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我爹到底是谁呀?他长何模样?”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夜芸饮了酒,正准备提筷夹菜,听到她突来的问话,不自然的愣了一下。
    “娘,我都这么大了,你不能瞒我一辈子吧?”夜颜再接再厉,这是她如今最关心的事,今天说什么也要问出个答案。
    “问这些做何?”夜芸板起了脸,“你爹丑得没法说,满身脓包,只会瞎叫唤。提他我都嫌恶心,他更没资格做你爹!”
    “娘,难不成我爹是癞蛤蟆?”从她的形容里,夜颜能想到的就只有这种生物。
    “对,就是只癞蛤蟆!”夜芸傲气的抬起下巴,“一只丑八怪还想得到我这么美的天鹅,想得美!”
    “……”夜颜抽着嘴角扭开头。就她那满身的不羁,只怕是被人嫌弃的。
    “岳母大人,请再饮杯。”慕凌苍抽了两下肩膀,主动为她斟起酒来。
    “贤婿真是太懂事了!”夜芸立马又换上了笑面。
    夜颜是一身鸡皮疙瘩,屁股下面就像扎了刺一样,恨不得赶紧闪人。
    她实在受不了夜芸这种亲女婿仇女儿的态度,活似自己女儿真的嫁不出一样。
    就慕凌苍这种身份,即便他要退货,夜芸又能拿他怎样?
    一顿饭下来,夜颜还是没打听到亲爹是何方神圣。
    一行人回道魂殿,夜芸借口要午休便撇下他们回厢房了。
    夜颜跟慕凌苍也回了卧房。
    只是门一关上,她就被慕凌苍拽到怀中,吻疯狂的落下,让她连抗议声都没机会发出。
    从门口吻到床上,夜颜身上被扒得只剩里衣。
    眼见他来真格的,她卯足劲儿抓住他的大手不让他继续,“我说你昨晚都没睡觉,不嫌累啊?”
    “去宫里的路上小睡过。”慕凌苍伏在她身上,贴着她耳朵沙哑低喃,明显是不愿意放过她。
    夜颜无语,特别是感觉到他比往常还要激动,更不解。
    “是不是我娘来了你特高兴?”
    “难道我不该高兴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夜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。随着耳边的热气不断,她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栗,缩着脖子直躲,“晚上行不行?要是我娘突然找过来,那得多尴尬啊!”
    “她不会找来的。”
    “王爷。”
    就在夜颜快架不住他的时候,门外传来沈秀兰的声音。
    她是个会看事、会做事的人,如果不是特别情况,她不会在他们相处的时刻随意来打扰。
    夜颜赶紧推了推身上的他。
    慕凌苍这才抬起身,扭头瞪向房门,“何事?”
    “启禀王爷,丞相夫人在大门口求见。胡将军想打发她走,可她还跟胡将军跪下了,说见不到夜小姐就不走了。”
    慕凌苍俊脸一沉,眸中敛着深深的寒气。
    夜颜推着他坐起,紧接着整理凌乱的衣裳,同时也对门外道,“沈姐,你让胡将军带她去厅堂,我们很快就来。”
    他们都还没去找她算账呢,没想到她却自己跑来了!
    新仇旧恨,今天就一起算!
    …
    两刻钟以后,他们到了厅堂。
    张荞茵一见到他们,噗通就跪下了,哭得更是凄惨无比,“王爷、颜儿,求你们饶了我家相爷吧……我知道我们做错了事,我们今后一定改,不会再对你们起恶念了……王爷、颜儿,求你们开恩哪……”
    她不停磕头,完全没有昔日丞相夫人的矜贵,楚楚可怜之中又充满了狼狈。可惜厅门口的男女连眉都没皱一下,同是冷着脸憎恶的瞪着她。
    夜颜最先开口,“夫人,您这是做何呢?我一介民女,怎受得起您如此跪拜?”
    张荞茵头也没抬,继续磕头哭求道,“受得起……受得起……我们知道错了……求你们饶过我家相爷吧……”
    夜颜故作惊讶,“相爷怎么了?”
    张荞茵这才抬起头,也不知道哭了多久,一双美目犹如被水泡过又红又肿,“颜儿,看在我们家抚养你多年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们吧。只要相爷没事,以后你让我们做何事都可以。”
    夜颜呵呵一笑,“饶相爷?我还有账没跟你算呢!你当我们是什么?大善人?要是换做你,你会这么轻易饶过我们吗?”
    张荞茵也不傻,知道她想说什么,不得不说,今日她也真是有备而来,所以很快从袖中摸出一片纸,双手呈上,泣哭道,“有关昨日之事,我也是受人迫使的,我知道你不会信我的话,所以这信条我特意带来了。颜儿,真不是我想对你如何,实在是对方来头不小,我惹不起啊!”
    ☆、【65】别了
    慕凌苍纹丝不动,夜颜也是冷笑着不动。
    张荞茵肯定恨诸葛昌明,但诸葛昌明出事,她也会急的。毕竟诸葛昌明出事她也捞不到一丁点儿好处,甚至还会跟着诸葛昌明受罚。
    试问,她能不急?
