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仲卿的眼中,寒芒一闪,毫不在意的说道:“独孤总管,这就不是你我要考虑的问题了,陛下的密旨,你也看过,要求勿要有一人漏网,赵某我只管查案,查出来以后如何量罪定刑,那是陛下的事情,赵某惟圣命是从。”
    独孤楷闻言点了点头,然后举起了面前的一觥酒,对着赵仲卿说道:“那独孤就与赵柱国齐心协力,共查此案。”
    赵仲卿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,也举起了酒觥,对着他,也是说道:“齐心协力,共查此案!”
    ······
    反观凉州一带,因为上一次韩世谔上书隋文帝杨坚,请求迁民入时之时,春去夏来,万顷良田与千里牧场,绿意盎然形势喜人。
    朝廷的迁民入凉的计划,终于迈出了最加有力的一步,第二批军属携同大批的生活物资,开抵凉州一带。
    上一批到达凉州的军属,多半是凉州军官的妻妾与家仆、丫环,这一类人选,老家一般都留了子孙或是兄弟,照看家业孝敬父母,这一次来的一万人,女性占了九成,进城时,入眼一片花花绿绿耳边尽是叽叽喳喳,壮观之余也颇为搞笑。
    近万名女子,就如同给凉州,这台高运转的大型机组,来了一次润滑与维护,此前,颇显浮躁的军心,顿时为之一沉。众将士体内疯狂堆积的男性荷尔蒙,终于得到了极大的舒减,生理和心理压力,都说为之一轻。
    众将士们,在尝到了甜头,纷纷对韩世谔产生了由衷的感激,经过近几年的发展,凉州东面一带,原是一片荒原的空地,如今已是农田葱郁牧场青青,山林也初具规模。
    当韩世谔回到总管府之后,就先去了后院的一个偏房,这里环境比较清静,后院是韩世谔练武的地方,一般他不允许下人们随便进入,而现在,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个用途。
    轻轻的推开房门,韩世谔迈步走进了屋子。
    “韩单参见家主!”韩单立刻就从床上,起来行礼。
    “不必多礼,起来吧!”
    韩单闻言起身,转身就给韩世谔倒了一杯茶。
    “怎么样,好些了吗?”
    韩世谔握着韩单的手问道。
    韩单脸色一变,心中升起一股让他想哭的暖意,他不过是韩府里的家奴,可是韩世谔不以他出身卑微而轻视,不但将他提拔为掌管秘密情报部门,更是对他推心置腹,这一份恩情他如何能不动容。
    韩世谔看着对面的韩单,发现此时的他,正是一脸的倦容。
    韩单的脸上挂着微笑,对着韩世谔说道:“家主!这次朝庭的成都之行,收获可是不小,两个月的功夫,就把杨秀的底翻了个遍,至于赵仲卿这个酷吏,这回我们也算是开了眼啦,见识到了什么上古十八酷刑。”
    韩世谔闻言,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茶壶递给他,示意他饮水。
    韩单微微一笑,又道:“家主!赵仲卿的那个官儿,之所以会丢,就是越国公杨素,授意御史王伟上表弹劾的,而这回起复他去蜀中查案,居然也是越国公的意思。”
    韩世谔有些意外,坐直了身子,问道:“哦,这又是为何?”
    韩单正色道:“赵仲卿为人,凶悍跋扈,如果放在边关,防守自然无虞,只是会苦了当地的百姓,若是放在朝中,又没有适合他的职务,所以最好的办法,就是打仗或者查案时用他,平时就给他个虚衔免官回家,突厥既然暂时已经平定,那赵仲卿自然不能放在边关,调回朝中后又很难有地方安下这尊大神,所以越国公杨素找御史,上书弹劾他的横行凶暴之举,是必要的。”
    “但这回,朝廷要查办蜀王杨秀的案子,也只有赵仲卿这样的狠人才合适,因为这个人不讲人情,六亲不认,手段酷烈,去蜀中对付那些地头蛇们最好,鬼也怕恶人,而赵仲卿就是能让这些牛鬼蛇神看了就发抖的活阎王,这就让两个月不到,杨秀二十年的恶行,都能一朝曝光于天下。”
    韩单此时叹了口气,又道:“只是赵仲卿这回在蜀中的手也太黑了,杀的仪同以上的将军,州长史和司马以上的官員加起来就有七百多人,论罪给免官的官員更是有两千多,整个蜀中的官场,几乎都被他一扫而光,不少州郡都只能临时,只能提拔一些管仓库的吏員,来代行州中之事,幸亏朝廷又紧急调派了三百多名官員入蜀,不然现在那里的局势,还无法收拾呢。”
    韩世谔坐直了身子,再次问道:“这次朝中的那些重臣大将,可有死保杨秀的?”
    韩单点了点头,疑惑的回道:“保杨秀的力量还不小,最大的一个是右屯卫大将军元胄,此外还有兵部侍郎元衡,这些人都是以前的益州总管长史元岩的同族,出于维护元氏一族的利益,也都选择了死保杨秀到底,尤其是元胄,在废杨勇的时候,曾经出力扳倒了力挺杨勇的左卫大将军元旻,这一年深得陛下的信任,京城内外的屯卫大军,几乎全由他所掌握,所以这个人的话,还是很有份量的。”
    韩世谔叹了口气,叹道:“恐怕独孤皇后的死,也会让陛下对自己的儿子,心生同情吧。”
    “正是如此。独孤皇后这几年,一直身体不好,又一件接一件地,受着骨肉离散的打击,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或废或死,看着自己最好的闺蜜,越国公夫人郑氏,先她一步离去,她走的时候表情沉寂地就象是睡着了一样,并不痛苦,我想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。”
    独孤皇后已经在几个月前,崩于仁寿宫,当时杨坚悲伤不能自已,为之废朝三日,幸亏独孤楷在这之前,就已经率军出发,不然可能还真的不会追究杨秀的罪过呢。
    韩世谔看了看四周,问道:“独孤皇后的丧事,办得如何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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