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弄好之后,才拉着寡女继续往前走。慢慢地,苏秀秀也变得平静下来,她也开始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    很快,就到了瞎婆婆的家。
    苏秀秀拿着钥匙,慌乱的无法对准锁孔。
    容五爷干脆拿过钥匙,打开了院门。爷俩这才急匆匆地走进了小院子里。
    由于瞎婆婆要招待一些客人,她干脆就把主屋腾出来,接待客人用。自己则住在东边的房间里。
    一听见院子里进人了,瞎婆婆这才披着衣服从东屋走了出来。
    到了院里一看,苏秀秀哭得眼睛都肿了,就连忙把这孩子让进屋里坐。
    容五爷知道她们师徒俩有些重要的话要说,他在场或许不太方便,于是,干脆就进了主屋里坐着。又拿出杯子,倒了热水给自己喝。
    瞎婆婆关好了房门,秀秀这才说道:“我梦见松哥出事了,看得特别清楚,松哥为了救前面那个人……”
    说到这里,苏秀秀突然就说不下去了。
    她平日里一股的冷静和从容,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崩盘了。
    她甚至不知道,如果没有了松哥,她回来还有什么意义?
    苏秀秀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师傅。
    这时的瞎婆婆却异常冷静,她看了看天色,鸡还没有叫。于是,连忙对秀秀说道。“你冷静些,事情或许没有那么遭,最后是你能再看看。”
    说着,她就把苏秀秀拉到卧室的桌子前面坐了下来。又亲自给她沏了一杯茶,又点上了一枝香。
    苏秀秀喝了茶,才勉强安稳住心神。这时又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。
    苏秀秀就觉得她的身体似乎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。
    这时,师傅又温声说道。“你困了,倒不如先躺床上休息一下。”
    苏秀秀本来想说,“我不困,我不想睡。”
    可是,她的眼皮却已经不受控制地耷拉下去了。
    很快,苏秀秀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正轻轻地推着她。
    苏秀秀很顺利地再次进入了那个她不敢看的梦境。
    再次看见孟庭松为了那人挡枪,苏秀秀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松哥的背。
    她闭上眼睛,大声地喊着。“松哥,你别死,你千万别死。”
    孟庭松似乎听见了什么,想要回头。
    苏秀秀只觉得那只手在她背后一推,下一刻画面又变了,战友们把孟庭松送到医院。
    随着漫长的等待,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。
    背着孟庭松过来的男人急切地问道:“他怎么样了?”
    带着眼镜的医生一脸严肃地说:“命是保住了,只是他的腿……”
    那个男人马上就急眼了,抓着大夫手臂说道。“他可是我们最好的兵。”
    医生却拍开他的手,一脸严肃地说道。“就算是你最好的兵,他的腿也不行了。恢复好了,走路或许可能看不出异样。可他以后没办法再进行高强度训练了。”
    苏秀秀这才稍微放心些,松哥还活着呀。
    紧接着突然听见了一声鸡叫,苏秀秀只觉得被狠狠地震了一下。她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,侧头一看,天刚蒙蒙亮。
    第175章
    随着窗外传来的鸡叫声,苏秀秀地从梦中醒来。她睁开眼睛,凝神一看,只见师傅正坐在床前,用那只雾蒙蒙的眼睛凝视着她。
    师傅的脸上似乎很平静,似乎不用问什么,她已经知道了苏秀秀在梦中发生的一切。
    孟庭松自然是没出什么大事,至少没有生命危险。
    恍惚间,苏秀秀突然意识到,那个在背后推了她一把的人,其实就是师傅吧?也是师傅引领着她重新走回那个梦境里,让她有机会看到了那一切。
    想通这些,苏秀秀感激师傅的同时,却有些担心这事对师傅会不会有些什么折损?
    苏秀秀连忙就想坐起身来,看看师傅怎么样了,却被瞎婆婆喝止住了。
    “你还是先老老实实地躺着吧,等会我去跟你父亲说一声,你今天就在我这里呆着吧,也先别想着去上学了,也不太方便”
    瞎婆婆说完,就起身想去找容五爷了。
    “师傅。”苏秀秀挣扎着想坐起来,这才发现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。
    瞎婆婆回身,皱着眉头看向她。“老实点,都没力气了,还乱动什么?”
    苏秀秀只得躺在床上,抬起头看向她。“师傅,您没什么事吧?”
    瞎婆婆听了这话,眸色一暖,又开口说道:“我能有什么事情?是你自己在梦里较劲,把灵气都废光了。
    我之前也没遇见过你这种情况。不过不管怎么说,你也算是如愿了。孟庭松没什么生命危险。我也没出什么事,你还是先休息会吧。”
    瞎婆婆说着,干脆又点起了一支助眠的熏香,对苏秀秀缓缓地说道。
    “好了,睡吧,有什么重要的事,等你睡醒了再说吧。”
    她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,苏秀秀听着就像是催眠曲,再加上鼻翼间那股淡淡地香味。使得她眼皮越来越沉,最后终于陷入了黑甜的梦乡里,再也无力挣扎。
    瞎婆婆看见她睡了,这才推门出去,见了容五爷。
    容五爷此时的精神还算不错,一见到瞎婆婆,他就连忙问道:“秀秀那丫头没事吧?”
