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片圣地,完全是地狱模样,除了黑色的山石泥沙,别无它物,甚至连地气都被吸干了。
    方圆二十公里,仿佛被闪电轰了一轮似的。
    “龙魂很贪吃的,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地方找吃的,要不是青丘广阔无边,已经被龙魂吃光了。”香香嘀咕着,给叶凡解释这里形成的原因。
    叶凡点了点头,那毕竟是龙的魂魄,要它存活,必须要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。
    叶凡不再多想,跟随村民们进入了圣地。
    脚下的砂石一踩即碎,已经没有任何精气了。村民们都敬畏起来,神色无比庄重。
    他们全都驼着干粮,基本都是肉类,除了自己吃的,还要留出大部分祭祀龙魂。
    这是古老的仪式。
    叶凡和香香跟着大部队,一路走到了圣地的中央位置。
    这里终于有了生机,但并非大自然的生机,而是龙魂的生机。
    龙魂仿佛生命泉眼,不知道躲在那里,让四周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威压,这威压如春风拂面,竟是让叶凡都轻松了起来。
    他仔细打量前方,发现前方的空地成片凹陷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,而那盆地就是龙魂居住的地方。
    叶凡想去盆地边缘看一看,但被村民们拦住了。
    “龙巢只有豢龙氏才能靠近,你和香香待在这里不要走动。”一位族老说道,命令村民们取出绳子,要下到盆地里边儿去。
    那盆地得有千米长宽吧,深度也超过了百米,如果不去边缘看还真看不清下面有什么。
    叶凡很守规矩,既然豢龙氏不准他看,他就不看了。
    他坐在一块焦黑的石头上,看着村民们忙碌。他们不止人要下去,还要运送食物和祭坛,唤醒龙魂。
    龙魂应当在盆地里睡觉,等豢龙氏唤醒了,它就可以将神龙力量传承给龙泽了。
    香香探头探脑,充满了好奇和紧张。
    她是豢龙氏人,可以去看。叶凡就指了指盆地:“你好奇就去看看。”
    香香立刻跑到边缘去瞄了一眼,然后她吓得倒退了回来,心有余悸道:“好大的龙啊,黑漆漆的,太恐怖了。”
    真正的龙,不仅仅是象征着王道,更象征着霸道,普通人第一眼绝对会被龙吓坏的。
    哪怕只是一条龙魂。
    叶凡有点意动,龙就在眼前,他却不能去看,着实煎熬。
    他干脆闭眼打坐算了,而村民们一个接一个下去,他们全都不使用武力,而是尊敬地攀爬下去,仿佛朝拜者一样。
    最后,连香香都被带下去了。
    盆地上方,只剩下叶凡一人。
    叶凡继续打坐,等待着祭祀。
    这一场祭祀并不能轻易完成,祭祀的对象是龙魂,要唤醒它可不容易。
    如此一日接一日,盆地里不断传来豢龙氏族念诵的声音,还有食物的香气,甚至有白烟冒出来。
    叶凡数次想去查看一下,但最后还是忍住了。豢龙氏的祭祀,不准外人看,叶凡无疑是外人。
    他枯坐了足足十天,祭祀仍未完成。叶凡的食物都吃光了,他信步走向丛林,找个小溪喝水,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。
    这里有一条小溪,清澈见底,游鱼成群,着实是个好地方。
    叶凡还洗了个澡,不过他发现水面上出现了几根青色的毛发。
    青丘狐!
    叶凡一怔,看向上游。
    上游隐藏在密林中,难不成青丘狐也在洗澡?
    叶凡对青丘狐印象深刻,她蓬松的毛发和宝石般的眸子实在让人难以忘怀。
    叶凡迟疑了一下,还是往上游走去了。他当然不是想去偷窥青丘狐洗澡的,而是想道谢。
    同时也想当个和事佬,看看能不能化解青丘狐族和豢龙氏族的矛盾。
    一路往上游走去,待得丛林分开,前方豁然开朗。
    海拔高了不少,而前方有个极其原始的水坝,圈出了一个水潭。
    水潭波涛荡漾,一只纯青色的九尾狐正在水中游动。
    她跟人类孩童的行为无异,很欢喜地在水中扑腾,还时不时潜入水中。
    叶凡止步,青丘狐是狐狸形态,她是不是无法变人?
