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的心里,爹爹仿佛是昨日才回家一般。
    “嗯,在原先东突厥的地方上出了些乱子,西突厥也暗中在做手脚,皇帝同意了让我回辽西去。”魏峣也清楚,其中太子定然也出了力。
    魏紫吾便道:“爹,我舍不得你走。”这一别不知又要多久才能见。明明理智上知道她爹现在离京是最安全的,但感情上依旧难以割舍。她的眼眶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红了。
    魏峣冷峻的面容有一丝动容,看看对方,却没有说什么。
    他只轻轻拍着魏紫吾的背,安抚她低落的情绪。然而他越是安慰,魏紫吾看起来反倒更加难过。令他一时都有些想改主意。
    太子这时便被魏昊带进庭院。魏昊上前道:“侯爷,太子殿下过来了。”
    魏峣自是叫“请”。
    魏紫吾看着走进屋里的太子,问:“殿下,你为何也过来侯府了?”她看到这个男人,心里有种奇异的触动。以后,或许能陪着她最长久的,真有只有对方?
    顾见邃看着魏紫吾微红的眼皮,道:“过来找岳父说点事。”
    第81章
    魏紫吾哦了一声, 她便想听这两人要说什么。谁知太子看看她,没有要说话的意思。
    魏紫吾瞬间有点明了, 道:“那……我先去看看娘。”
    到凌夫人处坐了一会儿,木丁也在,魏紫吾倒是不忍心将爹很快又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他。
    等魏紫吾和木丁都离开了,魏峣倒是来了凌夫人处。
    凌夫人道:“侯爷, 姑娘她……心慈重情, 长年与木丁相处,对他倾注的是手足之情, 若要姑娘舍弃……”
    魏峣抬手示意凌夫人不必再说,他道:“此事暂不必提。我没有对婼婼提起。”
    凌夫人诧异看着魏峣:“侯爷不带姑娘走了?”
    魏峣紧皱着眉,缓缓摇头。
    凌夫人知道这个“他”是指太子。她愣了好一会儿, 仍旧不可置信, 却是道:“一切皆听侯爷的安排。”
    魏紫吾原本向太子告假十日, 但她刨除了皇帝生日、随太后去宁国寺的天数, 至今赖在侯府没有回东宫,太子也体谅她的心情, 没有与她计算得这样清楚。
    至于这两日,知道魏峣将要离京, 太子当然更不会提让魏紫吾回东宫的事。
    魏紫吾却不知道, 因她省亲的时间太长,已经有人在背后议论她。
    最不满的就是皇后, 她对蒋衡讽刺道:“魏紫吾倒是自由, 嫁人了跟没嫁似的。”这是知道魏紫吾省亲省了半个月的事。
    蒋衡也是个人精, 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,知道这位婆母不喜魏紫吾,为迎合对方,便议论道:“太子妃省亲也的确太久了,哪个新妇能有她这般自由,倒似没嫁人似的。就算嫁给一般的公侯之家,也不可能这样久吧,更何况她嫁的可是太子。的确是有些疏于礼法。”
    皇后便呵呵笑道:“是啊,连你都知道,偏偏母后还觉得她懂事,孝顺。”又道:“阿衡,你与毓儿这两日相处得如何?”
    蒋衡自然不敢在皇后面前说她与顾见毓还未正式同房,只道:“殿下大多时候比较喜欢一个人。”
    皇后也没有说太多,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自己清楚,只道:“你尽量多去找他。”她知道,要想顾见毓主动去找蒋衡,那是不可能的事。
    蒋衡得了皇后这样的金口懿旨,自然十分欣喜。果然从宫里回麟德殿后,便煮了一碗甜汤为顾见毓送去。
    顾见毓叫她放下即可,她以为他又会让她立即离开,谁知,对方今日竟是道:“你应当与几位皇子妃拉近关系,尤其是太子妃。多套套她的话,万一能打听些什么。”
    蒋衡知道顾见毓是让她多与皇子妃们交际,道:“可…我只是殿下的侧妃而已……”言下之意她若要邀请几位皇子妃一共游玩什么的,有些名不正言不顺。
    顾见毓却是不以为然道:“侧妃有何关系,你也是上了玉牒的。何况现在我的妃子只有你一个,别的人都会给你面子。而且,万一你以后可以做正妃呢。”
    蒋衡惊讶看向顾见毓,他居然如此暗示她……蒋衡心里涌出狂喜,她的三姐蒋循就喜欢过这位岐王,也不知他就是生来克她们蒋家姐妹的还是怎样,她也是一见顾见毓的第一面,就被对方出众的外表气势所迷惑了。
    蒋衡便说:“那,殿下,过两日我想邀几位嫂嫂过咱们这边赏山茶,吃顿饭,可好?”
