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智慧叹了口气,才道:“我打算尽心尽力的守几日,再说,现在沈法兴盯的太紧城中的兵力也还充足,仓促起事难免会出纰漏,让他们察觉了就完了。过几曰,在守城最艰难的时候,突然反戈一击,让他们措手不及!或许能为我王家留条根,所以,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住你的少主,明白吗?”
    “家主!在我倒下之前,少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!”
    午时一过,史万岁的六万大军,又开始集结了起来。
    史万岁看了看金凌城的西城门,大声下令道:“风三!我给你五千人,为第一批攻势。”
    “张聪,你也领兵五千,为第二轮!”
    “陈楚!你领兵五千,第三轮攻城!”
    “末将遵令!”
    他手下三个将领就应了一声,史万岁又是下令道:“盾牌手结阵,掩护弓箭手上前,将城墙里叛军压制下去,冲城锤!推上去!”
    史万岁又是大声喊道:“将士们!大帅跟两位将军,就在咱们背后看着,别丢了我们的脸!”
    “杀!”
    鹰扬郎将风三大声喊了一句,带着帐下的人马,就是率先冲了出去。
    他回头看着张聪和陈楚大笑道:“你们这第二第三批攻城的,只怕没什么机会了,我会在城内等你们!哈哈!”
    风三纵声大笑,显的意气风发,而守西门的顾余军等叛军士卒,昨夜一夜他们都没睡踏实,就怕隋军夜袭。
    当听到城外的隋军阵营中,又传出一声声的号角之声,顾余军缓缓的摸了摸腰间的宝剑,他站在两个垛口之间,将手放在了剑柄上。
    金凌城的城防,非常坚固,城墙足有五丈高,城墙上可以十五名士兵并排行进!每隔三十米就布置了一架弩车,这是守城的第一利器,箭楼,马脸,一应俱全,每三个垛口之间便设置了一个狼牙拍,能轻易将站在城墙下的隋军砸成肉泥,可是早上的投石机,就轻易的将这些东西,给毁了一大半!
    顾余军看着城外的隋军已经开始提速,他攥着剑柄的手,也越来越用力。
    “弩车!”
    当城外隋军的盾牌手,护着弓箭手进入了弩车的射程之后,顾余军猛的将武器抽了出来,向城外一指大声喊道:“放!”
    弩车盘索搅动的声音听着令人牙酸,那种声音就如同硬生生的撅断骨头的碎裂声,弩车上的巨弩已经装填完毕,长丈余,精钢为锋,薄铁为羽,小腿粗细的巨弩能轻而易举将战马轰成两截。
    这种床子弩的射程超过三百米,一旦射入人群中,能一口气将十几个人穿成肉串!
    随着顾余军的一声令下,仅剩下的十几支巨弩,轰的一声就同时射了出去,就如同从城墙上劈下来,十几条黑色的闪电一样,迅疾无比的砸进了隋军的阵型中。
    举着盾牌的隋军士兵,听到城墙上盘索骤然松开的声音,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,然后在心里祈求,自己千万不要被那该死的巨弩盯上,因为在那该死的巨弩面前,人力简直不堪一击。
    砰地一声!
    一支巨弩直接撞在一面步兵盾上,包裹了两层牛皮的步兵盾,能轻易挡住狼牙箭,却挡不住炮弹一样砸过来的弩箭,弩箭轻而易举的将盾牌撞裂,精钢打造的箭锋,紧接着撞在那些盾牌手的脑袋上,那些士兵还来不及,做出任何反应,他们的头颅就好像被铁锤砸碎的西瓜一样爆开,巨弩轰碎了他的脑袋后,又穿进他身后弓箭手的胸膛里。
    在弓箭手的胸口上,轰开一个巨大狰狞的血洞,巨弩好不停顿的又撞在第三个人的身上,将第三个人的半边肩膀轰碎之后找上第四个人,从第四个人的胸口里钻进去后依然威势不减,接二连三的撞上第五个人,第六个人,第七个人,第八个人。
    四五具尸体挂在巨弩上,终于让它的速度缓了下来,在将第九个人的小腹,破开一个血洞之后,巨弩停止了自己的旅程,带走了九个人的生命。
    一轮巨弩攻击过后,西门隋军的阵型中,就被画出来几条血线,每一条血线都是一小块空旷,这条血线上再无一个活人。
    “兄弟们!往前冲,加速!往前冲,到了城下,这些巨弩就没用了!”
