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更衣?”
    福康苦着脸道:“世子还是赶紧把这一身衣裳换了吧,这女婢打翻了茶水险些伤了您,本就是大罪了,再让您穿一身湿衣裳,殿下回来了,肯定要动怒。”
    跪在地上的女婢小脸苍白,哭的可怜,颤着音说:“求世子更衣吧。”
    姜钰最见不得姑娘受罪了,对着福康问道:“太子府里有我合适的衣服吗?”
    福康立马点头,挤了挤眼:“殿下为了贺世子生辰,特地命人给世子做了一箱子。”
    姜钰身上衣裳湿着也难受,本来心里有些疑虑,也在女婢的哀求声中消失了。
    但她多少还是有戒备心的:“本世子去偏殿,你把衣裳拿去偏殿,本世子自己换就行了。”
    女婢松了一口气,连忙道谢,福康睨了她一眼:“行了,世子心善,算你这回好运道,退下吧。”
    第72章 、第72章 ...
    姜钰抬步往偏殿去, 她在偏殿的青石砖上踱步两圈, 随后坐在红木嵌珠四扇屏风前,伸手捏着胸前的衣料, 蹙了蹙眉, 衣裳湿哒哒的真不舒服。
    福康没多会便把衣裳送来了,姜钰让他把衣裳放在面前的紫檀木螺钿人物山水桌上,便让他出去,亲自走到门前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眼, 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,又趴在门上晃荡了两下,确定不会被人从外面推开,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, 在落地罩架上找到一把牙玳檀香扇,大腿敲在二腿上, 开始对着湿了的地方扇风, 企图把衣裳风干,风干了,她就不换衣服。
    她身体的秘密,让她在外面很谨慎, 轻易是不会换衣裳的。
    外面院子里听说世子生辰的老管事弯着腰, 肩上搭了个麻袋, 里面是他自己住的院子里种的桃子。
    福康瞧他过来了,笑眯眯的看着他,问道:“张管事, 做什么来了?”
    张管事摸了把胡子,把肩膀上的麻袋拎下来,满是褶皱粗糙的手掌擦着额角的汗:“福总管,老奴听说今儿是世子生辰,这不院子里的桃子熟了,老奴一早摘了新鲜的桃子送给世子尝尝。”
    想到世子吃了自己的桃子,那机灵的小脑袋就会满足的晃来晃去,嘴里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,老管事脸上就止不住的笑意。
    姜钰在太子府的人缘好,这一年多往太子府来没少吃老管事家里的枣子苹果。
    福康摆摆手:“您有心了,放着吧,回头我替你送给世子。”
    老管事往里面看了看,道:“世子呢,老奴还有两句喜庆话要和世子说呢,向来都是世子给老奴说吉祥话,老奴特地去外头说书先生那里讨了几句吉利话,要说给世子听,给世子贺生辰。”
    “世子今儿成人礼,怕是和太子殿下多喝了两杯酒,不方便见你,你那吉祥话留着,明儿再和世子说,也一样。”
    老管事纳闷道:“世子不是才十五吗?怎么今儿就成人礼了。”
    大齐男子二十行冠礼,但大多世族为了早日成亲,会提早行冠礼,这个根据各家有无定下婚约,以及婚期的日子,婚期定的早,冠礼就行的早,婚期定的晚,到二十岁再行冠礼,这世子一个人在京城,身边无父母,也没听说有了婚约着急成婚,怎么这会就行成人礼了,何况就算是行冠礼,也该在晋阳王府啊,怎么跑太子府行冠礼来了。
    老管事有些糊涂。
    福康干咳一声,睁眼说瞎话:“晋阳那边的规矩和咱们这边的规矩不一样,你别问这么多了,这会太子殿下和世子在喝酒,东西放着,我等会帮你送过去,不就是桃子熟了吗?你再回去瞧瞧柿子有没有熟,要是熟了,回头一起送过来。”
    老管事更晕了:“柿子这会才刚开花,要过几个月才能熟呢,老奴一早就和柿子说好了,今年要给世子做柿子饼吃,世子最喜欢吃了。”因旁人给姜钰的东西,姜钰虽会收,却不会当了面的吃,毕竟身份尊贵,入口的东西,也不是什么人送东西都能吃的,所以姜钰每回都当面吃老管事的东西,老管事特别得意。
    福康皮笑肉不笑:“老东西,你哪来那么多话,让你回去就回去,殿下和世子正在商量朝政大事,扰了太子殿下你就提前去庄子上养老吧。”
