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宽倒是毫不客气,夹起菜咬了一口说:“谢谢叔叔。”
    我忽然觉得宽宽倒真会从善入流,看到这么一大桌子人就跟没看到一样,自得其乐地维持着自己的生活习惯。
    他一会儿要汤,一会添饭,曹姨跟着他忙得不亦乐乎。
    饭后,宽宽摸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小肚皮,眨着大眼睛对两个哥哥说:“哥哥,要不要出去溜小狗?”
    不仅是元元和童童,就连我也听呆了,这边什么时候养小狗儿了?
    “那天带他出去,在路边看到一个大爷卖小狗,他不知怎么看对了眼,打滚非要抱一只回来。是只土狗,长得挺可爱的,在院子里的狗窝里呢。”何则林看我一脸迷雾,解释道。
    “去。”
    两个哥哥听说有小狗,简直比宽宽还要兴奋,也不知道吃饱没有,扔下饭碗拉着宽宽跑了出去。
    现在天气冷了,我忙给三人罩上外衣,一个一个穿着圆乎乎的,特别是宽宽,跑得快的时候像一只扭来扭去的小企鹅。
    “曹姨还没吃饭,我跟着去。”我和大家打着招呼。
    “好。”何则林点头应下,“曹姨一直在招呼孩子们,真没吃好。”
    曹姨乐呵呵嘱咐了我两句,就重新在桌子前坐下。
    我带着孩子们离开院子,他们手里牵着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白狗,看不出是什么品种,就是一对眼睛圆溜溜的格外招人疼。
    “金刚,快走快走。”宽宽拎着绳子往前扯。
    “别这样,小狗不舒服了。”元元到底大一点,跑过去蹲在地上,把小小的金刚给抱在怀里。
    一听这名字就知道,肯定是宽宽取的,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叫金刚,听着就觉得好笑。
    “不会,金刚跑得可快了。”宽宽说着,把小狗从元元怀里弄下来,放在地上一边用胖手拍它的屁股一边说,“金刚快跑,跑给哥哥们看看。”
    也不知道小狗是不是真的能听懂他的话,还真的撒开腿就往前跑去,把宽宽手里的牵狗绳都给绷真了,宽宽也快跑了起来。
    一个小圆点,一个大土豆,一前一后在小路上越跑越远。
    到了最后我不得快跑两步才能追上,元元和童童左右各一个,看着跟保镖一样护着宽宽。
    我在后面,看到他们跑着跳着,牵着小小的金刚在花园里玩得热闹高兴,心忽然就放松下来。
    孩子们的散步时间格外长,直到小金刚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了,元元才抱起他,哥三个一起叫上我回了家。
    原来我吃过晚饭都没有运动的习惯,这么一动发现全身上下都是热乎乎的,心情也不由好了很多。
    三个小宝更是跑得满身汗,回到家我赶紧打出干毛巾给他们三个擦干净,小金刚自己钻进舒服的窝里开始睡觉了。
    何则林和程新都坐在客厅里,看到我们进来都抬起了头。
    元元和童童到底觉得他们两个陌生,马上就安静下来。宽宽不一样,他自小儿在这儿长大的,主人翁的意识很强。一进来就扑进何则林的怀里,把他手里的报纸夺了扔到一边:“爷爷,陪我看动画片。”
    “让叔叔陪你看,爷爷忙着呢。”何则林俯身捡起报纸,对宽宽说。
    宽宽一转头就看到了程新,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何则林说:“爷爷,昨天陪我好不好?”
    “好。”何则林微笑点头。
    宽宽这才做罢,踱着小方步走到程新面前,极力模仿着大人间说话的语气说:“程叔叔,你愿意陪我看动画片吗?”
    程新被他的架式弄得有点不知如何开口,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:“我要是不愿意呢?”