    顾见毓知道蒋衡从靖国公府搬了许多盆山茶过来,眼睛略眯,自是应允道:“好。”
    ***
    魏紫吾这两天都是带着木丁与魏峣待在一起,一家人去逛了庙会,还去乘船游了湖,魏紫吾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简单的菜。
    然而两日实在短暂,稍纵即逝。
    魏峣回京献俘的时候满城皆晓,离开的时候却格外安静。送行的人很少。魏峣离京的消息是保密的。
    太子陪魏紫吾将魏峣送出了城外五里,魏峣绝不容许他们再送。
    魏紫吾攀到官道一旁的小山包上,看着对方策马离去的身影越来越远,像一截木桩似的,许久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……太子摸了摸她发凉的手,将她扯进怀里轻拥一阵,才道:“起风了,回去吧,婼婼。”
    魏紫吾看看对方,点点头。
    魏峣离京,魏紫吾自然被太子接回了东宫。
    今日他手里的事务有些多,白日里都陪魏紫吾去了,夜里便让她先睡,自己在书房看文书。
    夜色深浓时,顾况进屋来了,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犹疑之色,道:“殿下,先前接到密报,魏侯爷……”
    “说。”太子示意顿住的顾况。
    “殿下,密报说,魏侯爷手下的方曲鹤半个月前领了二十多辆马车,伪饰作突厥残部窜逃的家眷,出了大燕边境,不知是要送往辽东方向去,还是出海。咱们的人想要一探内中装着何物,被方曲鹤发现,只有一人生还。”
    太子眸光冷冽,沉默许久,方道:“这必定不是魏峣第一次命人往东边送东西。继续往深里查。”
    又交代:“我记得魏峣成亲那年,回京之前是在密州。他那一年都做过什么,继续再查清楚些。”
    顾况答是。又道:“殿下,您说皇上是否因为知道了一些隐秘,才如此针对魏侯爷。”
    太子道:“不会。魏峣行事缜密,没有那样轻易被发觉。”最重要的是,他的父皇若真有魏峣的把柄,早已下杀手,岂会还是现在的态度。顾家自己就是兵变问鼎,他的父皇对手握重兵的人都保留着几分猜忌。
    顾况道:“不知魏侯爷是不是为了其他人办事?或是因为皇上的紧逼打压,为求自保,留下后路……”
    而最坏的可能,顾况不敢说,是不是魏侯爷担心飞鸟尽良弓藏,有逆反之心?莫非想让太子妃当个公主?就看魏峣此举是因为野心还是自保,是想要起事,还是打算出海。
    看来魏侯爷此次进京是一心想带走太子妃。若非东突厥正好起兵,抑或是太子和太子妃再晚一步成婚,或许,太子殿下这辈子就难以偿愿了。甚至有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太子妃。
    顾况想到的,顾见邃自然也想到了,搁在书案上的右手倏然收紧,平静的双眸下暗流汹涌。
    顾况又宽慰太子道:“不过,这些是已过去的事,既然魏侯爷此次默许殿下之言,没有带走太子妃,过去的计划想来也会有改变。”
    顾见邃未道自己的看法,只说:“命参与此事追查的人守紧口风,任何人若泄露半句,杀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顾况当然明白。事关太子妃的事,殿下都格外慎重。
    太子又拿起先前的文书看两眼,随即掷到案上,站起身,淡淡道:“今晚到这儿罢。”
    顾况自然答是。他看了看太子已径直离去的背影,知道太子恐怕在与自己想同一个问题,以致压根无法再看进去任何东西。殿下一定也在想——太子妃从前参与了不少魏侯爷的正事,就是不知太子妃知不知道魏都护的这些安排布置。此次,又是不是原本也打算跟着魏侯爷离京……
    顾见邃回到寝殿外,司沅便上前禀报:“殿下,太子妃已睡下了。”
    顾见邃点点头,进屋看了看那只小瞌睡虫,随即去净室拾辍完自己走出来。
    魏紫吾睡觉一向很老实,今晚却是睡得不安稳,太子注视着她这么一会儿,她已翻了两次身。
    顾见邃就见对方的脸蛋在锦被中闷出酡红,肌肤滑腻剔透,似蒙着珠光,樱红的唇瓣先是弯了弯,随后就微微嘟起,一看就是很失落的样子。
    她的身体微微睡得有些别扭,因翻动太多次,雪白的中裤也向上攀了一截,露出纤细圆润的小腿。
    顾见邃的手指便沿着她姣好的小腿曲线轻抚。
    魏紫吾今晚做了十分奇怪的梦。