    老管事叹了口气,像关心自家小孙子一样往里面看了看,把桃子放在墙脚,躬着的腰更弯了:“劳烦福总管向世子转告一声,我老张祝他日后长命百岁,子孙绕膝。”
    福康眼角抖了抖,这老东西,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长命百岁就行了,子孙绕膝,这辈子是别想了,说不得以太子殿下的威猛,下辈子都别想了。
    福康摇着拂尘打摆,站在院门口给太子殿下放风,柿子没熟,哼,没熟也得熟。
    姜钰一直在那拎着衣服扇,她不想在外面换衣服,衣裳总也不干,里面还黏黏的,她有些着急,隔扇另一边的太子殿下默默的看着她。
    孤的世子真是惹人怜爱,看那有些急躁的小眼神,一杯茶瞧着不多,泼在身上也挺难受的,太子殿下有些怪福康乱出主意,还不如直接抱到床上哄一哄呢,不过转念一想,万一小世子再想什么歪点子,跑了,自己可又得等了,趁着今儿好日子,把人吃到嘴里,以后就和和美美了。
    今日是世子十五岁生辰,尊贵的太子殿下想了许久都没想到合适的东西送给世子,最后他决定把自己送给世子,唇红齿白的小世子一定会永远记住这一日的,女子十五及笄,就可以嫁人了,世子也该到长大的时候了。
    太子殿下再一次鄙视自己,说好了两人之间相处要公平,自己怎么又把世子当做小姑娘了,虚伪,太子殿下暗骂自己。
    姜钰扇了好一会也不见身上有干的意思,那女婢泼的地方及其尴尬,她的裹胸应该都湿了,箍的她难受,姜钰抿了抿唇,蹀躞到门前,又趴在门上晃了晃。
    福康听见动静,扭头一看那晃动的门,眼角的笑意更深了,终于让他主子一展雄风了,可以让小厨房给世子预备着补汤了。
    世子这是在做什么?
    呵,小世子还真是警惕,这是怕自己从外面推门进来呢,想到等会自己出现时小世子惊吓的如同小白兔一样的眼神,徐砺的唇角勾了勾,有些着急,不过还是屏息等着姜钰换衣服。
    姜钰见门很结实,这才放心的拿起桌子上的衣服瞧了眼,手指勾到腰间的玉带上,解开金丝盘扣,把玉带丢在桌子上。
    她身上丫头们给她带的佩饰很多,这么一样一样解开都浪费了些功夫。
    她脱了外衣时,又跑到门旁,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,确定没人,才继续脱。
    孤的世子要脱衣服了。
    太子殿下欣喜若狂,暗示自己要淡定,莫要吓着小世子,把小兔子吓跑了。
    案桌上的四季福香镂空薰炉上升起袅袅青烟,落地罩上玉钩勾起的纱帐轻微晃了晃。
    看那纤细柔软的小腰,看那紧实光滑的后背,只有孤的世子才能有这么漂亮的腰身,看......孤看到了什么?
    太子殿下做出了一个与他尊贵身份不相符的动作,他揉了揉眼,继续将目光看向姜钰,大齐尊贵的太子殿下头一回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,他居然看到了裹胸。
    他需要静一静,难不成真是日有所思,自己时常想着世子是个小姑娘,这会便出现了幻象不成。
    姜钰在裹胸上摸了一把,苦着脸,裹胸真的湿了。
    这个天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冷,她一手拉着裹胸布,一手拿着牙玳檀香扇,非常豪爽的坐在椅子上扇风,少女的皮肤白净细腻,四肢纤巧匀称,胸前让布裹着,微微鼓起,那一对小白兔好像随时都想要跳出来透透气一样。
    太子殿下心都颤了,呼吸粗重几分,他现在很确定,他的眼睛没问题。
    世子是个姑娘,那自己,不是断袖,此刻惊喜高过被欺骗的愤怒。
    这是列祖列宗显灵了,孤就知道,孤堂堂大齐太子,怎么可能是亵.玩娈童的禽兽,太子殿下忍不住嘚瑟。
    难怪他总觉得自己不是断袖了,为了喜欢一个男人还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断袖,太子殿下曾深深的嘲笑自己,都喜欢男的了,还说自己不是断袖。
    现在想想,还是自己的直觉准。
    这个小世子,这个小世子居然瞒了自己这么久。
    他想着想着怒火上涌,晋阳姜钰,这个小世子,好啊,真的好。
    从前姜钰说的那些话一一浮现在眼前。
    太子殿下,梦里面,你看见臣的小鸡鸡了吗?
    不吃的瓜的怎么甜?
