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怀瑾来到花园的亭子边,就遥遥的看到咸平公主靠着亭子的柱子,似乎在出神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抿着嘴笑,眼睛都给笑弯了,一边笑,还一边抬手摸自己的发簪。
    苏怀瑾走过去,说:“咸平?”
    咸平都没有注意有人过来了,吓得一哆嗦,连忙行礼说:“皇……皇后娘娘。”
    苏怀瑾笑着说:“做什么亏心事儿了,一个人躲在这边儿?”
    咸平公主立刻说:“没……没什么啊。”
    苏怀瑾瞟了一眼咸平的发簪,说:“咸平啊,本宫看你这发簪不错,新买的?哪儿来的款式,还挺新鲜的,不如这样,把这发簪送与本宫罢?”
    咸平公主一听,立刻摇手说:“不不不,这个不行,这是方迁送……”
    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见苏怀瑾“噗嗤”一声,没忍住笑了出来。
    咸平公主这才觉得自己可能是掉进坑里了,被皇后娘娘消遣了,嘟着嘴说:“皇后娘娘,您别取笑我了。”
    苏怀瑾说:“是方迁送给你的?”
    咸平公主一提起这个,笑的跟抹了蜜一样,说:“是……是方迁亲自打的,自己做的。”
    苏怀瑾一听,怪不得呢,原来是亲自做的,那意义就非同一般了,要不然咸平公主这么爱见呢。
    不过说实在的,咸平公主的殿里,有许许多多的东西,都是方迁亲手做的,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,就这样了。
    什么方迁亲手做的纸鸢,方迁亲手打的簪子,方迁亲自调的胭脂等等。
    总之方迁也算是心灵手巧了。
    当然,也是老奸巨猾,从那么久开始,就已经在钓咸平公主这条大鱼了。
    而咸平公主呢,天天儿追着鱼钩跑,恨不能一天钓上来三百回,也算是愿者上钩了。
    苏怀瑾不由笑着说:“好了,不打趣你了,你们的婚事儿将近,还有什么想要准备的告诉本宫,本宫也好给你张罗。”
    咸平公主笑的不好意思,说:“也没……没什么特别的了,再说,也不需要太隆重。”
    苏怀瑾说:“方迁可不这么认为,他是当场丞相,自然要隆重的迎娶你。”
    其实方迁想要摆的隆重,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官衔问题,而是因为咸平公主。
    太上皇已经去世,前皇后娘娘身价一落千丈,咸平公主已经从嫡女,变成了不被人重视的“废公主”,很多人都嘲笑看不起咸平。
    方迁自然要狠狠打那些人的脸,准备给咸平公主一个最隆重的婚宴。
    咸平只要一听到“方迁”两个字,笑的就合不拢嘴,苏怀瑾甚是无奈,自己在这儿是忙叨婚宴的,结果被迫塞了好几嘴狗粮。
    咸平公主突然叹气说:“唉……不过这些日子,方迁似乎有些忙,总是见不到人,我已经三天没见过方迁了。”
    苏怀瑾听她提起这个,就知道了,方迁和吕彦正在忙叨军饷的事情,自然很忙碌,天底下最大的事情,不就是两件么。
    一是钱,二是粮。
    正说话间,祁老九带着侍卫巡逻,正好路过,就过来行礼问安。
    苏怀瑾左右无事,就叫祁老九坐下来,笑着说:“好些日子没与九爷下棋了,怎么样,今儿个得空,九爷赏脸么?”
    祁老九平日里最喜欢下棋了,恨不能天天抱着棋盘睡觉吃饭,不过今儿个似乎没什么心情,说:“皇后娘娘,还是改日罢,卑将正发愁呢。”
    苏怀瑾有些诧异,说:“九爷竟然转了性子,让本宫猜猜,不会是为了吕先生的事儿,发愁呢罢?”
    祁老九震惊的睁大眼睛,说:“皇后娘娘,您怎么知道?”
    苏怀瑾一笑,十分了然的说:“也没什么,能让九爷发愁的事情,也就是那么几件。”
    祁老九说:“这些天儿吕彦一直在忙叨,前个我去找他,他好像生病了,管家说抱恙,不过还是在宫里头,也没个歇息,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,吕彦那身子骨儿,早年武功都被废了,留下一堆的病根,还跟这儿逞能个儿?我说他也不听,你说气不气?”
    苏怀瑾了然,又是为了粮饷的事情。
    方迁也好,吕彦也好,这些日子这么忙叨,都是为了出征打仗的粮饷问题。
    尤其对方是刑国,还是这么强盛的国家,粮饷自然不能少。
    而且刑国在北方,地广人稀,肯定会搞持续战,这样一来,战线拉的长,时间拉的久,粮饷消耗就更大了。
    大家正抱怨着,方迁和吕彦正好经过,两个人急匆匆的似乎要去书房。
    祁老九一件,立刻站起来,招手说:“嘿,吕彦!”
