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加河内围,后世的五原县地,被招慕来的民伕正在辛苦的劳作着,卫瓘一身亮银铠甲,骑着一匹白马,带着数百兵士巡走督工,一张俊俏的小脸,冷冰冰的,没有一点温度,周围的人竟没有一个敢靠过来的。
    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,远处拉出一条黑线,向着这面,好如涨潮一般的涌了过来,卫瓘拨转马头,冷冷的看着那条黑线,将将待近,可以看清是成千上万的匈奴兵正向着这面压过来。
    民伕有些混乱,手里的活计都停下来了,卫瑾冷哼一声,他身后的两个小校,立刻带着人冲了过去,用鞭子兜头抽了过去,骂道:“这些匈奴狗来了也不是一回了,哪次伤到你们了,老实干你们的活!”
    民伕一来被打得狠了,二来这些匈奴确是来了几回,都被打跑了,所以他们也没有那么害怕了,于是又忙忙的工作起来。
    筑城的地方,围着圈打了上百根的大木桩。然后绑上大盾,连成一个简易的小城,这会看到人来,几面大盾打开,一哨人马飞驰而出,当行一员女将花马金枪,身子略显丰腴,尖声叫道:“匈奴兵休得再向前一步,否则你家张姑奶奶的枪下要死人了!”
    匈奴骑兵猛停住,向着这里打量着。只见盾门打开,汉军鱼贯而出,不一会就在大城前面,摆开一个六丁六甲阵,人马虽然没有匈奴这么多,但也有六、七千左右。
    这次来得匈奴人,是北疆最后几个还和汉军做对的小部落加上李弘的人马,联合而来,有骑士一万三千人,这还不算隐藏着的呼去浦的人马,人一上万,胆大心壮,这些匈奴人不过是稍微站了站,又接着向前压了过来,不过不再是那样急行而来,而是略放缰绳,让马慢慢的向前走着。
    李弘就藏在人群之中,他和呼去浦都商量了要给汉人一个狠的,虽然李逵弘也料定卫勇娥应该还有人马在这一带,但是李弘和卫勇娥的人马交手也不是一次了。他知道卫勇娥手里的精兵不多,加上卫勇娥有孕在身,不可能上阵,他们要打一场胜仗还是有把握的,不过李弘还是先藏了起来,打算看看情况,他把自己的兄弟姐妹都给害了,把老爹都给杀了,才有了今天带甲控兵的能力,他是不会去冒险的。
    李弘的亲信李勇恢复了匈奴人的装束,手里提着一口长长的马刀,就在队伍的前面,冷啸一声,大声叫道:“这里是我们匈奴人的地界,汉家狗滚回去!”
    张绣淡淡的一笑,道:“我先斩你,让你们这些蛮子住口!”说话间张绣飞马而去,她坐下的榴花马好似的一道刺目的闪电一般,眨眼就到了李勇的身前,手里金枪一颤,一枪戳去,把李勇给挑上半空。
    李勇两边的匈奴勇士暴喝一声,飞马围了过来,手里的长刀向着解张綉的身上劈了过来,张绣一马被敌人的包围之中,左右冲突,手里的金枪飞舞开来,不过片刻工夫,连刺十几人落马,把围着她的包围圈生生的给撕了开来。
    张绣拨马就走,这些匈奴小部落之中,有一个部落首领,叫做阿摩代一向以勇力自恃,此时眼见张绣独骑而来,无阻而归,不由得大怒,高声叫道:“我堂堂草原健儿,就这样被一个妇人欺侮吗!”说着手挺长枪疾追下来,二马飞驰,一前一后,闪电般而来,眼看着榴花马的速度变慢,阿摩代已经追上张绣了,他大吼一声:“鼠辈,看枪!”长枪向着张绣的后心猛刺过来,张绣就在马上一倒,身子回转,金枪猛刺去,就和阿摩代的枪绞在了一处,两条枪死命的绞缠在一起,喀喇喇一声,阿摩代的大枪被绞碎开来,在张绣的枪劲之下,迸裂四飞。
    阿摩代惊呼一声,抓起背后的长刀向着张绣劈了过来,张绣此时就躺在马上,突然回手一枪,疾刺而去,就刺在阿摩代的心口,阿摩代惨叫一声。人坐在马上,血流泉一般的滚了出来,他虽然奋力挥刀,想要把自己的悬在张绣头上的刀给劈下去,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,都不能让刀向下一步了。
    张绣用力一拧大枪,把阿摩代给甩了出去。
    后面的匈奴人立时哗然,就都停了下来,默默的看着张绣,阿摩代这么容易被人一枪给挑了,让他们的勇气,一下泄下去了。
    大汉卫青、霍去病、赵充国等人不住的北伐以来,与匈奴对阵,就没有输过,杀得匈奴哀歌‘亡我祈连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。亡我焉支山,使我妇女无颜色。’所以匈奴已经对大汉有了畏惧的心理,在他们的心中,总觉得大汉大是不可能战胜的,虽然许多人都用各种办法,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,但是一但和大汉交战的时候,有了不利,这念头马上就会翻上来,这会他们就被这念头给翻上来了,本来要来这里劫杀汉人的勇气,一时间没了七七八八。
    李弘本来还想看看情况,但是他看到周围那些匈奴小部落首领脸上的惧色之后,知道再要看下去,只怕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。不由得对这些匈奴人恨极,无奈之下,催马而出,横双戟于马前,大声叫道:“张绣!认得我吗!”
