模范营大败而逃,李伯阳没有乘势进军追杀,而是约束军队退回修整,又派出使者给讨逆军传去消息,停战收尸。
    使者举着白旗走到讨逆军阵地前数十米的地方,举起铁卷筒喊道:“别开枪,停战收尸!”
    消息传回指挥部,高福三听到李伯阳主动停战收尸,不由松了口气,就怕第五旅在炮火的掩护下发起进攻,现在李伯阳主动提起休战他求之不得,忙道:“传令前线派出部队收尸,尽量拖延时间。”
    双方各派出部队收拢己方士兵的尸体,战场上到处是举着白旗的双方士兵,不同的是第五旅这边死去士兵的尸首较为完整,而讨逆军这边经历炮火,收尸的士兵都拿着一个铁皮带柄勺子,一个铁齿抓耙,用来刨碎尸断肢用。
    大战间隙收尸是惯例,一则敌我尸体横七竖八的甩在战场前很影响士气,再者大战连续数日,尸体暴晒腐烂很容易引发疾病,再则尸体上遗失的武器弹药需要抢回。
    就在休战间隙,双方都在迅速的调整战术,讨逆军前线士气低落,因而高福三将前线的一个团其到后面,又从后方调来满编的一个团,进入阵地后迅速展开工兵作业,加深战壕,同时多挖猫耳洞防炮。
    李伯阳也没有闲着,刚才的那场白刃战看似第五旅胜了,可等伤亡报告下来一看,把他吓了一跳,连以下军官伤亡过半,两个营长一个肚子被捅了两刀,肠子都滑出来,另一个肩膀被捅了个对穿,已经都送到后方医院,就连刘稳这个拼刺刀的好手身上也是伤痕累累。
    刘稳失血过多去了医院,李伯阳顺势将第五旅的指挥权交给戚子超。
    李伯阳在戚子超的陪同下巡查前沿阵地,身后跟着一队卫兵,众人抬着十多口沉重的大箱子,沿途见到裹着伤口的士兵,都要驻足停下,关切的问着伤情。
    战壕里的士兵见到长官来了,都站起身敬礼,李伯阳一一还礼,
    李伯阳走到一个肚子上裹满了绷带的伤兵前,问道:“这位弟兄,叫什么名字,怎么不去后方疗伤。”
    伤兵精瘦高个,浓眉大眼国字脸,面上显露着这个年代大多数士兵营养不良的青黄脸色,见李伯阳问话,连忙啪的立正,动作扯动伤口,呲牙咧嘴,若无其事的一拍肚子道:“报告少帅,小的王金山,没事,肚子被咬了一口,照样上阵杀敌。”
    李伯阳看了伤兵一眼,摇头道:“这样可不成,咱们现在兵员充沛,不需要你这么拼命。”
    伤兵嘿嘿的笑着,连声道:“不要紧,不要紧。”
    “少帅,这小子鬼着呢,上阵捅到了三个敌兵。”旁边的军官笑着道:“他不是不想去后方,就是怕发奖赏的时候漏了他。”
    伤兵尴尬的笑着,李伯阳莞尔一笑,道:“原来你是怕这个,来人呐,把出战的弟兄都给我聚过来,我要临阵发赏钱。”
    前线这边都是白刃战余生的士兵,闻听发赏钱的话一阵欢呼,不用长官督促,自个就排成队列在阵地上站齐。
    等士兵站齐,李伯阳站来到士兵之前,认真的敬了一个军礼,环视士兵们道:“刚才是我疏忽了,兄弟们当兵打仗赚的是卖命钱,我本来想等战后统一发放大洋,既然大家想尽快得到赏钱,那么我就临阵发赏。”
    众人都眼热的看着李伯阳,李伯阳一挥手,身后卫兵将十多口木箱子抬到前面,掀开锁头,一片银光灿烂,全是白花花的大洋。
    李伯阳来到箱子钱,在装满大洋的箱子里哗啦一声捞了一把,银元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,看的听得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,从里面数出二十块大洋,喊道:“王金山出列,领赏。”
    刚才那个伤兵从人群中出来,面色激动过的领取了二十块白花花的大洋,高兴地直弯腰说谢长官。
    李伯阳笑骂道:“领了赏,还不快滚去医院养伤,把伤养好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,再多杀敌,老子还给你赏钱。”
    军队之中官兵之间往往是爹娘老子骂骂咧咧,一个军官要是不会骂娘,士兵会认为他有加之,不能亲近。
    王金山喜的合不拢嘴,啪的立正道:“是。”
    说完立马颠颠的往后面医院跑去。
    接下来的士兵由李伯阳亲自发放,这十二口箱子足有五万块现大洋,所有士兵有条不絮的领取大洋,领的最少的人也领了足足十块大洋,士兵们欢天喜地,笑逐颜开,都在想再打几场仗多赚赏钱,等赚够了钱,就回乡下买上几亩上好的水浇地,现在乡下一亩地不过五块大洋,一场大仗打下来,可不得赚上七八亩地,等一年下来置办上二三十亩地,之后回乡务农,衣食无忧。
