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侯斜睨郑艺,缓缓摇头道:“没什么大事!”又摆手,跟那些歌姬舞姬们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。”
    待这些歌姬舞姬们一退下,那顾林才回过神来,见到顾侯脸上的抑郁,微笑道:“三叔!您可是觉得这里地女人,不合您的心意吗?小侄这就去为您找来?”
    顾林刚要起身,顾侯已经挥手不耐道:“坐下,你小子整日想着的就是女人,你难道就不知道,我们四大家族,现在快要朝不保夕了?”
    顾侯他现在虽是河阳郡的太守,官位不高不低,可也知道如今江南的叛乱,已经快要结束了,还不知道这太守地位置,自己还能坐上多久。
    原本他这位置坐的是有滋有味,可自从家主的大军被打散掉,撤军到金陵城之后,他也就一日比一日忧心。
    甚至连河阳郡本地,也是不再安定,原本那些争着拍他马屁的,那些河阳郡的地主豪强们,也是渐渐与他拉远了关系,以往他设宴,总是高朋满座,可今天,来的却都只是河阳城本地的官员。
    不料,郑艺却是突然道:“太守大人的忧心之事,其实我也略知一二。”
    顾侯奇道:“郑长史!你知道是什么?”
    郑艺笑道:“如今隋军进攻江南,战争四起,陛下跟四位大将军们,都是颇为忧心,太守以家主之忧而忧,难免就心事重重。”
    顾侯连连点头,暗道这个刘武周确实是比较识趣的人,比自已那的侄子,顾林可是要强多了,不过可惜啊!来之前家主的儿子顾为民,就曾经和他提过一次,让他防着点郑艺,这让他一直没有将郑艺,放在自已可信的圈子里。
    众人聊着外面的三路隋朝大军,都是深感心忧。
    这时,外面突然响来一阵脚步声,一名太守府里的侍卫,突然跑了过来。
    顾林一眼,就认出这正是自己的亲卫,连忙问道,:“出了什么事情,怎么这么没规矩,居然跑到这里来了。”
    “禀报将军,城南二十里的成山镇,突然出现就两百余民隋军的斥侯,正在四处游动!”
    顾林一听这话,腾的站了起来,问道:“此事当真?”
    那卫士连忙道,“这是我们的游骑,快马发回的军情!”
    一旁的郑艺的嘴角,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,起身请令道:“顾太守、顾将军,这只不开眼的隋军,区区两百余人,就敢前来到我河阳城,附近二十里,真是无法无天,末将请令,愿率本部五百骑兵,前往剿灭隋军,斩下贼首首级,献给两位大人。”
    顾林虽然年青,他打仗却是还有些本事,两百余名隋军斥侯,还真不让他放在心上,想也没想,就打算答应郑艺的请求。
    “嗯嗯”
    一旁的太守顾侯,突然就咳嗽几声:“顾将军,我怀疑,隋军的两百斥侯,就是吸引我军上勾的先头部队,我们切不可轻敌,郑长史虽然勇猛,可是本部毕竟只有五百人,为稳妥起见,我看还是请顾将军,亲自率两千人马,前去剿灭斥侯为上。”
    顾林来河阳城之前,顾为民可是亲自和他嘱咐过,尽量提防着点郑艺,这种本土河阳的氏族,更不可给其领兵上阵的机会,原本这是因为顾为民,似乎感觉到郑艺这种人对他的怨气,所以打算将其给打压的起不来。
    顾林听后,也不以为意,喝尽杯中酒后,对着郑艺道:“那城中就由郑长史照看了,末将去去就来,太守大人,可不要停了这晚宴,区区两百余名的隋军斥侯,不过来去半个来时辰就够了。”
    郑艺笑着上前,拍马屁道:“昔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,如今我军又有顾将军,弹笑间破两百斥侯,将来,顾将军之名,必定能名流千古。”
    顾林得了郑艺的称赞,顾林更加得意,再不停留,立即回到河阳县城的军营,点齐城中两千兵马,打开城门,往成山镇气势汹汹的杀去。
    河阳城中,总共兵马不过五千人,此时李道林一次带走两千,城中所余不过三千只马,其余还有不少都是老弱之兵,真正剩下的可战之兵不过一千三百多人马,而这其中,由郑艺所统领的就有五百,加上苑璋等党羽的控制,剩下的两三千余人当中,已经有半数郑艺的掌握之中。
