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万精兵,分三路进入陈留!”张邈不敢相信的叫道:“他刘宠想干什么?想要取我陈留吗?”
    一旁的校尉典韦叉手道:“主公,某愿出马,阵斩刘宠!”
    “咄,给我退下!”张邈怒斥道:“胡说八道,刘宠勇冠三军,那西凉五虎之一的华雄,在他手下没有能走上一个回合就被劈了,你个无名小卒却扬言要阵斩刘宠,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”
    典韦急道:“某愿写下军令状,若不能阵斩刘宠,愿以项上人头赎罪!”
    张邈更加恼火,叫道:“左右;给我叉了下去!”早有人过来架着典韦出去了,典韦还要再说,一个文士从廓下闪出来,抓住了典韦的手,把他扯了出去,道:“孟晓,你糊涂啊!”
    此人名曰赵宠,在张邈手下来司马,当初典韦在家乡的时候,为好友刘石报仇,光天化日之下,闯进入富春长李永的家人,手刃李永,然后仗刀戟离去,路人无不相避。后来官府捕拿,多亏这个赵宠出面,救下了典韦,并将他引入军中,一直在自己的手下为将,这几年征剿匪徒,升为校尉。
    典韦为人忠义,赵宠对他有大恩,所以非常尊敬。拱手道:“司马,刘宠明明是欺我陈留无人,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?”
    赵宠摇摇头道:“孟晓,你好不晓事啊,刘宠既是一家王子,又是我们的盟主,主公若是对他出兵,那不就要落到众矢之的了吗?”
    典韦恨恨的道:“那就这样任他欺辱吗?”
    赵宠看看四下没人,才低低的向典韦道:“张邈只想守着陈留,却不知陈留位于刘宠于丁立两家之间,他们现在好得直如一家,岂能容中间还有他人啊,此番好容易找到借口,刘、丁二人这是要把上党、河内、陈留三郡都解决掉,泰山倾倒,东海难托,以你一己之力,如何就能挡得住他们两家啊。更可况主公还没有出兵的意思。”
    典韦向着一旁的柱子上狠捶了一拳,道:“好不闷煞人也!”
    赵宠又道:“若我所料不差,张邈必向刘宠低头,以保证他还可为这陈留太守一职,你若是看得开,就还在这里混一碗饭吃,若是看不开,或投丁立,或投他人吧。”
    典韦道:“那丁立、刘宠,都是奸诈之辈,而且看他们现在所为,明显就是逆贼的手段,我不去投他们……。”说到这里典韦思忖片刻道:“当日曹公在我家乡己吾县举事,我也曾前去观看,我觉得那是一位英雄,我愿意去投他。”
    赵宠点点头道:“的确是个英雄,这样;你等我一会。”说完快步进去,过了一会出来,把一张书信给了典韦,道:“我向主公求了这信,只说要向曹操求救,你就走一趟吧。”
    典韦动容,向着赵宠拱手道:“司马大人,你与典韦一同走吧。”
    赵宠摇头道:“我与张太守有亲,岂能丢了他离开,你想走,还是快点离开吧,刘翊已经奉命去迎接陈王了,若是你再不走,只怕就要点了你来护卫了。”
    典韦脸上变色,不敢再说,向着赵宠一拱手,匆匆离开了。
    七月十日张邈派出太守府司曹刘翊赶到了外黄,拜见了陈王刘宠,表示将会听命于刘宠的调动,刘宠懒得理会张邈,胡乱答应了,大军急窜出白马,向着东郡的白马而去。
    刘宠的人马向北急行,这一日军马赶到了长垣,宿金娘、庞秋霞、洪宣娇、孙安四将也正好从彭城赶到,两军会合,凑出一万精兵,就在长垣暂停,军旗招摇,金鼓声声,震慑得长垣这个小县,连出城的人都没有了。
    刘宠在军帐之中,正与高梦鸾商议行军,有人匆匆的进来,道:“殿下,北边传来的消息,河内太守张扬,亲赴朝歌。参加大单于于夫罗与万年公主的婚礼……。”话音没落,军帐里的沙盘轰的一声被掀翻了,刘宠怒吼道:“张稚叔这个王八蛋,他要死吗!”
