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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‘裹尸袋’没有言语回应,又俯下身,以心为笔,写了一阵。
    “刘曼文……戊辰年、己未月、丁丑日……”
    胖子转脸看向我,“名字和生辰有了,你是公安系统的,查起来应该不难吧?”
    我没理他,点点头,对‘裹尸袋’说:“把你的姓名生辰给我。”
    ‘裹尸袋’似乎在我转过身后,就不能…又或是不愿再用说话的方式和我们交流,闻言身子一顿,随即在白沙上写下:
    ——月明,戊辰年、戊午月、甲辰日。
    “嘶……”
    我和瞎子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    胖子推了我一把,“别墨迹了,有什么话赶紧问啊,这么带相有意思吗?不知道赶时间啊?”
    我横了他一眼,扭过脸对‘裹尸袋’说:
    “百家姓里没有‘月’,你不告诉我真名,我很难找你。还有,那个刘曼文……你死之前,她在哪里?”
    ‘裹尸袋’迟疑了一下,看样子是想俯下身接着写。
    可他只一低头,猛然间就又一挺身,竟是直面的对着我,快速的说道:
    “没时间了,我知道,你能找到我的!你们快走吧,快去找和你们一同来的人,他们要闯祸了!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瞎子就‘嗷’的一声蹿了起来,拽着我的后领子,嗷嗷叫的拖着我跑:“我靠!跑!快跑!”
    也不知道这货哪里来的力气,我一时间竟身不由主,起不来身。
    直到被拖拽到故衣摊前头,我才勉强挣脱他,爬起身瞪着他,就差没一个巴掌甩上去了。
    “你他妈抽什么风啊?!”
    “吓人……太吓人了!”瞎子斜眼看着故衣摊后方,心有余悸,“那家伙怎么是那样的?他是被人分尸的?!”
    见我瞪眼不说话,颇有些委屈道:“我光看他写字了,是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啊。他一开口,连带下巴半拉脑袋飞到你眼巴前,换谁不害怕啊?你不怕啊?”
    胖子因为方才的一幕,这会儿也是脸色发白,不过却鄙夷道:
    “孬种!佳音是瞎了眼了,怎么会找你这么个孬种!”
    瞎子永远是嘴上不吃亏,闻言立刻怼道:
    “妈叉的,子不嫌母丑,儿不评父行,孙子哎,你他妈说谁呢?!”
    “都特么闭嘴!”
    我倒是没忘了‘裹尸袋’最后那句话——和你们一同来的人,闯祸了!
    我喝止了两人,左右看看,急着向先前看到的那个尖顶棚屋跑去。
    “老和尚跟着他们,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状况吧?”我暗自心道。
    可事实是,刚才被那种奇怪的感觉吸引,我离队去了故衣摊后头。
    按理说,就是王希真和岳珊反应不过来,以静海的机敏,也绝不该没有发现。
    为什么跟去的只有胖子,老和尚却没跟着呢?
    三人一路疾奔到棚屋前,我拦住胖子,看了看面前垂下的草帘门户,转眼看向瞎子,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    本来以为瞎子来这里这么久,应该已经很熟悉了,没想到这货却是挠头道:
    “我最近这段时间,都在忙别的,也就是今儿下午开始,为了等你,才正儿八经的在这鬼市转悠。这里头……”
    “滚你个蛋!”
    我骂了一句,略一迟疑,直接掀开草帘子走了进去。
    在发现瞎子之前,我就听到这棚屋里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声,甚至被哭喊声吸引,险些忽略了其它。
    身在棚屋外头,那种凄厉的哭喊更加清晰。
    女人和孩子一起哭,间歇似乎还有男人的吼叫。
    这似乎很轻易就能令人联想到一些画面。
    然而,当我进去以后,看到的情形,却是大大的出乎意料。
    正对着门,只见三个身影,正在互相拉扯。
    这三人分别是:静海、王希真和岳珊。
    不光是拉扯,我甚至看到,王希真狠狠的抽了岳珊一个耳光。
    静海却是拦住了他,避免了他再一次向岳珊动手。
    三人一边拉扯纠缠,一边还像是争执的说着什么。
    乍听起来,我只大致听清了岳珊的声音。
    因为她嗓门最高,另外两人却都压着嗓音。
    “你们不是人!你们是畜生!畜生……”
    岳珊显然很激动,挨了王希真那么重一下,仍兀自挣扎,连蹦带挣……很有几分泼妇的味道。
    “你们在干嘛?!”我急着冲上去。
    没想到刚跑到跟前,岳珊冷不丁猛一回手。
    她应该只是为了挣脱才做出这样大幅度的动作,然而我却被误伤,愣是被她反手打在脸上,硬挨了狠狠的一巴掌。
    “去你妈的!”
    我忍不住破口大骂,但她到底是女人,我虽然火冒三丈,也还是不能跟她动手。
    反倒是王希真,一把抓住她的头发,把她上半身猛地向后一扥,另一只手拼命去捂她的嘴。
    “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儿啊?”
    跟着进来的瞎子和史胖子都只有傻眼的份。
    从我进来的那扇门户,大致就只能看到三个人在互相拉扯。
    这时见岳珊被王希真粗暴的制服,场面暂时平定,才抽眼打量里头的情景。
    这一看不要紧,只一眼,我心底的火就提到了嗓子眼、蹿到了顶门心。
    头一眼看到这棚屋的时候,我就觉得,这有点像小时候赶集时,那种在乡下表演的草头班子。
    看眼下的情形,倒是和我想的一样,这棚屋里还真是在表演节目。
    只是,我印象中,那些用绿帆布搭的尖顶大棚里头,表演的要么是杂技、马戏、魔术,要么是所谓的‘现代舞’。
    眼下的棚屋里头,正中间的场景,倒是和杂技马戏班子差不离。
    正前方,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铁笼子。
    一个和窦大宝一样,长了满脸大胡子的男人,正围着铁笼子‘表演’。
    一会儿用皮鞭子抽,一会儿用棍子捅,只这不大会儿的工夫,竟又抓起一根有着锋利尖端和钩刺,如长矛般的事物,照着笼中之物狠狠捅去。
    捅了几下后,大胡子似乎还觉得不过瘾,居然在那‘长矛’的前端,缠绕了一堆似布非布的东西,跟着点起火,把着了火的尖端再次伸进了笼子里。
    如果只看大胡子本人,这真像是一场以盈利为目的的表演。
    然而,那铁笼子里头的,却不是什么狮虎猛兽。
    笼子的高度绝不会超过一米二,长宽也就一米左右。
    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,就蜷缩在笼子里的一角。随着大胡子每一下动作,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。
    更令人眼睛冒血的是,这女人并不是单单想要护住自己。
    相反,她甚至根本没想保护自己。
    随着大胡子的动作,她不断调整姿势、调整方向,总是跪爬在笼子里,低着头、半弓着腰……双手环抱,用自己的后背迎接大胡子的攻击。
    她这么做,是因为在她的身下怀抱中,还有着两个不辨性别,但年纪看上去绝不超过四五岁的小孩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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