腾芽微微勾唇,道:“芽儿已经替皇祖母择了一处安稳的地方,那与世无争,虽然偏僻些,可是耕种容易,自给自足,日子也能过下去。芽儿还特意选了一些忠心耿耿的奴才,会陪着皇祖母同去,保护您的安全。只是,余生,您都不能再回这座皇宫了,也再没有锦衣玉食,只能青菜豆腐,常伴青灯,算是为死在您手里那些可怜的人赎罪。”
    “你若这样,还不如直接杀了哀家一了百了。”太后气的脸色发青,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。
    腾芽笑的有些腼腆:“皇祖母,其实芽儿这么做,比杀了你更解气。今后的一年两年,三年十年,您都要在那个地方安静的度过余生。芽儿很想知道,你穷尽大半生力气,终究与权势擦肩而过的滋味,会不会比我之前口述的毒更厉害,一分一分,一寸一寸蚀骨灼心。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太后气极反笑:“你可真是哀家最心爱的孙女!你的狠毒,远比哀家更甚。”
    “皇祖母过誉了。”腾芽微微沉眸,目光忽然扫过岑妙的脸。“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,没少跟着皇祖母做坏事吧。不过念在你对皇祖母还有些在忠心,本公主不会赶尽杀绝,会容留你们活着,继续在皇祖母身边效力。只是你们想要作怪怕也是不能。”
    腾芽的话还没说完,就从身后窜出了一个人影。
    那人影不由分说的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岑妙的嘴巴。
    “唔……干什么你……”岑妙挣扎的同时,药丸已经被她吞咽下去。那人影一闪身,便朝着外头的曲儿去了。
    “这是极好的哑药。坏话说的太多,坏事做的太多,若不是念在你们还要动手伺候皇祖母,我一定会剁了你的双手。”腾芽沉眸道:“往后再想要给皇祖母出坏主意的时候,就想想你们是怎么哑的。待到皇祖母宾天之日,本公主一定会让你们去陪葬。好好的过完余下的日子吧。”
    岑妙只觉得喉咙特别疼,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烫进去一样。她满脸是泪,却发不出声音。
    腾玥都有些看傻了,怔怔的看着一旁的腾芽不敢出声。此时此刻,身边的妹妹气势竟然如此骇人,让她感觉到十分的陌生,也禁不住有些害怕。
    “你滚,哀家不想再看见你!”太后冲腾芽怒吼道:“滚出去,哀家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    “很好。”腾芽点头:“就如同芽儿再也不想看见皇祖母您一样,有了您这句话,芽儿也算是解脱了。从此以后,只当您是真的宾天,再不远多想与您的仇恨,除此心结,也算是芽儿的福气。”
    她说完这番话,轻轻的抖了抖自己的绢子。
    太后瞪着眼睛还要说什么,忽然觉得一阵晕眩。
    “来人。”腾芽声音沉冷,面无表情:“小心去办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那些人将太后、岑妙和曲儿纷纷抬走,随后将棺椁盖上。
    腾芽没有心思看完这些事,先一步走出了灵宫。
    腾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,连忙跟了上去。“芽儿……”
    “对不住了长姐,让您受惊了。”腾芽不是没发现她的错愕,有些愧疚的笑了一下。
    “并不是你的错。只不过是我,还当你是那个可爱的小妹,却忘记你早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盛世三公主了。”腾玥心里的滋味有些说不出来。
    “环境所迫,我亦不是小白兔。谁害我,我必然加倍偿还。这才是深宫之中学会的道理。我与姐姐,大抵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存活下来的公主。”腾芽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姐姐也要这般用心的呵护自己的安危。有时候,男人和权势都靠不住。”
    “妹妹说得对。”腾玥忧心忡忡的点了下头:“妹妹你今日,却是给我上了宝贵一课。”
    “姐姐若不反对,我想明日一早回邻国。”腾芽不愿意在继续留在这里。
    “好。”腾玥点头:“我随你一道回去。再启程返回鲜钦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腾芽点头:“走吧,先回宫,容后我要去和秦婉仪道别。”
    第177章 后宫不宁
    >>“芽儿,那我们姊妹俩就在这里分别吧。”腾玥虽然不舍,却也没有别的办法。“刚收到了鲜钦的书信,我得回去了。”
    “也好。”腾芽握着她的手,轻缓笑道:“姐姐离开鲜钦也好些日子了,自然是该早些回去。只是鲜钦路途遥远,姐姐这一路回去,要谨慎当心些。”
    “放心吧。”腾玥勾唇:“父皇惦念咱们姐妹,也派出了羽林卫随行护送,不会有事。”