    张绣拉住榴花马,回头看着李弘,冷笑道:“我自然认得你这不忠不孝的贼!”
    李弘冷笑道:“你少说废话,你看!这里有上万草原勇士,控弦射雕儿,你们这些汉狗,还能活吗!我看在和你有一段并肩而战的情份上,给你一个机会,只要你下马投降,我便饶你不死!”
    张绣冷笑道:“下马降你?李弘,你说这话,不怕天雷打吗!”
    李弘冷哼一声,道:“你非要看到你死,你才肯下马吗?”
    张绣淡淡的道:“我要下马,只能是去斩你的头!”
    李弘怒吼道:“贱人,你找死!谁与我去汉军阵中,先斩这贱人!”
    匈奴一万多人,竟无一人肯应诺的,李弘心知道这些人的胆子都被吓破了,这会除非自己能斩张绣于马下,不然绝不可能向前了。
    李弘和张绣在穆桂英帐下的时候,曾相互较技,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胜了张绣,但是和她缠斗不败,倒也不难,于是向自己的亲兵头领丢了个眼色。然后大声道:“诸位既然都不想和这贱人动手,怕丢了自己的脸面,那李弘只能脏脏手了!”说完催马而去,就到了前面,双戟轮起来,向着张绣劈了下来。
    张绣利叱一声,手里的金枪闪电一般的向着李弘的心口刺去,竟然完全不顾李弘劈向自己头上的大戟。
    李弘的大戟单只长五尺,张绣的大枪却长有一丈二,如果李弘不顾张绣的大枪,接着劈下去,那不等他劈到张绣,张绣就先把他给捅了,无可奈何之间,李弘只得回手一戟,磕开那张绣的大枪。
    张绣冷笑一声一条枪展开,枪枪都是进手招,向着李弘赶了过来,李弘一招失措,先机全失。完全被张绣压着打,一点变招的机会都找不到。
    李弘斗得心下发狠,不主的暗骂张绣,不过这会却是不敢分心,拼力和张绣相斗。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呼去浦的人马已经靠近了筑城大木圈子的另一边,早有探马飞奔回报,向呼去浦道:“小王子,那张绣已和和李将军斗在一起了。”
    井伊直虎笑咪咪的道:“小王子,我们的机会来了!”
    呼去浦哈哈大笑,向着大木圈子指去:“我的勇士们,那里金银,有女人,只要拿下来就都是你们了!”
    这些北匈奴的人,对汉军的惧怕要小一些,这会呼啸着向前冲去,手里的战刀在头顶挥舞着,由于对硕的大木圈子用大盾挡着,所以他们并没有放箭,而是向前直冲,眼看着就要冲到前面了,大木圈子上的大盾都被除了下去,跟着无数的弓箭手闪了出来,向着他们放箭。
    飞舞的雕翎疾射而去,毫无防备的北匈奴的骑士惨叫着倒下,空气之中,一股浓浓的血气,飘散开来,人和马的惨叫声,响彻四野。
    大木圈子上的盾牌快速的合上。北匈奴战士的还射,并没有伤到里面的人,箭都射到了盾牌上。
    呼去浦怒声责骂,回头向着井伊直虎道:“你去,把那里给我冲开!”北匈奴里没有什么出名的勇士,井伊直虎虽然不敌李弘,但是在北匈奴之中,却是无敌的存在了。
    井伊直虎向着呼去浦一拱手道:“小王子放心,我一定能冲开他们的防守!”说完大声叫道:“有胆色的男儿,随我直虎向前!”一边说一边挥舞着鬼手虎爪当先冲去。
    大木圈子里面。卫瓘脸色凝重,沉声道:“把第一道防线丢了,所有人向第二道防线撤退。”
    校尉田续是卫瓘的好友,这会听到这条将令,不由得大声叫道:“孟瑜,你在说什么!”
