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猪咆哮着,眼睛都红了,疯狂的攻击陈海,却被树干挡住,无法近身。但陈海毕竟还未成年,气力有限,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。
    正危急间,众人总算是赶到了,野猪发现了众人,掉头就跑,但众人已经拿着工具追了上去。
    见野猪跑了,陈海腿一软就坐在了雪地了,也不管地上的泥,也不管树干砸落在自己腿上,就席地做在雪窝里大口的喘着粗气。
    三春跑过来给他拍着后背顺气,一边问道:“王兵呐?”
    陈海冷笑:“他见我拦住了野猪,就趁机跑了。”
    以前,三春讨厌王兵,对他不假辞色,陈海还觉得都是一个庄上的,闹的太僵不好,现在却是非常赞成三春,这种人就该离的远远的才好,自己怕他有危险跑过来救他,他倒好,把自己扔下一个人面对凶恶的野猪,自己跑了。
    此时此地,三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便查看陈海的手,因为太过用力,他的手心被树干擦破了,鲜血直流。三春拿出自己的手绢给他擦拭,先给他粗略的包扎了一下。
    包扎好后,三春就把他扶了起来,雪地里很凉,还有泥水,三春怕他冻着,便用力地搀扶着站在道路中央。
    远处野猪的后脚一声接一声,不绝于耳,还有众人的呼叫声,汇聚成了一片。陈海休息了一会,恢复了一点体力,就要拉三春过去看看。却见众人已经回来了,野猪已经被打死了,绑着挂在叉子上,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抬着。
    有几个人挂了彩,但看着硕大的野猪,众人也是兴高采烈的,看见陈海两人,便关切的问道:“孩子,你伤着没有。”
    陈海举起了手,满不在乎的笑道:“没事,皮肉伤。”
    一个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“好小子,很勇敢啊,敢一个人对抗这么大的野猪,走,先到俺们庄上洗洗,压压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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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春和陈海便跟着去了刚才叫人的村庄里,有上了年纪的妇女端了热水出来,让陈海和三春清洗。
    他们刚才跳下了河沟,脸上,手上都沾了些泥,陈海无所谓,但三春却是受不了,仔仔细细的洗了,还强迫陈海也好好的洗。
    两人洗好后,就要告辞离去,三春和陈海还去找刚才帮忙的一伙人道谢,却见他们在杀猪,野猪的血已经放干净了,旁边大锅里的水也快烧开了。
    领头的中年男子见他们要走,便笑道:“你们两个先别走,在这烤会火暖和暖和,一会这野猪就杀好了,你们带些猪肉回去,也不能白白的受了这场惊吓。”
    陈海和三春大喜,异口同声的道:“真的。”
    中年男子颔首笑道:“是啊,能抓到这么大的野猪,你们的功劳不小,就等着吃肉吧。”
    他说着,还指使烧火的人把灶台里的一根粗大的柴火夹了出来,拢起了一大堆火,陈海和三春便围着火堆烤火。
    水烧开了,便有人褪了猪毛,剖开野猪的肚子,除去了内脏,却见野猪的胃里空空如也,应该是在山上饿的受不了了,所以下山来觅食,碰到了陈海他们从此路过,便袭击了他们。
    等野猪宰割好,中年人亲自下刀给两人各割了一大块的猪肉,都有十好几斤重,又找了盛粮食的编织袋给他们装好。还担忧的看着三春道:“这块猪肉可不轻啊,你这女娃娃能背得动吗?”