    今日的这隋军两百余斥侯,不过是他安排了那游骑发的一个谎报,二十里路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等到顾林那小子,赶到成山镇没发现隋军的出没再回来,怎么也得一两个时辰,有了这些时间,已经足够他发动兵变,夺下河阳城。
    而现在太守府的丝竹宴会还在继续,城里的百姓却大多已经进入梦乡,就连河阳城军营中的兵丁,也大多都已经睡去。
    就在这河阳城的黑夜之中,大街之上一队又一队的人马汇集起来,人人披甲执刀,脖子上系着一条白毛巾。
    而金柯、苑璋等郑艺心腹,此时也都是人人执刀,面色凝重的指挥着,帐下的一队队人马,迅速的按照先前的计划,快速抢占河阳城的各处重要位置。
    不多时,河阳城的四个城门,已经尽落入郑艺之手,军营之中的那千余江南军士,也都糊里糊涂的做了郑艺的俘虏。
    顾林出城,才不过半个时辰,郑艺等人,已经不声不响的,将整个河阳城,都给控制了起来。
    太守府中,丝竹之乐,依然还在继续,这时郑艺的一名亲卫,跑到他的身边,将好消息告诉了他。
    郑艺闻言,哈哈大笑起来,厅中的河阳城中的文武官员,俱都是十分疑惑,顾太守面色有些不快的道,“但不知道郑长史,是因何事如此高兴,何不说出来与我等同乐?”
    郑艺闻言起身,缓步走到顾侯的身边,眉头扬了扬,声音不大,却也能让所有人都听见,声音道:“郑某欲向,太守大人借一物使用,还请太守应允!”
    那顾侯也是微笑道:“这厅中,谁人不知道郑长史家族,乃是河阳臣富,你居然向老夫借东西,这却是稀奇了,难不成你看中了这厅中的哪位歌妓?今日老夫心情好,只要你看上的,尽管带走,老夫送与你。”
    郑艺双眼眯起,嘴角的笑意,却越发的浓了,又道:“在下欲借太守大人的项上人头一用,还请太守大人应允!”
    顾侯腾的一声,站了起来,瞪着郑艺道:“郑长史,你再说一遍!”
    “某欲借太守大人的项上人头一用!还请应允!”
    顿时,厅中就是一阵惊呼声响起,顾侯面色铁青,怒吼道:“放肆,本官念你酒醉胡言乱语,就不予追究了,你还不速退下去!”
    郑艺对他们了笑,转身就向着厅口走了几步,回到桌案前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,一下子将酒杯摔在了地上。
    青铜的酒杯,摔在厅中石板之上,发出一阵清脆无比的声音,叮叮铛铛好不动听。
    摔杯为号!
    满厅中的河阳城的官员们,看到郑艺的动作,都惊住了,一看到摔杯,众人想到的便摔杯为号,而且那屏风后定埋伏着刀斧手,冲出来就是刀光剑影。
    寂静,无比的寂静!
    也许是短短一刹那,也许是许久,厅中依然安静如斯。
    让他们失望的是,并没有想象中的,从屏风后突然杀出的刀斧手,更没有,那种血花飞溅的刀光剑影。
    那顾侯晃了晃头,赶走了脑中,那不真实的感觉,刚刚的那一瞬间,让他有一种临死前的无比恐惧。那一刻,他发现自己口不能言,腿不能动。
    当众人一阵沉默过后,顾侯这才突然想起,自己才是这太守府的主人,要摔杯的那也是自己摔杯啊!郑艺摔杯,难不成还能从自已的府中屏风之后,冲出一队刀斧手不成。
    一想到郑艺让自己,在河阳城中这么多部下的面前出了丑,顾侯的脸色,立即由白转青。
    “啪!”顾侯猛的将手中酒杯,一下子摔在石板之上,也是传来一阵叮叮铛铛的声响。
    顾侯黑青着脸,伸出手恶狠狠的,指着郑艺,发出巨大的咆哮声道:“来人啊!给我将这个无礼之人,乱棒给打将出去。”
    他的话音刚落,外面的厅门口,已经迅速的冲来了一大群的铠甲卫士,人人打着明亮的火把,身上套着幽黑的战甲,坚固的头盔之下,是那一双双明亮且又噬血的眼睛。
    可是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中,还都手执着一把把,出鞘的明晃晃横刀,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,那横刀不但出鞘,而且在这火光之中,还能清楚的看见雪亮的横刀身上,那还犹自在滴着的殷红鲜血!
