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夜辰眉头紧蹙,说:“她那一根筋,哪有那么好感化,如果不是为了孩子,恐怕早就溜了。”
    “夫人不是没溜吗?只要肯留下来,那您就有机会。”尹一安慰道。
    这点,尹夜辰自然懂,可曲优优那不冷不热的态度,真让人头疼。
    其实,他的不为所动的态度都是装出来的,真实的他,比曲优优还要不安。
    尹夜辰懒得再和尹一说下去,挥挥手,说:“行了,出去吧。”
    尹一又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尹夜辰,而后默默离开了办公室。
    在经过曲优优的办公桌前,尹一满面笑意地停下来,并说:“关小姐,总裁让你进去。”
    曲优优并没有起疑,起身就去敲办公室的门。
    看着曲优优的背影,尹一心想,少爷,我能帮您的就只有这么多了。
    尹夜辰看到曲优优走进来,眸中染上几分诧异: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
    “尹一让我进来的。”曲优优语气停顿了几分,立刻警觉地问,“难道是他诓我。”
    尹夜辰当下就明白了尹一在捣鬼,心里在埋怨他的同时,也不想错过一次机会,便不动声色地说:“当然不是,的确有事。”
    “有工作上的事要吩咐?”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    “那是有孩子的消息了?”
    “也不是。”
    “什么事都没有,你叫我来干嘛?”
    “我想看看你。”
    曲优优白了尹夜辰一眼,转身就走。
    “喂,你怎么就那么点耐心。”尹夜辰立刻开口挽留道。
    “因为我不想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。”
    “那听一听别人对你演技的评价,也是浪费时间吗?”
    曲优优终于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尹夜辰,等着他的下文。
    尹夜辰轻咳了一声,开始面不改色地编瞎话:“尹一和我反应了下你在公司里的表现,他觉得你身上有些问题,需要注意。”
    “什么问题?”曲优优问。
    “你站那么远,是打算我用扩音喇叭同你讲话吗?”
    曲优优耐着性子走到办公桌前,问:“这样可以了吧?”
    还是太远,最好站在自己面前,或者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聊,这样才最好。
    这是尹夜辰的内心独白,也是决不能让曲优优知道的内心独白,不然她只会赏赐一声“流氓”,然后拂袖而去。
    为了能和心爱的人多点时间相处,尹夜辰装出很正直的样子,说:“差不多吧,接下来我所说的话,你要听仔细。”
    尹夜辰卖了个关子,而后说:“虽然你已经很努力地伪装自己,也调整状态,将我们的相处模式变成原来的样子,但最后的效果,却差强人意。你也知道,尹氏里有很多精通人情事故的人,在那些人眼中,你的伪装是有漏洞的。”
    曲优优微微蹙了下眉,代表她对这句话的不认同。
    她本来就不是张扬的人,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,她对尹夜辰都是毕恭毕敬的,只要神态和语气自然一点,应该没问题的。
    尹夜辰看得出曲优优的不认同,但是他有办法让这个女人深信不疑。
    他微微昂起下颚,拿出权威者的态度,说:“我知道说这些话,可能让你觉得有些难以接受,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不允许有一点马虎,不然让苏烟发现我们联手,那就麻烦了,而这,也是我对你高标准严要求的原因。”
    尹夜辰给曲优优扣了顶高帽子,这让曲优优不得不问他:“那你觉得我应该在什么地方改一改?”
    “看我的眼神。”
    “可是我很少看你啊,而且我的工作也不需要我们有太多的眼神接触,你来安排,我来执行,我来汇报,你来听,这就够啦。”
    “我说的是眼神,而不是眼神的交汇。你没发现你最近很少看我吗?大部分时间,不是低头记录,就是装看不见我,难道这不是问题吗?”尹夜辰道。
    曲优优觉得尹夜辰说的有道理,她虚心接受,点头说:“好吧,我会克服一下。”
    “记住,你要克服的问题不只是看着我这么简单,还要保证你的眼神里没有复杂的情绪。”
    “这复杂的情绪,是指什么?”