    诸葛昌明都被皇上发落到天牢了,这个时候她要是再装糊涂,她的下场也不见得有多好。
    对昨夜的事,不是他们不在乎,而是昨夜那七八个男子外加一个被削掉手的女子已经全部招供了。
    他们还准备把这事拿来当证据使呢,好让诸葛昌明罪名加重,让其他人想保他的难度更大。
    “颜儿,我是实心实意来道歉的。我知道你恨我,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曾经母女一场的份上原谅我一次?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,可为了让你更好的藏匿于京城,我也宁可让自己的女儿让出嫡女的位置。即便我们没有功劳,可你能否念在我们这份苦心上原谅我们?以后我们再也不起邪念了,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做真正的一家人吧?”张荞茵望着她哭说着。
    她字字句句诚恳无比,也当面承认了这些年对她的母女情分都是虚假的,这么自觉的悔悟,倒还真是让夜颜有些触动。
    也不是她想原谅张荞茵,她跟他们家的仇恨也就最近一个多月的事。她之所以触动,主要是站在原身的角度上去思考,或许他们夫妻心怀恶念,但这养育之恩也确实是笔人情债。
    要想跟他们划清界限,那就得把债还了。可这债让她来背,她又觉得委屈。
    又不是她要来这天秦国的,她还喊冤呢!
    就在盘算着要怎么跟张荞茵算清楚关系时,身旁一直如冰雕的男人突然开口,“胡将军!”
    “末将在!”在门口的胡一永立刻应声。
    “送丞相夫人离开!你且随她回相府,让她把夜小姐这些年所用的花销算一算,本王替夜小姐加倍还给他们!”
    他冷硬又果决的话让夜颜和张荞茵都惊讶的望着他,压根就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。
    夜颜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,虽然感激他帮她,可是这账一转移,她不就等于卖身给她了?
    那还不如欠着诸葛家呢,至少他们家人也有心虚的地方,在花哨这个问题上,彼此都不会主动开口。
    张荞茵从他冷绝的神情中也看到了答案,知道自己今日是白来了,她咬着唇,再也没一丝底气出声。
    目送着她离开,曾经的那身骄傲化作了失望和无助,夜颜叹气的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怎么?心软了?”一旁男人侧目睇来。
    “才怪!”夜颜冷笑了一声,“一个人能坚持伪装多年,仅凭这份毅力就可以得知他内心有多强大。诸葛昌明处心积虑多年,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就被我们破坏了,我不信他会这么容易收手。而张荞茵别看她是女的,她内心的忍力一样不容人小看。我叹气,只是担心皇上心软,当真给他们一次机会,等于是养了条冻僵的毒蛇在身边,一旦蛇苏醒后,说不定就把养蛇的人给咬死了。”
    对她的形容,慕凌苍抿紧了薄唇。
    “算了,王爷,不提这些事了,看看皇上如何做再说吧。”夜颜主动打住,要怎么做皇上自会定夺,她看得出来皇上不是个昏君。
    就算诸葛昌明不死,他们也应该会引起重视,再坏的结果也坏不到哪里去。
    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离开……
    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,她眸光黯下。
    舍得吗?
    哪怕心里闷痛闷痛的,她还是会告诉自己,舍得。
    他心里装着另一个她,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。
    说起来很好笑,她居然在吃自己身体的醋……
    怕被他察觉,夜颜收了心思,突然左顾右盼,“咦,小羿呢?我突然发现从昨晚开始他就失踪了呢?难道是昨晚他跟着我们去了荆桥附近,然后迷路了?”
    “小羿……”慕凌苍不自然的僵了一下,但很快,他正色如常,“我有事交代他去做,他昨夜就去了别处。”
    “哦。”夜颜也没多心。
    那小子轻功好,人又机灵,跑腿之类的活也适合他去做。
    讲真的,如果非说她对京城有何不舍的,那肯定首选小羿。要是,她也有这么机灵又能干的小跟班就好了。
    有心事的她都没注意到身边男人改口后的自称……
    …
    丞相府——
    胡一永离去,张荞茵转身就朝管家阿奇问道,“王大人何大人他们人呢?”
    阿奇回道,“回夫人,王大人他们已经进宫替相爷求情了。”
    张荞茵深吸了一口气,眯着美目一字一字溢道,“告诉他们,只要保住了我们相爷的官位,日后相爷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。至于那些贪生怕死不肯替相爷说话的,以后相府的大门绝不为他们敞开!”
    阿奇又应道,“是,夫人。”
    张荞茵咬紧了后牙,放在身侧的双手死死的攥紧。
    夜颜,今日的屈辱一定要她加倍偿还!
    …
    得知诸葛昌明被押入天牢的消息,魏闵芝也很是惊讶,“他犯了何事?皇上为何要如此对他?”
    报信的小太监忙回道,“禀娘娘,据说皇上亲自证实,诸葛颜并非丞相亲生女儿。因为丞相隐瞒多年,所以才惹皇上大怒。”
    魏闵芝皱着眉摇了摇头,“这也不能成为大罪呀?即便那诸葛颜并非丞相亲生女儿,也可做丞相养女,就算皇上觉得委屈了嘉和王,也不至于如此动怒。”
    小太监低下头,“娘娘,奴才只听到这些。”
    魏闵芝摆了摆手,“下去吧。”
    小太监应声退下,“是,奴才告退。”
    待他一走,魏闵芝突然皱起了细眉,眉眼冰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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