    按理来说,龙凤九尾狐这类超级神兽,都是可以化人的,青丘狐没理由不会。
    正寻思,叶凡忽地身体一滞,比帝境还要强悍的威压袭来,一下子将他禁锢了。
    青丘狐已经发现了他,目光看了过来。
    叶凡动弹不得,眼珠子都无法转动,他实在太虚弱了。
    还好青丘狐没有杀他,只是跳上了水坝,静静地趴着。
    她着实优雅,哪怕是一只狐狸也拥有着魅惑人心的气质。
    叶凡跟她对视,半响后,青丘狐放开了禁锢。叶凡大口喘息,抬手道:“多谢救命之恩。”
    青丘狐耳朵动了动,并没有回应。
    “九尾狐小姐,你们和豢龙氏的矛盾不值得大动干戈。”叶凡上前两步,眼角扫视四周,已经发现了很多双眸子了。
    毫无疑问,来的不止是九尾狐,还有更多的青丘狐族。
    她们为何来此?为何跟踪豢龙氏?
    叶凡已经预感到了,一场大战恐怕不可避免了,所以直言两族不值得大动干戈。
    九尾狐晃了一下尾巴,眼角的两抹朱红让她看起来威严十足。
    看着叶凡靠近,她忽地一跃凌空,消失在了林中。
    一双双狐狸的眼睛也消失了,她们全都往北方去了。
    那正是豢龙氏祭祀的地方。
    叶凡心里一咯噔,想到了最坏的结果。
    青丘狐要先下手为强,在豢龙氏得到龙魂之前,灭了豢龙氏。
    豢龙氏一直自诩是青丘狐的恩人,也总是把青丘狐当做工具,哪里考虑过青丘狐“反叛”的情况?
    这非常不妙。
    叶凡忍痛施展禹步,一瘸三拐,赶紧赶回圣地。
    那焦黑的圣地,果然被狐狸们包围了,一只只狐狸无声无息围向盆地,他们多数三尾四尾,也有七尾八尾的,但九尾只有一条,就是救了叶凡的九尾狐。
    九尾狐走在最前面,她仿佛一个女王,率领着自己的大军包围了敌人。
    她的大军,竟达到了千余数,按照武者的境界来划分的话,这狐狸大军,至圣巅峰的都有十余个,而九尾狐更是超越帝境的存在。
    她们要灭豢龙氏,轻而易举!
    叶凡不由冒了冷汗,豢龙氏恐怕要遭殃了。
    他咬牙跑上前,结果两只小狐狸跳过来,直接把他踹趴了。
    两只小狐狸还挺好奇的,用爪子摸叶凡的耳朵鼻子。
    而盆地中,原本喧哗的豢龙氏也意识到了危险,一下子寂静了。
    片刻后,龙泽以及一群豢龙强者飞身而起,怒视九尾狐:“青丘族,你们想干什么?”
    千余只狐狸都凶光毕露,九尾狐没有开口,她站在盆地边缘,静静地打量着盆地里面。
    而她旁边一只老狐狸忽地化人,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。
    “豢龙氏,别来无恙,我族思前思后,还是决定跟豢龙氏决裂,至于原因,我想你们最清楚。”
    老婆婆很冷静,似乎不是来厮杀的。
    “青丘族,你们忘了豢龙氏先祖的恩情了?怎敢决裂!”龙泽气炸了,他本就是暴脾气的汉子,此刻牙齿都快咬碎了。
    谁能想到,青丘狐竟然要决裂。
    老婆婆轻轻摇头:“青丘狐已经卑微太久了,就算是忠心耿耿的臣子也会因为君王的三番五次羞辱而愤怒,更何况我们并不是臣子,对豢龙氏并没有依附关系。”
    老婆婆说得有条有理,完全占据了上风。
    龙泽不善言谈,他太过霸道,热衷武力。
    “九尾狐,你说,当真要跟我豢龙氏决裂?”龙泽说不过老婆婆,逼视着九尾狐。
    九尾狐抬了一下爪子,仿佛女皇摸了一下自己的权杖。
    老婆婆翻译:“王的意思是,与其等着被豢龙氏羞辱,不如先羞辱豢龙氏。你们交出龙魂,我们饶你们不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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