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余军嫡系亲军之中,只有走在队伍边缘的一些倒霉蛋,被隋军的箭矢射中了小腿,或者膝盖等暴露在盾牌外的部位。
    当然,也有一些盾牌相接处,排列不够紧密的地方,被箭羽从缝隙内钻入,也是给造成了零星杀伤,可除此之外,密集的箭雨却对这个,已逼近曹县城墙的叛军铁盾方阵毫无办法。
    李飞也看出了江南叛军,这种方阵的厉害,他立刻下令,让隋军的三千长弓手停止抛射,给他们时间休息一下,毕竟他们连续射了这么多轮齐射,想必手臂也酸了。
    这个时候,江南叛军的铁盾方阵,已经冲到了曹县城墙之下。
    一片整齐的呐喊声响起,江南叛军的士兵,纷纷撤去了盾牌,那原本如同乌龟壳一样的铁壳方阵,顿时烟消云散。
    而这个时候,曹县城墙上的隋军士兵才惊讶地发现,原来在这个乌龟壳的保护下,还有几队士兵抬着长长的云梯隐藏在其中。
    “大家注意,听我命令再射!”这个时候,李飞只能喝令城墙内侧的弓箭手,采取另外的办法射击了。
    “换成短弓和强弩上城墙!自由射击!”李飞又看了看,他前面的隋军,又是大声喊道:“你们!用石头,一起把敌人都砸下去!”
    说完,李飞率先举起一块大石,向一个即将冲上城墙的叛军队正,猛砸了下去。
    那小队长顿时发出一阵哀鸣,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他立刻筋断骨折,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被摔死了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隋军的士兵们,也抬起早就储备好的石块,朝着城墙边正顺着云梯攀爬的江南叛军的士兵们,狠狠地砸了下去。
    尽管城墙上地隋军士兵,还在那拼命地反击,可是江南叛军的云梯,还是一个一个被架了起来。
    顾余军让人亲自训练的这只亲军,不愧是精锐之军,他们不但实力强劲,而且十分勇猛,在撤掉了盾牌,开始架起云梯攀爬时,他们有的脑袋被石块砸中,有的身上被利箭‘射’中,但是他们只要还没倒下死亡,都还会狠狠的用自己的肩膀死死地顶住云梯,不让它被隋军士兵用铙钩钩倒。
    很快,曹县的城墙之上,已经有三十多架云梯,被飞快地架了起来,江南叛军的士兵,在顾家老二顾余诠,他亲自带领下,一个个红着眼睛,奋力地顺着云梯爬了上来
    “快!用挠钩钩住敌人的云梯!一定要把他们打下城墙!不能让他们冲上来!”
    李飞一边舞着黑色的长槊,在城墙上来回奔走救急,一边不停地发布着命令。
    一条条命令被飞快地传达了下去,隋军的士兵用铙钩钩住对方的云梯,拼命试图将敌人的云梯,给钩倒。
    偶尔,城墙边还会看见,一架云梯上正有几名江南叛军的士兵在奋力攀爬,可是一瞬间就被斜伸过来的铙钩钩倒,于是上面的叛军士兵,就带着惨叫声,从半空中坠落下来,摔在城墙下成了一摊肉泥。
    而这时,一盆又一盆,被烧得滚烫的开水,也被狠狠地泼了下去,那些正在拼命攀登梯子的江南叛军士兵,瞬时就被开水狠狠的浇在头上和身上,顿时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,然后带着一股水汽从云梯上滚落下去,他们在掉下去时,甚至还会把身后的同伴一起撞了下去。
    可是,这所有的一切惨状,却仿佛丝毫不能动摇,顾余军和他手下亲军进攻的决心。
    一架云梯倒下了,马上会有数十名叛军士兵,不顾隋军的箭矢和石块,奋力将它重新抬了起来,然后再架到城墙边上。
    云梯上的一名叛军士兵,被隋军给射落下去了,立刻会有更多的叛军士兵,依然不顾死活地重新爬上去。
    在顾家亲军士兵前赴后继,不顾重大伤亡的进攻之下,终于有叛军士兵成功地登上了城墙,然而,等待他们的,则是曹县城墙上,早已经准备好的无数长矛和横刀。
    他们刚刚一跳上城墙,立刻就会被从几个方向,刺来的长矛和横刀刺穿几个血窟窿,然后被一脚踢下城墙。