    尹夜辰谆谆善诱,道:“你看到我就会想到苏烟,然后想到孩子,再接着,回忆许多痛苦的过去。这充满了恩怨情仇的眼神,可不是关忆安应该拥有的。”
    曲优优一副受教的表情,说:“知道了。”
    “你别知道了,还要做到。这样吧,你现在对着我练习一下。”
    尹夜辰的要求,让曲优优觉得怪怪的,说:“这种东西不用练习吧,我注意一下就好了。”
    尹夜辰突然变得很严肃,对曲优优道:“你连练习都不肯,那紧急情况下肯定会原形毕露的,你这态度太不严谨了。”
    “行行行,我练。”没想到尹夜辰还上纲上线了,曲优优忍耐着,抬头看向他。
    但是,她看多久,尹夜辰就盯着她多久,且越盯,眼神越火辣。
    曲优优实在看不下去了,错开了视线,皱眉说:“你一直看着我,我要怎么练习啊?”
    “如果在我的注视下你还能平静无波,那就说明,你的眼神可以应付各种各样的场合。”
    尹夜辰的大道理是一套又一套,曲优优觉得有些不对劲儿,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,只能暂且照着他的意思去做。
    她低头深呼吸了下,平稳好心情,重新看向尹夜辰。
    曲优优看得心无旁骛,目光澄净。
    可是,尹夜辰却还是不满意:“你是要睡着了吗?眼神不够亮。”
    “往哪看呢,都变成斗鸡眼了。”
    “太严肃了,再柔和一点。”
    “现在还差不多,继续保持。”
    察觉到曲优优要暴走,尹夜辰便停止了挑毛拣刺,并适当给一句鼓励。
    哎,为了能让心爱的人好好看看自己,尹夜辰也是够拼的了。
    不过结果还是挺不错的,两个人安静的看着对方,场面安静又温馨。
    可这样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,曲优优再次低下头。
    见曲优优在揉眼睛,尹夜辰问她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睫毛跑到眼睛里去了。”
    “我帮你看看。”
    曲优优推开尹夜辰的手,说:“不要,我自己弄。”
    “你手心里有眼睛吗?还自己弄,把手放下,我帮你吹一下。”
    尹夜辰才不管曲优优的反对,捧起曲优优的脸,便对着她的眼睛吹了口气。
    “好点了?”
    曲优优尝试着睁开眼睛,这次,她眼中不再有异物摩擦的感觉,而且看东西也更清楚了,尤其是尹夜辰那张近在咫尺,专注而认真的脸。
    曲优优吓了一跳,后退两步,说:“已经好了,多谢。”
    尹夜辰贪恋肌肤相处的感觉,但也深知不可强求,便说:“记住回去也要多练习,不要松懈下来。”
    “知道了,那我先出去了。”
    还没等尹夜辰说话,曲优优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。
   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,曲优优摸了摸心脏的位置,觉得那里跳动的速度,有些快。
    曲优优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学生,既然尹夜辰指出了不足,她没事就会对着镜子练习。
    江小闻去曲优优家里找她玩,一进她的房间,就看到这女人眼神涣散地盯着镜子,且无欲无求的。
    她这番表现吓到了江小闻,轻轻走到曲优优身边,担心地问:“忆安你怎么了,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    曲优优的眼神恢复了神采,看着身边的女人,笑道: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    “刚来。”江小闻一副很体贴的样子,细声细气地问,“是不是最近又遇到烦心事了啊?”
    烦心事一直都很多,只是分轻重而已。
    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,曲优优故作轻松的样子,说:“还是老样子啊。”
    “但是你刚刚的眼神……很一言难尽。”
    一言难尽?这是什么评价啊,难道不应该是恭敬中透着严谨,严谨中又带着果敢吗?
    曲优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喃喃着:“不好吗?难道是我又练习错了?”
    “练习?你在练什么?”
    “嗯,就是一种,比较精英范儿的眼神。你也知道,我现在也算是白领中的白领,需要有点气势。”
    曲优优的解释让江小闻松了口气,而后换上嫌弃的表情,说:“那是你白练了,什么气势,说是死鱼眼还差不多。”
    “有那么糟糕吗?我觉得还好啊。”
    “哪里好了,你看看,眼神里一点精气神都没有,哪里像精英,根本就是没睡醒。”
    “可能是练得太久,有些累了。”
    “累啦,那咱们去逛街……”
    还没等江小闻说完,曲优优便打断,并神采奕奕地说:“我一点都不累了,觉得人生特别美好,做什么都充满了干劲儿。”
    曲优优这态度,让江小闻十分不满,撅着红唇说:“什么啊,一让你陪我逛街就这样种态度。”
    曲优优不想在逛街上浪费时间,也不想被江小闻塞各种自己不喜欢的衣服,所以对这种美差,她能躲就躲。
    见江小闻不开心了,曲优优又开口哄道:“大好时光,为什么要浪费在钢筋水泥里呢,不如感受大自然的魅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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