人就是找来了,又能把你如何啊。”
    李延欣喜的道:“果然都死了吗?”
    李蒙肯定的道:“你就放心吧,你杀走了之后,族里因为混混一家长来族里搅闹,也是十分的厌恶他们,董太师来的时候,族长特意向董太师提的,我们跟着,把他们一家灭得口,一个活得都没有了。”
    李延听完长叹一声,道:“罢了,我就和贤弟去长安,到了那里,若是不顺,我也正好回家乡看看,走了这么多年,也不知道家乡都怎么样了。”
    哥俩商议之后,李延回去收拾金银,只等裴宣放人,两个人就一起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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