    当然,也有实力强劲,身体素质较好的叛军士兵,在身中数刀之后,仍然未失去行动能力,他们也会抱着近旁的敌人,一起滚落城墙,或者奋力扑向隋军的士兵,试图将隋军撞开,哪怕那么一丁点距离,以便自己身后的战友爬上来的时候,能够减轻一分压力。
    顾余军的这支亲军,不愧是顾家当中,实力最强的部队,他们的士兵大部分都是练家子,武功相当不错,而守城的隋军士兵,虽然也是选拔出来的精壮士兵,但他们大部分人,都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武功,只会一些粗浅的军中招式。
    因此,在城墙上的战斗,形势渐渐向叛军一边倾斜了,隋军的士兵,逐渐有些抵档不住了。
    而且,随着江南叛军的士兵,开始在曹县城墙上站稳脚跟,冲上来的叛军士兵也越来越多了,每多冲上来一个叛军的士兵,隋军的压力,就会变得越来越大。
    这是因为,江南叛军这次进攻的排头兵,便是他们最为精锐的亲军,从单个士兵的战斗力来说,要三个隋军士兵,才能抵抗住一个顾家的亲军士兵,而如果是遇到了顾家亲军中的伙长和队正,那双方之间的武功差距就更大了。
    李飞此时也是变成,身穿血衣了,他那原本黑色的长槊,也是变成了红色,但他却依旧在和江南叛军的士兵,在全力厮杀着,搏斗着。
    而剩下的六千多人,也在和自家的主将,在一起并肩奋战着,他们现在的心中,都只有一个信念,那就是一定要坚持,等到大帅杨素的大军出现。
    冲上城墙的叛军士兵,见着这位身着赤红色铠甲,还率领隋军拼命厮杀,还不停发声指挥的李飞,他们都已猜到他,就是这只军队的主将,他也是被列入重点抓捕和擒杀的黑名单的人物。
    因此,聚集在他身边的敌军,也是最多的,虽然李飞的亲卫还在死死的护着他,但是没过多久,李飞的身上,还是中了数处刀伤跟枪伤。
    顾家亲军的一名校尉,好像是看出了便宜,狞笑道:“这个人是我的,大家不要和我争!”
    说罢,他面露凶光,一枪向李飞的肚子直刺过来。
    李飞的身体向右一闪,长枪擦着他的腰部刺了过去,而李飞的长槊却是向那校尉砸了过去。
    那校尉还没来得及高兴,却忽然只觉脑后风声袭来,他情知不妙,想要闪避时却已来不及了。
    这叛军的校尉只见眼前黑光闪过,李飞的一槊,便将他的脑袋给砸烈开来,他哼也没哼就倒下了,功劳没抢到,反倒送了自己性命。
    叛军的士兵,见是李飞一招就将自己的长官给砸死了,谁知,他们不但不后退,反倒是他们立刻嚎叫着冲了过来,手中长枪直向李飞的身上招呼。
    李飞用长槊,猛的劈开了几条刺向自己的长枪,又望了一下周围的局势,不禁自言自语道:“如果大帅再不来的话,估计曹县的城墙就要守不住了。”
    城墙之下,江南叛军已经又组织了两个方阵,黑压压的人群个个高举盾牌,冒着空气之中不断飞过的箭雨中,一步接一步。继续缓缓‘逼’近曹县的城墙
    “这次该拿下来了吧!”顾余军遥望着城墙上的形势,自言自语道。
    “占领城墙后,就马上给我打开城门!让大军从城门进来!第一个打开城门的士兵,我直接提升他当亚将!”顾余诠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,因为他看出来了,隋军的士气已丧,战败只是时间问题了。
    就在他们二人以为胜券在握时,战场上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,在城墙上激战的隋军跟江南叛军,这两只军队,又听到一阵喊杀声,从城内又冲出来了大批生力军,奔上了城墙。
    这些军队身上的铠甲,可谓普通至极,因为这只军队,就是由江南叛军投降过来的军队。
    “原来隋军还有预备队没用啊!”江南叛军的士兵们厮杀了大半天,早已有些疲惫不堪,在这批生力军的冲击之下,他们的情绪不免受到影响,已经危如累卵的守城形势,很快就稳定了下来。
    “杀啊!把敌人全部赶下城墙去!”李飞见援军终于来了,心中不禁大喜。
    顾余军看到城头上自己的亲军本已站稳脚跟,却又被隋军的生力军给杀了下来,心中大为光火。他立刻下令道:“给我将所有的后备部队都调上来!老子要亲自上阵了!我就不信,咱们几万人连几千人残兵败将也打不过!”