    吕彦听是听到了,不过并没有停下来,只是给祁老九一起拱手,远远的给苏怀瑾行了礼,然后就急匆匆走了。
    祁老九气的比了比拳头,但是吕彦根本没看见,赶紧跟着方迁离开了。
    咸平公主也有些失落,方迁这么忙,好几日没见面,匆匆见一面,好像他还没看到自己。
    苏怀瑾若有所思了一阵,又与祁老九和咸平公主说了一会儿话,就起身离开了。
    薛长瑜陪着苏怀瑾用了晚膳,然后又去了书房,一直到很晚,绿衣过来说:“皇后娘娘,皇上让您早些安歇,不用等皇上了。”
    苏怀瑾点了点头,这些日子薛长瑜总是会歇在书房。
    一来是太忙碌,二来也是回来的太晚,怕吵醒了苏怀瑾和孩子们。
    因着之前小公主失踪的事情,苏怀瑾一直把儿子和闺女留在寝宫里,就带在自己身边养。
    所以薛长瑜怕回来的太晚,打扰孩子们休息,这两个小家伙睡得本来就轻,没有风吹草动还会大半夜起来闹,若是被吵醒了,那可就天崩地裂了。
    苏怀瑾听说他今儿个又不回来,就想起了祁老九说的话,肯定是为了粮饷的事情。
    苏怀瑾想了想,说:“绿衣,准备一下,去趟书房。”
    绿衣有些诧异,这么晚了,娘娘竟然要出书房。
    苏怀瑾穿戴整齐,还加了一件披风,这才出了寝宫,不过没有立刻去书房,而是去了一趟膳房,端了一壶热茶,还有一些小点心。
    薛长瑜还在书房,支着手正在看奏章,揉了揉自己的额角,眼睛有些发酸发涩。
    方迁和吕彦刚刚离开,因着已经门禁,就让他们留在宫里宿了,薛长瑜还在看奏章,一时半会儿批不完,明日有要上早朝,这些奏章要发放下去,所以今儿个只能熬夜了。
    薛长瑜正在批奏章,就听到“叩叩”的声音,有人在敲门,还以为是宫人来送茶水,连头都没抬起来,就说:“进来。”
    “吱呀——”
    书房的门被推开,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,薛长瑜仍然低着头,也没有多注意一眼。
    直到茶水放在自己手边,薛长瑜看到了绣着蓝色丝线的袖口,这才吃了一惊,诧异的抬起头来。
    “瑾儿?”
    竟然是苏怀瑾!
    苏怀瑾亲自端着茶水,还有小点心,已经将茶水放了下来,也把点心放在旁边,笑了笑,说:“皇上,夜里天凉,喝些热茶罢?”
    薛长瑜赶紧把苏怀瑾拉过来,自己往旁边坐了坐,让她也跟着自己坐下来。
    苏怀瑾赶紧推拒了一下,说:“皇上……”
    这可是书房的龙椅……
    薛长瑜却执意拉着苏怀瑾坐在自己身边,给她捂着手,说:“这么冷,瑾儿过来做什么?怎么还没歇下?”
    苏怀瑾笑了笑,说:“皇上不是也没歇息,都好几天了,天天儿这么熬夜,要注意龙体才是。”
    薛长瑜一笑,说:“瑾儿这么关心我,我真是欢心。”
    苏怀瑾看了看桌上的奏章,说:“皇上,反对攻打刑国的大臣,不在少数罢?”
    薛长瑜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,说:“是啊,有不少主和派。”
    苏怀瑾说:“因为粮饷的问题?”
    薛长瑜笑了笑,说:“不是什么大事儿,已经快要解决了。”
    苏怀瑾看着薛长瑜,说:“皇上,您说谎的本事儿,怎么越来越差了?”
    薛长瑜嗓音温柔,一本正经的说:“因为我本就不能对着你说谎。”
    苏怀瑾一笑,说:“皇上说情话儿的本领,倒是见长呢。”
    薛长瑜搂着苏怀瑾,说:“来,瑾儿,吃个点心,陪我一起吃一口。”
    薛长瑜捏起一块点心来,放在嘴里咬了一口,笑着说:“嗯,瑾儿送来的点心,真是甜。”
    苏怀瑾笑了笑,突然说:“皇上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薛长瑜应了一声,又咬了一口点心。
    苏怀瑾突然说:“抄了苏家罢。”
    “咳!”
    薛长瑜刚咬了一口点心,还没咽下去,登时就被呛着了,差点给点心憋死。
    苏怀瑾赶紧给他端了茶喝。
    薛长瑜拍了拍胸口,说:“什么?”
    苏怀瑾淡定极了,说:“粮饷不够的话,苏家这些年倒是有些根基,皇上忘了,还有那条玉脉呢,不如全都收上来,归入粮饷。”
    薛长瑜沉吟了一下,说:“我还没打算动苏正,不光是为了瑾儿,朝廷的根基也是如此,错综复杂,动一发牵全身,所以……”
    苏怀瑾点了点头,说:“也是。”
    薛长瑜松了口气,说:“所以,瑾儿不要多想了,还是……”
    他的话还没说完,苏怀瑾又说:“那就馈赠罢?”
    薛长瑜迷茫的说:“什么?”
    苏怀瑾笑眯眯地说:“让苏老先生,馈赠苏家的家产。”
    ☆、第78章 皇后监国
    【第187章】
    薛长瑜听到这里, 诧异的看着苏怀瑾, 说:“瑾儿……”
    苏怀瑾笑着说:“皇上,怀瑾并未开顽笑, 说的都是真话。”
    薛长瑜还有一些迟疑, 苏怀瑾又说:“再者说了, 皇上……与其日日在这里抠着粮饷,为何不用苏家的大头儿?怀瑾现在住在宫里头, 吃穿用度都是宫里供给的,大哥又有自己的府邸和俸禄, 至于父亲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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