    她先是梦到爹爹,是在她小的时候,爹爹抱起她,往空中抛了两下,虽然高低起落,她却笑得格外开心。随即,她又梦到了太子,他也学着爹爹那般抛了她一下,却将她抛进了一片水里,她入水就变成了一条人鱼,就是夜泊瑶洲里那个样子。
    水浪越来越摇荡不定,她也随着波涛的起起伏伏,承受着水浪巨大的撞击力。
    她的肌肤被水波轻柔裹覆,轻柔得就似有手在缓缓抚慰一般,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涌至腿心,令她情不自禁夹起了双腿,在梦中也有这样的反应,令魏紫吾感到格外羞涩。
    然而很快地,她就因疼痛张开了双眼。足踝处发痛,是被太子握得过于用力的缘故,毕竟对男人而言那太过纤细。还有她有十来日没有感受到过的胀痛和震动,她对上一双情愫不明的黑眸,视线再滑向男子宽阔赤裸的双肩,又发现自己身上也身无寸缕。反应了一下,才意识到他在对她做什么。
    顾见邃见她醒来,一点不自在的神色也没有,仿佛即使在她梦里,他如此也是理所当然。
    “婼婼。”他凝视着她,亲了亲她淡粉色的耳廓,声音柔和。动作却非但没有停止,那在她身体里征伐的力道,反而开始变得粗野凶猛。
    魏紫吾被他这阵势惊得挣扎起来,但又如何挣得过他。
    第82章
    魏紫吾的挣扎徒劳无功, 力量耗尽,抵抗变得越来越微弱。
    红色的烛影跳动。龙凤交缠的影子映透在丝帐上, 一个纤细玲珑,一个颀长伟岸,男女两人的身形剪影形成殊异对比,却都似由最巧的丹青妙笔勾勒而成。
    女子的阴柔之美, 和男子的力量之美, 在两道影子上展露无疑。叫人只看那剪影,便知帐中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。
    先前绿苒便领了命, 太子要她挑选最柔软的绸带,且要四指宽的,她找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, 便来迟了。她一进寝殿, 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剪影画面。
    只见两道完美的身影相连起伏, 魏紫吾修长动人的右腿高高挑起, 搭在太子坚实的肩头,小巧的玉足一晃一晃的。少女如泣似诉的无助低吟更让同为女子的绿苒听了也此心潮难宁:“够了, 不要了……”
    宽大的檀床摇晃的程度堪称剧烈,绿苒惊得面红耳热, 但也极为诧异, 在她看来,太子殿下冷情冷性, 唯独将太子妃奉若珍宝, 呵护至极, 生怕对方冷着了热着了,一颗心简直都捏在了太子妃手里。
    她没有想到,太子在这事上对太子妃竟是相反。现下太子妃也明显是不愿的,太子却一点怜惜体贴人的意思也没有。
    这时却听太子沉声道:“不准再让别的人进来。”绿苒答了是,压根不敢去看太子,赶紧低下头,放下绸带在桌上便退出去。
    一直到寅时中,殿里的动静才歇下去。
    魏紫吾紧闭着双眼,她先前已昏睡过去,现下是又醒了。额角渗着点点汗珠,细喘如丝,虚弱无力。她不愿张开眼,只是默默听着周围的动静。
    她先是听到太子叫备水,接着似乎是衣袍在空气中抖开的声音,应该是太子拢了外袍。
    很快司沅在外道:“殿下,奴婢有事要禀。”
    顾见邃系着外袍带子,问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司沅道:“殿下,杜嬷嬷今日专程过来吩咐过奴婢,事后要用锦枕垫在太子妃娘娘臀下,这般姿势,可助娘娘尽快受孕。”
    魏紫吾抓着褥单的手指收紧,顾见邃微皱了皱眉,道:“不必。”
    司沅深知太子说一不二的脾性,自然不会劝说什么,答完是,便退下了。
    魏紫吾察觉到太子转回身,重新靠近她,这时却又听到石安静在外道:“殿下。”
    顾见邃便又问:“何事?”
    石安静道:“殿下,请容臣面禀。”
    男人来到殿门口,石安静低声道:“方才元和殿来了消息,说是皇上突然晕厥,太医院的人已赶过去了。”
    顾见邃静默一瞬,道:“知道了。”他去净室将自己简单擦了擦,出来迅速穿好衣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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