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邢把带来的行李放在炕尾,一屁股坐在新铺的粉红色格子炕料上,一想再过几天他就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,裴邢激动了。
    正在屋里美滋滋呢,他就听到了一阵吆喝牛羊的声音,他赶紧下炕跑出去,就看见他爸牵着一头老黄牛在前面走,老黄牛后面跟着两头小牛犊子,裴大哥在后面扛着爬犁。
    见着自家老小回来了,裴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:“不错,真不错,结实多了。这才有爷们儿样。”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,脸颊两边同样有酒窝,父子几个一脉相承。
    第5章
    这一夜,裴家的男人一起喝了一顿酒,等散席的时候裴父和裴邢脚步打晃,裴大哥神清气爽。
    睡了一宿,第二天一早,裴邢就起来把自己带来的衣服穿上了,白衬衣配上牛仔裤,是现在最流行的搭配,牛仔裤扎上皮带,再穿上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,在头上抹一把,他一边遗憾自己不是长头发不能擦摩斯一边出门,裴母也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裴大嫂见人都到齐了,就把早餐端上来。
    早餐是煮挂面,挂面过了水,加上烫过的韭菜,黄豆芽,昨晚没炒完的辣椒剁成末,家一点点油炒过,拌在一起就是一道美食,再佐以酸萝卜酸辣椒等小菜,吃完了一天心情都是好的。
    吃饱了饭,裴邢跟着裴母到村头去请媒人,媒人是裴邢的三大娘,两家出了五服了,但清明祭祖都是同一个祖宗。
    三大娘昨晚上就得到了裴邢家的信,一大早上就打扮好了,见裴邢母子俩来了,拿起桌子上的布包就跟着她们一起走了,今天事儿多着呢,有啥话路上也能说,在家说那是耽误时间。
    ***
    何若初今天也起得格外早,她起床时天都还没亮,她把家中里里外外的都归置了一遍,拌了食喂了一大早上就拱门的猪后才收拾自己。
    她翻遍了柜子,找了最新的衣服,还摸了放在柜子上的雪花膏,早餐她吃的是自己放在柜子里放着炒米球,掰了一半放在碗里,开水一冲就是一顿早餐,又香又甜。
    吃饱了她到屋里去照镜子,怎么照都觉得不对劲儿,最后一拍脑袋,她忘记抹口红了。她在屋里翻了翻,找出一管口红,口红是大红色,她抹了淡淡的一层,最后出来的效果是那种淡淡的红色,显气色却不会艳丽。
   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何若初微微一笑,她不是很喜欢打扮自己,后来开小饭馆以后忙起来就更没有时间了,受到何奶奶的影响,她觉得女孩子只要身上穿得干净就是最好看的了。
    但谁不喜欢自己更加漂亮,何若初也不例外。她摸摸自己的脸蛋,下定决心一后一定要好好保养自己,留住自己美丽的容颜。
    才打扮好,院门就被敲响了,何若初知道是裴家的人来了,她的心怦怦直跳,她抹了一把身上不存在的褶皱才去开门。
    门外果然是裴家的人,裴邢站在裴母和三大娘的身后,一见到何若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,何若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,暗暗道一声傻子,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。
    因为还没结婚,何若初就管裴母叫大娘,媒人三大娘按照她们村子的叫法,叫大姑,她将人迎进屋。
    进了院子,裴母和三大娘便四处打量着,见到院里干干净净的便暗自点头,进了屋里见到屋里也干净就更加满意了,她们这一辈人看儿媳妇唯一的标准就是会不会过日子。
    在屋里没待多久,何若初便跟着她们一起往县里去。按照她们这边得习俗,结婚时男方家里得和女方一起上街去挑一套嫁衣,由女方家里长辈陪着。
    何若初给裴母等人上了糖水,让他们在家等着,自己小跑到了村支书家,请了她姨婆。陈姨婆和何若初的外婆的亲妹妹,何若初和裴邢的婚事就是由她做的煤。她对何若初特别好,几乎是把何若初当成了自己的孙女来看待。小时候何若初所吃的零食中,有一半来自她。