    瞎婆婆看着容五爷,垂着眼睛说道。“您放心,没事的,那孩子只是睡过去了。”
    “可那孩子怎么说,她梦见孟庭松受了重伤,好像快死了?又是怎么回事?”容五爷又问道。此时,他的眉眼间带着一种浓浓的关心。
    瞎婆婆本来不想对方外之人,谈起玄门之事。可她却感动于容家父女的情谊,最后还是对容五爷说道:
    “五爷,您应该也知道吧?秀秀有一些特殊的本领。秀秀的本事不是相面,也不是画符,而是做梦。秀秀在睡梦中,会得到一些对于提示。就像远古的大巫,他们总能通过各种媒介,预知天灾人祸,一些危险的事,这才能带领整个部族避开灭族的危机。”
    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正式跟容五爷说起这事。容五爷之前就隐约知道了一些,所以才能继续保持着几分冷静。
    瞎婆婆又继续说道。“那孩子昨天梦见孟庭松受伤了,被噩梦吓醒了。她惊慌失措地过来找我,我就借助了一些小手段,让她再次入睡。
    她又梦见,孟庭松虽然受伤了,但是并无生命危险,这才放下心来。可由于耗费了太多精神,那孩子已经没有力气了。我干脆就让她留在我这里睡。五爷,您也不用太过担心。睡上一觉,养养精气神,她自然也就好了。只是,今天估计是上不了学了。”
    容五爷点头道:“那就麻烦您照看秀秀了,我就先回去了。等天亮了,我再让人送早饭过来。”
    瞎婆婆却摇头道:“这就不用了,那孩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。就算醒了,最好也吃点清淡的,易于消化的,我帮她准备了。这些您就不用操心了。等她没事了,我就打发她回去。”
    容五爷再次向瞎婆婆道了谢,就离开了瞎婆婆的住处。
    回家后,五奶奶正在家里焦急地等着他们父女俩,觉都不睡了。一见秀秀没跟着她丈夫回来,五奶奶免不了又询问了一番。
    容五爷只得挑挑练练跟老婆说了一些,五奶奶这才知道她闺女有时候做梦会很灵。
    这又不是什么大事,五奶奶很快就抛在脑后了。她只是担心闺女是不是受到了惊吓,又担心孟庭松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?
    容五爷只得拉着她上床,又躺了回去,嘴里还说道:“放心,你闺女好着呢,你女婿也没什么大事。按照大师的说法,不管怎么样,先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    五奶奶也拗不过他。最后,老两口还真是合上眼睛,又睡了个回笼觉,一直睡到八点才醒来。
    跟爸妈相比,苏秀秀睡得更加夸张,到了下午三点钟才醒来。
    见她醒了,瞎婆婆又拿来白粥给她吃,还有一些口味比较清淡的小菜。
    苏秀秀这么一折腾,早就饿得不行了。她也顾不得其他,接连喝了好几碗粥才勉强缓过来了。
    她又一脸担心地问瞎婆婆:“您也废了不少灵气?真的没事?”
    瞎婆婆叹道。“就你这道行也就刚入门,我只是借机帮你梳理了一下灵力,能有什么损伤?只是近几代,文家还真没有像你这样的本事出现。倘若将来,你的灵力稳定下来,说不定也会有更大的造化呢。”
    “什么大造化?”苏秀秀下意识地问。
    瞎婆婆抬起那只布满雾气的眼睛注视着她,又说道。“现在哪里说的准呀?好了,你都在这里躺了快十二个小时了,你妈都要急了,你还是赶紧回去吧?”
    苏秀秀只得穿好了衣服,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,她又忍不住转头对师傅说。“我这也不算预言梦吧?好像还能梦见过去呢。”
    瞎婆婆微眯着眼看着她,“你道行实在太浅,现在什么都说不准了。好了,你赶紧回去吧。”
    苏秀秀这才又跟师傅告别,推门走出去了。
    只是她离开后,瞎婆婆却一直隔着窗子,看着那小丫头穿过院子,向大门外走去。
    直到苏秀秀转身把大门关好了,瞎婆婆才眯着眼睛喃喃自语道。
    “不只是梦,倘若真能在梦中做出改变,这还真是不得了的本领呢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回家后,苏秀秀又不免安抚了母亲一番,母亲见她真没什么事情,这才放下心来。只是晚上,又顿了不少补汤给秀秀喝。
    预言梦这事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道,五爷和五奶奶也并没有往外说。就算别人问起,老两口也帮着秀秀遮掩过去了。
    所以,秀秀完全不用太过担心,仍是该做什么做什么。
    只是她的脸色,一直不太好,调理了好几天,才慢慢缓了过来。
    这时,苏秀秀也终于接到了孟庭松部队上的电话。事实就如她梦中看见的那样,松哥为了救陆红兵受了伤,已经抢救过来了。
    部队让家人过去探病。这事苏秀秀也没办法继续瞒着孟叔和寇姨了,干脆就都说了。
    孟洪明两口子知道儿子出事之后,终于放下了私房菜馆的厨房。
    好在这时候,池小红足以独当一面,许宏伟也可以做席面了。接待上面又有三位大爷盯着,也出不了什么大事。
    就这样,众人商量交接好了之后,孟洪明两口子就带着苏秀秀出发,赶过去看望孟庭松了。
    *
    苏秀秀只觉得,命运似乎在经过了一个大转折之后,又和上辈子发生了部分重合。
    孟庭松挨了好几枪,别的地方都错开了要害。偏偏只有他的腿,被射中之后,轻微致残。
    就算医生说得再好听,以后走路看不太出来。可寇婉茹却知道,自家儿子还是残疾了。
    寇婉茹当着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的面不愿意哭出来,一直在故作镇定。
    可是等到夜深人静,只剩下他们两口子单独相处的时候,寇婉茹却没少抹眼泪。
    “洪明你说,咱们儿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?刚刚好了一些,现在一切都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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