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那些管事和掌柜的,都已经离开,杜俊对管家说道:“陪我到里面去走走吧,找一个僻静些的地方,我们接下来的谈话,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,我不希望被别人打扰,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
    管家点头,在他的想象中,自己是宰相府的管家,现在被杜俊抓住了把柄,他肯定要利用这一点,为自己谋取足够的好处。
    要知道,他这个管家,深受宰相夫人器重,所能调动的资源,远远不是他一个分家出去的二公子,所能比拟的,心中有些无奈,也暗暗冷笑,带着杜俊,就向布店后面的院落走去,对这里他可比杜俊熟悉多了。
    青云大街寸土寸金,想要找那种绝对僻静的地方,是没有的,但是对于特权阶级来说,任何时间、任何地点,都要让自己生活得舒服,所以这布店的后面,在寸土寸金的青云大街之中,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。
    花园虽小却很精致,闹中取静寓意不凡,中间建造了一个小小的凉亭,四周载满了各种奇花异草,非常奢华,而这里不过就是用来,让主人停靠休憩的地方。
    不仅仅是他们家的布店会这样做,其实青云大街上面所有的店铺,都有类似的休憩之所,有很多地方建造的休憩之地,就算是从建成到荒废,都未必能够被用过一次,实在是因为特权阶级拥有的店铺太多了,无法一一莅临。
    由此也可见,在大奥帝国之中,特权阶级的享乐思想,已经发展到了何种地步,简直算得上是无孔不入,随时随地都要将享乐放在第一位。
    到院落之中坐下,杜俊看着站在身前有些拘谨的管家,失笑道:
    “管家,其实我有些不解,你掌握着宰相府的所有财产,我知道,虽然名义上是我母亲在打理这些财产,但实际的掌握人,是你,你算得上是宰相府的宰相。”
    “宰相杜家虽然是后起之秀,比不得那些老牌的特权阶级,贵族、豪门、权贵,哪怕是在权贵之中,宰相府也属于垫底的存在,但是就算是再不起眼,宰相府的资产也不止这一点点,不论是布店还是成衣店,都只是宰相府财产的冰山一角,真正盘点宰相府的产业,还是很庞大的,产生的利益每年都不少。”
    “可是据我在账本之中所见,你所拿到的东西非常少,下面的人上下其手、中饱私囊,而你拿到的那些东西,与你的地位相比,更像是在应付他们,好像是在与他们同流合污,没有什么区别,一样的贪婪。”
    “但你是瞒不过我的,其实我看你,不过是想和光同尘,不想让自己变的,那么的特殊,引起别人的注意,你得到的那些钱,甚至还不如布店的一个管事。”
    杜俊看着管家的目光,带着探寻的意思继续说道:“可要说你是忠心为主,一心为宰相府做事,却也不见的,因为你对下面这些人的动作,是心知肚明的,而且还是抱有纵容态度的,他们如此嚣张,与你监管不力也有直接关系。”
    “你这样的举动很矛盾呢,你能不能告诉我,这到底是为什么,难道说,你有更大的企图,你是用这些行为,来掩饰自己的身份?!”
    “有你这样一个人留在宰相府,我真为我的父母他们,心里捏了一把汗哪,你若只是贪腐,想要弄些钱,倒也不是什么大事,但是你若真的有什么别的企图,当有一天你完全暴露出来,恐怕宰相府会让你,拖入深渊呢。”
    听见杜俊这样说,管家神情就变得紧张起来,他站起来急忙辩解道:
    “公子说笑了,其实,公子应该知道,我为什么没有揭穿他们,公子今天也看到了,所有人,上上下下都在弄钱,没有一个人是置身事外的,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,并不是只有这两间店铺才有。”
    “根据我掌握的信息,宰相府上的产业,几乎所有的管事与掌柜,都在其中捞钱,我面对这种情况,也是非常无奈的,如果我不与他们同流合污,不跟他们做同样的事情,他们就可能把我架空,这是完全有可能的。”
    “如果真的将我架空,到时候我了解到的信息,夫人了解到的信息,都是他们希望我们了解到的,想一想那样的场景,实在是太可怕了,真到了那一天,我们对宰相府的产业,就完全失去了掌控,他们就不再是宰相府的产业了。”
    “而我若是把他们连根拔起,全都秉公办理,那我们遭受的损失会更大,我们所有的产业,都将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,所以老奴无奈,只好与他们同流合污,暗中对他们进行控制,其实老奴时时刻刻都想着,将他们彻底清除。”
    管家说的很动情,似乎是还有些愧疚:“这些年,因为老奴的控制,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地伸手捞钱,虽然利润被他们刮去一层,但宰相府的产业,毕竟还在盈利,这已经是老奴所能做到的极限了。”
    “如果公子在青云大街,好好的打听一番,就能知道,很多产业,账面上都是在亏损的,掌柜的和伙计联合起来,哪怕是生意再好,他也能将账目整的亏空,这是他们父子相传的本事,外人很难学到。”
    “其实有狠毒店铺,他们多是在盈利的,之所以能做成亏损,就是因为那些店里的掌柜与管事,联手坑害主家,将所有的利润全都拿走了,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,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方式,并不是任人鱼肉的。”
    管家竟然还湿润了眼睛,说道:“少爷您说我有什么隐藏的身份,那就更是说笑了,老奴在老爷并没有发迹之时,就已经跟随在老爷身边,已经宰相府生活了三十余年,又怎么会有其他的身份呢,我更是不会做出对相府不利的事情来。”
    看着管家一把把的抹泪,杜俊心中更是无语至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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