    高梦鸾无奈的看着桌子,摇了摇头,道:“来人,把这些东西都抬出去。”随后向刘宠道:“殿下,此事奇怪,张稚叔别的还罢了,可是他为人却是忠义,前番又被于夫罗劫恃,怎么会去不顾名声,去参加于夫罗的婚宴啊?”
    刘宠冷静了一会,道:“不管他张扬是什么缘故去的,现在的情况就是他给天下一个信号,于夫罗的亲事,大汉官员有人认了!”
    高梦鸾也知道,就像刘宠说得,张扬既然到场,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万年公主被于夫罗所执的事,是无所更改了。
    刘宠冷声道:“惟今之计,只有日夜兼程,尽快赶到朝歌,全灭于夫罗,才能让万年免此羞辱了!”
    两个人正在说着,就听外面有喧哗的声音。刘宠恼火的叫道:“外面叫什么呢?都给我闭嘴!”
    孙安挑了帐帘道:“殿下,丁并州探子的战马跑进营了,那马上无人,只有……。”孙安还没等说完,刘宠挑帘出来,一眼看到一匹黑马被几个人制住,就在帐前,那马的身上,挂着一幅白长绢,上面写了一行血字:“人在我手,有胆便来!”
    刘宠的两只眼睛腾的跳出火来,咬牙切齿的道:“好啊,竟然吃到我的头上来了!”一把将白绢给扯了下来,几把就给扯个粉碎,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,高梦鸾眼尖,一眼看到了马身上背着一个黑布小口袋,里面往外露着白砂子,高梦鸾向前走了几步,看了看之后,道:“这个家伙还让马背了白砂子回来,让我们沿着砂子线去找他。”
    刘宠历声叫道:“叫秦明、周泰两个陪我走一趟,我倒要看看,是哪路的神仙敢来惹我!”
    秦明火躁,周泰鲁莽,这两个人的性情都粗,一下就招了刘宠的喜欢了。只是这两个人加上刘宠这个暴烈的,就这么出去找人决斗,十有八九要让人给算计到。
    高梦鸾急声凑过来,道:“殿下,切切不可冲动,若是敌贼设伏,你们几个人去了,岂不中了他们的圈套了吗,莫若引一只人马,按着这砂子的路线,寻到此人,我们也不伤他,只是把那里控制起来,然后如何处置,全看殿下,不知道殿下以为如何?”
    刘宠性急如火,但是她以女儿身执掌一国,假充王位。胸中自然有深沟长壑,虽然这会恨不能把人抓过来,一口一口的咬死,但是她也知道,以自己的身份,若是过于行险,一但身入险地,那死得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,所以深思片刻,还是点头答应了高梦鸾的提意。
    高梦鸾立刻命宿金娘、裴宝姑二人点一千精兵,多带弩箭,十人配一辆万刃车,沿着白砂子指出来的路线寻去,这里留李飞琼、庞秋霞、洪宣娇三人留镇营中,高梦鸾自带着秦明、周泰在前探路,命孙安跟着刘宠在后,又带了一千人,跟在宿金娘、裴宝姑他们后面,出营向前寻去。
    约走了七、八里地,就见前面有一处空犷地方,一条黄面大汉当路而坐,面前点着一堆火,那大汉身赤着上身,身前躺着一条狗,他用一柄阔背大刀把狗肉劈下来,就势撕了皮去,然后穿在刀上。在火上烤着,只烧得半生不熟,就取回来,也不管冷热,就口就吃。
    宿金娘大声叫道:“兀那汉子,还不让路!”
    那汉子冷哼一声道:“果然都是一些婆娘,这东西只能上床,上阵有个鸟用。”
    宿金娘眼睛一立,叫道:“你说什么?”
    那汉子哼了一声。一幅懒得再理会宿金娘的样子,裴宝姑秀气的眉头微微拧紧,看着那汉子,突然道:“把我们的探马还来!”
