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李密的脸上,装出一副很感激的样子,笑道:“这次出使突厥,无论结果如何,能够结识封兄,真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啊,封兄,以后咱们二人可要在官场上互相扶持,共同进退啊,不瞒你说,以前小弟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,跟现鸿胪卿杨玄感结交,也是看中了弘农杨氏的庞大势力和当时楚国公的冲天权势,想要与之同气连枝,唉,奈何天意无常,杨家就这样一下子倒了,本来作为兄弟,我理应跟杨大哥一起渡过这难关的,可是杨大哥却责怪当年楚国公落难时,我没有出头在关陇世家中搞串联保杨家,所以与我割袍断义,现在我李密是真的没有什么兄弟和朋友了,这次结识了封兄你,也是小弟以后在官场上的明灯啊。”
    封伦睁大了眼睛,疑惑的问道:“怎么,你跟杨鸿胪断交了?何至于此啊。”
    李密叹了口气,无奈的说道:“杨大哥那人的脾气,过于刚直,一口咬定当年是陛下逼死了他父亲,当年他是求了我和唐国公出面,以八大柱国的名义召集关陇家族,为楚国公说情的,唉,可是连唐国公都不敢出头,还把原来和他订亲的女儿许配给了柴绍,我又有何德何能,做得来这事叫,封兄你当年也是此事的当事人,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吧。”
    封伦点了点头,说道:“不错,当年确实是陛下要楚国公的命,楚国公也算是用自己的一命保全家族罢了,这点我也跟玄感说过,可是他们兄弟几个也把火发到了我身上,还把我赶出了杨家,唉,楚国公一世英明,几个儿子却是练武练得脑子里都是肌肉,不可理喻,蒲山公不必放在心上,其实我倒是觉得,跟杨玄感他们保持点距离,不是坏事,这些人现在恨上了陛下,以后不知道还会怎么样呢。”
    李密倒吸一口冷气,装着很惊讶的样子,然后问道:“封兄,此话不可乱说啊,要说我杨大哥对陛下有些意见,那是可能的,但楚国公明明是发病而死,并非陛下所为,再说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作为臣子,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反抗君上的!”
    封伦摇了摇头,否决道:“这可不是我说的,而是陛下的话,杨玄感当世无敌的虎将,可是陛下根本不敢给他兵权,你看这些年来他当的官,全是些文官,可是这些适合他吗?”
    李密叹了口气,又道:“这么说来,我还真是得找机会再去劝劝杨大哥,不能让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了,不管怎么说,兄弟一场,该拉的总还得拉一把。”
    封伦笑道:“那也得是我们回去以后的事情了,现在杨玄感也是在到处结交有力人士,听说跟那些乱臣贼子们,走得倒是很近啊,我们若是没有权势,只怕想见他,也不是容易的事情。”
    李密知道这是封伦对自己的无形中试探,只要自己表现得跟那些人有所瓜葛,封伦一定会对自己生出戒备之心,他微微一笑,应道:“封兄说得极是,我跟杨大哥翻脸,也有很大程度是这个原因,我们堂堂的世家子弟,怎么能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,所以我是坚决想要杨大哥离这些人远一点的,可惜杨大哥根本听不进去,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,我还能说什么。”说到这里,李密不停地摇头叹气,脸上也只剩下苦笑了。
    封伦的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,听到李密这样亲口否认,他的感觉好极了,得意洋洋的说道:“就是就是,蒲山公千万要劝杨玄感和他离得远点,以免受其害了。”
    二人正说话间,长孙无宪一行已经奔了过来,封伦收住了和李密的话,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长孙无宪,笑道:“长孙将军,这次真是辛苦你啦,现在情况如何了?”
