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霜没有着急追问何则林的答案,而是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杯子,然后慢慢的,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茶。
    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,她安静地等着何家人的答复。
    何连成看了我一眼,递了一个眼色过来,我一怔联系到何则林的表现,还有最近发生的事情,马上想到了何萧。
    十有**,这一次需要牺牲的人就何萧了!
    我不知道何则林这一次会如何决定,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,这个决定不太容易下。凭什么你白家就全身而退,什么损失都没有,何家就要白白折进去一个人。
    何萧再不济,也是何则林的亲生儿子。
    何则林想了一会儿,抬头问:“两天,两天以后给你们答复,即使要合作,需要事先考虑的事情也很多。”
    白霜微微露齿笑了笑:“谢谢何叔叔,我等您的答复。关于诚意,这两天我们家就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。”
    何则林点了点头,脸上却无一丝笑意。
    我与何连成送白霜出门,看着她上了车,然后离开。何连成才松了一口气说:“不得不承认,我没和她在一起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。”
    “为什么?我觉得白霜是一个人才,里里外外一把手,做事雷厉风行,有点男人作风,生意场上风声水起。”我有些不解。
    白霜人品好、长相好,而且还超有能力,把那么大的一家集团打理得风生水起,井井有条,应该是男人心目中的不二人妻选择。
    “我要找的是老婆,不是女总裁,和白霜在一起,就得接受她的霸道,我可真消受不起。”何连成说到这儿,低头在我额角上吻了一下说,“这个主意绝对不是她爸爸想的,能在这么短的时候做出选择,我都自愧不如。就在刚才,我老爸这个老狐狸也一样败下阵来。”
    我想到刚才的场景,忽然意识到白霜手段的高明。她不动声色的在一瞬间把所有的问题都摆在了何则林面前,然后自己愉快地走了,剩下的就是何则林如何纠结的问题。
    “你觉得会同意吗?”我说着看了一眼屋子里面。
    “应该会。”何连成说,“现在何萧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毫无退路的地步,我也没办法。其实原来的事情,我最后和你商量过是准备放他一把,只要以后他不干涉我们的生活,也就不再追究了,谁成想他还有这些事儿!”
    他说的“这些事”指的是和于淼之间的不清不楚。
    我们心里都明白,何萧为了拿到家产,能做那么不择手段的事,应该不会在女人问题上犯错误,于淼或许是别人布的局,他既然已经拿定了白露这个免死金牌,一定不会节外生枝的。可是,他千算万算,没想到的是有人布了一个更大的局,把他当成了棋子。
    只不过,布这个大局的人没想到是,我们对何萧的宽容。
    如果我们一味追究下去,何白两家翻脸是一定的,然后这局就完美了。中间的变故,就是我们两边在某些时候虽不情不愿,表面上却是和解了。
    何萧却不知收敛,终于走到了这一步。
    他们这一次,这么认真的谈话,想要牺牲掉的人,就是何萧。
    这个用自己的手段,一步一步爬上来,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,想要更多的人,终于走到了无法回头的这一步。
    帝都的夏天漫长闷热到让人想脱一层皮,家里因为白霜的到访连续两天都被低气压控制,就连三个小宝儿都知道爷爷心情不好,玩闹的时候没往常那样放肆。
    不过,时间在琢磨事情的时候,过得飞快,就像是故意逼你做决定一样。
    两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。在第二天的晚上,何则林把我和何连成叫进房间,很郑重地说:“与白家合作的事,我想过了。”
    我们都看着他,等着预料中的答案。
    “这一段时间连成也和我说过生意上的事,确实受到了各方面的冲击,那些你都查过是谁动的手了,对吧?”何则林问。
    “嗯,医药公司被贾家摆了两次,一次是用两到三倍的高薪挖走科研人员,一次是借一次小的患者过敏事故,在媒体上造势,说我们的药和质检都有问题。”何连成说,“这还是小的,咱们才控制住的那两家上市公司,现在有几个小股东被人暗地里收卖,准备转让股权出去,也是贾家做的。薛家的手段可能更隐蔽,我还没查到。”