    “咝!”一阵齐齐的倒吸凉气声音响起,厅中的河阳城的官员们,已经都是昏了头,在他们看来,郑长史摔杯了,太史大人也摔杯了,那么,这出来的一队杀神,到底是谁的刀斧手?
    “你们,快给我命下郑艺这个叛贼!”顾侯的脸色又白了,在他的眼中,闪过一丝慌乱,但他仍是大喊道。
    厅中河阳城的官员们,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,原来这些人是太守大人的。
    让这些人,失望的是,那些染血的卫士们,一个个都没有动。
    郑艺这时,轻笑了几声,在这大厅中,越发显得桀骜无比,他伸出手,指着上首的顾侯片刻,才道:“给我将他的人头取下来,传首于城中各地。”
    郑艺停顿了一下,又指着厅中的诸官员道:“各位,从现在起,河阳郡城已经是我郑某人的河阳,如有不服从者,就去陪顾侯吧,动手!”
    凶狠的卫士们,提着染血的横刀,大步的踏入大厅之中,那染血的战靴,很快就在那精美的地毯之上,留下了一个又一个,乌黑中却又透着鲜红的脚印。
    在顾侯那惊声尖叫之中,一名卫士横刀如电般闪过,顾侯的首级高高飞起,然后滚落在厅中地毯上,人虽死,却犹不瞑目的怒张着。
    顾侯一死,没等那些卫士们动手,厅中已经有九成的人降了郑艺,剩下的少数一些也都是顾家的人,心知必死,也就舍了命掀桌举登,欲拉上一二垫背的,却无一例外,迅速被乱刀砍死,片刻之后,厅中再次回复安静,唯有那一摊摊触目惊心的血迹,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    顾林黑夜中,也是率着三千人马,打着火把一路急行军,赶到了成山镇,可是到了成山镇之后,却惊奇的发现,镇上一切安好,并没有一个人发现隋军斥侯的事情发生,反倒是因为他们的到来,让本已经安睡的小镇居民,再次惊慌中醒来。
    顾林派人连连盘问了镇中百姓,又派出斥候四出打探了一阵之后,他们才发现,自己居然被人耍了,根本没有什么隋军斥侯,这一切,居然都是那游骑的谎报军情。
    顾林又气又怒,口中骂着该死的杂碎,一边又收拢兵马,迅速往河阳城回赶,他一路赶,一路在心中早已经发誓,回到河阳城中,一定要把那个谎报军情的游骑,给斩首示众,传首各营,让他们知道敢骗自己的下场。
    待众兵将,赶回河阳城前,见城上看他回来,居然也不开门,不由更加愤怒的叫骂道:“他吗的!还不快给老子们开城门!”
    只听的城上,立刻传来一阵告罪声,然后吊桥就已经在士卒的绞动下放下,城门也吱呀着缓缓打开。
    顾林一马当先,带人率先越过吊桥,返回城中,大半夜的回城,城中安静无比,黑漆漆的仿佛一头怪兽。
    战马马蹄敲击在城中的石板道上,发出清脆的击打声,传出许远。
    顾林身旁的校尉刘威,皱着眉头道:“将军,城里好像有古怪!”