    风三在那大声的喊着,一边喊一边用横刀,奋力的敲打着自己手里的钢制盾牌,以此来引起他帐下士兵们的注意力。
    但是,并不是每一支巨弩都造成了杀伤,十几支巨弩齐射后,隋军的损失也不过一百余人,可这种攻击的威慑力足够大,不少的降军士兵,都被直接给吓得尿了裤子,哭着蹲在地上,再也不敢站起来。
    “往前冲,笨蛋!”
    隋军的士兵们,拉着吓傻了降兵往前跑,一边跑一边骂:“白痴才会停下来!站着不动就是敌人弓箭手的靶子!”
    隋军的盾牌手们,顶着盾牌疯了一样的往前冲,在他们中夹杂着的弓箭手同样如此,因为床子弩射远不射近,到了城墙近处,这些床子弩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。
    “弓箭手!”那风三也是再次举起横刀,大声呼喊道:“给我抛射!”
    待隋军的四轮羽箭射了之后,城外的大部分隋军的弓箭手们,也是终于冲到了射程之内,他们在盾阵的掩护下,开始疯狂的对城墙上的守军还击,在百米宽的战线上,羽箭密集的程度令人咋舌,城墙上的叛军士兵们,居高临下占据着优势,但他们只要探出去身子就有可能被羽箭射死。
    “攒射!给我压制弩车!”
    风三在那大声的喊着,然后回头咒骂道:“我们的攻城锤,怎么还没上来!云梯,你们快把云梯架上去!”
    顿时就有十几个士兵,合力的抬着一架云梯冲到城下,隋军的士兵们,咬着牙脸憋的通红将云梯竖了起来,那些弓箭手们,也是立刻从盾牌后面站起来,对着城墙上的叛军士兵,猛的就射了几轮,密集的羽箭覆盖下,城墙上的叛军士兵们,顿时被被压的不敢抬头,攻城的隋军士兵们,趁机将云梯搭在了城墙上,而趁着城下隋军的弓箭手们换箭的空当,城墙上的叛军士兵们,立刻就站起来,朝着城下一顿乱射,顷刻间,城下的隋军就倒下了一层。
    “都快给我上去!”风三指着云梯,又是大声喊道:“弓箭手!******都老子站起来,别跟小王八似的缩在盾牌后面,都给我压制叛军,快点压制叛军!”
    “上去!冲上去不要乱冲,护住云梯的朵口,让后续的兄弟们登城!”
    几个悍勇的隋军士兵们,他们将横刀叼在嘴里,两只手扶着颤悠悠的云梯,猴子一样灵活的往上蹿,只是他们才爬到一半,几个守城的叛军士兵,突然冒着箭雨站起来,用挠钩顶住云梯,他那整齐的呐喊一声,随即一同用力将云梯向外推了出去。
    云梯慢慢的从斜靠在城墙上变成垂直地面,然后逐渐加速朝着地面上拍了下去。
    爬上云梯的士兵,哀嚎着跳了下来,但是他们却立刻就被摔断了腿,还没等他们爬起来,那云梯狠狠的,拍在他们身上,一瞬间,血肉模糊。
    风三如同野兽一样咆哮,大声命令着弓箭手射击,隋军那羽箭的密集,超乎想象,甚至都能在半空中相撞。
    顿时就有中箭的叛军士兵,哀嚎着从城墙上掉下来,也不管落地之后,其实他已经死去,但是还是被城下的隋军士兵给一拥而上,十几柄横刀疯狂的剁下去,不多时,那落下城墙的叛军士兵,就变成了一堆肉泥,四处飞溅的碎肉贴在人的脸上,但是现在却没有人会在意这些。
    “继续!继续!”风三一边催促,帐下的弓箭手还击,一边组织攻城的士兵,继续竖立起云梯登城做战。
    那顾余军看着,离城门越来越近的攻城锤,脸色变得有些凝重:“弩车,给我先把攻城锤打烂!绝不能让它靠过来,放!”