    何则林点了点头:“白家给的资料也是这样,同时他们家也遇到类似的问题,不过到底他们堂兄弟多,盯得严一点。但是,她的那几个堂哥好像也有被收卖的,她没细说。”
    这两天我都没见到何连成的影子,何则林也日日出去,唯独剩下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,看似清闲起来。其实我自己知道,在中关村开发区的那几栋写字楼也出了问题,托管出去的物业公司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。
    何连成知道这事以后,告诉我说别管了,他去解决。
    既然他有把握,我就看好正在放假的孩子们,还有那家小的广告公司。
    商业竞争当中,无所不用其极,现在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孩子,毕竟经济问题由何连成解决,我也不似当初那般要强了。
     ? ?t5瞷??@2('=?oy筻;?9?^6????i4这些都说完,何则林点头道:“牺牲何萧,我同意了。”
    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,有些吃惊。
    “这两天,我晚上细细想了,他做了那么多错事,有今天也算活该。”何则林看出我的惊讶,继续说,“他是我儿子没错,但总不能因为他一个,把大家都拖下去。这一次即使按照最差的预计,他也只是会被判个十年左右,我咨询过律师了。”
    何则林说到这里,看出很疲惫,想了想说:“以后,等他出来了,你们能接济他一点,就接济他一点儿。我可能看不到那天了。我准备把集团的一成股权卖给连成,换成现金给他,留着他出来以后再东山再起。”
    我听这话不太舒服。
    一直以来,对于何家的财产分割,我从来没多说过一句话。那是因为我没有完全站在何连成这一边,而这一次,他恢复记忆以来。我们天天在一起,感情虽不如原来那样如涨潮一样猛烈,却是每天都在增长的,细水长流的把两个拧在了一起,另外,还有宽宽。
    何则林这样替何萧算好一切退路,我觉得不舒服。我理解,也还是不舒服。
    这种不舒服不是觉得分配不均,而是觉得在他都已经挪空了公司三成资产以后,在他对亲哥哥和侄子下手以后,在他准备把何家逼上死路以后,还要这样不离不弃,为什么!
    “爸,我听你的。”何连成想了一会儿,“只不过,谁也不能保证他出来以后就不会犯以前的事,对吧?”
    何则林点了点头说:“我想,这件事给他的教训很大,他应该知错而改吧。”
    “这只是您的想像,您想的和事实一般都有差距,我不反对给他留下一成的钱。但是,这钱的使用总要有个条件!”何连成说。
    在这种家庭会议中,我只有旁听权。因为我没为何家的资产做过什么,自己经营的公司所挣的钱也只是花在日常开支上,家里大事小情轮不到我拿钱。没付出,就不指手划脚,我有这个自知之明。
    何则林听了何连成的话,不说话了。
    “爸,您想一下,我对他一直以来就挺宽容的,当年我妈还是为了救她落下了一身的病。即使在旧社会,您能合法的有三妻四妾,做为原配的我妈,所做的也已经够多了。现在不管是我们自愿的,还是他用手段拿到的,整个何氏被他掏空了三成,难道还不够吗?如果不是我妈留下了那笔基金,半年前的何氏回天有术吗?”何连成看出何则林的犹豫与为难,用很无奈的语气提起了从前的事。
    我对他的话,表示同意。
    一个小三儿生的孩子,能拿到四成,已经很不错了,而且是在他做出这些事以后。
    何则林一直没说话,低着头思考。房间里安静极了,钟表嗒嗒的走针声都能听到。
    他差不多想了十几分钟,才重重叹了一口气说:“行,你去拟一个使用这笔钱的办法吧,这一成的股权我委托给律师,然后在他进去的这些年,你用你自己的分红把这一成的股权买到自己的手里。”
    “嗯,我知道怎么做。”何连成认真地说,“你放心,我答应你的事,不管怎么样都会做到的。”
    何则林摆了一下手说:“明天咱们去白家拜访,乐怡,你一早去商场买点东西,咱们就以探望白露为由头去一趟吧。”
    “好的。”我应下来。
    何萧是个坏人吗?我往外面走的时候想着,或许他只是个可怜人。难道一个孩子从小受到的刺激,能把性格扭曲到这种程度?
    不管怎么样,想想都觉得害怕,对元元和童童,我以后要加倍的关注,不能让孩子觉察到来自这个社会的任何恶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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