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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么大批的选手达不到及格线,等雨停的时间也很难熬,可能会让众人的状态渐渐冷却,心情焦躁也不利于发挥——今天铁饼肯定是要超常发挥才能进决赛的。陆逐虎看到铁饼的另一位选手冷培根就有些过于紧张的样子,时不时自言自语。
    陆逐虎基本上比中国队总教练还关心这些运动员了,每一个能进决赛的都是潜力股啊,在他手里就能运作一番包装成金牌选手。他对预赛可比决赛还上心,这个是要凭真本事的啊!
    找点什么话题来提振他们的士气呢?
    有了!
    不如跟大家聊聊“国内选拔赛”吧,虽然国内这时候的水平跟国际有很大差距,但从选出来在国内都是佼佼者了,很风光是肯定的。
    不过符保卢就没什么好聊的,他是天才型撑杆跳选手,自他出道以来基本上在国内就没对手,选拔赛他只是走过场。
    冷培根也差不多,“第五届全国运动会”,他在铁饼比赛中拿了亚军,去年上海举办的“第六届全国运动会”上,冷培根获得了铁饼比赛的冠军,出征奥运肯定有他一席的。陆逐虎与他不太熟,连忙夸赞几句,想这位全运会冠军把信心拿出来。
    “我的记录已经被他破啦!”冷培根总算笑了笑,不过指了指郭洁。
    “纯属巧合!纯属巧合!”郭洁连连摆手,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:“就是逃难到清华大学,当时没什么事可干,那天去玩玩而已。”这下全国冠军冷培根更加郁闷了。郭洁忍住笑,拍拍冷培根:“老哥见谅兄弟的耿直。”
    “哦?”陆逐虎心道:随便玩玩就破记录?
    “真的,我不骗你们。我们东北大学当时不是被日本人管了么,我们许多老师和同学不得不选择逃亡,我也和他们一起通过日本人设置的重重关卡逃向北京——这一路才是最不容易的。我们没地方去,就住在了清华大学里面。有一天,我的朋友李世明叫我去参加这个世运会的选拔。我当时也不懂到底是干什么,还有点紧张,反正就跟大家去了。当时我到了以后先坐在清华大学田径场边抱着腿坐着看,我心想我先看看大家都是什么水平再说——我给自己留个后路,选不上也别丢脸……”郭洁嘿嘿笑着,让陆逐虎觉得这哥们有点意思,挺狡猾呀!
    “这个会是他们清华的体育主任马约翰主持的,没想到我看完头两个后觉得他们都不如我,我在东北大学可是练过的,他们都不如我呀。这时我就起劲儿了,结果投掷完毕后,我的成绩最好是最好的,其它最好才35米。我自豪呀,骄傲啊,成了一个人物了,就这么我获得参加世运会比赛的资格……”他当时轻而易举地掷出41.07米的成绩,刷新了全国纪录。每回说起这件事,他都忍不住大乐,顾及冷培根的面子,补道:“不过现在我和培根都有进步,平时互有胜负吧。”
    冷培根哀叹道:“不用谦虚,你小子是天赋异禀的好吧!”
    郭洁的水平确实已经在昔日全国冠军之上了,再聊只能让老江湖更郁闷,转移话题道:“听说陆兄弟以前是黄埔的吗,那培根他姐夫可是你学长了。”
    “哦?令姐夫是哪位学长?”陆逐虎装黄埔出来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结果现在队友到处都有黄埔的关系,他还真怕被戳穿了。
    郭洁道:“宋希濂将军是他二姐夫,现在是少将,马上怕是要升中将了。”
    陆逐虎吐了下舌头,这些吊对手个个都是狠角色啊,背后各种强大关系网。宋希濂?那就不就是“鹰犬将军”,枪杀瞿秋白的吗?这是黄埔一期的老资历了,他那些同学有哪个是怂角色?不是太爷那种中后期能比的了。
    不过不管今天官多大,以后都是进战犯管理所的。
    “其实我大哥冷培元也和破虏兄弟一样是陆军军官学校的,三弟培基和你们足球队的陈镇和是中央航空学校同学,大家都是有缘分的啊。”冷培根感慨道:“我四弟培澍也准备去中央航空学校。”
    符保卢道:“我也正准备去。”
    陆逐虎听他这一个个名字,都有些冷汗了,感情牛掰的人都是你家的,这一个个——算了,都是敏感的不能说。
    其实这些“同学”都是假的,在座的反而郭洁倒真的是他校友,40年代留学过东京帝国大学,是他70年前的老学长了。
    如果陆逐虎是那些高谈阔论的老头子,一定很喜欢跟这些人聊民国的这些掌故,可问题是他不是啊!
    这冷培根家里个个都牛,就属你自己名声最小啊!
    “冷兄大学学的什么啊?”
    “金陵大学的物理系。”
    “物理啊!巧了!我俩差不多!”聊到物理,冷培根忽然来劲了,两人就一下聊得火热了。符保卢是学外文的,郭洁就是学体育理论的,自然插不上嘴,只能看他俩拽各种名词。
    不知不觉,雨停了,比赛重新开始。
    “上场啦!”符保卢提着竹竿,向场上走去。
    “行吗?”
    “没问题!”
    雨下了二十来分钟,场地有一些积水,符保卢脸上很轻松,助跑,插竿,起跳,一气呵成,从容掠竿而过,越过了3米8的决赛线。
    “我说没问题吧!”符保卢愉快道。陆逐虎等人都给他鼓起掌来。
    铁饼的第二组也开始了,中国队两个人中率先出场的是郭洁。听说他训练中最好也只投过43米,陆逐虎还是担心这位潮哥过不了线。
    郭洁第一投,脸上仍然是拽拽的表情,预备,预摆,旋转,发力!
    掷出!
    飞得远比想象中的久!
    老远外,啪地落地!
    成绩……44米6!
    第一投就直接进决赛了!
    陆逐虎目瞪口呆,郭洁这一套动作,完全是照搬自己留下的奥运笔记和后来到柏林后的示范——足够标准的当代掷铁饼技巧!
    其他跳高、跳远、短跑的吴必显、张嘉夔、刘长春等人,就连符保卢,都没有这么干脆直爽地完全使用陆逐虎所“传授”技巧的,要么不用被淘汰,要么自己原来的技术确实不行,才拿出来!
    上来就干,他是第一个!
    直接晋级决赛后,郭洁酷酷地又将墨镜卡上了,神气活现地回到场边。
    “兄弟,你不是说国内最好的成绩才43吗?怎么打破自己的记录都不兴奋?”陆逐虎问道。
    郭洁耸耸肩:“是啊,我在国内是这样的,但我改用了你的方法,成绩已经提高很多了啊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陆逐虎:“可别人都是将我的那些玩意压箱底,就你上来就用……”
    郭洁更奇怪了:“既然你的方法完全比我们旧的那套科学,那干嘛不就直接用更好的方法?”
    陆逐虎:“……”你还真耿直啊。
    郭洁并不是一位玩“潮”的人,他忽然有些正色道:“其实从之前吴必显他们失利的时候,我就已经在思量了,我们为什么即便是国内最好的成绩,除了陆兄弟,很多人在世运会上连资格赛都过不去?我们练得还不够辛苦不够认真吗?”
    “并不是,其实——是我们的理论和学术水平太低!”
    这,也是他后来留学日本的直接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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