    六七架弩车同时瞄准了巨大的攻城锤,巨弩呼啸而出,立刻就将推车的士兵放倒下一片,而城墙上的弓箭手也知道,一旦让那个大家伙靠近的话,金凌的城门就算再坚固,也挡不住几十下撞击。
    密集的羽箭抛射了过去,巨弩也在不断的击发,短短一柱香的时间,在攻城锤附近,就落下了上千支羽箭,十几支巨弩!顿时推攻城锤这车的隋军士兵,就被清理了个干净!
    杨素他们站在高台上,看着战局,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。
    金凌城外,已经恶战了三四天了,双方的兵马,都是损失惨重,只是金凌城里的将军们都知道,防守金凌的二十万军队,如今的城内就只剩下十三万人马了,王智慧苦笑一声,将视线看向远处隋军的大营。
    王智慧能看到隋军的大营中,那来来回回走动着的蚂蚁一样渺小的士兵,曾经他以为,他自己出身世家,从一出生就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上,后来他站的更高,所以有资格去轻视那些蚂蚁一样卑微的平民百姓。
    可是今天他忽然懂了一个道理,他还没有资格,因为他们站得还不够高。
    因为江南四大家族造反的这件事,金凌城内的百姓们都很恐惧,他们担心的就是金凌城守不住,万一大隋的军队杀进城内,到时候倒霉遭殃的只怕还是百姓,至于那些世家出身的人,他们什么时候担心过,金凌城被攻破之后会受到牵连?
    如今就是,沈、王、谢、顾四大家族不可降,但其余的家族都可降。
    再说了,那些世家之人,可是从来就没有将身家姓命,跟押在他们身上,说不定城外的隋军之中,就有城中世家们,派过去投诚的家族子弟。
    而负责镇守西门的顾余军、顾余栓两兄弟,已经整整四天没有下过城墙了,每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开始在城墙上巡视,检查守城的器械箭矢,检查当值的士兵有没有懈怠偷懒。
    隋军在城外有四十万大军,他们每天的粮草消耗,就是一笔惊人的数字,已经过了四天了,杨素他们还能坚持多久?
    顾余栓一边走,一边想着隋军今早会在什么时候强攻,他抬头看了看视线极远处,那里已经有不少高大的楼车耸立,他皱了皱眉头,知道再用不了多久,隋军就会又要发动强攻了。
    很快,隋军的士兵们,便杀到了城墙的外面。
    隋军的方阵,犹如决了堤的洪水一样,将城门又给围困住了,此时城墙上的叛军们,都已经戒备森严,隋军一靠近,立刻一阵箭雨泼了下来。
    隋军的弓箭手,在盾牌兵的保护下,也是立刻瞄准城墙上的叛军开弓,羽箭密集的如同飞蝗一般。很快,城门上的木楼就被白羽铺了一层。
    “快!”
    顾余栓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叛军,急切吩咐自己亲兵校尉顾何喊道:“你立刻赶去家主那里,隋军开始进攻了,看什么还不快去!”
    “喏!”
