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昌平侯府的家丁?还发重热,染了疫病?
    云沫话落,云夜静静的盯着她那张黝黑的脸,眸子里写满了不满之意。
    该死的女人,还不是她往他脸色涂了那些恶心的鸡屎。
    晨风一吹,一股恶臭扑鼻。
    云沫退后几步,离云夜三尺有余,用手捏紧鼻子,看着衙役头道:“衙役大哥,你们要搜查,就赶紧的,云夜昨夜咳嗽得厉害,我怕他真染了疫病,传染给你们。”说完,眼角一眨,冲着云夜暗暗使了个颜色。
    “咳咳咳……”云夜收到暗示,磨了磨牙,只得配合,狠命咳嗽几声,咳得撕心裂肺。
    “哎哟,可别是个痨病鬼。”周香菊闻着恶臭,将屁股一抬,赶紧从地上爬起来,离驴棚远远的。
    有周香菊一咋呼,马溜子,几个衙役也赶紧后退了几步,不敢离云夜太近。
    云沫见衙役头拧着眉,那表情,活像踩到了一坨稀狗屎。
    “几位衙役大哥,还继续查吗?”
    衙役头犹豫了一下,盯着云夜的脸,只觉晦气得慌,一挥手,道:“走,上别处去看看。”说罢,瞥了云沫一眼,“谅你一个小小村妇也不敢窝藏要犯。”
    “衙役大哥说得极是,小女子胆小如鼠,怎敢窝藏要犯。”云沫微笑着,一脸卑微,装得跟孙子似的,目送着几人离开。
    周香菊走了几步,转过身来,对着地上,狠啐了一口唾沫,没整治得了云沫,她一脸的不甘心。
    看着几名衙役的身影消失在了茅草屋,云沫这才松了一口气,一改脸色看向云夜,淡淡道:“没事了,脸上的鸡屎暂时别洗了。”
    都说他是染了疫病,哪能好这么快。
    云夜顶着满脸鸡屎,只觉得有千万只蛆虫,在皮肤上狂乱蠕动,心里十分膈应。
    嘴角抽了抽,不满道:“没有黄药膏吗?”
    该死的女人,绝对是故意恶整他,才往他脸上涂鸡屎。
    云沫见他一脸不自在,心里有些暗乐,翻了个白眼,道:“我家穷得叮当响,没看见吗?哪有什么黄药膏,黑药膏给你用,有鸡屎就该谢天谢地谢鸡大哥了,说到底,幸亏这坨鸡屎臭,才唬住了那几个衙役,否则,此刻你已经被请去县衙喝茶了。”
    他还得感谢鸡,赐了他一坨屎?
    云夜沉下眉头,望着云沫,闻着脸上的阵阵恶臭,动了动唇,气得说不出话,干脆一转身,躺在草堆里,闭上双眸,不再理会她。
    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他忍,况且云沫说的有几分道理,他虽然恶心那鸡屎,但是心里还是很感激的。
    云沫见他紧闭着双眸,拧着眉头,一副恶心到不行的模样,勾唇笑了笑,转身离开。
    一上午,马溜子带着几名衙役挨家挨户的搜查,搞得阳雀村鸡犬不灵,搜查完整座村子,也没发现啥,最后正如云沫所料,几人搜上了雾峰山。
    “老大,这里有发现。”雾峰山顶的悬崖边上,一名衙役大声喊。
    衙役头闻声走过去,正瞧见悬崖边,一棵青刺藤上挂着一块黑色的袍子残片。
    “老大,这衣服残片和那刺客身上穿的很相似。”衙役从刺藤上取下黑布碎片,递到衙役头手中。
    衙役头将黑布残片拿到鼻子处闻了闻,一股浓烈的血腥味,“没错,是了,阳雀村距离秭归县仅五里,那刺客受伤后,很可能逃到此处。”
    “那刺客会不会掉下悬崖了?”马溜子看了衙役头一眼,小心翼翼道。
    衙役头将那衣服残片揣进怀里,一招手,冷声吩咐:“是与不是,你们几个下去搜搜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    一听要下悬崖搜人,马溜子心里一急,赶紧阻止:“可不能下去,这处悬崖深不见底,据村里老辈人说崖底全是毒草毒虫毒蛇,下去了一准没命了。”
    听完马溜子的话,几个衙役垂目看着云雾深深的悬崖,吓得不轻,一个个望着衙役头,止步不前。
    马溜子是阳雀村人,对雾峰山肯定极为熟悉,他说这悬崖深不见底,崖底有毒草毒蛇毒虫,那铁定错不了。
    “大哥,这悬崖这么高,崖底全是毒物,那刺客掉下去,铁定是死路一条了。”
    衙役头思量一番,也觉得,为了捉拿刺客,赔上自己的性命,不值当。
    当差嘛,混口饭吃,没必要太认真。
    “你们几个管好嘴,回去回禀大人,就说,那刺客掉下悬崖摔死了,尸体被野兽分食了。”
    “是,大哥。”几个衙役异口同声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    一场风波后,阳雀村很快恢复平静。
    马溜子带着几名衙役离开后,云沫也睡不安稳了,见晨雾未散,天色灰蒙蒙的,便进仙源福境拔草,拔了一会儿,掐着做早饭的时辰才出来。
    刚吃过早饭,贺九娘,秋月,桂氏,马芝莲就相邀上门了。
    “沫子姐,童童,吃过早饭了吗?”踏进院门,秋月一边扯着嗓子喊,一边熟门熟路的朝灶房走。
    此时,太阳刚冒出山头,空气和暖,尘丝不染,云夜身上有伤,帮不了啥忙,吃过早饭,就闭着双眸,懒懒的坐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。
    秋月大大咧咧走进,一眼就瞧见他那张裹着纱布,涂满鸡粪的脸,吓得身子抽了抽。
    “啊,你谁啊?咋在沫子姐家?”
    这一惊吓,她倒忘了云沫昨儿找秋实借旧衣服的事。
    不光秋月被吓到,贺九娘,桂香,马芝莲三人瞧着云夜的模样,也不敢再走进分毫。
    云夜被惊扰,慢悠悠张开眼,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瞥向秋月,冷冷一眼后,没有说话。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云沫正在灶房刷碗,听到秋月的咋呼声,赶紧丢下活儿走出来。
    “沫子姐,这人是谁啊?”秋月见到云沫,定了定神,指着云夜问道。
    这人好古怪,眼神好冷,虽然裹着药纱布,穿着她哥的破麻布衣,但是那一身气质却比她哥高贵多了。
    云沫顺着秋月所指,看向云夜,见他神色冷傲的坐在凳子上,淡淡道:“秋月妹子,你不用怕他,他就是昌平侯府派来的那个家丁,叫云夜,一个打杂挑粪的下人而已。”
    “我是打杂……挑粪的下人?”
    云夜转了转眸子,紧盯云沫,眸子里喷着怒火。
    刁妇,说他是昌平侯府派来的家丁便罢,还说他是挑粪的下人,恶心,可恶。
    “昌平侯府将你安排到阳雀村来,不是让你做打杂挑粪的下人,难道还让你来做天王老子?”云沫见他紧盯着自己,狠狠一眼瞪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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