    “是啊,如此,咱们姐妹也能安心些。”腾芽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咱们姐妹再见面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。姐姐一定要好好保重。”
    “芽儿你也是。”腾玥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:“希望再见面的时候,咱们都仍然如现在一样,好好的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腾芽微微一笑:“好了,时候不早了,姐姐上车吧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腾玥就着春宁的手上了车,依依不舍的朝腾芽挥了挥手。
    目送了腾玥的车马渐行渐远,直到消失不见,腾芽忽然转过头,望着盛世的方向,微微叹气。“从一个漩涡走到另一个漩涡,周而复始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……”
    “婕妤不必为此而忧虑。”黄桃替她披上了一件披风:“无论是在争斗之中,亦或者是争斗之外,日子总是要这么过下去。”
    “是啊。”腾芽略微颔首:“好在盛世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。”
    “公主,咱们也启程吧。再有半日就到皇宫了。”冰玉将水囊递给她:“您先喝口水润一润喉。”
    腾芽喝了口有些凉的水,觉得整个人又恢复了精神气。“走吧,咱们也该继续赶路了。”
    邻国,皇宫。
    凌烨辰放下了手里的毛笔,沉眸看着不远处的窗外。
    树枝摇曳,花瓣飘落,不知不觉春日已经耗尽。想着心里的那个人,便觉得日子更加乏味。
    “皇上。”颂昌快步进来,眉开眼笑的说:“外头刚送来的消息,滕婕妤的车马,还有半日路程就能进宫了。”
    “当真?”凌烨辰有些意外:“为何之前朕一点消息也没听到。”
    颂昌笑里透着殷勤:“一定是婕妤想给皇上您一个惊喜。”
    “说的也是。”凌烨辰蹙着的眉宇一瞬就舒展,他起身,满脸的笑意:“走,咱们去迎婕妤回宫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颂昌高兴的不得了。“奴才这就去安排。”
    “安排什么,牵一匹马过来便是。”凌烨辰欢喜的像个孩子,其实若不是俗务缠身,他也很想陪她去盛世走一走。
    “臣妾给皇上请安!”
    才走进皇极宫,宛心就看见皇帝和颂昌两个人,风风火火的往外走。
    “皇上这么急,是要去哪?”她身后领着的宫人手里,还提着她精心准备的糕点和补品。“臣妾准备了一些差点,皇上要用一些吗?”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凌烨辰都没有停下来,从她身边快步走去。“朕有事要出宫,你自己带回去享用吧。”
    “可是皇上……”宛心的话还没说完,皇帝就已经出了宫骑上了御马,随后一溜烟的消息在她眼前。
    宛心有些生气,却小心翼翼的将这样的表情藏在心底。“什么事情让皇上走的这么急?碧桃,你可听说了什么?”
    “回皇后娘娘的话,奴婢方才听颂昌身边的小太监说,滕婕妤回来了。”碧桃咬了下唇瓣,语气微微有些不好:“说是还有半日路程,就要进宫了。”
    “半日路程?”宛心冷笑了一声:“半日路程她就要回宫了,于是皇上如此迫不及待的去迎她回来是吗?也就是说,她离开邻国的这些日子,当真是让皇上望穿秋水。”
    “娘娘,咱们还是先回宫吧。这时候,正是最热的时候。”碧桃是不想皇后在这里多说什么,这些话落在别人耳朵里,难免会觉得皇后心生妒忌,倒不如还是回去些好。
    “不回去,咱们去见见尤昭仪。”宛心看着身后宫人提的那些食篮就觉得头疼。“这些东西叫他们赶紧拿走,本宫看着就头疼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碧桃连忙摆一摆手,吩咐宫人先行退下。
    这个时候,溪夫人正在尤昭仪宫里。
    “之前你我打赌,你可是输了。”溪夫人语气里透着一股鄙夷,虽然只是淡淡的,可是她知道尤昭仪一向心高气傲,听见了肯定会浑身不舒坦。“一个月为期,你也救不了你自己。还是我在御花园里遇见皇上,替你说了好话,皇上这才答允将你放出来。妹妹,我说什么来着,这件事情就只有我能帮你。”
    尤昭仪感觉到来自她的鄙夷,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。“那我该谢谢你这一番好意喽。”
    “你谢我有什么用?”溪夫人淡淡道:“你说这一声谢,我又不会多长一块肉。”
    “那你想怎么样,来这里羞辱我一番,以此满足你的虚荣心?证明你比我强很多!”尤昭仪气的心跳加速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“是,我是得罪了那位滕婕妤,触目了皇上,那又如何?这宫里现在谁有她得宠啊,就算是怀着身孕的左妃,不是也不能和她相较么。你在这里奚落我,又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
