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乃天朝上国。余乃番邦下属。余仰慕上国风采,年贡税礼,盖不曾少。余也曾得过上国的封号,庇护。而今,余并不曾有犯上国。上国却何故兴兵犯我领土?有失上国的体统!”马韩使者高喜善大声地质问着高顺。
    高顺看着这个一幅大义凛然,操着一口流利汉话的高喜善,还真是有点头疼。
    如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,大军都已近全线展开了。这种鸟事还有什么好抗议的?可这个高喜善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到这里抗议,为了合情合理的收服三韩,高顺对这件事还不能置之不理。但是,高顺又是正规的军伍出身,服从命令,行军作战,那都是拿手的本领。可这辩论是非,评断功过,高顺哪有那个口条?
    不过,高顺久在军校,那也不是白呆的。高顺平常的时候,每天光是听那些学员喊口号,那就不知道要听多少万遍了。此时高顺情急之下,一句口号脱口而出。
    “军人的天职是服从!正确的命令是锻炼,错误的命令是磨练。汝等既是我幽州下属,服从我幽州之军令。那就不应该任何的疑问。况且,本将军此次率兵来此,乃是应箕州侯所请,平定叛乱。拯救我族百姓免招杀身之祸。这又何来兴兵进犯一说?汝等若是服王化,知晓下属的本分,自应当解散兵马,听从朝廷的差派。汝等若是不服王化,违逆圣令。汝等既是叛逆之贼。我自挥军剿之。汝等不可自误。”高顺这番话说得是干净利落,嘎嘣脆。
    可这番话却把这个自认为汉朝通的高喜善,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光剩下哆嗦了。
    “高将军说的极是。本来这普天之下,就是莫非王土。而此地也是我商之遗臣箕子所建。汝等百余年前,窃以为立。逼我族百姓改换门宗。如今我族百姓不甘受尔压迫。请我等拨乱反正,剿灭叛匪。汝等焉何有脸面来此颠倒是非黑白?”高顺得随军司马黄旭也在一旁引经据典的帮腔道。
    本来高顺的话虽然气得高喜善说不出话来,可高喜善对此却还是心有不服。不以为然地。可是黄旭的这番话。那可真的刺中了高喜善的要害。让高喜善从内心深处阵阵的发寒。
    高喜善在他们所谓的辰国,那也算是一个通儒了。对自己民族的起源,那自然是知之甚详。
    高喜善深深地之道:他们这个所谓的辰国,最早可并不叫辰国。而是叫做:“箕氏侯国”。乃是中原商朝末代国君纣王的叔叔箕子因与纣王政见不合,率其封国臣民5000余人出走,而后来到这个地方与当地的土族建立的诸侯国。当武王伐纣成功之后,才将其正式封为诸侯国,被称为:“箕氏侯国”。从此,箕氏侯国作为中原的下属侯国,在这里统治并发展了近一千年,而如今本族之内的鲜于氏,那都是源自箕子的后人。
    这种状况一直到了先秦统一天下之时,燕国人卫满率移民来到这里,(公元前194年)并在平壤一带建立卫氏政权,推翻了箕子的政权。
    但是,卫氏立国之后,并有与随后取得天下的大汉建立良好的臣属关系,于是被汉武帝出兵摧毁了这个伪政权。并在半岛北部设立乐浪、玄菟、临屯、真番四郡。
    而自那以后,残留的卫氏遗民及其他部族这才在半岛南部建立了以辰韩、马韩和弁韩为中心的辰国。
    如今黄旭的说法,正中问题的要害,他们乃是兴堂堂正正之兵前来平乱来的。这如何让高喜善不从内心之中发出寒意。毕竟事实真相这个东西,真的假不了。假的也真不了。那怕谎话再多,那也只能蒙蔽一时,不可能永久的把人家的东西,说成是自己的。
    看着垂头丧气,默而无语的高喜善。高顺心里面痛快。这能用道理说服人,这可是高顺得头一回。这可比高顺指挥兵马打一场大胜仗,更令高顺感到兴奋。
    高顺按捺着高兴,严肃的问道:“汝今明白否?”