    那顾何应了一声,不敢耽搁,立刻带着百十人,往顾余军所在的房子的方向,就急奔了过去。
    或许是江南的动荡不安,已经让江南的百姓们对于兵祸,已经变得麻木起来,从上午时候开始的厮杀,大街小巷上就己经看不到行人,各家各户都紧闭了门窗,有实力的富家大户,不断派人出去打探消息。
    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,隋军攻了一个多时辰,依然没有冲破西城门。
    城墙上的叛军,见那巨大攻城锤上来,就立刻紧张起来,顾余栓令人将剩下的床子弩,再次全都调转过来瞄准冲城锤,小腿粗细,丈余长短的巨弩呼啸而出,薄铁为羽,精钢为锋的巨弩,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雄健的战马撕成两半,若是撞击在士兵身上只怕立刻就能轰成碎肉。
    这一次,隋军出动了数百名持巨盾的排槊兵们组成盾阵,护着推冲城锤的士兵,缓缓往前移动,数千斤沉重的巨木,被粗大的锁链挂在架子上,随着行进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。
    此时城墙上十几座床子弩持续发威,盘索发出的声音,如同钢锉在骨头上,摩擦的声音一样刺耳。
    巨弩接二连三的轰进盾阵中,一人多高的巨盾,在重弩面前单薄的如同一张白纸。
    一支重弩狠狠的砸在一面巨盾上,咔嚓一声,才一接触这面巨盾就被重弩崩碎,持盾的士兵虎口崩裂,手臂上才觉着一阵震痛人就已经向后飞了出去。重弩轻易的崩碎了盾牌,又更加轻易的撕开了盾手的胸甲,将盾手贯穿之后挂着尸体继续向后疾飞。
    后面的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却无处躲藏,只一个恍惚,这支重弩就挂着四具尸体又狠狠的撞击在了地面上,钢锋和铁盾相撞,擦出一流晃目的火花。
    一支重弩正撞在冲城锤巨轮上,巨大的力度下,铁链被撞的荡起来,巨轮向后撞了出去,后面推车的隋军士兵,躲闪不及被巨木正撞在胸口上,嘭的一声闷响之后,那士兵的胸口,立刻就坍塌下去一个大坑,倒在地上的士兵嘴里溢出来一股浓稠血液,身子抽搐了几下眼看是不活了。
    隋军指挥的将军,风三还在那大声呼喊着,后续的盾手冒着箭雨和重弩的打击,仍是扑上去接替已经战死了的同袍。
    战争的场面并不如何壮阔,可厮杀从一开始就惨烈无比。
    城墙上的叛军弓箭手,和城下隋军的弓箭手,似乎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,双方的羽箭密集到了在半空中相撞的地步,短短半个时辰之内,地上,城墙上,木楼上都铺满了一层白羽,羽箭打在城墙的墙砖上,发出密集的清脆响声,其中还夹杂着双方士兵们中箭倒地的哀嚎。
    今日一早,才进攻一个时辰之后,隋军在金凌城的四门外,立刻就损失了五千余人马,在隋军的辅兵营里,到处都是被救下来的隋军伤兵,那些医护兵尽心尽力,也挡不住伤兵们哀嚎的声音。
    那风三亲自顶着巨盾冲了上去,指挥攻城的史万岁,立刻下令弓箭手攒射,羽箭密集的如同在半空中组成了一道铁拳,猛然轰击在了城墙上面,叛军士兵们顿时被压制的抬不起来头,借着这个机会递补上去的隋军士兵,又是快速的推着攻城锤,靠近了城门。
    “千万不能让攻城锤靠过来!”
    城墙上的顾余栓,大声喊了一句,劈手夺过来一张硬弓,朝着那个隋军别将风三就射了出去,他的羽箭极准,却仍是没能破开隋军厚重的巨盾。
    “重甲兵何在!”就在这个时候,一声断喝在叛军身后响起。
    顾余栓回头看去,只见自己的大哥,阔步走上了城头。
    “所有重甲步兵,全都在城门洞里集结,一旦城门被破开,就给我立刻顶出去,二弟城门若是被撞破,在重甲杀出去之后,你带人弓箭手,分三千人到城下集结,接应重甲兵撤回!”
    顾家的重甲兵,只有一千人,却个个都是精锐!是顾家用无数的钱财,给养出来的。
    “杀!”
    “杀!”
    “杀!”
    西门守城的叛军,看见自家的主将登上金凌的城墙,他们立刻就爆发出一阵欢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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