    “妹妹,你看看你,这就是你多心了!”溪夫人收拾了脸色,沉眸道:“我若只是为了奚落你,何必费这么多力气呢。就算不把你救出来,我不是一样可以奚落你么?再者,我若是真的有害你的心思,何必救你,只管在你的饭菜里加点好东西,再说上一句你是自己想不开才服药,谁又会费心思再去仔细调查。说到底,这后宫里没有了谁,大家都不会在意。反正恩宠此消彼长,也就只有这么多而已。”
    “呵呵。”尤昭仪干笑了一声,随后便没有了力气和她继续都下去。反而是极其无奈的说道:“溪姐姐啊,你这可是说了一句大实话。这后宫里没了你,亦或者没有了我,根本就无关紧要。其余的妃嫔该是怎么笑就还是怎么笑。说到底,恩宠此消彼长,她们巴不得咱们都死了干净。”
    “是呢。”皱了皱眉,溪夫人起身走过来,握住了她的手腕,认真的说:“好妹妹,人活一世,争的不就是一口气么。咱们在这后宫里,费尽心思,想要得到的,不就是比别人多一点点的恩宠么。既然上天让咱们成为皇上身边的女人,也给了咱们这样的锦绣前程,咱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拼一回。”
    “溪姐姐的意思是……”尤昭仪有些不解的看着她。
    “皇后和左妃斗的厉害,都想拉拢滕婕妤。无论滕婕妤是站在皇后这边,亦或者是追随左妃,都会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。但是妹妹,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第三种可能。”溪夫人深吸了一口气,与尤昭仪对视一眼,才缓缓的说道:“万一滕婕妤凭借皇上恩宠,和自身的聪慧,脱颖而出,一举将皇后和左妃斗倒,又或者是随便斗垮其中的一方,那这后宫的局面就又不同了。左右,后宫都要面临着一场血雨腥风的角逐,那咱们为什么不趁机也从中获利。三足鼎立如何?”
    “姐姐的意思是你想要和她们一争高下?”尤昭仪禁不住有些害怕:“这些年来,咱们不都是看着皇后的脸色做人么。虽说母家都有点成就,可是皇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。她有个皇子在身侧,皇上就不会废了她。只要皇上不忍心对她下手,那咱们做什么不都白搭么。况且现下,左妃怀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。万一将来要是生下个皇子,那她的地位也会越来越稳固。咱们一早就和她们都撕破脸,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?”
    “妹妹。”溪夫人凝眸道:“自古以来,富贵权势都是险中求。皇后的地位稳固,宠妃的恩宠优渥,如若这样下去,十年八年,咱们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。何况现下多了个婕妤,那可是皇上的新宠,心头至宝。只怕皇上眼底再不会有咱们的存在了。将来,源源不断的新人入宫,而咱们年华易逝,又没有子嗣绕膝,除了每天看别人的脸色活着,如履薄冰的度日,又还能剩下什么?这样的日子,你真的甘心吗?”
    “我不甘心!”尤昭仪的眼眶瞬间就红起来,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没忍住。“别说新人源源不断的进来了,就打从滕婕妤入宫开始,皇上就已经没有再多来我这里。即便是来,也不过喝杯茶说句话,转头就走了。咱们才伺候皇上不过两年。往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?”
    溪夫人将她的手翻过来,掌心朝上。略微一想,便用自己的指头,认真的在她的掌心上写了一个“升”字。
    “姐姐这是什么意思?”尤昭仪显然不明白。
    “皇上之下,还有侧后,侧后之下,还有皇贵妃。”溪夫人凛眸道:“咱们在宫里的地位升的越高,能撼动咱们的人就越少。若将来,你我姐妹成了地位仅此于皇后的妃子,那即便是有再多的新人入宫,也不是她们可以企及的。即便是她们有恩宠,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,咱们也可以凭借自身的权势,将她们拦腰截断,以绝后患。且,只要你我联手,就如同那一双筷子,皇后想要掰断也不是容易的事情。你帮着我,我帮着你,互为攻守,又可以相互依靠,这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么。”
    从前总觉得溪夫人是个没有什么脑子的。皇后说什么,她就听什么。皇后若是不说,她便是个闷葫芦,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。可如今的溪夫人,将后宫的情势分析的头头是道,她说提出的应对的方法也叫人难以反驳。更何况,她就是在御花园里,随随便便的见了皇上一面,顺口说了一句什么话,皇上便点头允准,解了自己的禁足……这可是父亲母亲花了好些功夫都没能办成的事情啊!