    三春开心的说道:“能,再重我也能背动。”
    现在生活好了,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吃上一口肉,平时哪里能见到荤腥,此时杀猪,满村的孩子都聚集了过来,眼巴巴的看着,三春的心情自然和他们是一样。
    中年人见她毫不掩饰馋嘴的模样,不禁失笑,把袋子搬起放在了他们肩头,送他们到了大路上,才回去。虽然猪肉很沉,但想到回去就能有香喷喷的猪肉吃,两人还是很高兴。
    等那中年男子转身回去,陈海就把三春肩上的袋子也拽了过来,自己背着。三春有些担心的道:“你刚才都受伤了,能背得动吗,还是我自己背吧。”
    陈海拍了拍肩膀的袋子,笑呵呵的道:“这点东西我还能背动的。”
    两人相互扶持着,回到了大槐乡,天寒地冻的,靳安就没有出去干活,下雪地里也进不去,没什么活,他只得三春今天放假回来,就带着五福到路边迎接。
    他们在附近的山坡上打柴,一边等着,天黑了,两人还没到,靳安有些担心,便让五福在路边等着,自己向前迎了迎。
    老远见两人背着东西走过来,靳安快走了几步迎上去接过了两个袋子,三春见到父亲,喜滋滋的把事情说给他听。三春光顾着高兴有肉吃,却忘了当时有多惊险,却把靳安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,勒令以后三春回来必须坐班车,不然他就每星期去县城里接她。
    三春哪里拗得过自己的父亲,只得答应,靳安让三春和五福等着,他把陈海送回了家,才来接姐弟两个。
    见三春拿回来这么多野猪肉,蒋勤也很是高兴,但听说他们历险的过程,也吓的不轻,死活不许三春以后再徒步回来。
    当晚,蒋勤把猪肉好好的收拾了,在里锅里煮好,又焖了一晚上,第二天中午炖了满满一盘的野猪肉,把几个孩子吃的满嘴流油。
    蒋勤还给靳山和靳武也送去了些,剩下的便放着慢慢吃,这天又下了一整天的雪,虽然下雪好玩,但三春要到县城去上学就有些不便了。
    中午吃完了饭,三春便踩着雪到陈海他们家去商量怎么去学校,却意外的在陈海家看到了王兵。
    野猪肉不好煮,陈海的姐姐没有见过野猪肉,根本不会做,煮了半天猪肉还没烂,所以陈海家还没有吃午饭,灶房里还冒着烟,猪肉的香味也随之飘了出来。
    王兵依靠在灶房的门口,眼馋的看着,陈海在灶台旁边烧火,他姐姐手忙脚乱的在做饭,王兵还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陈娜赶紧做。
    陈娜忙着没理睬他,陈海却不满的开口道:“你不是吃过饭了吗,我们家晌午饭早晚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    王兵挑眉:“这野猪差点咬死我,我还不能吃它几口肉。”
    陈海一把将手中的柴火扔在了地上,冷笑道:“你搞错了吧,野猪差点咬死的是我,您老人家早跑的没影了。”
    王兵讪讪道:“我……我那不是害怕吗?”
    “遇到野猪的时候,我说过别跑,野猪的视力不好,只要你别剧烈的动作,不对着它的鼻子,慢慢退到隐匿的地方就能脱险,可是你撒丫子就跑了。我怕你有危险,追过去救你,你倒好趁机转身跑了,把我一个人扔在哪。
    要不是三春及时的叫人过来帮忙,恐怕我已经被野猪咬死了,不知道你哪还有脸过来找我,还想吃肉,做梦吧你,我们家不欢迎你,请你走,以后也别来烦我,要不可别怪我拳头不认人。”他说着,还握紧双手晃了晃。
    被陈海一顿数落,王兵脸上有些挂不住,便对着陈娜叫喊道:“姐,你看陈海,我们一起从小长大的,和我斤斤计较的,我又不是故意的,他……”
    陈海回来以后对于野猪肉的来历,避重就轻,只说是路过村子打了野猪,所以村民分给他们一点,陈娜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惊险的一幕,闻言吃惊的看着陈海,哪里会去注意王兵。
    陈海刚才一时愤慨,此时才发现说漏嘴了,便笑呵呵的扑救:“姐,俺说着玩的,没有的事。”
    可是陈海刚刚愤怒的样子绝不似假的,而且王兵蛮横不讲理,若是陈海胡说,他才不会认呐。陈娜慌忙放下勺子,过来把陈海拉起来,上下左右的看,一边还焦急的道:“那你伤着哪没有啊?”