    就在他的传令兵,准备去调集江南叛军的预备队时,一名斥候却急匆匆赶来报告道:“元帅,大事不好了!隋军的援军到了,离我们只有七里了!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顾余军只觉气血上冲,头脑一阵眩晕,几乎就要倒了下去。
    他的亲卫连忙将自己的主将扶住,过了片刻之后,顾余军方将情绪稳定下来,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,现在前方未能攻下曹县城墙,而后方敌人的援军又到了,自己现在己经面临,内外夹击的窘境。
    “传我命令!停止攻城,后队变前队,前队变后队,先击败隋军的援军!然后我们再行攻城!”顾宇军当机立断道。
    他已经知道,想今天就攻克曹县,已经不太可能了,所以眼下,只有先暂停攻城,回师击败敌人援军,他们顾家才能有一线生机,否则顾家的七郡难保。
    “是!我这就去告诉二家主,让他赶快撤下来!”那校尉忙行礼回道。
    半个时辰后,江南叛军方才慌乱的,从曹县的城墙上撤了下来,然后重新整编队列,开始准备迎接一场更为惨烈的战斗。
    而劫后余生的隋军,则在李飞、杜元的命令下,抓紧时间抢救伤员,休养生息,以备再战。
    而此时韩世谔那边,一共一千飞豹营的将士,都换上了江南叛军的衣甲跟旗帜,等换装完毕后,夏日白天最后的一丝光明也落尽,一行千余人马,拥着少数已经愿意降隋的叛军将领,向着十来里外的县城而去。
    当一行人打着火把,狼狈不堪的样子,到了县城南门时,顾齐这个顾家子弟,没有做出什么为家族利益,而不顾自个小命的事情,他很老实的按着韩世谔之前吩咐的话来说,他颇有威势的对着城头的守军大喊道,“速速开门,我乃顾齐!我回来了。”
    韩单骑着马,就落后顾齐半个马头,此时一把匕首就抵在他的后心处,如果顾齐不听话,那么就马上取了他的性命,楼上的兵丁借着下面的火把,一眼就认出了下面这支丢盔弃甲的千余人残兵,正是早上自家出城的大军,一时间惊讶的道,“顾将军,你怎得如此光景。”
    那顾齐旁边一位,一起归降的叛军将领,也是大声喝道,“还不快开城门,小心我们进城之后,就斩了你的狗头。”
    那守城的叛军士兵,根本就没有想过城下的自家主将,已经降了隋军,听到城下将领的喝骂,一边赶快放下吊船,一边还是让其它守城士兵赶快打开南门。
    黑夜中,随着叛军士兵的跑动、忙碌,高高吊起的吊桥,终于慢慢的通过绞盘放了下来,而紧闭的县城南门,也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,一点一点的张了开来,坚固难攻的县城,也是向着飞豹营的将士们,一点一点的去除了她的防备,向他们敞开了怀抱。
    此刻在场的一千隋军,他们每个人的脸上,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,如果一切顺利,那么他们今天就将攻占县城,三千骑兵攻占一座大城,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啊,相信到时整个飞豹营上下,都能得到李将军或者是大帅的封赏吧。
    韩世谔对着杜元跟几位校尉,打了个眼色,大家都点了点头,江南县城大门已经打开,那么他们更应当打起精神,不能最后功亏一溃。
    漆黑的夜色中,只有松油火把燃烧时,不时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,顾齐在韩单的示意下一马当下,带着飞豹营的一千人马,踏着隆隆的马蹄声,越过吊桥,穿过城门洞一直进入城中。
    整个进程的过程中,韩世谔等人的心,都是提到了嗓子眼,全神戒备着,生怕哪里出了什么破绽,最后生出什么意外来。