    长孙无宪来不及抹脸上已经流成小溪样的汗水,说道:“现在情况有些变化,始毕可汗主动向我们交代了乙支文德之事,看来他是听到些什么风声了。”说道此处,他看了一眼在一边的李密,欲言又止。
    封伦哈哈一笑,指着李密说道:“长孙将军,我们的事情,已经都跟蒲山公说过了,以后咱们就是一辆战车上的朋友了,不必讳言。”
    长孙无宪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,笑着在马上向李密行了个礼,然后笑道:“见过蒲山公。”
    李密心中冷笑,这长孙无宪现在不容于关陇集团,自己在这个时候对他加以礼遇,对他无异于雪中送炭,可他也是连忙回了个礼,姿态作得比长孙无宪更低,只听他说道:“长孙将军为国效力,李某听得也感动不已,回朝之后,一定会向陛下上奏你的大功。”
    长孙无宪点了点头,装得一脸忠义的样子,又道:“先父在世的时候,就一直教导我们这些做儿子的,一定要忠于国家,突厥人狼子野心,千万不能放松了对他们的监视与控制,而这次是突厥人居然和我大隋的死敌,高句丽人联起手来了,这种事情,作为一个大隋的百姓都不能忍,更不能说我们世代食君之禄的世家子弟啦,所以我一听封舍人(封伦现在正式的官位是内史舍人)说,高句丽的使者混在使节团里到了突厥,马上就动用了先父留下来的情报关系,密切地打探此事,功夫不负有心人啊,现在那高句丽国相乙支文德的所有行踪,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!”
    李密轻轻地“哦”了一声,和封伦对视一眼,说道:“长孙将军,现在乙支文德就在大利城中吗?你刚才所说的始毕可汗主动交代了此事,又是如何”
    长孙无宪刚才一气说了这么多话,有些接不上气来,趁着李密说话的当口,好好地缓了缓,一听到李密的问话,马上说道:“就是始毕可汗也主动找到了我,说这个乙支文德是大特勤阿史那咄必找来的,他并不知情,也没有和这个乙支文德接触过,只是为了表明对我们大隋的忠心,所以才稳住了乙支文德,就是想找机会拿下此人,交给我们大隋呢。”
    封伦的双眼一亮,追问道:“那现在始毕可汗,可是把乙支文德给拿下了?”
    长孙无宪摇了摇头,否决道:“那倒没有,始毕可汗说了,现在咄必大特勤人也在大利城,那乙支文德就藏在他的行馆之中,如果公开拿人,那无异于就是要跟咄必特勤开战,现在他刚刚登上汗位,不宜向自己的兄长开刀。所以只能使计暗捕。”
    封伦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,若是刚才始毕可汗把乙支文德拿下,当然是最好的选择,至少自己不用冒险去捉乙支文德,引发两国的外交纠纷了,但他仍然说道:“那是怎么个暗捕法?”
    长孙无宪再次笑道:“始毕可汗说了,我们可以调动这些护卫的突厥骑兵,去追击乙支文德,刚才他已经下令,让咄必大特勤派人护送乙支文德回阴山汗庭,我们只要在半路截杀,就一定可以捉住乙支文德。”
    封伦哈哈一笑,狠狠地一击马鞍,大笑道:“好,太好了,有始毕可汗相助,乙支文德插翅也难飞啊!只要这回捉住了此人,我们就可以向陛下复命了。”
    李密点了点头,说道:“那不如这样,封兄和长孙将军带一千突厥骑兵,加上三百隋军骑卫,前去追击乙支文德,务必把此人拿下,尽量不要伤到突厥人,尤其是万万不可伤了那咄必大特勤,我带着其他使节团继续前进,和始毕可汗相会。”
    听了这句话,封伦兴奋的笑道:“那就依蒲山公的意思办,事成之后,我们在大利城会合。”
    李密摇了摇头,应道:“不,如果抓到了乙支文德,你们就火速回大隋,万不可在突厥逗留,其他的事情,我来和始毕可汗交涉。”
    封伦心中求之不得,笑道:“那我就祝莆山公一切顺利了。”