    “下臣明白。”高喜善垂头丧气的答道。
    “既以明白。汝可回去,晓以余等知之。令其早日迷途知返。不可自误。下去吧。”高顺威严的说道。
    高喜善无可奈何的回去了。
    这可真是:来,是理直气壮得来。走,是灰溜溜的走。
    不过,自欺欺人的谎话被揭穿了,赖以自信的信心被抹灭了。这个下场也是理所当然的了。
    然而,高喜善虽然明悟了,可那马韩得大君长可不这么认为。当然了,也不排除是这个大君长虽然明悟了,可是为了自己的权势,以及自己的子孙后代的基业,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    反正,不管怎么说,这个马韩得大君长,在外交途径不能解决的情况下,疯狂的调集了全部的人手,包括了马韩、弁韩得全部青壮。举国上下四十来万得人口,愣是召集了十五万得大兵。马韩大君长更是以此称之为玉碎。宣告给了自己所有族人,以激励族人的士气。同时也把这一行动,转告给了高顺,以此表明自己的决心。
    对于马韩大君长得做法,高顺那是不屑一顾的。十五万仓促征集的兵马,哪里有可能是自己十万精锐的对手?
    可高顺得行军司马黄旭却皱着眉头向高顺建言道:“高将军。那马韩大君长搞这一手,明显是在威胁咱们。十五万得兵马,那几乎就是马韩,弁韩得每家每户都有人参与了其中。这要是那十五万得兵马尽皆灭亡,那也就是说马韩、弁韩得每一家、每一户,那都要有亲人命丧咱们之手,那都是要对咱们产生怨恨的。正所谓:一家丧子,十户闻。十家哭泣,百里知。到那时,即使咱们拿下了这里,那些百姓也不会认同咱们,更不会真心的服咱们管教。况且,好事不出门,恶事传千里。这里与咱们的幽州以及扬州,都有海上的商船往来。若是因此有什么歪曲事实的闲言碎语传了出去。那对咱们主公的名声,那可是极大的破坏。昔日,楚霸王屠兵二十万,尽失天下之心。可谓前车之鉴。高将军不可不防。决不能因此而为咱们主公惹出什么是非来。”
    高顺心中一惊。不由得对黄旭又是感谢,又是佩服。高顺心中暗自称赞:这搞思想教育的,想问题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。就是想得多,想的透彻。这要不是他想到这些,依着自己的主张把那些敌对的兵马全部消灭掉,这问题还真就大了。
    高顺恭敬的向黄旭请教道:“多谢黄大人提醒。不然本将军险些坏了大事。只是事以至此。那些家伙顽固不化。咱们如之奈何?”
    黄旭低头沉思半晌,苦笑着向高顺说道:“高将军。下官也没什么好办法。只是下官觉得,咱们也应该把此事的利害关系,以及咱们的仁政之道,尽量晓以哪些箕州的百姓知晓。同时若是能够快速出兵,直接擒获马韩大君长,然后再让马韩大君长下令解散这些兵马。此事应有可为。可是下官才疏学浅,却不知如何才能做到这一步。实在是惭愧。”
    高顺闻听此言,立马笑了:“黄大人。您这哪是才疏学浅。您这不是说的很明白吗。剩下的如何去做,自有本将军来操心了。”
    高顺这样说,那可不是虚言。高顺身为军校的教官。不仅仅是训练新兵以及基层将领。高顺耳听目染,那也学到了不少知识。攻心战,宣传攻势。突击战,尖刀策略。那都是在教案上有案例可查得。高顺哪能不知之甚详。
    高顺随即命令部队在汉江沿河摆开营寨。除了高顺大营的两万步兵不动之外,剩下的那八万鲜卑族骑兵,每五千兵马扎一座营寨,每个营寨间隔二十里,一共扎下了十六座大营。这些大营中士兵,选嗓门大的,伶俐的。教好了说辞,每天十人一队,骑着马,拿着铁皮喇叭,就在各地宣传马韩月族大君长得无道。不顾百姓的死活,强逼百姓从军送死。以百姓为质,阻止炎黄的子孙回归民族的怀抱。
    这些宣传小队,那叫厉害。嗓门大,马匹快。嚷嚷的地方,那可多了去了。一种无形的恐慌,遍布了整个箕州。
    马韩大君长倒是想派人把这些宣传队给灭了。可是,箕州这个地方马匹缺少。而那宣传队的骑兵,那都是马上的高手,根本就追不上。甚至有时候派去的人少了。那宣传队骑着马,一阵弓箭,反倒能俘获不少回去。而马韩大君长也自知自己的十五万大军,根本不能是高顺得对手,只能固守。于是,对此也就只能无可奈何了。
    然而,就在高顺这里大搞攻心战的时候,幽州的刘明却接到了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消息,也许天下的格局,也会因此而改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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