    她家是何若初在门头沟为数不多的亲戚了,她爷爷是从40年代搬到门头沟的,本家在隔壁县城,在这里娶妻后也就生了何若初的爸爸一个孩子,现在他们都走了,他们这一支就只剩下何若初一个了。
    昨天晚上何若初特地来了陈姨婆家请陈姨婆,陈姨婆一大早就准备好了,何若初一来,她就和何若初走了,小老太太今年六十多了,依旧健步如飞,身体硬朗着呢。
    到了何家,都是熟悉的人,打了声招呼便走出了家门,走在路上,三个妇女聊得相当的愉快,聊天的内容基本就是互吹,陈姨婆夸裴邢长得好有出息,裴母夸何若初为人贤惠会持家,三大娘在中间和稀泥。何若初和裴邢走在他们身后,两人一路上没聊几句话,脸颊都有些红,在长辈面前,他们相处得并没有昨天单独相处的时候的那样自然。
    这种羞涩一直持续到到县里,今天是县里的小集市,街镇县的集市分大小集,小集是周三,大集是周六。主街道两边都摆满了小摊,卖什么的都有,有些还带了录音喇叭,按了开关一遍又一遍的吆喝,街边的店铺也不甘示弱,音响的声音开到最大,放着当季最流行的歌曲。
    何若初饶有兴致的逛着,看什么都觉得新鲜,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裴邢紧紧地抓在了手里,裴母三人发现了,但谁也没说破,对此乐见其成,要不是一会儿何若初得试婚服,她们都能把俩小辈支到一边去培养感情。
    一路走走停停的,很快就到了百货大楼,百货大楼是以前的供销社,票证结束以后被承包了下来,上下一共两层的地方,二层卖服装电器,一层卖百货家电,因为开得时间久了,口碑也不错,大家都习惯性的来这里买东西。一直到何若初重生前,这家百货大楼都一直开着,只不过老板换了好几个人。
    何若初她们直奔楼上服装卖场,婚礼礼服挂了整整一排,各式各样的都有,经过一番对比,何若初选了一一件大红色的西装小外套,肩膀垫了海绵,穿在身上十分挺括,裤子是买的黑色西装裤子,有些贴身,鞋子是黑色小皮鞋。
    买完了何若初的,就到买裴邢的了,他的衣服好买,他是标准的衣服架子,架子上挂着的西装每一套他试了都好看,最后按照他的喜好选了一套黑色的。他的衣服由何若初这边来付钱,今天充当她长辈的是张大娘,买衣服的钱昨天何若初就给了陈姨婆,由陈姨婆付了。
    买完衣服,何若初和裴邢被张三娘等人打发去培养感情,他们自己则留在后面再逛逛,看看家里都需要什么。
    何若初和裴邢上了县城西边的小公园,这个公园有一个很牛x的名字:龙山公园。龙山公园建造于开国初期,因公园内有一座小山形似龙身而得名,整个公园依山而建,山下挖了一个人工湖,湖里种了些荷花,此时已是入秋,荷叶有些微黄。一看到荷叶,何若初就想起了荷叶糯米鸡,光想想就想流口水。
    她琢磨着回家趁着秋天荷叶还没黄透,她要摘些回家晾着,留着入冬吃,正好村里就有池塘,池塘里也种了荷花。
    两人在河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,亭子是木石结构的,因为年久失修,亭子的四周的木头被虫子蛀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。裴邢用随身带着的手帕在木头长椅上擦了擦,这才让何若初坐下。
    “你怎么会随身带着手帕啊?”何若初好奇不已,要知道她一个女的出门都不随身带着手帕,裴邢一个大男人却带着,何若初有些惊奇。
    裴邢把手帕塞回裤袋里,道:“你别小看这个手帕,在战场上,用处可多了,蘸湿以后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。”前年,裴邢跟着战友们一起执行任务,潜伏在深山老林一个多星期,喝光了身上的水以后还没等到敌人,也没收到上级的命令,他们五个人就靠着裴邢手里的蘸湿的手帕活了下来,等到了敌人,立了大功。
    何如初听着裴邢讲执行任务的事儿,裴邢说话的声音不大,声调也没什么起伏,何若初认真地看着他,也许裴邢不知道,他在说起这些话时,眼睛在发光。
    何若初心里发酸,裴邢上辈子死得憋屈,也不知道在溺水的那一刻裴邢后不后悔。
    裴邢说完了,何若初拉过裴邢的手,翻来覆去地看他的手,他的手心有一层厚厚地茧子,因为常年用手的原因,原本修长的手指有些变形,但并不影响美观,整只手硬硬的,摸着便有力量,何若初把自己的手指塞到裴邢的手指缝中间,与他十指紧扣,低着头,忍不住问道:“你喜欢当兵吗?”