    那汉子猛的一抬头,冷寒如冰的目光有若疾电一般在裴宝姑的脸上扫过,裴宝姑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恶虎盯上了一般,身上的汗毛孔都张开了,冷汗一下冒出来了。
    “你是怎么看出我抓了那探子的?”黄面大汉冷声问道,他的声音如磨刀锉斧。刺耳剐魂,让裴宝姑听了之后,竟然有一种立刻逃走的念头,宿金娘也感觉到了,不由自主的把月轮火尖枪提了起来,遥遥的对着那黄面大汉。
    黄面大汉冷哼一声,道:“你们两个不是我的对手,我不想无端打死两个小女娃娃,你们那个陈王不是武艺历害吗,我自等他就是了。”
    宿金娘冷笑一声,道:“你要挑战陈王?你有那个资格吗?先接我一枪试试!”手里的月轮火尖枪用力一颤,枪尖抖动‘火’字枪尖,为颤抖开来,就像是震飞舞的火焰一般,向着黄面大汉灼了过来。
    黄面大汉冷哼一声:“雕虫小技!”宿金娘这一枪迅急如雷,一眼看去,好像全部的力量,都在那颤抖不休的火尖子上,可是黄面大汉是武大家,一眼就看出来,宿金娘这一枪真正藏力的地方,是她枪尖子下面的那摇晃不休的月轮子,黄面大汉暗道:“难怪那刘宠会重用女将,这女子的一枪,就是寻常的男人也刺不出来!”只是他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幅不屑的神情,一伸手抄起在火上的大刀,快手捋下刀上还在烧着的肉,回手塞到了嘴里,跟着大刀如龙,向着宿金娘的枪上劈去。
    黄面大汉根本就没有站起来,但是他身上的精、气、神三者完足,看上去就如同一座沉凝的山丘一般,此时挥刀,气迫如虎,大刀准确的劈在了月轮火尖枪的月轮之上,宿金娘如遭雷击。手里的长枪嗖的一声飞了出去。
    裴宝姑几乎就在黄面大汉劈出那一刀的时候,手上的弹弓已然打响,两颗弹子一一左一右同时射了出去,黄面大汉犹如未见,仍然向着宿金娘劈去,劈飞宿金娘月轮火尖枪的一刻,大刀翻手,拍飞了一枚弹子,跟着一张嘴,把第二颗弹子给咬在了嘴里。
    裴宝姑把连珠弹的功夫施展开来,第三、第四、第五颗弹子飞速而至,黄面大汉连着拍飞第三、第四两颗弹子,第五颗来得太快,眨眼工夫就到了他的脸前了,黄面大汉向后一仰头,跟着用力一喷,嘴里那枚弹子射了出去,就和第五颗弹子撞在一起。一齐向着天空飞了上去。
    黄面大汉腰部用力,向后一挪,掉落下来的两颗弹子,几乎就擦着他的脸过去,砸在了土上,没了进去。
    黄面大汉此时不敢再小看眼前的两个女将了,不由得心中暗道:“这刘宠好生历害啊,哪里找到的这等能打得女人?”
    黄面大汉抓了两把土,把刀子给擦干净,跟着踢起来一蓬土灰,扬在火上,把火堆灭了,然后冷声道:“你们回去告诉刘宠,不管他手下的什么人,只要能让典韦输一招,我立刻就让开这里,放你们过去!若是没能,那就给我退回去!”这大汉正是典韦,他从陈留出来,怎么想怎么窝火,只盼早一天到达东郡,可是让他万没有想到的是,竟然在长垣与刘宠的兵马碰上了,这典韦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,竟然就在长垣不走了,每日里暗中窥探刘宠的大营,看了两天,典韦不得不承认刘宠手下有能力,必竟这样的大营局势,他自己万万摆不下来。
    只是越是这样,典韦就越发恼火,只觉得有了这样的本领,竟然都不报效朝庭,只知道争权夺利,实在不该。
    本来典韦转两天,刘宠拨营而起,典韦不得不离去,也就算完了,可是万没有想到,有一个八三营的探马,名叫刘三,却是典韦为之报仇的那个刘家的孩子,偶遇典韦,说起自己的事情,典韦不知怎地就生了这个笨主意,于是就把刘三给灌醉了,然后把那匹马给打了回去,他艺高胆大,仗着自己的两条恶来大铁戟、阔龙宝刀自认没有人能挡得住他,就是千军齐来,也能走得脱,所以才会杀了一条野狗,坐在这里等着刘宠,只是这会和裴宝姑、宿金娘一交手,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了:“那刘宠能收复这样凶悍的女人,岂能是自己没有本事的?我要是输给他,我倒没有什么,只是一个无名小卒,只是不过连累了张将军才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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