    尤昭仪越是这么想,心里就越赞同溪夫人的想法。“姐姐若是要我点头结成同盟也行,不过我有个条件。”
    “那是应当的。”溪夫人爽快的点了下头:“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就是。你我既然要结成同盟,我自然会满足你任何我力所能及的要求。”
    “好。姐姐当真是痛快人。”尤昭仪笑弯眉眼,语气也比方才亲昵些许: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我只想知道,到底姐姐对皇上说了什么,皇上为何那么轻易就将我放了出来!这件事我心里一直好奇,又怕去问姐姐,姐姐你不愿意透露其中的奥秘。如今,咱们既然要同心同德的在这后宫里安然度日,我才敢开口问。我想姐姐你应该不会揣着这个秘密,让妹妹我好奇的惦念着这件事,夜里睡不安宁吧?”
    “那一日在御花园里见到皇上,我便折了一枝快要凋落的杏花。”溪夫人幽幽叹气,一脸的惋惜,如同那一日与皇上见面时一模一样:“我将那树枝敬献给皇上,语气柔婉的吟诗’雨洗杏花红欲尽,日烘杨柳绿初深’,皇上问我为何要折一枝这样的杏花献上,我如实的说,想起了与妹妹在御花园里赏初春绽放时的杏花是何等的开心,如今却只有这些残花了。”
    尤昭仪有些不懂:“姐姐这么说,皇上便将我的禁足给解了?这是何故?”
    “我的好妹妹,你怎么还不懂呢。”溪夫人饶是一笑:“你忘了你与皇上结缘,不就是在这春日的杏花烂漫的御花园里么。如今这杏花被雨水洗尽红色,若皇上还怜惜你,那你便是初深的杨柳,若皇上不再怜惜,你就只是这枝头残落的败花,皇上一向重情重义,又怎么会看着你凋零而弃之不理呢。自然是要尽快解了你的禁足。”
    “就这么简单?”尤昭仪仍然不肯相信。“可是我父母想尽办法,皇上仍然不肯垂怜。怎么姐姐念了两句诗,皇上反而就肯了?”
    “这便是咱们的皇上了。威逼利诱,他都会分毫不退。唯独以情动人,皇上念及与你昔日的情分,自然不忍心再让你受苦。何况,皇上一向不喜欢后宫争斗,尔虞我诈的。我这样动之以情的替你求恩典,自然是皇上最希望看见的和睦融洽,他又怎么会不成全我这点拙心。”溪夫人握住了她的手:“妹妹,所以说只要你我齐心协力,就没有咱们办不到的事情。来日,若真的有飞升高位的好时候,我愿意居你之下,仍然和现在一样,同心同德的侍奉皇上身侧。”
    “姐姐这么说,岂不是委屈了自己。”尤昭仪自然是很想在她之上。只不过该伪装的时候,还是得好好的伪装一下。“姐姐聪明睿智,两句诗便解除妹妹的困境。自然是姐姐该在妹妹之上。”
    “不,妹妹,你比姐姐更讨皇上欢心,往后的日子,自然是恩宠更深……”
    “皇后娘娘驾到——”颂丰嘹亮的声音,打断了溪夫人的说话。
    两个人互睨一眼,便连忙走到房门口迎驾。
    门敞开的一瞬间,宛心微微有些诧异:“溪夫人也在啊?”
    “臣妾拜见皇后娘娘。”溪夫人与尤昭仪一同行礼过后,才道:“臣妾闲来无事,想起尤昭仪宫里有几棵柳树。这时候,御花园里的花都谢了,唯独柳树吐出嫩芽,正是好看的时候,所以就过来了。”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宛心微微颔首,自顾自的择了一处落座,才道:“平身。”
    “谢皇后娘娘。”两人又是一同应声。
    “本宫瞧着尤昭仪似乎是清减了不少呢,看着身上的衣裳都有些宽松了。”宛心上下打量了尤昭仪一番,蹙眉道:“这衣裳似乎还是去年的款式,怎的?都入夏了,内务局没有送来应季的料子让你去裁制新衣吗?”
    尤昭仪心想,皇后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她才被解禁足没多久,宫里什么都却什么都少,庭院也乱七八糟的不像样。天天指挥宫人打扫都来不及,哪里有功夫去内务局要新贡的料子。何况她才从困境里爬出来,往后是得宠亦或者是不得宠,现在还说不清楚呢。内务局那帮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,保不齐会给她什么脸色瞧,何必为了一点料子,就让那帮子东西作践自己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尤昭仪不由得绷了脸:“臣妾自知有错,哪里还还意思去领新料子。其实这样的衣裳穿着也不错,虽然不如新的那么好,左右皇上也不来了,旧的穿着舒坦。”
    “你这叫什么话。”溪夫人少不得凑趣:“皇上来与不来,妹妹都在昭仪的位分。虽然说后宫简素是应当的,可是昭仪位分该有的体面,妹妹总归是要有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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