    陈海伸出手,满不在乎的道:“喏,就划了几下,屁事没有。”他的手心里被擦破了几道口子,虽然流了很多血,但伤口不深,当时虽然凶险,但时过境迁,陈海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。
    但陈娜也心疼的捧住了他的手,仔细的看,陈海见她眼眶发红,便呵呵笑道:“姐,真没事,你要是心疼我,赶紧把肉煮熟了,让我多吃一点,就补回来了。”
    陈娜又气又心疼,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,就赶紧回去做饭了,王兵被两人彻底的无视了。他也不好意思再逗留,就转身走了,转头看见三春,还狠狠地朝她瞪了一眼。
    小时候,王兵和陈海还有赵军玩的好,后来陈海渐渐疏远了王兵,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三春说了自己坏话的缘故。如今陈海干脆不理睬他了,他不怪自己贪生怕死不够朋友,却依然怪三春离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    但是在陈海的家里,王兵不敢造次,就冷哼了一声走了,三春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,便径直进了灶房。
    陈海姐弟两个看见三春却很是高兴:“你来的正好,一会肉就做好了,你有口福了。”
    三春说自己刚吃完饭,姐弟两个也不依,做好了饭,还是给三春盛了一碗。两家的关系亲近,陈爱民也喜欢三春,饭桌上不住地给她夹肉,还数落陈海:“你是三春的叔呐,在学校里要好好照顾三春,可不能让别人欺负她。”
    自小一块长大的,背地里三春从来不问陈海叫叔,陈海强调了几次,但他没个叔叔的样,三春怎么也不肯叫。如今在父亲面前,陈海顿时就使坏起来,装模作样的叹道:“她都不问我喊叔,谁知道我是她叔,我没名没分,无缘无故的也不能就上去和人干架吧,那别人会乱说闲话的。”
    陈爱民是老一辈的人,对于辈分很看重,闻言便道:“三春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你喊了叔,这小子就能名正言顺的帮你。”
    被陈爱民盯着,三春只得小声的叫了一下,陈海忍着笑道:“声音太小,没听清楚。”
    三春咬牙,只得放大了声音又叫了一次,这次声音很大,陈海听的清清楚楚,顿时浑身颤抖,擞了一下,搓着自己的胳膊道:“别,别,别,还是叫我的名字吧,受不了……”
    三春失笑:“这可是你说的啊。”见陈海嫌弃的想吐的样子,陈爱民和陈娜不禁也笑了,。
    第60章
    吃完了饭, 三春就问陈海一会怎么去学校,下雪了, 道路本来就难走, 又下了一天一夜,雪更厚。他们去学校还要拿粮食, 背着粮食走这么远的路,的确很难。
    陈爱民家比三春家还穷,他们家人口少,地也少,陈海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,家务活都是陈娜做的, 因此日子过的艰难。为了照顾家里, 陈娜根本没有上学,但是只供陈海一个人, 也很艰难, 陈海每次都是拿粮食去换饭票, 也从来没舍得买菜票。
    如果拿不成粮食, 要拿钱去换饭票的话,陈海有些舍不得,陈爱民也有些为难。商量到最后,靳安去借了靳武的自行车,送他们去上学。本来蒋勤说雪大,不让拿粮食,让三春去学校花钱买饭票。
    靳安怕伤了陈海的自尊心, 便也给三春带了粮食,用自行车推着去送他们,路上陈海非要和他轮换着推车,靳安拗不过他,也只得答应。
    但他们穿的都是自家做的老棉布靴,在雪地里走的时间久了,雪水浸湿了鞋底,那脚被冻的生疼,靳安便让三春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。
    这年,毛线时兴了起来,靳华生意不是很忙的时候,就用毛线给自家的孩子们都织了条围巾。三春在县里上学,靳华怕她冷,还给她织了一套毛衣裤。
    陈海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,本来不胖的他都变得圆滚滚的,跟企鹅似的,难看还笨拙。三春却穿着好看还保暖的毛衣裤,明明穿的很厚,却也没显得很胖。她的脖子上还围着长长的围脖,雪白的毛线,毛茸茸的围绕在她的脖子上,将她衬得更加的好看。
    陈海不由多看了两眼,见她围巾滑落下了来,还给她围了回去,三春回头对他甜甜的笑了笑,让陈海觉得寒冷的温度似乎都温暖了些。
    走了三个多小时才赶到学校,到了学校门口,三春和陈海目送靳安推着自行车的身形,渐渐消失在长街上,才转身进了学校,先去了换了粮票,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宿舍楼。
    县城里只有这一所高校,初中部和高中部是背靠背,教学楼是挨着的,但校园却是分开的,校门一个在东面,一个在西面,相差很远。
    学校建造的时候,因为场地问题,把旁边的一个树林也圈了进来。这个林子栽种的年代久了,里面的树木高大,树冠遮天蔽日的,在七八月份,教室和宿舍楼里热的坐不住,便有同学到树林里凉快,有勤奋的就拿着书在树林里学习。
    三春她们寝室的林静最大的喜好就是到小树林里看书,林静家境不好,有时候一天吃两顿饭,有时候只吃一顿,在寝室里也整天不说话,好似隐形人一样。
    苏悦却是相反,整天没心没肺的傻乐,三春和她的关系比较好。林静拒人于千里之外,三春示好了几次,她都不理睬,三春也只能敬而远之了,即使经常到树林去纳凉读书,也是单独一个人去。
    这天下午放学以后,住在县城里的同学都回家了,但宿舍里的人都在,房间里很是燥热,三春便想到树林去凉快,苏悦却懒的动弹,躺在床上睡觉,三春就一个人拿着书本去了小树林。
    三春学习好,初一的时候还轻轻松松的在班级排前三名,但到了初二,就有些吃力了。她的文科好,但初二多了代数,几何,还有物理化学,学业骤然重了,三春学起来也有些吃力,便带着课本来到树林。
    林子边缘有很多同学纳凉玩耍,有的在打扑克,有的在玩军旗,吵吵闹闹的,三春便习惯性的来到了树林的深处,依靠在树干上看书。
    三春看的认真,也不知过了多久,忽然听见远处有人争执的声音响起,三春起先也没在意,依然认真的看书,可是远处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,还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声音。
    三春听出是王兵和赵艳丽的声音,他们虽然是同乡,但他们之间有隔阂,并不亲近。而且经过去年冬天,王兵临战脱逃以后,三春对他是深恶痛绝,很少和他来往,而赵艳丽就更别说了。
    听出是他们的声音,三春不满的皱了皱眉头,合上课本站起身想要离开。却见一个女同学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,王兵和赵艳丽在后面追赶。
    三春还没看出跑在前面的同学是谁,她却跑到了三春的身边,拉住三春的手臂叫道:“靳三春,救我,快救救我……”
    她一口就叫出了三春的名字,可三春并不认识她,手臂都被她抓疼了,便伸手去拽她,一边结结巴巴的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谁啊,发生了什么事?”
