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,奈何隔得远,尽管我的脖子伸的老长,可还是没能看清。
    霍天爵仿佛能猜透我心思似的,我只感觉耳畔传来一股暖热的气息随即,便听到霍天爵及时说出了这个人的身份。
    “陆总。”霍天爵甚至没带一丝犹豫,就十分肯定地敲定这个人就是陆总。
    “他怎么会来到这儿?”还是霍天爵低沉的声音,他问出了跟我心里一样疑惑的问题。
    我们两个继续在大树底下隐藏着,并没有打算出来的意思,我们想看看这个陆总究竟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。
    陆总走近了爷爷的墓碑,我这才看清,原来他手里跟我们一样,也提了一些东西,他高大的身影就这么径直朝着墓碑蹲了下来,单膝跪地,双手忙着在塑料袋里拿东西。有黄纸,有白色的花,还有一些打火机之类的小物品。
    虽然我们隔得远,然而因为陵园本来就很寂静的缘故,陆总口中缓缓念叨的话,被屏息凝神的我和霍天爵尽数听了个清楚。
    “霍家老爷,真没想到,当初共创霍氏天下的你我几人,竟是你,先我们一步走了。真是遗憾。”陆总仿佛真的在跟人说话一般,只见他状若可惜地摇了摇头,接着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,将自己身前的黄纸点燃。
    “还记得么?你说过,若是我们几个谁先挂掉,那其他人都要在一个月这个时间眼过来给你烧点纸。”陆总说到这里,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,顿时自顾自地痴笑起来,“想当初你用自己打了个不恰当的比喻,没想到那次的无心之举,竟成了真。这世事真是难料,当初你的身体可比咱们几个好得多呢……”
    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,黄纸燃烧着,偶尔被微风轻轻吹拂,灰烬像是会跳舞的妖精,随风舞动。
    陆总偶尔会伸手拨弄那团灰烬,大概是想那火燃烧的更旺盛。
    “其他几只老狐狸,现在都各自为营,你看,如今还记得你当初约定,在这个时间还来看你的,只剩我了……”陆总嘴中念叨着的是有些伤感的话语,他的言语随着微风飘进我和霍天爵的耳朵,仿佛远古的钟声带着沉重严肃在脑海深处持续回响。
    “陆总并不是霍氏的人,他一个外人是怎么会知道进入陵园的途径的?”我刻意压低了声音,问着身旁的霍天爵,我知道他知道的挺多的。
    陆总很明显已经开始了回忆模式,嘴中念叨的都是我们听不懂的东西。有些百无聊赖的我于是掀开了话匣子。
    “他应该曾经来过这里几次吧,应该还是爷爷健在时带他来过的,具体因为什么事儿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霍天爵低沉的声音响起,“毕竟陵园以前从来都是我来打理,爷爷也就偶尔管管。”
    霍天爵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?我越想心里越迷糊,于是遵从内心,问了出来。
    “你不用知道。”霍天爵甩我这么句话,“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。”
    我于是只好眯着眼睛继续看向陆总,只见他刚才所做的一切,仿佛都像个虔诚的扫墓人,然而据我所知,陆总如今的目的是想搞垮我们霍氏,那么他现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?
    “他这么做,对自己有什么好处?还是说别有用心?”我沉吟道。
    别怪我如此狠毒地想他,毕竟那样背叛集团,数次陷害于我的人,会有什么好心肠过来虔诚缅怀逝去的人?反正我是不相信陆总是个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。
    霍天爵应该是听到我的话了,毕竟我们俩站得这么近,然而霍天爵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,只是沉默着。
    “你的声音能不能再小一点?”随后我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些,不过霍天爵貌似根本没在听,只是最后忍无可忍咆哮了一声出来,当然他的声音是经过刻意压低的。
    “什么人偷偷摸摸地站在那?”
    就在我跟霍天爵准备争辩的时候,忽然,空气之中传来陆总暴喝的声音,我一听着实吓得不轻。
    我觉得自己说话已经很小声了,可陆总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知道了我们的存在?我想不通,不过可以肯定是我或者霍天爵其中一个发出了动静。
    本来,若是隐藏的好,就可以在陆总不知不觉的情形下,知道他无意中透露的些许秘密。
    实在是可惜了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。
    霍天爵首先迈着稳当的步子朝前方走去,出了隐藏自己的大树的范围,他整个人没有一丝遮掩,就这么暴露在了正午的阳光下。
    “陆总。”是霍天爵更好的声音。
    “虽然我早就猜到了,但是直到看到真的是你,我还是吃了一惊。天爵,你们今天好雅兴,竟然也到这里来,真是好巧。”陆总早已经转过身,站了起来,他的脚底下,那团黄纸仍然在燃烧着明黄的火焰。
    他首先看到的是打头出来的霍天爵,说完一番话后这才眼神注意到霍天爵身后,不容易引人注意的我。
    霍天爵此刻脸上微笑着,“爷爷去世刚渝一月,陆总居然记得来看爷爷,我才吃惊。”
    霍天爵说完话锋一转,笑眯眯地说道,“陆总刚才要不是察觉到我们,恐怕是有些个人的东西想跟爷爷单独说说的吧?”
    陆总像是被人来了个措手不及,脸上依旧挂着畅谈的愉快笑容,然而就在霍天爵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,无聊的我在旁边刚好看到陆总脸上,他那笑容罕见地凝固在了脸上,他瞬间的僵硬让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有鬼。
    “你说的没错,天爵,我确实有些话想对你爷爷,单独说说。”陆氏并没有否认,承认的很大方,“你爷爷走的时候,我没在旁边,甚至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,至今我的心底仍有些愧疚,天爵你会相信我说的话么?”
    只见霍天爵静静的站着,我见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,他此刻无声地看着陆总,而陆总为了让那团明黄色的火焰持续燃烧,而弯腰拾起纸片投了进去。
    “可是陆总不再是以前那个衷心的陆总了。”霍天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冷。
    我感觉一股严峻的气氛弥漫在两人周身,我虽然还没说一句话,不过隐约中,我有种要被这种氛围给吞噬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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