    士兵们朴实的设想着今后的美好生活,可他们忽视掉身后战场上横陈着的数百同袍。
    李伯阳从阵地出来,又去了后方的医院,医院中过的伤兵有几百人,李伯阳一一探望,不仅一个个的发去大洋,还和伤兵坐下聊两句家常,问询家中困难,又留下香烟等慰问品,把伤兵感动的一塌糊涂,几乎每一个被慰问的伤兵都眼泪哗哗的淌着泪,深感自己遇到了爱兵如子的好大帅。
    李伯阳看的心酸,这年月能出来当兵卖命的,都是穷苦人家出身,自己所做的比起他们扛枪卖命简直微不足道。
    慰问完了伤兵,李伯阳又一一探望受伤的军官,最后才探望刘稳。
    在军医院的病床上,李伯阳见到了浑身缠满了绷带,面色苍白可眼睛滴溜溜转的刘稳,心里松了口气,做到床前问道:“哪里疼?”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关怀。
    刘稳咧嘴一笑,虚弱道:“都是皮外伤,不碍事。”
    李伯阳才不信他说的话,目光转向军医,军医躬身道:“少帅,刘旅长没有伤到筋骨,只是失血过多。”
    李伯阳听了点头,用商量的语气道:“我看呐,这仗完了你就别做第五旅旅长了,你是员猛将,我决定仿照敌军模范营组建模范团,你来做团长,给我带出一支铁军。”
    刘稳眼睛一亮:“行。”
    李伯阳见刘稳脸上带着疲倦,没有多待,便拍了拍他的手道:“好好养伤,等我打完仗把吴旭俘虏了给你做副手。”
    刘稳道:“那太好了。”
    李伯阳回道指挥部,戚子超已经与参谋们拟定好了接下来的战斗部署,以第五旅一团为主攻,步炮协同夺取讨逆军一线阵地。
    这个战斗计划李伯阳一看当即同意。
    三个小时后,讨逆军磨磨蹭蹭的总算是收完了尸,伴着两军试探性的射击,大战再次开启。
    战斗发起后,炮团对着讨逆军阵地压制射击。
    霎时间,炮声隆隆,爆炸连串,血肉横飞,讨逆军阵地上地震山腰,日月无光。
    随着炮火向后延伸,在前沿阵地蓄势待发的一团连长站了起来,举着刺刀嘶声裂肺的喊了声:“弟兄们,跟我冲。”说着猛然跃出战壕,向前猛冲。
    没有一丝犹豫,阵地前一片呐喊,第一团一营的士兵听着刺刀从战壕如同浪潮涌出,三百多士兵奔跑中排成一道横面,黑压压的杀向炮火呼啸的敌阵地。
    这时,冯克特从望远镜看到步兵冲锋,对炮兵下达命令:“徐进弹幕射击。”
    三十六门山炮分为三个徐进弹幕,向着讨逆军阵地纵深依次射去。
    步兵与徐进弹幕的距离保持在300米,这是炮火射击误差可控距离,要知道一门山炮两次射击的误差最大可达200米,这种强度的射击下一旦误射行进中的步兵,所造成的杀伤是致命性的。
    可就是这300米,也是极大考验着冲锋步兵的胆量,士兵们冲锋加速到最大,十多秒种就能跑过百米距离,在这种情况下,步兵第一线基本上是在踩着烫热的弹坑行进,加之硝烟滚滚,对人的视觉冲击极大。
    接近第一批炮弹落点的时候,步兵的速度明显放慢,以每分钟三十米的速度向前移动,可能在不动战争的人看来一分钟行进三十米是龟速,可在战场上这已经是非常快的攻击速度,而且也是非常保守安全的速度,要知道在徐进弹幕射击时,爆炸形成过的弹幕烟雾遮天蔽日,不仅迷茫敌军视线,同时也影响炮兵观察,稍快一步有可能己方炮弹就会落在步兵头顶,以步炮协同时的散兵密度而言,伤亡必定不小。
    在指挥部里,戚子超满脸佩服的看着李伯阳,他想不出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帅脑袋里究竟装着多少新奇战法,要知道步炮协同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,但看今天步兵冲锋的模样,已然是摸到了敲门,拿下讨逆军一线阵地如探囊取物一般。
    “少帅,卑职想不通。”戚子超忍不住发问道。
    李伯阳眼睛一直盯着战火中的步兵一营,头也不回道:“说。”
    戚子超小心翼翼道:“据卑职所知,您在南陵时仅有山炮两门,不知是如何练就如此熟练的步炮协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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