    “那不行,你在我家住是要付房租的,陪我看动画片就当付房租了。我妈妈和哥哥是一家人,不用。”宽宽说。
    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,任何一个大人也不会生气。何况程新心里也知道,他是自己的儿子,虽然他现在没想起从前,还谈不上有感情,但是责任感还是有的。
    “好吧,我陪你看,权当付房租了。”程新答应了下来,表情有点无可奈何。
    宽宽熟门熟路,打开电视找到自己要看的动画片,拉着程新坐了过去。何则林虽然看着像是在看报,其实也在竖着耳朵听着屋子里的对话。我明显看到他嘴角大大的咧了一下,然后又低下头去。
    “你们两个呢?该写作业了吧。”我看看坐在身边的元元和童童说。
    “嗯,好吧。”两人也有点想看电视,但是听到我这么说,还是点了点头跟我回到了房间里。
    在搬来住以前,我没想过事情会用这种方式发展,对于何连成完全恢复基本上没一分成算的。现在,看到宽宽的表现,忽然理解了何则林的做法。
    宽宽被他养得很好,不管是性格还是其它方面,都非常健康。他不怕生不怯场,不管面对谁都是自己本色面对,也从不为谁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。永远把自己的感受和状态放在第一位。
    一个健康的孩子就是这样。
    看到宽宽,再想到元元和童童像他这么大时那种与看个不符的成熟懂事,我就觉得自己与何则林相比,还是差很大一截。
    我希望这种温暖的,放松的家庭环境,能够让程新放下心里的戒备,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家里,接受自己以前的身份。
    这样的生活终于稳定下来,我每天白天上班,司机去接送元元和童童,晚上到家曹姨已经做好了晚饭,何则林一般回来得较早,在家等着。
    有不少次,我差不多和程新同时进门,最初有点尴尬,后来慢慢适应,并觉得自然。
    何则林凡事不避程新,公司的文件,重要的决策都在他面前做,有时候还要说得清清楚给他听,我记得当时程新的表情很惊讶。
    何则林笑了笑说:“你是我儿子,这些东西是将来要留给你的。”
    程新喉头动了动,没说出什么话来。
    我知道何则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,让程新放下戒备。他现在还在红日投资上班,除了每天回来,不说关于公司的一件事。
    事情是在好转,但是情况在众人都适应了这种貌似一家人的家庭氛围时,我忽然觉得这件事要真的办成也太难了,因为到了一定阶段,大家都有点安于现状的意思。
    和往常一样,我们先去溜狗,一个月的时间金刚体型长大了一倍。回来以后,正常的沟通,然后哄孩子们睡觉。
    因为有曹姨的帮忙,我也轻松了很快。
    我以为这是个平常的夜晚,却没想到半夜我起身去例行给三个小宝检查被子时,摸到了宽宽的额头,烫得要命。
    我吓得马上打开灯,一看宽宽一张小脸都烧成了红布。看了看时间夜里两点半,找到体温计量了一下,三十九度。
    “妈妈……”宽宽迷迷糊糊的叫着。
    “妈妈在,马上送你去医院,乖。”我连忙给他穿好衣服,抱起来就往外面走。
    宽宽现在的状态已经被烧迷糊了,眼睛睁开看了我一下,然后闭上又昏睡过去。这么急的发烧,绝对不是正常的。我明明记得临睡前还好好的呢?!
    按亮了楼梯灯,我急急忙忙往下走,才下几台,脚下一个踩空,整个人都往下滚去。我护住宽宽,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,刚想从楼梯上爬起来,就觉得腰上钻心的疼,可能是拧着了。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。
    我抬头一看,是程新站在楼梯口上看着我,一边说一边走了下来,直接接过我怀里的宽宽。
    “这么烫。”他一碰到宽宽就发现不对。
    “发烧了,我要送他去医院。”我忙说着爬了起来,才一动腰疼得汗珠子都掉了下来。
    程新也发现了我的异样,问:“你摔坏了?”
    “没有,估计是扭着腰了,快送宽宽去医院,我叫曹姨帮忙看着元元和童童。”我扶着腰,艰难地站了起来,一步一步挪到曹姨门口。
    把情况说明,我直接就冲了出去,程新已经发动好车子,宽宽在后座上躺着。
    他一边把车子开出车库一边说:“你怎么不叫我起来?准备一个人送孩子去医院?”
    “想着大晚上的,别惊扰得谁都睡不好。”我说。
    “我不管怎么说,也是正牌的爸爸。”他低声说,“我真没想到,我的失忆竟然让你扛起这么多的东西,对不起!”
    一句对不起出口,我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重石好像一下子轻了,就像有什么钻出的壳,温柔的开始发芽。
    不过他没在多说,一路到了医院挂号排队交费,给宽宽量体温看医生,最后确诊是急性小儿肺炎,需要住院。
    我抱着宽宽,程新拿着药费单子跑前跑后,等把病房弄好,宽宽躺在病床上开始输液时,我才松了一口气。
    宽宽现在安静了很多,脸上的红也稍微有点退了。
    天色有点蒙蒙亮,我看看时间四点半,对程新急歉地笑着说:“你赶回家睡一会儿,等一下还要去医院,我在这儿看着。”
    “没事,我今天白天没什么事,我在这看着,你睡一会儿。”他在床对面坐了下来。
    我累得够啥子,刚想去倒杯水,却发现腰上的疼一下苏醒了过来,动也不能动一下了。
    程新看到我脸色有变,马上走了过来,掀起我的衣服看了一眼我的腰说:“刚才你说没事,这都肿起来了还能是没事,别动我去找竹。”
    说完他站起来马上出门,我腰就像不自己的一样,就像被小刀刮骨一样疼,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流了下来。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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