    他当时还不解为何是不吃的瓜,现在总算明白世子说这些话的意思了,世子根本就是个小姑娘,居然敢欺瞒孤,看孤以后怎么收拾你,他豁然起身,正想过去寻姜钰算账,就见小世子警惕的转身,好像嗅到了危险一般,那双灵动的桃花眼往这边看,玉臂挡在胸前,把那对原本就没露出来的小蜜桃遮的更严实了。
    然后,他的目光更加灼热。
    小世子缩了缩脑袋,居然拉开了裹胸布,胸前顶端粉色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,颜色鲜艳欲滴。
    想咬。
    太子殿下暗骂一声,喉咙发紧,目光直直的盯着姜钰,脚步想要挪过去,又想探究的更深。
    小世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,脸颊浮现淡淡的粉。
    太子殿下无声的勾了勾唇角,害羞了吧,小世子。
    “操,长那么大干嘛,还不是要被按回去,有什么用,白白连累我受罪。”
    徐砺:“......。”
    姜钰有些暴躁的在自己的胸上捶了捶,岔腿坐在椅子上,手里拿着扇子继续摇,那张莹润的小嘴里嘟嘟囔囔的。
    “本世子跟你说,不许长了,听见了没有,不许再长了。”
    她的胸从发育起就有些胀痛,加上白日里裹着,血液不能顺畅,到了晚上就疼,如梅也不敢让她揉,怕揉大了,只能那么干熬着。
    后面又是小声的咒骂,徐砺听不清,姜钰拽着衣服搭在腿上,往左边挪了挪,徐砺瞧不见了,半眯着眼,想要瞧的更清楚些,也跟着往外面挪了挪。
    怦的一声。
    太子殿下的腿绊倒了凳子。
    姜钰听到声响,惊恐的瞪大眼睛,慌忙扔了手中那把扇子,拿起衣服往身上套,越急越乱,衣裳袖子都插不进去,急的眼泪都出来了。
    整个人如坠冰窖,她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是谁。
    徐砺瞧了眼倒下的凳子,眼皮子抬了抬,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出去戳穿世子呢,天意。
    他慢悠悠的走出来,姜钰听见脚步声,闭了闭眼,双腿瘫软,跪下去的时候,她听见一句话,完了,她还是大意了。
    眼前的美景比刚刚更具有冲击力,衣裳半挂在身上,美人垂泣。
    他眼睛都红了,走上前,捏起她莹白的下巴,问道:“哭什么,孤还没和你算账呢?”
    姜钰大脑一片空白,想要伸手去拉身上没穿好的衣裳,徐砺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。
    调笑道:“这只手,想干什么?”
    她牙齿打颤,抖着音道:“殿下,您饶了臣吧。”
    “饶了你。”徐砺咽了咽口水,蹲下身子,视线与她对齐,姜钰耳朵嗡嗡叫,徐砺伸手搂住她的腰,轻轻一带,她就趴在了他怀里。
    “世子知道吗?今儿是你十五岁生辰,孤打算把自己送给你,可你今儿给了孤这么大一个惊喜,孤该怎么回报你呢?”
    他声音揶揄,听不出是喜还是受了刺激,姜钰惯会揣摩他的心意,这会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。
    她强行控制自己发抖的身躯,裸.露的肩膀激起小小鸡皮疙瘩:“殿下,臣不是有意欺瞒,臣只想保住性命而已。”
    颤抖的身子,根本不是想控制便能控制住的。
    徐砺笑了笑,拍着她的肩膀,低声诱哄:“世子莫怕,你的性命金贵着呢。”
    姜钰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泪,徐砺心疼了,凑到她耳边咬了咬她的耳垂,往她耳孔吹气 。
    姜钰浑身发冷,抖着音道:“殿下能容臣把衣服穿上吗?”
    徐砺抱起她:“孤说了,今日要把孤送给你,世子不想要孤抱抱你,亲亲你,摸摸你吗?”
    姜钰脑子有些没转过来,殿下发现自己是姑娘了,怎么还要抱自己呢,她有些羞涩,脚趾头蜷了蜷:“殿下,臣对不住您,臣骗了您,您要打要罚,臣绝无半句怨言。”
    “哦,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    姜钰想了想,垂死挣扎:“还是有的。”就算是要死,也可以挣扎一番啊。
    徐砺冷笑一声,把人放下,他现在下面涨的难受,可他也不是那种毛躁之人,总要听听小世子是怎么辩解的,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吃了,从前世子是男人时他都能忍得住,如今变成姑娘了,他可不得更加怜惜。
    姜钰抱着衣裳,撒丫子就往屏风后面跑。
    徐砺下面叫嚣着,面上还一副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,这回他倒要看看小世子的嘴里,还能编出一朵花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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