    裴邢握紧何若初的手,耳尖微红,但却坚定的回答了何若初的问题:“刚开始去当兵的时候是不喜欢的。现在很喜欢。因为我不知道我除了当兵以外还能干什么。”
    裴邢的话里带着无奈,他在部队呆的时间久了,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大,日新月异,他们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。但不可否认的是,他确实喜欢当兵,这就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一样。
    何若初忽然放开裴邢的手,抱着裴邢的腰,脸颊埋在了裴邢的胸膛里,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,何若初闭上眼睛,就像是困倦的游子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一般,安心异常。
    裴邢手脚都不知道在哪里放了,脸红得要滴血,脸颊两边是两个深陷的酒窝。
    第6章
    当天晚上回家,裴邢做了一个香艳的梦,早上起床时整个内裤都湿了,他板着脸换下来偷偷摸摸的洗掉晾在炕头,他今年都25了,在和何若初订婚以后,他没少做过和何若初在一起的梦,他都习惯了,也没啥丢人的。
    吃过早饭,跟着早起的裴大哥上果园。
    他们家包下的山头离他第一次见到何若初的地方不远,站在最高的那个土包一眼就能看到,裴邢想那时候的何若初,裴邢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。裴大哥看见了,看着裴邢对着空气傻笑的模样,兀自摇头,时间过得真快,这一眨眼的功夫,当年调皮捣蛋的自家小弟也要结婚了。
    ****
    离结婚还有小半个月,何若初却也忙了起来,她家里没有长辈,婚事全部都得自己操持,上辈子她没嫁过人,虽然参加过不少的婚礼,但毕竟没全程参与,对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,几经周折后,何若初买了一瓶好酒一条好烟去了陈姨婆家。
    陈姨婆的儿子是门头沟的村支书,积威甚重,村里的小孩儿都怕他,何若初也怕,哪怕是到现在,何若初从后世重生回来,见到她表舅她依旧发怵。
    她再次总结出了一个道理,重生不能长胆量。忽然想起小说里哪种穿越后见到皇帝也不怵的女主角,何若初佩服得五体投地,果然能当主角的都不一样,像她这种的,估计在那样的小说里都活不过两章!
    陈姨婆也是知道自家儿子不招小辈喜欢的,她白了儿子一眼,下炕把何若初拉到她的身边,和何若初唠着家常,她表舅妈在何若初进门的那一刻就往厨房去了,不大会儿的功夫就拿了一副碗筷放在她的身边。
    何若初没拒绝,因为她知道她的拒绝没有用。陈姨婆从小就喜欢她,何若初在她家吃过无数次的饭,陈姨婆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她,有她大表哥的一份,那她的那一分也不会少,可以说,何若初在她外祖家那头得到的温暖都是来自于陈姨婆的。
    家常唠到一半,陈姨婆才看见她手里提着的东西,顿时就不高兴了:“你来就来,拿什么东西?”
    何若初顺势把手里的东西往推到抗里,笑着说道:“今天来啊,是有事儿求我表舅,可不是给您老人家买的。”
    何若初的话逗得一屋子的人都乐了,连她表舅都笑了起来。陈姨婆也没有拒绝,她对何若初的来意心知肚明,她私心里是不想收下这些礼的,但现在当家做主的也不是她,不拿点东西来,她儿媳妇指定不细心给何若初干活儿,现在何若初拿东西来了,她儿媳妇不仔细办都不行了。
    送礼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,吃饭期间,何若初把来意和她表舅表舅妈说了,她表舅二话不说便同意了,陈姨婆还表示今晚会到何若初家陪何若初睡,何若初感动不已。
    她记得上辈子也是这样,裴邢下葬以后,陈姨婆怕何若初想不开,成宿成宿的到何家去陪何若初睡,何若初被人污蔑时,她甚至在村里和说话最难听的那一家人对着骂过。何若初是个投桃报李的性子,别人对她好一分,她还别人三分,此后的无数年间,何若初把陈姨婆当成了自己的亲奶奶来看。
    08年,陈姨婆身子不行了,何若初特地从深圳回来了把陈姨婆带到广州去看过病,费用都是何若初出了一多半。
    “谢谢姨婆。”何若初心中感慨不已,走出了上辈子的阴霾,她发现很多事情都是美好的,她拥有的东西并不比别人的少。
    陈姨婆拍拍何若初的手:“说的什么话?和你姨婆还说什么谢?”
    何若初的表舅妈对何若初这个孩子也是怜惜的,她当下就对何若初道:“你就放心吧,你姨婆做事儿靠谱着呢,等你出门子那天,让你大表哥背你出门。”
    何若初使劲点头,何若初的大表哥比何若初大了四岁,在县城里当个小学老师,因为离得近,便天天骑自行车回家,何若初和她大表哥很熟,她大表哥结婚的就是她去给她大表哥接的亲。
    “好。”何若初应道。
    何若初回家时陈姨婆跟着她一道走,今晚她就在何若初家住下了。
    是夜,两人在炕上讨论婚宴宴席都上些什么菜。
    “肉就不用买了,猪啊鸡啊我都养了,到时候杀了就行。就是素菜不知道做什么。”
    陈姨婆点点头:“你家的猪侍弄得好,这头猪杀下来以后猪肉就不用买了,就是鸡和鱼得买写,现在做宴席啊,没鸡没鱼会被人笑话的。“
    何若初受教了。
    陈姨婆亲自定了菜单,让何若初用纸记下以后,她又问:“你的陪嫁被褥做了吗?”