    顾林自入城起,也一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,那是一种仿佛被弓箭手,瞄准了的感觉,这样的感觉,是他身为一个武将在战场上,生死厮杀中得来的感觉。
    “是有些古怪”在他的话未完,突然只听的一阵梆子响,四周的夜空中,仿佛有无数的弓弦声响起。
    一阵阵的箭雨袭来,顾林等人虽舞槊左右格档,可没挡几下,身上却已经是接二连三的中箭,未过片刻,整个人已经连人带马都被射成了刺猬。
    黑夜之中,顾林军都打着火把在明,郑艺带人埋伏却在暗中,都是以弓弩袭击,几乎是箭到人倒,不到片刻,已经将最前面进城的将领校尉们大多射杀。
    在他们群龙无首之时,兵马顿时混乱起来,有聪明的熄灭了火把,也有还傻傻的拿着火把做靶子的,有的士卒拼命往前冲,想要冲到城中心去。却也有人拼命的往后退,想离开这个噬血之地,还有士卒在大声的叫唤道:“我们是自己人,我们是自己人,不要放箭啊”
    轰隆数声巨响响起,却是后面的城门,已经被城头的兵马用巨石给堵住了。
    几千兵马,此时进入城中者不过半数左右。
    一时间混乱四起,弓箭齐飞,鲜血横流,在顾林死去后,他部下的兵马,更是不断的倒下。
    不到半个时辰,一千多兵马已经有三分之一左右,被郑艺所部歼灭,剩下的数百士卒早已经失了胆气,面对茫然无然的敌人,最后纷纷选择了弃械投降。
    解决了城中的敌人,郑艺眼中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城门的大石已经重新清理干净,大门重新打开。
    郑艺挥槊一举,大吼一声:“兄弟们,为了我们身后的家人,不被顾家的叛贼害死,都跟我杀啊”
    说完郑艺跃马横槊,一骑当先,身后足足近五百骑紧随其后,向着并未远离的顾林剩余的兵马杀去。
    夜正深,河阳城中的百姓,却是无人能眠,一个个都是披衣闭户,提心吊胆的等待天明。
    天明时分,郑艺率军返回,城处一千余江南叛军,被斩杀三百余众,余者皆降。
    回到河阳城之后,郑艺立即于城中,四处张贴布告,宣告顾家的人谋逆,人人得而诛之,并言明要向隋军的主帅杨素投诚,从此河阳郡城改旗易帜,重归大隋朝廷。
    随后郑艺在河阳城招兵买马,并立即派人向河阳郡的各县宣示,并接管各县官府粮仓,不及两日,河阳郡全境,皆为郑艺所属,其麾下兵马,更是聚集两万之数。
    郑艺得到两万兵马,留下苑璋统五千兵留守,自己亲率一万五千人马,与张镇立即发兵东进,直奔南郡为杨素等人扑平道路。
    夏日的热浪,向县城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,县城也是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,整个城池都开始喧闹了起来。
    不过当许多早起的县城里的樵夫、行商等赶着出城的人,赶到城门口的时候,才发现一夜之间,好像已经变了天了,城门处的那些往日熟悉的守卒,大多都是一个个陌生面孔,却又带着种杀气的兵丁,那身上精良的装备,让他们都感觉到了与往日的不同。
    壮着胆子刚刚走到城门口,就有一位带头的兵头,大声的呼喝着,那兵头一边大声的,对着他们呼喝着,一边指着一旁墙上的一张告示。
    一群早起要出城的江南民众,都只好围着告示,一位读过书的书生,一边看一边给大家念着:“江南之地,自我开皇八年灭陈起,即为中原之地,让江南氏族代为掌管,然而,江南沈、王、谢、顾四大家族乃贪婪不足,竞想窃据江南之地为已有,今我大隋皇帝陛下调兵几十万,征讨叛贼,县城守将顾齐心怀畏惧,知我大军到达,特以县城为礼,向我大隋俯首,自即日起,县城恢复我大隋所有,所有城中之子民,必当安分守已,所有城中之民,暂不准出城,无故不得聚集,各自安坐家中,如有抗令者,依律按谋反叛乱罪处,满门抄斩,并举连坐之法,五户为邻,一家谋反,五户连坐斩首,大隋开皇十二年,大隋飞豹营直阁将军韩世谔。”
    现在他们都己经知道了,这里己经归大隋官员管了,各家不得出门串连聚集,不然就要按谋反叛乱罪全家斩首,而且还得五户连坐。
    一时间那布告上的内容,很快的时间,就已经传遍了大家的耳中,不少胆小的百姓,已经不敢再呆在这里了,纷纷回转家中,对他们来说,江南四大家族和大隋皇帝陛下,哪个来管他们都无所谓,关健还是自家的小命要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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