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漠信步过来,站在赵勇身侧,淡淡开腔,“你们退下!”
    赵勇虽然愚钝,却也看出眼前的野人身份特殊,又听云漠这样吩咐,立即示意另一名保安,快速地离开了。
    云漠移步到杨铄面前。
    修长的手指抬起,拨开他微硬的黑发,仔细地看着他的脸,凝眸。
    杨铄的眼神迷茫,却也怔怔地看着他。
    四目相接,瞬间即是数年。
    “奶奶,杨铄虽然只是我的助理,但是,我们情同手足,感情深厚。如今他劫后余生,云栖山庄自然要留下他!”
    云漠转身,不徐不疾地说道。
    云蓉心头的怒意还在,并不同意。
    恨恨地开口,“这杨铄,生得不男不女,有他在,云栖山庄就不得安宁。”
    “奶奶!”云漠的声音加重,明显对云蓉的话不满。
    “漠,云栖山庄不是收容所。这个杨铄留不得。”
    云蓉的态度坚决,裴芸芸坐在一旁,脸上仍然是尴尬的表情。
    云漠本不想和云蓉针锋相对。这一次,却也强硬起来。
    “奶奶,孙儿已经三十岁了。保护一个自己想保护的人,还是担得起这份责任的。所以,这次的事,恕孙儿不孝了。”
    说完,云漠微微躬身,转而,握住杨铄的手,准备离开。
    云蓉大怒,抓着拐杖用力地磕着地板,“云漠,你看看你,杨铄一回来,你哪里还能自制?忤逆长辈的事,你也做得出,枉费我多年对你的教诲!”
    “奶奶,我留杨铄是我自己的事,不碍其它,您别多想!”
    “我怎么能不多想?以前为了你们的事,我操碎了心,现在,你又要执迷不悟吗?杨铄他害了你,又害了芸芸,让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……”
    “奶奶,事情已经过去了。现在,杨铄精神失常,我只想照顾他,给他一个家!”
    “住口!”
    云蓉倏然站起,脸色差到了极点。
    她拄着拐杖来到云漠面前,扬起拐杖就打。拐杖落在云漠肩上,啪啪地响声,云漠躲也不躲。周以轩却受不住了,迅速地冲过来,请求道,“老夫人,总裁他禁不起这些,你要打,就打我吧!”
    “以轩,你退下!”
    云漠喝退了周以轩,脸上仍然一片坚定。
    云蓉打累了,呼哧呼哧地喘着气。裴芸芸脸色苍白地站起来,扶住了她的胳膊,“奶奶,您坐下吧!”
    裴芸芸的声音细弱,云蓉听了,稍稍侧目。
    精锐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打量着,本来盛怒的眼神,忽然就气馁了。
    再坐到沙发上时,脸色竟然和缓了不少。
    “漠,你现在是云氏的总裁,倘若奶奶和你争执,只会让人笑话。你既然如此坚决,我可以同意,不过,你得答应我,过几天,芸芸生日,你就和她圆房,这一两年内,再生个乖孙孙给我!”
    云蓉这样退了一步,云漠没有再坚持。
    点头答应了。
    卧室里多一个人这件事,他不在乎。
    “芸芸,你送我回听枫苑!”
    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,云蓉面有倦色,情绪也不佳,不再理会众人,只让裴芸芸扶着她回听枫苑了。
    那天,云漠带着颜熙夜闯听枫苑,并没有被云蓉发现。
    云漠从衣柜里出来后,把保险柜的密码锁重新设置,两人离开时又走得隐匿,没有留下痕迹。
    一对玉镯不见了,暂时也没引起云蓉的注意。
    偷玉镯的女仆音音,怕云蓉怀疑她,这两天更是十分卖力地表现自己。看裴芸芸陪着云蓉回来,连忙把备好的点心和茶水送上。
    “阿芸,云漠既然同意和你圆房,你要抓住机会,等你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,你在云家的地位就稳固了。”
    “奶奶,我记住了。”
    云蓉和裴芸芸坐在小厅里说话。
    音音送茶水过来,低着头,不敢多呆,知趣地出去了。
    见四下无人,云蓉忽然拉起裴芸芸的手问道,“芸儿,今天云漠说的那句话,你当真说过?”
    裴芸芸怔住。
    当年,她抱着云逸回来,心里只觉得对不起云漠,什么低声下气的话都说了。
    至于云漠说的,‘有夫妻之名,无无妻之实’的承诺,她好像也说了。
    “奶奶,我心里有愧,是那样说过!”
    “傻孩子,当年的事,我很清楚,主要责任在那个杨铄,你不必在云漠面前这样低气。”
    “奶奶!”裴芸芸的声音哽咽了。
    云蓉抬起枯瘦的手指,抿了抿裴芸芸耳侧的乱发,疼惜地说道,“芸儿,你爷爷肯让云家爷爷把你带到云家,是想让你做云家的长媳,云家的第一夫人,不是让你受气的。这句话,你要记住,以后在云漠面前,不要怕,你什么错也没有,要是错,也是其它人的错,你只要争取你该争取的就对了!”
    这样的话,无异于给裴芸芸打了一针强心剂,她顿时有了精神。
    这些年在云家呆着,她十分清楚。云蓉掌权多年,现在虽然隐退,但是所有关乎云家命运的文件,印章之类的重要物件,都还在云蓉的保险柜里存着。就是云漠在家族大事上也得听命于云蓉。
    虽然她不明白云蓉为什么这样疼爱她,但是,有云蓉撑腰,她还怕谁?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浴室里蒙着层层的雾气。
    浴缸里,男人的身体白皙结实,黑发在水中浮起,团着阴影,纠缠在肌肤上,竟然是说不出的娇艳。
    啪嗒。
    门锁打开了,云漠在门口站了站,凝着眼眸进来。捡起地上散落的黑色衣裤,抱在手里。衣服久大概很长时间没有清洗过,即使这样拿着,也能嗅到上面浸着的男人的体味。
    清幽的男人香。
    这种味道,曾经是他十分熟悉的。现在再次嗅到,心里是温暖的。
    “铄,我帮你揉背!”
    “别过来!”
    看到云漠走近,杨铄警觉地坐起来。
    哗。
    一声水响之后,男人裸着的身体,完全地袒露出来。
    匀称的腹肌,凝着一个一个明亮的水珠儿,在光影里闪烁。
    云漠顿住,没有再靠近。
    “也好,你自己洗吧,我在外面等你。那里是个扩音器,你要找我,喊云漠我就进来。”
    杨铄的目光仍然保持着警惕。
    云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转身,信步离开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颜熙在海滨别墅呆到了中午,仆人摆了一大桌饭菜,请她进餐。
    可是,她根本吃不下。
    这种笼中鸟的滋味,实在难受。
    她决定给云漠打个电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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