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青弯着腰双手掐着肚子,长长喘出一口气。
    门一关,她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。可拍了两下门后,她反倒安静了,竭力让自己不要慌,也不要怕四周稠得化不开的黑——她屏住呼吸,竖起耳朵,一个劲的给自己打气:于青,你都重活一回了,老天爷开这么大的玩笑你都认了,还怕这点黑吗?
    她还知道,如果自己害怕大叫拍门大喊,只会让那些熊孩子奸计得逞,洋洋得意的拍手大笑看她出糗!
    可她偏不要让他们如愿,她二世为人,人生历练不算多多,甚至还有些单调苍白,可对付这种年纪躁动不安的小年轻,心里却跟明镜似得:你要是先慌了神,也就是提前败了阵!
    所谓敌不动,我不动——首先气势上就不能输!
    而且,兵不厌诈。
    一门之隔,如果我不动不出声,不按常理出牌,那对方说不定反倒要先慌了神。
    她等的就是对方先坐不住的那一刻。
    门外响起的那个嗓音有些陌生,不像是娄振业。
    但这种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,她紧紧攥着门把手,连喘气都竭力压抑住——不是娄振业,也会是他的同伙狗腿子!总之都是一帮欠收拾的熊孩子!
    对方得不到回应,果然沉不住气开了门,于青侧身猫着腰守在门旁,一手攥着那个硬皮本,借着门外些许月光的亮色,不由分说先朝探头进来的那个身影用力一砸!另只手往前一伸,甭管拽到什么都往屋里死命一拉!
    然后她跑了出去,抓住门鼻把门一带,摸到门鼻上悬着的挂锁,想都没想就挂上了锁。
    这些小瘪三小坏蛋!也让你们尝尝被关小黑屋的滋味!
    战池陷在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,直起腰,思忖了一会,把自己嘲笑了一遍。
    他还想等她哭,等她求饶,等她害怕,自己再去充当一个满不在乎的救世主。
    可现在呢?什么情况?
    农夫与蛇么?
    也只有自己这样的傻缺二百五,才会被她过河拆桥拆的这么利索!
    于青喘了一会,转了两步,呼吸平稳了一些,脑子也正常了一些。
    她迟疑起来,方才被她又砸又跩的人,凭声音和气息绝不是娄振业,会不会是其他人好心来救她,却被她给……
    她“呀”了一声,拍了下脑袋,在走廊里转了两圈,赶紧急窜窜返回去开锁。
    锁开了,她刚要推门——
    “彭”!
   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于青只觉右手腕一阵剧痛,身子不受控制的一连倒退了七八步,一跤重重跌坐去了地上。
    正文 第30章一报还一报
    战池也被闪了一下。
    他生了一会闷气,愤怒把所有其他情绪全部掩盖了,他不觉的怕,只是尴尬,还有生气。
    他站了一会,也没别的废话,这扇年久失修的小破门也许挡的住女孩子,却挡不住他,他在黑暗里拿手测量了下距离,照准门鼻儿的地方一脚踹了上去。
    门突然开了——
    那一脚蕴满了他全身的窝火,可以说用尽了全力,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什么,只听见“啊”的一声痛呼!
    右臂一开始先是麻木,然后才是火辣辣的疼起来,屁股也疼,尾椎那里磕到坚硬的水磨石地面,于青深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裂开成八瓣,每一瓣都是血淋淋的。
    一个高大的身影傻了样杵在门口,听到她呻吟,才猛然惊醒样匆匆冲到她身边弯下腰来——他的手碰到她的右手腕,一动之下顿时疼到钻心!
    于青痛呼一声,眼泪哗哗往下掉。
    kao!!!怎么疼成这样!!!不会是骨折了吧?!
    完了完了完了!她又疼又怕,心里头就一个想法:还说什么考一中,要是右手骨折了,还怎么参加中考!
    她根本站不起来,可对方笨手笨脚手足无措,老想伸手要搀她——
    “别碰我!”忍无可忍,她低声叫。
    他果然不敢动了,像尊被定身的泥塑戳在那里。
    她这才有机会借着月光瞧见他是谁。
    “是你?”
    未尝是不吃惊的。
    他不吭声,月色微明里,高大的少年在她身边沉默着,良久才勉强抬头看过她一眼:“你没事吧?”
    他的嗓音有一点沙哑,像有一种后音,从喉咙的后半截发出来,所以形成了一种类似共鸣样的磁性,特别是在这样昏暗静寂的环境里,居然格外好听。
    只不过于青疼的乱七八糟,对这种好听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,立刻又抱着胳膊哎吆起来。
    “你哭了。”他突然说,语气听不出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。
    于青不知道自己哭了,有时候眼泪只是一种应急反应,况且她现在这么疼,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    她特没好气:“是啊,哭了,咋啦?不能哭啊?!你挨这么一脚试试!”
    他不说话了,抿了唇,伸着手,不敢碰她。
    在地上坐了好一会,于青才被搀扶着站起来,她尝试着转动自己的手腕,缓了这么一会后,疼的已不像刚开始那般锐利,只不过摸着已经飞速肿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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