    好在可能是晚上的缘故,一直等到一千来人,全都穿过了县城的城门口,江南叛军的守门士兵们,都没有发现隋军已经进城了。
    韩单拿着匕首,在顾齐的后心上轻轻的推了下,顾齐马上大声的道,“你们,就说你们,全都过来,今天我们押运粮草,没有想到,竞中了那些杂种的埋伏,对方有着三万人,本将军好不容易才带着大家冲了出来,肯定是城中有人通敌卖国,现在城门由我们接手,所有人都得集合,没有查出奸细之前,城门就由我的人接管。”
    顾齐身份不愧是顾家子弟,这些江南的叛军,很快就按着顾齐的意思,将守城士兵全都调了下来,换上了隋军人马。
    县城南门的守城将领,是一脸委屈的站在顾齐的马旁,还在那里辩解着道,“将军,我们对顾家是忠心耿耿啊,我们绝对不会是那通敌之人的,你得相信我们啊。”
    “我相信你,不过这也只是为了预防万一,家主将县城交给我,我就得守好他,如今因那该死的内奸,让我们损失了一万江南的好儿郎,我们再也不能大意了。我现在就命令你,马上通知城中其它百人长,以上级别军官赶来这里,我有重要事情通知大家,让他们不要惊动士兵,以免****军心。”
    那位守城的也是一位带领百人士兵的百人长,此时一听到顾齐这么信任他,也是激动不已的拍着胸口道;“将军放心,属下一定将您交代的事情办好。”说完一点没有觉得,刚才被接收了南门城防职权的委屈,反而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,吆喝一声带着手下的百人队,开始往城中各军营通知主将的军令了。
    等到那队百余人走远后,韩世谔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,如此此时被识破,他们这千余来人要想守住南门,就得和有着九千守军的江南叛军大战一场,在这样的城门狭窄地带,他们就算是装备再精锐的骑兵,也和那些步兵没什么两样,一千对九千,这胜算太低了。
    “将军如此识时务,来日我必详呈大帅,让他向陛下保你个富贵前程。”心情大好的韩世谔,也不由对顾齐和颜悦色起来。
    “郎将军,你带人务必将南城门守住,再安排几队士兵,将城头的那间屋子围好,一会敌军百人长跟以上将领到了后,就先把他们带进去,然后我们就可以将所有的将领一举成擒,没有了将领的叛军士兵,我们对付起来就要轻松多了。”
    韩世谔指着前面的一间大屋安排道,心中又是想道,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县城,那是最好的,这三千骑兵就是他现在所有的兵力,死一个那就少一个,不到万不得已,他不想损失任何一个。
    大概不到半个时辰,那位百人长就带着一大票的将领赶来了。看来他可能已经对那些将领,透露了些顾齐回来的狼狈样子,每个将领都是一副心急的样子,如果真的来了三万隋军,自家出城决战的一万大军又覆没了的话,那以九千人对三万人就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了,这个时候,大家都十分想知道下,到底是个什么形势。
    一个是统兵的副将,还有九位各领一千兵马的校尉,九十个统百人的百人长,还有一些谋士,县城中的文官,再加上卫兵足有差不多三百多人,刚看到第一眼的时候,飞豹营不少的士兵,都以为已经是被识破了,脸色都变了一变。
    不过,韩世谔只是稍稍惊慌了一下后,就镇静了一下,等那批人马远远的骑着马跑进了一些后,他终于松了口气,虽然人数不少,但看各人身上的盔甲装束,应当都是军官,如果真的识破了,那就不可能是这些军官来了,那就会是数千江南的军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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