    大利城内,一处金壁辉煌的宫殿,从外表上看,像是一顶巨大的帐蓬,极象那阴山的汗庭,可是这里却是货真价实的土木结构,乃是当年长孙晟特意为了启民可汗度身打造的一座土木式的宫殿,却又在外型上做得和阴山的汗庭一样,以此来减轻突厥人离乡背井,来这城市中居住的不适应。
    现在在这座帐蓬式的宫殿里,却是热闹非凡,来自草原上数百个部落的设,吐屯(突厥给各仆从部落的首领的官名),已经全都聚集在了一起,穿着最漂亮的草原民族服装,脸上堆着笑容,准备迎接着这大可汗的册封之礼。
    尽管启民可汗已经过世大半年了,但自从突厥被隋朝征服以来,历任大可汗都必须隋朝来使亲自册封,才有资格称为大可汗,而今天,就是始毕可汗正式的加冕之礼,远近数百个部落的头人们,都纷纷来此,也想看看这位新可汗,在面对隋朝来使时,是不是象他父亲那样懦弱,在这个草原上,一向实力为王,对隋朝来使奴颜卑膝的可汗,是无法镇服这些各部落的头人的。
    外面响起一阵鼓角之声,大门缓缓地被打开,一条用红色丝绸铺就,从大门一直绵延到帐内汗座下的通道,一下子被外面透进来的阳光照耀着,红毯上的金色丝线开始散发出耀眼眼夺目的光芒,犹如一条王者之路,让不少部落头人们都心中羡慕不已,尤其是那些来自偏远地区的小部落头人,有些开始盘算起来,这条长达数百步的红色丝绸,若是拿回去做衣服,全部落的女人一年也不用做新衣服啦。
    李密和始毕可汗二人并肩而行,昂首挺胸地阔步而入,两边的突厥人都开始拼命地鼓起掌来,站在靠前位置的那些地位崇高,实力强劲的大部落的设们,一个个都以手按胸,向着走过自己面前的李密和始毕可汗行礼,而李密也是面带微笑。不停地拱手还礼,时不时地还以突厥语回谢,两边的持刀背立的突厥卫士身边,不停地有些戴着头纱的突厥美女,向天空中抛撒着鲜花的花瓣,把这条通向汗位的红色丝绸大道,弄得飘香一片。
    渐渐地,李密和始毕可汗走到了尽头,李密跨上台阶,站上了汗位之前,而始毕可汗则是恭敬地站在台阶之下,垂手而立,大殿里的欢呼声变得渐渐地平息了下来,上千双眼睛,都盯着这汗位前的二人,想看看这回始毕可汗会如何表现。
    李密变戏法似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卷黄色的丝绸帛书,正是这次他带来的圣旨,他清了清嗓子,正色道:“大突厥阿史那咄吉可汗,草原的霸主,漠北的雄鹰,我大隋天子今天特命本使带来诏书,册封你为始毕可汗,还请你下跪接旨。”
    始毕可汗的眉毛微微一挑,朗声道:“尊敬的大使阁下,我阿史那咄吉作为突厥狼神的后代,草原的霸主,不能向任何人下跪,大隋当年对我父子有救命之恩,我父汗感激大隋的恩德,所以在上次的汗位册封仪式上,向当时的长孙晟大使下跪。”
    “可是现在,父汗已去,今天这里又有这么多部落的头人,我突厥虽然愿意世代与大隋友好,做大隋的屏藩,为大隋保卫边疆,但今天在我们大利城内,我想按照我们大突厥的风俗来继承汗位,按我们大突厥的风俗,大汗是不可以向任何人下跪的,还请大使谅解!”
    李密微微一笑,也不气恼反而笑道:“本使来突厥之前,陛下就说过,说大汗父子世代效忠我们大隋,应该尊重你们草原上的风俗习惯,但是大汗已经继承了汗位,也按你们的风俗,也是应该娶了你父汗的可敦,我们大隋的义成公主,此事不假吧。”
    始毕可汗点了点头,又道:“不错,按我们草原的风俗,父汗的姬妾,上自可敦,下至女奴,只要不是自己的生母,都要由本汗来继承,这点是我们草原的风俗,我知道和中原的礼教有所冲突,还请大使能尊重。”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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