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,还是在庄园里的那间棋室里,元静正与荣先生商谈,此时他们也是知道了,韩世谔被人刺杀的事,心头也是一惊。
    元静看着棋盘上的棋子,怒道:“这个王学之,收的那些个手下都是些个草包,居然会去袭击那个小子,从而得知我们这么多的事,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,跟我们撕破脸皮,从今日白天之事,我却是看出,这韩世谔只怕是在和我们玩花样了,先生!这下可怎么办!”
    一阵沉寂,许久之后,荣先生才缓缓道:“不过主公也不必多虑,此人虽然诡计多端,城府极深,但是我们还有两策。”
    元静闻言冷笑道:“既如此,主公,三连策的第一策失败,就只好改用第二策了!不知先生的第二策是什么?”
    荣先生闻言,眼眸子里一丝冷光,暔喃道:“他想要拖住我们的精力,如今,该换我们来拖住他的精力,让他无暇在夷陵郡大做手脚!”
    此时,在韩世谔的中军大帐里。
    王洛琴身上,虽然只是身穿普通的榴花小褂,下身穿粉色长裙,冷秀清丽,淡施脂粉,却有一种脱俗的美。
    韩世谔此时瞄了她一眼,发现王洛琴也是在看着自己,二人四目相对,一时都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着,她行了一礼,打破沉寂:“公子!”
    韩世谔露出微笑,道:“你在这营中,过得可好?”
    王洛琴低头,小声道:“能跟公子在一起,就算是吃糠咽菜,我也乐意!”说完又是伤感道:“如今城外,有些人终于是等到了粮食,而有些人,却是早己饿死了。”
    韩世谔闻言,背上猛地冒出冷汗,他来到夷陵郡的新义城已经两日了,不知那第二批的赈灾粮,何时可到?要是粮库一空,到了无粮可放的时候,自己身为护粮官,日子只怕更不会好过,百姓刚刚吃上了粮食,又猛的要继续饿肚子,他们在有心人的挑拨下,未必便不会冲到城里要粮,而到时候那些灾民第一个要找的地方,就是这个粮仓,而自己身为护粮官,必定是灾民们找寻的最主要对象。
    在这之前,灾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境,虽然食物短缺,但是总有一些米粥可以吃,当着米粥都消失的时候,他们没有了期待,就变成火药桶,只要一点火星,就能爆炸。
    城外十几万灾民,牵一而动全身,一处骚乱,便会影响全部,到时候全都冲城,元静这帮人,很有可能会作壁上观,而自己两千军士,将如何应对那些饥民?是杀?还是不杀?
    到了那个时候,自己就会将处于危险之地。
    杀,两千军士也未必能够应对十几万灾民,即使能挡住,甚至可能会引起江南的第三次造反,到时非但自己罪责不小,也可能会将整个韩家带到危险之中。
    不杀,且不说灾民会不会伤害到自己,到时候灾民冲城骚乱,负有维持秩序职责的护粮军,却在那按兵不动,那也是会被弹劾未尽职守,放任灾民闹事。
    无论哪一种选择,自己都将受到巨大的打击,甚至于韩家所有人,也都会跟着受到很大的牵连。
    王洛琴的三言两语,就让韩世谔想到,自己己经是坐在了火山口上,留给自己的时间实在不多。
    这时,有一名亲卫,走了近来,报道:“将军!刚才有一名衙役过来,说郡守大人,让将军到县衙去一趟。”
    韩世谔看了看他,心道:“该来的还是来了,让他等一下,我这就过去。”
    ······
    夷陵郡的郡守元静,此时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县衙后堂,韩世谔过来见到他时,发现他的脸上,就显出一种古怪的微笑,只见他迎上来,拱手笑道:“世侄,有劳有劳,先请坐,来人,上茶!”
    韩世谔也不客气,坐下后,就微笑着问道:“不知世伯召唤小侄,有何指教?”
    元静闻言,笑呵呵地道:“哪里!哪里!这不是召唤,这是邀请,世侄啊,这两****公务繁忙,没能好好招待你,还望世侄切莫怪责啊!”
    “灾情之下,世伯身为一郡之守,日理万机,自然是辛苦的很。”韩世谔不动声色笑道:“世伯公务繁忙,却抽时间让小侄来此,想必!定是有大事要吩咐小侄吧?”
    元静端起茶杯,拿起茶盖,以盖沿轻抚茶面,神情变得严肃下来,缓缓道:“世侄啊!有一件事情,却不知你可还记得?”
    韩世谔淡淡笑道:“不知世伯,指的是何事?”
    这个笑面虎,今日让自己过来,韩世谔心知肚明,绝无什么好事情,他对自己己经起了疑心,那么一定会给自己找些麻烦,双方还未真正撕破脸皮,这些麻烦或许不会太大,但是也绝对不会轻易就能应对。
    元静也是皮笑肉不笑,盯着韩世谔说道:“不知世侄可还记得,世侄初入夷陵境内,杀了一名衙差的事!”
    韩世谔那日,见到一名矮个子衙差,欺辱灾民,所以出手杀死衙差,此事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忘记。
    “这事!小侄自然记得。”韩世谔淡淡一笑,又道:“当日那名衙差欺压灾民,横行无忌,灾民们敢怒不敢言,此时此刻,一切要以稳定为主,那衙差如此激怒灾民,小侄是唯恐生变,才杀人以平民怨,在说了,小侄受陛下旨意,那是要协助地方城守军,维持三郡秩序,自然不敢怠慢的!”
    元静闻言,呵呵笑道:“世侄的一片忠君之心,本官自然是明白的,不过,世侄可能有所不知,当日出事之后,死者的家属便往衙门来告状,是本官令人压了下去,因为世侄带人辛苦至此,一来就碰上官司,那自然是不好的。”
    韩世谔的心中,也是冷笑,此事下面杂差,已经奉上茶来,韩世谔端茶抿了一口,镇定自若,放下茶杯,才笑眯眯地道:“那可就多谢世伯了!”
    元静见这小子,那镇定自若的样子,微微皱眉,心道:这便宜侄子的涵养性还真是好,明显是麻烦找到他的身上,他还能笑得出来,这心理素质还真是非同一般,若是脾气冲的,只怕这个时候就会大声辩解,若是粗人,只怕就要骂出声来。
    元静也是长叹一声,做出危难之色道:“只是,哎!只是这事情,现在又有了些麻烦,所以才麻烦世侄过来的!”
    韩世谔故意眉头一皱,问道:“世伯的意思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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