    可她还没来得及回答,王兵和赵艳丽已经到了面前,冲过来便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。王兵拿脚踹她,赵艳丽还不住的用手掌拍她,那女同学也不敢反抗,只是用书本护住头和脸,嘤嘤的哭泣,
    三春都险些被她们波及,此时她也听出哭泣的声音是林静,不由喝道:“你们干什么呐?”
    见到三春,王兵和赵艳丽的目光都闪烁了一下,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。三春怒视着他们道:“你们两个也好意思联手欺负一个女生,你们可比她大好几岁呐。”
    “哎,三春咱们可是一个乡的,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,是她自己走路不长眼撞我,你还来怪我。”赵艳丽撇嘴说着,也不知她是摸了口红,还是怎的,一张嘴红艳艳的,鲜红欲滴。
    三春却是没空注意她,只想尽快把事情了解好走人,便说道:“就算她撞了你,你们两个也不能一起打人家吧,多大点事。”
    赵艳丽却还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,林静小声的开口说道:“我……我没有撞她,我真不是故意的,我只是在林子里看书,真不是有心的……”
    赵艳丽闻言顿时大怒:“你……你还敢乱说,看我不撕烂你的嘴,让你乱说。”她说着就要上前来拽林静。
    林静吓的躲在了三春的身后,三春伸出双臂护着她,赵艳丽虽然骄横,但在小学的时候吃过三春的亏,不敢硬来,便回头看着王兵娇滴滴的说道:“王兵,你就站在那里看着啊。”
    王兵咳嗽了一声,清了清嗓子道:“三春,不管你的事,你一边去。”
    林静怕三春走了,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,紧紧抓住她后背的衣服。三春也不能硬推开她,只得开口说道:“林静和我是一个寝室的,不管她有没有撞着你,都是小事。看在我的面子上,你们不要再追究了,若是你们还不满意,那让林静给你们道个歉,总行了吧。”
    赵艳丽和王兵互相看了一眼,还有些犹豫,三春此时也狐疑起来。就算是王兵和赵艳丽再跋扈,也不至于为了撞人这点小事不依不饶的,自己都让林静给他们道歉了,他们还不肯放手。而林静刚才说没有撞他们,那引起这场纠纷的可能是另有其事了。
    见两人的神色隐晦,三春也不再磨蹭,拉起林静就要走,赵艳丽却一步上前拦住了她们,恶狠狠的对着林静道:“你要是敢乱说,见你一次打你一次,听到没有。”
    林静躲在三春的身后,吓的浑身颤抖,根本说不出话来,赵艳丽便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臂,王兵也上前帮忙。几人正在拉扯,秦风的声音忽然响起:“住手,你们干什么呐?”
    秦风学习好,很得老师和校长的欢心,学校里有什么活动,都交给秦风去办。秦风头脑冷静,处事能力也强,每次老师交代的事也处理的有条不紊。因此不管是在老师还是在同学们的心里,口碑都很好,在学生们中间威望很高。
    王兵和赵艳丽也不敢和他硬抗,看见他便慌忙退后了几步,秦风走上前,凉凉的看了他们一眼道:“你们那点破事,谁不知道,还用得着遮遮掩掩。林静是三春的室友,性格内向,一向都少言寡语的,不会乱说的,你们也别没事找事。”
    王兵和赵艳丽低垂着头不说话,秦风便示意林静先走,等她的身影消失,秦风才接道:“表姐没上学,在家织地毯挣钱供你上学,舅舅也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。你不好好学习,还拿着表姐的血汗钱在这浪费,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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