    卫瓘冷声道:“立刻!”田续恨恨的一跺脚,只得带着人马向后退去,原来在那大木圈的里面,还有一个小木圈,只是这个的防守。就远远不如外面了,卫瓘担心的看了一眼,他实在不知道,这个小圈能挡住那些匈奴兵多久,但是没有办法,他必须后退,因为这次为了李弘,暗中埋伏的人,离得很远,在埋伏的人马赶到之前,井伊直虎是不能暴露的,为了配合井伊直虎,他必须让出第一层防线,还要把第二道防线守住,坚持到埋伏的人马赶到才行。
    卫瓘看着军马大都退完了,这才向第二道防线退去,而一群穿着兵卒号衣的死囚从第二道防线被赶了出来,他们得到了卫勇娥的保证,只要战死在这里,他们的家人就能受到保护,因此这会不顾一切的挺着军器向前冲去。
    井伊直虎一马冲到,手里的鬼手虎爪轮起来一劈,一面盾牌立刻飞了出去,然后他的第二爪跟着劈到,立在那里大木被劈翻两根。
    北匈奴的骑士立刻欢呼起来,井伊直虎用力一挥手里的鬼手虎爪,大声叫道:“随我来!”向着大木圈里面冲了过去,这会那死囚也到了,就和井伊直虎撞上,被井伊直虎连斩数人,后面的匈奴兵也跟着冲上来了,挥舞的马刀把那些死囚都砍翻在地。
    十几个匈奴骑士向着前面的小木圈冲了过来,那里不过是一些木板子,他们相信,带着面甲的战马,可以轻易的把那木板子给撞碎。
    眼看着就要冲到木板子前面了,木板子的缝隙之中,突然伸出数十根长矛,好像兔子突然变成了刺猥一般,冲过去的兵士都被穿在长矛之上。连人带马,被穿了数十个窟窿。
    “杀!”井伊直虎大声叫着,只是这一次她只是喊,却不上前,北匈奴的骑士一拨又一拨的向前冲,死在那铁荆棘一般的长矛之下的骑士,足有上面,终于木板撑不住了,轰然倒下。
    北匈奴的骑兵看到木板的后面只是一些没有马的步兵,虽然他们的长矛还在滴血,但是这样的步兵,没有了防护,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。
    “冲啊!”北匈奴的兵士大吼着向冲了过去,先是一排弓箭疾射,汉军被射得倒下一片,随后骑兵冲了过来,马刀在汉军的头上挥舞,尖刀破肉的牙酸声响起,死尸倒在地上,被马蹄残踏着。
    田续咬着牙叫道:“给我冲!”舞着大刀。带着人冲了过去,就和匈奴兵绞在一起,只是被突开的口子,就像破开的大堤,匈奴骑兵潮水一般的涌进来,汉军被裹在里面,拼命的冲突,但是入眼之处,看到的都是匈奴人的战马,却看不到出路。
    卫瓘先还被人保护着,缩着后面,后来挥着剑也冲上来撕杀了,敌人的血,战友的血,自己的血在刀剑交锋之中,混在了一起,卫瓘完全不顾疼痛,只是机械的挥着剑,默默的计算着时间,同时不住的对自己说,再有一会,再有一会,我们的人马就来了!只是时间,却是那么的缓慢,在卫瓘觉得,好像一年都过去了,但还是没有一点自己的这一方的号炮声。
    这个时候,那些被吓傻了的民伕之中,有一个人大声叫道:“我们再在这里看着,一但匈奴人冲进来,我们就是白白送死,还不如和他们拼了呢!”
    这些民伕的勇气被这些大喝唤起,抓起了干活的铁锨、锄头,还有人抢了死人的兵器,就冲了上去,也和匈奴兵拼杀起来,几乎就在他们冲上来的一刻,卫瓘的动作一僵,因为他听到了汉军的号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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