    何若初连忙点头:“做了,我奶还在的时候就做了,在西厢柜子里呢,一直都没拿出来用过。”何奶奶知道自己年纪大了,看不到何若初出嫁的那一天,于是在她还能动的时候便把被子褥子都给何若初做了出来,四铺四盖,做完了没多久,她就走了。
    上辈子何若初一直没结婚,这些被子褥子她用了一辈子。
    陈姨婆眉毛一拧,“哎哟,那可有些日子了,颜色咋样啊?旧了没?”
    “我看了,都还好呢。”何若初昨天还特地去看过,都还好着呢。
    “那就行了,明天咱们上王家集去,买点新鲜的花布来做被罩褥单,可不能让村里那边人看笑话。”
    “嗳。”
    拉了灯绳,祖孙两人在黑暗中说了会儿话便昏昏欲睡,忽然,陈姨婆问:“你结婚,叫不叫你妈啊?”
    何若初沉默了一会儿,说道:“不叫了吧。”
    何若初的母亲改嫁到了南沟村,次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儿,比何若初小六岁,那个孩子满月礼周岁礼何奶奶都给了礼钱让陈姨婆带去,钱是花出去了,但却一个回想都没有,她妈没回来过看过何若初,连新衣服也没给何若初买过。
    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,哪怕何若初重生回来她也没办法对她妈释怀。
    陈姨婆叹了一口气,也不知道怎么去劝,这父母不慈,哪有那个脸去要求子女孝?这都是她那个外甥女做的孽哦,“那你外婆家那些人请不?”
    何若初有些犹豫,因为她妈的原因,她和她外婆家的亲戚来往并不多。她的小学是在王家集上的,她外婆家离得不远,舅舅们的孩子们也和她在一个学校,但来往少之又少,有时候在街上遇到也跟陌生人一样的。只是何奶奶去世时,她几个舅舅都来奔丧了,她结婚不请他们实在是不太好。
    “请吧。”
    陈姨婆拍着他们的手:“这么想就对了,明天我跟你请酒去。那到底是你舅家,你要是不请啊,会被人说嘴的。婆家对你的印象也不会好。你还有两个妯娌呢,哪怕你是结婚以后就随军,可那也得相处一辈子呢。”
    “都听姨婆的。”
    “好孩子。”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何若初起来做好家务,陈姨婆也做好了饭,她们吃过以后就往王家集去。王家集是一个乡,她们的村子和裴家村都属于王家集乡。去王家集的方向和去县城的方向正好相反。她们在村口河边等车,刘四嫂看见何若初,眼睛都气红了,但看见何若初身边的陈姨婆,她恨恨地锤了两下衣服。
    她这人背后说人是一把好手,但就是欺软怕硬,陈姨婆家里站着一个村支书,她怂得很,自然是不敢在陈姨婆面前打骂何若初的。
    何若初也见到刘四嫂了,见刘四嫂那副怂样子她心里别提多爽了。陈姨婆顺着她的目光见过去,眉头一皱:“你看她干啥,搅屎棍一个,自己家里都没整明白,还天天管别人家的事儿。”
    “前几天跟她吵了一架,今天就想多看她一眼,她憋气了我就开心了。”何若初道。
    “就应该吵,你奶奶就是太软,把你也教软了。你硬气了最多也就是名声差点儿,谁敢跟你怎么扎刺?可有些名声不能要,你软弱可欺,就谁都能踩你们一脚。”陈姨婆从年轻时就是个泼辣的,这一辈子没怎么吃过亏,她这辈子最看不惯的也是那种软包子一样性格的人。
    “嗯,我也不打算忍了。”
    “这就对了。”
    祖孙俩正说着,车就来了,何若初扶着陈姨婆上了车,因为是老人家,便坐在前排。一上车了陈姨婆就和车上的人聊了起来。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,随便一提都能认处好多亲戚来,七扭八拐的,何若初都佩服她们怎么就那么记得清楚。
    陈姨婆一路上都在说,一点都没有晕车的迹象,何若初还有点晕乎乎的呢。
    好在路程不远,十多分钟就到了。何若初和陈姨婆下车,王家集的集市是顺着公路建的,小摊就摆在公路边,逢五逢十一集,今天哪个也集市没逢着,道路十分通畅。两人按照昨天商量好的,在路边摊买了几样水果,一种买了两斤,取个双数,寓意吉利,又想起她外公外婆都还在世,便到商店买了两包全脂奶粉一包葡萄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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